第294章 仇人的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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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仇人的招待
第294章 仇人的招待
沈正輝稀裡糊塗的就和王安萍一起跟隨李雲到了一家餐廳，這絕對是一個相當高檔的餐廳，李雲要的房間大而且似乎是單獨的一棟，周圍除了他們之外，沒有別的客人，幽靜之極。沈正輝都有些不敢相信在平京居然還有這樣的房子和這樣的餐廳。他覺得進來的時候這裡似乎不像是餐廳，反而像是別墅區。
王安萍對此表現的倒是挺淡然的。
李雲沒有過多地去談他的兒子的問題，相反，他表現出相當專業的水平，在簡單的寒暄之後，他就問起了沈正輝的提案的細節來。
雖然剛剛調職到專門管理內外商務事業的部長似乎對於擴充套件自己的職權相當感興趣，按照道理講對沈正輝的提案感興趣的應該是銀行或者金融業比較發達的省份才對，這對他們是直接的利好訊息。但是李雲部長似乎有更加深刻的看法——“如果把這個口子開大，”他說道，“那麼實際上不僅僅侷限在金融領域，對於中國的各行各業的產業都是一個極大的衝擊，因此對於這個提案絕對不僅僅是銀行、證券、金融管理方面做好配套就行了的，這是一個全域性性的東西。”他沉吟了片刻，“關於你的這個提案，我有一個想法，到時候還要給總理做一個彙報。”
“這個我當初沒有想這麼多。”沈正輝急忙說道。
李雲看了看王安萍，然後對著沈正輝點了點頭，“你沒有想到也很正常。”
沈正輝剛剛鬆了一口氣，李雲就繼續說道，“但是這個牽扯是比較大，伴隨著我們加入wto。你說的這些東西即使我們自己不做，外國人也會要求我們做的，我個人的觀點是，我們自己來做是比較好，主動一點是比較好，即使你不提。未來這也將是一個重點工作，”他笑了笑，“這些年來我們的出口貿易出超導致外匯增加得太快，銀行就知道買美債，也是該讓他們轉換一下思路的時候了。”
沈正輝和王安萍有些面面相覷，李部長擺出一副長輩的樣子說這些話，似乎有些把關係拉得太近了，沈正輝看著王安萍，是想問她是不是你們王家和李家關係這樣密切。但是眼見王安萍也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於是他只好繼續低下頭來敷衍。
話題在繞過了沈正輝的提案之後朝著個人問題前進了，李雲先是問王安萍有男朋友沒有，在得到了否定的回答之後用驚異的目光打量著沈正輝。
沈正輝被看得很不自在，只好說，“我有女朋友了。”
“是你那個日本女同學嗎？”李雲非常熟悉地說道。
“呃，不是。”沈正輝牽動了一下嘴角，他也沒有繼續說自己的女朋友是誰。
“你們現在這一代年輕人。和我們那時候大不一樣了。”李部長一邊說一邊搖頭，雖然是一副人心不古的表情。但是語氣和表情聯合起來，到時看不出來明顯的惡意。
王安萍和沈正輝只覺得氣氛很是尷尬，兩個人作為晚輩，在氣勢上完全被對方壓住了。
就在這個時候，李部長的祕書走了進來，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麼。李部長嗯嗯了兩聲，看向了沈正輝和王安萍。
你有事情要走？那就太好了！沈正輝在心裡面這樣想。
誰料到李部長反而說道，“李睿聽說我在這裡，過來了，正好。讓他和你們見見，”他特意看了看沈正輝，“讓他為以前的事情給你道個歉。”
啊，沈正輝一下子站了起來，言不由衷地說道，“沒什麼事情，不用道歉。這說的……”他說話都有些磕磕碰碰的。
倒是王安萍冷靜一些，“來了也很好啊，”她說道，“好久沒見他了。”
“在英國胡天胡地的，哪像你們都是青年俊傑。”李雲說道。
然後門被打開了，李睿帶著孫靜芳走了進來，沈正輝頓時感覺頭一陣嗡嗡嗡地聲音，旁邊的王安萍一下子也站了起來。
“呀，靜芳，你也來了。”她略帶驚訝地說道。
孫靜芳應該是作為李睿的女朋友身份出現的，乍然看到了沈正輝和王安萍，她的表情也有些不太自然。不過李睿這個時候倒是表現得很好，他主動上前，和王安萍和沈正輝握手，然後就坐在了沈正輝的身邊，甚至按著沈正輝的肩膀讓他坐下。
“沈同學，”他用輕鬆熱情的語氣說道，“以前我不懂事，很多事情做過了，現在真心向你道歉。”
“李同學說得太客氣了。”沈正輝抿了抿嘴，倒是恢復了冷靜。
李睿摟了摟坐在自己身旁的孫靜芳，溫柔地摩挲著她的手說道，“真的，我以前太年輕，太沖動，”說著他轉過身來看了看孫靜芳然後再轉過頭來看著沈正輝說道，“現在我已經成熟了。”
一旁的李雲倒是略帶嘲諷的語氣說道，“嗯，希望如此。”
“爸爸，我在英國這些年進步很大的。”李睿爭辯道。
“沒少給我惹麻煩才是真的。”李雲說道，不過他看了看孫靜芳又說道，“現在靜芳做了你的女朋友，幫我們看著你，希望你能在女朋友的看管下，變得聽話一點。”
李睿微微一笑，親暱地和孫靜芳撞了撞頭，“我最聽話了，對不對，靜芳？”
孫靜芳一直低著頭，這個時候勉強抬起頭來，對著李雲說道，“李叔叔，我怎麼可能管得住他？”
“隨便你怎麼管。”李雲笑著說道。
沈正輝倒是感覺氣氛越來越奇怪 ，恨不得站起身來馬上就走，不過他還是必須呆在這裡繼續受煎熬。
所幸的是吃飯已經吃得差不多了，李睿和孫靜芳都表示他們已經吃過了，李睿端起酒杯來敬了沈正輝幾杯，按照他的說法是，這算是謝罪酒。不管怎麼樣，起碼在面子上。李睿這一次和沈正輝再見面表現得倒是相當不錯，不知道是看在他爸爸的面子上還是他女朋友的面子上。李部長也是日理萬機的人物，眼見時間已經不早了，便主動要求離開，剩下幾個年輕人按照他的說法是可以繼續敘舊。
沈正輝覺得沒有什麼可敘的，倒是王安萍充當著溝通的橋樑。問了問李睿在英國的生活，也問了問孫靜芳的工作情況。
孫靜芳說自己已經離職了，她這些年來工作太多，她想好好休息一下，到祖國各地旅遊一下，她說她特別想去西藏之類的地方好好看看。
李睿自然表現了男朋友的二十四孝，他也表示自己在英國呆得太久了，也非常想遊歷祖國的大好河山。
沈正輝根本不想在這裡多呆一秒，好不容易等到他們總算是有個暫停了。沈正輝急忙說道，“對不起，我急著趕飛機，先走了。”
“趕飛機？你的機票不是改簽了嗎？”出人意料，這是李睿說出來的話。
“明天一早的飛機，我先回去休息一下。”沈正輝回答道。
李睿揚了揚眉，沈正輝總算是從他臉上讀到了和從前一樣的感覺了，“可以在飛機上睡覺嘛！”李睿說道。“還是說你和我們在一起會感覺不自在？”
“沈主席也許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哪像你和我現在都是沒有工作的閒人。”孫靜芳此時倒是意外的出來為沈正輝說話。她的表情也已經足夠正常，看上去就好像和沈正輝是真正的普通同學一樣。
孫靜芳接下來站起來，走到了沈正輝面前，向他伸出了手，“還沒有祝賀你，”她說道。“你現在是亞視的主席了，感覺怎麼樣？”
“悠閒的生活離我而去了。”沈正輝握了握孫靜芳的手回答道。
“你以前的生活很悠閒嗎？”王安萍反問道。
“說不定哦，”李睿搭腔道，“說不定在日本的導演生活異常悠閒。”
孫靜芳用帶著嗔怪的眼神瞥了李睿一眼，“我送你出去吧。”她說道，“我有話和你說。”
李睿也站了起來，然後王安萍拉住了他的胳膊，“啊，小李子，和姐姐跟在後面吧，讓他們說說話。”
李睿突然展現出來笑容，“好的，當然。”
這短短的一路上實際上說不了什麼話，更不要說還有兩個人在後面虎視眈眈。孫靜芳說的話也很簡單，她沒有回憶，也沒有嗔怪，也沒有軟弱，只是簡單的寒暄，“你女兒怎麼樣？”
“說實話，我很少見到她，說她來說，我說不定是個無關緊要的人。”
“啊，是這樣嗎？”孫靜芳略顯驚訝，“你女兒的媽媽難道不是喜歡你才和你生孩子的嗎？”
“對於這一點，我也非常懷疑。”
“看來你也不比我好到哪裡去。”
“李同學可是青年俊傑，更不要說他從大學的時候就一直喜歡你。”
“別傻了，”孫靜芳哼了一聲，“我們的婚姻都不是我們自己做主的，他的感情與其說是愛情，不如說是執念。”
“是嗎？”
“現在想起來倒是覺得你當時的做法真的是足夠成熟，但是我當時理解不了。”
“真的？”
“不過以你現在的成就，還是配得上我的。”夜色下孫靜芳的眼睛一閃一閃。
“行了，別開玩笑了。”沈正輝翻了翻白眼，“如果你哥哥又查過我，這次說不定就直接打爆我的頭了。”
“他可不敢，”孫靜芳語氣輕揚起來，“你現在可不是一般人，不說你世界知名導演的名頭，單說你是亞視的主席，就沒有人會這樣做。除非……”
“除非？”
“你運氣不好，遇上悍匪。”孫靜芳笑起來。
“我好害怕。”沈正輝搖了搖頭。
孫靜芳把沈正輝一直送到門口，然後停下了腳步，沈正輝也不得不停下來，車子就在不遠處的地方。李睿和王安萍已經跟了上來了。
“靜芳，”李睿走到了孫靜芳的身邊，攬著她的肩膀看著沈正輝說道，“沈同學，哦。不，應該說沈主席，那麼我們就再見了。”他臉上掛著勝利者的微笑，“祝願你生意興隆，亞視早日壓過tvb。”這語氣似乎略帶嘲諷。
王安萍還和孫靜芳擁抱了一下，用埋怨的語氣說道。“你出國那麼久，回來了也不來找我玩。”
孫靜芳認真地盯著沈正輝，彷彿要把他的樣子深深地刻在腦海裡一樣，“再見，沈同學。”她這樣說道，然後對著沈正輝伸出了手。
“好的，再見。”沈正輝和她握了握，幾乎是迫不及待，李睿馬上也伸出了自己的手。沈正輝把手從孫靜芳的手中抽出來，又和李睿握了握，“李兄，”他用略帶恭維的語氣說道，“你好福氣啊，要好好珍惜啊！”
“當然！”李睿回答道。
沈正輝和王安萍揮手告別，然後坐上了車子，沈正輝一坐上車子就像是散架了一樣靠在了車子的椅背上。
王安萍用嘲諷的語氣說道。“怎麼樣？今天晚上被人晃瞎了眼睛了吧？你說說你以前都是怎麼想的？”
“沒怎麼想，就是有自知之明。”
“以你現在的成就。他的父母也不是不能接受你了吧？”
“過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沈正輝看了王安萍一眼，“你們也不要錯點鴛鴦譜了，人家才是真正的門當戶對。”
“切！”王安萍瞥了沈正輝一眼，“他家也不過就是他爺爺是元老罷了。”
“孫家，你們家也都是這樣啊。爺爺是元老，這就是真正的門當戶對。”沈正輝微微笑著。
王安萍被噎了一下，轉換話題道，“你說說李部長找我們吃這頓飯到底是為什麼？就是讓他未來的兒媳婦亮個相，讓你以後不要痴心妄想？”
“我從來就沒有痴心妄想過好不好。”沈正輝坐直了身子。“關於這一點我都快申明十年了。”
“十年啊，”王安萍搖了搖頭，“一個女人有多少十年？她這輩子都記得你了。”
沈正輝揉了揉眼睛，“就是有你們這幫人在旁邊推波助瀾，所以才會持續十年這麼長的時間。”
“這可是她自己的選擇。”王安萍反駁道。
沈正輝揮了揮手，“算了，不說這個了，別人都公開見了父母了，就不再提了。”他晃了晃頭，“不過李部長出來關心這件事確實出乎我的意料，我還以為銀行方面會對這個提案比較感興趣呢。”
沈正輝的提案遭受的待遇是上交國務院討論，不在本次辦理的佇列中。因為問題牽扯太大，沈正輝也只是盡一個提一提的作用罷了。想不到來找他了解情況的居然是管理商業的部長。
“我覺得他說的也沒錯啊，這不完全是一個金融上的事情，對於國內的產業衝擊是全方面的。”王安萍說道，“金融業都建立了自由貿易區了，那麼其他行業要不要同樣考慮，這樣大的貨幣量會不會對其他行業造成衝擊？”王安萍偏偏頭，“別的不說，房地產行業是一個鉅額利潤的行業，如果衝擊了房地產行業的話，怎麼辦？”
“你因為做房地產特別關心這個嗎？”沈正輝反問道。
“當然，”王安萍理直氣壯地說道，隨後她話鋒一轉，“不過你也可以這樣想，說不定他本身的目的不是這個，僅僅是想要化解他兒子和你的仇恨呢？”
“我是人大代表，又不是中央委員。”沈正輝撇嘴，“他們家會在意嗎？”
“以前說不定不在意，現在則說不定了。”王安萍回答道，“你現在也算是一個巨大的地方勢力了。”
“巨大？”沈正輝摸了摸下巴，不確定地問道，“你真的在說我？”
“你真是當局者迷，”王安萍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現在在香港電影圈的影響力如何？更何況你又有了一個電視臺。”
“哈？”
“這還不算你背後的日資背景，以及我們王家替你背書。”
“哦。”
“所以，與其樹立一個敵人，不如化敵為友。”王安萍說道，“我覺得李部長做得挺好的。”
“是啊，如果他兒子表現得再好一點就好了。”沈正輝點了點頭。
“年輕人嘛！”王安萍這樣說道，不過隨即她又撇嘴，“說得好像你比人家大很多的樣子，我也沒看出來你成熟多少。”
沈正輝摸了摸下巴，“我覺得他想拉近和你們王家的關係才是真的，”仔細想了想他眯著眼睛問道，“他這個部長是不是過渡性質的？最後說不定要調到某個地方當個書記。”
王安萍也眨了眨眼，她自然也想起了自己的父親即將變動的職務，有些不確定地問道，“西南？”
沈正輝一拍手，“這就對上了，所以實際上人家這頓飯主要是請你。”
王安萍半眯著眼睛，露出不相信的表情來。
“另外，我的飛機票改簽到什麼時候了？”沈正輝一邊翻著電話問道，“今天晚上能走嗎？”
“晚上肯定沒有飛機，就算有，也是經過韓國轉機的，還是等到明天坐直達的飛機吧。”王安萍回答道，“反正不會買不到票。”
沈正輝露出憂慮的表情來，“算了，我還是先回一趟香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