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互不相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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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互不相欠
“兒子，你媽我真的好害怕呀，如果老頭他沒有了，你說，你說這樣的生活還有什麼意思？！你說……我還活著幹什麼呢？！”迷雪說的很激動。
顏愛扶著她有些顫巍巍的身體，心裡也很難受。
“你現在哭有什麼用，還不知道結果呢！”莫辰隱忍著的怒氣差一點就爆發了！
“兒子……你爸他一定不會有事的是不是？一定不會有事的是不是啊？你告訴我啊，你說啊，如果他有什麼事情，我真的不想活了，反正你也不想看到我，我活著也只是我一個人，我還活著礙人眼乾什麼呀！”迷雪說著，激動的站了起來。
顏愛馬上就扶著她：“媽，你不要這樣，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爸他一定不會留下你一個人的，你放心吧啊你不要緊張，好好的坐一下吧，現在醫生都沒有出來呢，如果有什麼事情一定會告訴我們的，現在我們不應該自己嚇自己的！”
“是嗎？是這樣嗎？一定不會有事的是不是啊？！”這個時候，迷雪也沒有把顏愛看成是外人了，能夠聽到這些話，她的心裡也好過一點。
顏愛使勁的點頭，然後肯定的說道：“不會的，一定不會的！你們不是一直想要孫子嗎，現在我們還沒有達成你們的願望呢，他一定也捨不得就這樣走的啊！”
莫辰有些吃驚的看著顏愛，沒有想到，她這個時候能那麼說話，只是他卻怎麼都找不到什麼話來反駁她！
“是啊，他一直想要的，一定是的！他一定不忍心就這樣走的，他一定不放心我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的，我什麼都不會，他走了，我應該怎麼辦啊！”迷雪六神無主，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媽，你不要那麼說，你們還有我們呢，我們會好好的照顧你們的，一定不會有事的，你們都還那麼年輕，一定可以長命百歲的！”顏愛雖然心裡難受，但是她還是不停的安慰著迷雪。
這個時候，她發現不管是有錢有勢的人，還是強勢不太能夠相處的人，都會變的那麼的無助，那麼的害怕，這個時候他們還每個人人都是一樣的，他們害怕失去，他們害怕面對她們沒有辦法掌握的未來，或者說，越是強勢的人到了這種危險的時候，他們會變的更加的脆弱！
“有你們？！有你們……”迷雪不停的重複著，眼睛裡卻只看到了一望無際的白色，彷彿她此時此刻正在被仍在一個白色的空蕩的世界裡，什麼都抓不到，她真的好好怕，真的好沒有安全感。
“媽，你不要這樣，不管怎麼樣，我們都會在你的身邊的，你不要這樣……”顏愛更加用力的扶著她，想要給她一點哪怕只是一點點力量。
看到眼前的女人，她想起了當初聽到自己的媽媽生病的時候，她知道，如果要她失去媽媽，那麼她一定也不能承受！
“你們真的會在我的身邊嗎？是嗎？兒子，你也會嗎？還有你爸他也一定不會那麼狠心的是不是啊？！”迷雪走到莫辰的身邊，拉著他的手有些淒涼的說著。
莫辰看著她，並沒有說話。
“兒子，難道你不是那麼想的嗎？難道你真的不願意留在這個家裡嗎？還是，你真的那麼恨我們？！”迷雪有些激動的問道。
“莫辰……”顏愛推了推他，想要他說兩句好聽的。
莫辰看了看她，然後再看看迷雪，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他竟然站了起來，然後拉著迷雪的手，看著她，停了好久，他才很不習慣的開口：“媽……你不要這樣，他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吧，把你一個人留給我照顧他怎麼能放心呢？還有，你們的感情那麼好，他一定不會就這樣走的，你放心吧，我們都會在你的身邊的，你就不要多想了！”
聽到莫辰開口，迷雪早就不知道已經泣不成聲了，多久了，已經多久過去了，他從很久之前就沒有那麼說了，今天，他竟然開口了！
“媽，你不要這樣！”莫辰看著她，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顏愛看到了之後，馬上就扶著迷雪坐了下來：“媽，你太激動了，還是先坐一會吧，等一會，說不定就會有好訊息了！”
“嗯……”迷雪坐了下來，然後一邊一隻手緊緊的握著顏愛和莫辰的手，害的他們也只能坐了下來。
才坐了一會呢，醫生就從裡面出來了。
顏愛馬上扶著迷雪起來，然後往前走到醫生的對面，也不知道為什麼，當看到醫生拿掉面罩的時候，他們的心彷彿都沉了下去。
“醫生，老頭子怎麼樣了啊？啊？他沒事了吧？！”迷雪顫抖著聲音問道。
醫生搖了搖頭，有些艱難的開口：“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他……已經走到盡頭了，你們還是先進去看看吧，趁現在還有時間，把一些話都說一說……”
“你什麼意思？！”莫辰一把拎著醫生的白大褂，大聲的質問。
而迷雪，聽到這個訊息，差一點就站不住，如果沒有顏愛扶著，她很有可能就這樣倒下了。“媽，媽！你沒事吧？沒事吧？怎麼樣啊！”
迷雪痛苦的搖頭，眼淚就像是傾盆大雨一般掉了下來。“不……不！不可能的，怎麼可能呢，雖然他的身體一向不好，但是他也不會就這樣走的！不會的！醫生，你們一定搞錯了，我是不會相信的，你們一定都搞錯了，你進去，進去，再去看看，我不要聽到你們那麼說！走啊，再去看看！”
迷雪一邊大喊著，一邊用毫無力氣的手不停的推著醫生，可是她推了那麼久，醫生根本就一動沒動。
“夫人，你不要激動，這樣的結果我們也是不想的，但是現在我們真的已經盡力了，他之前的身體就已經很有問題了，現在，他又受到了刺激，加上他之前原本情緒就已經不是很好了，他的身體根本就經不住這樣的折騰……好了，你們還是進去看看吧，把握時間！”醫生也是很為難。
莫辰從醫生的口裡聽到這樣的話，整個人不知道應該怎麼樣了，只是定定的站著，就像是丟了魂一樣的。
顏愛的眼淚竟然也不知不覺的就掉了下來，雖然手很痛，但是她還是努力的拉著迷雪，她不想讓她倒下，現在家裡已經要沒有了一個，她一定不能有事，要不然，莫辰的心裡一定會受不了的！
“好了，趕緊的吧，還是先進去看看吧……”醫生說著給他們開了門，示意他們進去。
“是啊，媽，莫辰，我們還是先進去看看吧……”顏愛不忍心的開口。
“不，我不進去，不進去！”迷雪一直搖頭，“我是不會相信的，不會相信的！你們為什麼都要我進去，我不要，不要！我不會接受這樣的事情的，你們根本就在騙我！”
顏愛根本就拉不住他，差一點就被她給推倒了。“媽，你不要這樣，不要這樣……你這樣爸也會不忍心的，他的心裡一定也很難受，我們還是進去看看他吧，有什麼話……”
“你憑什麼那麼說啊！我不要！我不要！”迷雪終於掙脫了顏愛的手，“你現在安的是什麼心！？啊？你是不是想要看到我們都死了你就高興了啊！是不是啊？老頭子才不會有事的呢，才不會的，你們不要說了！”
莫辰從沉默中恢復過來，慢慢的走到迷雪的身邊，看著她說道：“媽，他都要走了，我們送他最後一程吧，你們有什麼話就現在去說……”
“兒子！為什麼你也那麼說啊，為什麼啊？！你們……你們到底是怎麼了，聽到他要死了，你們的心裡就那麼的高興嗎？為什麼一定要我去看啊，我不去！不去！我說過的，如果他真的死了，那我也不活了！你們不要拉我，不要拉我，反正你們就是看到我們兩個老人心煩是吧，好啊，趁著這一次，我們都死了，這樣就乾淨了，這樣你們想要怎麼樣就怎麼樣吧！”說著，迷雪就想往外面衝。
莫辰一把拉著她，把她抱在懷裡。“媽！你能不能不要那麼衝動！你是不是覺得我現在的心裡還不夠亂，還不夠難受嗎，如果你想要看著我也活不好的話，你去啊，你們都去啊，反正我從來都是一個人慣了！”
他低沉憤怒的聲音在迷雪的頭頂響起來，他的說話聲彷彿充滿了世界上最大的怨恨，每個字都說的那麼的痛徹心扉。
迷雪愣愣的看著他，就在那一刻，似乎連呼吸都忘記了，只是眼淚更加的洶湧氾濫了。
“兒……兒子……”迷雪痛苦的叫著他的名字，她的聲音很小，還有充滿了顫抖，好想是受盡了世界上最大的委屈一樣，等看清楚了莫辰痛苦的表情，還有清晰的感受到他的體溫之後，她終於哭了出來。“兒子！兒子……我……你媽我的心裡真的好難受啊，為什麼，老天為什麼要那麼對我，不是說了讓我先走的嗎，為什麼要讓我經歷這樣的事情呢，為什麼呢？！”
“媽！你不要這樣，不要哭了，不要哭了，再哭他要聽到了，難道你想要讓他走的不安嗎，是不是想要他死不瞑目啊？！他從來都沒有正眼看過我，現在，把你留給我他本來就不放心，你再這樣，他的心裡一定不好受……”莫辰努力讓自己的心緒保持平靜。
“媽……媽知道，知道你的心裡也不好受，我鬥知道……我不應該讓你那麼難受的，是我不對，是我不對，我也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哭的，他，他還在裡面等著我們呢！”說著，迷雪就抹掉了眼淚拉著莫辰的手走進了手術室。
顏愛跟在他們身後，聽著他們說的話，她的心裡也難受極了，眼淚不知不覺就控制不住了。
看到病**那個蒼老的男人，她的心就像是被針扎一樣的難受，渾身的血液彷彿都在叫囂著。
迷雪勉強讓自己笑了起來，然後湊近莫天的臉，叫道：“老頭子，老頭子……是我啊，你怎麼樣啊？是不是覺得難受啊？！”
莫天彷彿是被人從睡夢中叫醒了一樣，有些艱難的睜開鬆弛的眼睛，眼裡的色彩彷彿就在真個手術檯上被抽走了一樣，看人的眼神都變的有些渙散。
莫辰皺眉，拳頭緊緊的握著。
“哦……你，你來了……”老頭子看到了迷雪吃力的說道。
“老頭子，你怎麼能說話不算話啊，不是說了要和我遊山玩水，雲遊世界的嗎，我們還沒有去過很多地方呢，你怎麼就能扔下我呀，你趕快好起來好不好啊？！”迷雪帶著哭腔說道。
“哎呀，人老了，真的是老了，身體的事情真的不能由自己說了算啊！我也很想一直和你在一起，真的，可是現在，我真的要先走一步了，你一定要好好的活著，不要管那個不肖子孫，就算他不再是我們莫家的子孫，你也要好好的活著，不能被他欺負了！”老頭子沒有看到站在後面的莫辰。
迷雪點頭，然後扯了扯嘴角：“老頭啊，你怎麼就那麼不爭氣啊，有些事情你也要求證的啊，你自己這樣生氣你看多不值啊，說不定他真的什麼都沒有做，真的沒有惡意的，你給他一個機會解釋一下吧，而且，你看，顏愛也在，如果你不放心，你問她啊，她不會和你說假話的，顏愛，你說啊！”
迷雪把顏愛拉到了病床前，讓她看著莫天。
“爸……其實，其實……”顏愛不知道應該怎麼說，原本看到一個瀕臨死亡的人有些謊言她願意說的，可是，她又覺得，既然他都要死了有些事情他應該知道真相！
迷雪看著顏愛，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不停的眨著眼睛。
莫天看了看她，等了好久都沒有聽到她說話，只是微微的搖搖頭，然後繼續看著迷雪說道：“算了，算了，都這個時候了，我真的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不管是因為什麼，也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顏愛……我總覺得是我們對不起她，總覺得對她有虧欠……”
“老頭子，你不要那麼說，她是……”迷雪還想隱瞞。
“好了，你不要再說了，其實，在我的心裡已經有了一個答案了，我說了，不管怎麼樣，既然她願意走進這個家門，以後，你們就應該好好的對她，如果她有委屈和我訴苦的話，就算我在下面我也會死不瞑目的！”莫天說的很慢，說的很吃力。
“我知道……你放心吧，我們會好好的對待她的，不會讓她怎麼樣的，你放心吧……”迷雪點頭。
“他……真的沒有來嗎？！”莫天微微的看了看，依然沒有看到站在邊上的莫辰。
“他來了，他在的，在的！”迷雪點頭，可是莫辰聽到他們叫他也沒有動。
“算了……我知道他恨我，我知道他心裡對我不滿意，今天，我沒有兒子送終也是應該的，之前我是對他沒有用心……”莫天感慨的說著。
“老頭子，你沒有錯，你們就是溝通的時間太少了，真的，你們的想法只是沒有讓對方知道而已！我知道你的心裡還是有他的，你還是很擔心他的，之前，你那麼對他，也是為了他好了，也是因為你想要他比你有更大的成就，而且，你放在我們身上的時間太少，也是因為你要為了擴大你的事業，其實你們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啊，根本就沒有啊，為什麼要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呢！？”迷雪到此刻，心裡也找不到一個答案。
“哎……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有能說什麼，不過，就算是讓我現在死，我也想要說，我根本就沒有對不起他，我也沒有虧欠他什麼，我做的都是憑著自己的良心！”莫天有些激動。
“好，我知道，知道的……”迷雪拉著他的手，不停的點頭。
“這一次，難道真的是我們錯了嗎？我們藉著那件事情給他這樣的要求，難道真的是我們錯了嗎？難道我們想要一個孫子，這麼普通的願望都錯了嗎……”莫天感慨著，眼睛竟然又慢慢的閉上了。
“老頭子，你……你看著我，你不要這樣啊！”迷雪緊張起來。
“爸！”就在這一刻，顏愛大聲的叫道，“你放心吧，這件事情他真的什麼都沒有做，什麼都沒有為難我，我們是自願的，我也會為了他生一個孩子，你放心吧，這個，不管怎麼樣，我都會做到的！”
“是嗎……”莫天慢慢的睜開眼睛。“顏愛，我看的出來，他對你不好，你們的感情也沒有到這個地步，你不要勉強自己，現在我要走了，這件事情也就可以結束了，之前的什麼都過去吧，你……沒有必要為了他耽誤自己的自由和幸福……”
“爸……”顏愛拉著他的手，“不是這樣的，你看錯了，你知道莫辰他……他這個人就是外冷心熱，他對我很好的，只是，在你們面前他沒有表現出來而已，而且，我說過了，我一定會替莫家生個孩子，你就放心吧，所以你要趕緊好起來啊，以後，他就能陪著你們了……”
顏愛說著，眼淚掉在了莫天有些滄桑的手背上，那種熾熱和真情讓莫天有些承受不住。“孩子……你這是何苦呢，兩個人在一起，靠的是感情，你……”
“爸，你不要說了，我都已經說了，我們是有感情的！真的！你只是誤會他了而已，你還是省點力氣趕快好起來吧，他也不希望看著你那麼痛苦，那麼難受的！”顏愛抹掉了眼淚說道。
“是啊……我這輩子，似乎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看到自己的親孫子……這個也將會是我一輩子的遺憾，今天……我知道，我已經走到頭了，你們不要說了，我什麼都知道，我只是……只是想要你們在我走了之後，都能好好的生活的，不要因為某些原因錯失了得到幸福的機會……”莫天似乎有些嘲諷。
“老頭子，你不要那麼說，不要那麼說，你會好起來的，會好起來的，一定會好起來的，你答應過我的，你要好好的照顧我一輩子的，你怎麼能夠這樣呢？！你起來啊，你說過的，答應我了的，你不能隨便說說，你不能這樣！”迷雪看到莫天的眼裡慢慢的失去光彩，她的心裡更加的難受。
“你不要這樣，我……我真的不能陪你了，不過你每天還是要笑，還是要開心……來，我有件事情要和你說……”莫天拉了拉迷雪的手示意她把耳朵湊過去。
迷雪有些迷茫的湊近，然後就聽到莫天有些吃力的小聲說道：“顏愛是個好孩子，如果……我是說如果，以後有機會的話，我真的希望她能夠和莫辰在一起，他這個人就是需要這樣的女孩子在他的身邊，如果真的能夠得到她的真心，那麼他這輩子都值了……”
迷雪聽完，有些茫然的看了看他，然後又看了看顏愛。
“我覺得有點累了我想要休息一下，你們都不用等了……”莫天說著，說著，被他們拉著的手竟然慢慢的失去了力氣。
“爸，爸！”
“老頭子，老頭子！”
莫辰聽到她們驚慌失措的聲音，心裡竟然一陣顫抖，原本想要邁出去的腳步竟然生生停在了半空中，整個人彷彿一下子就失去了什麼一樣！
就這樣走了？
就這樣走了！
莫辰竟然有些不能相信！
他怎麼能就這樣走了呢，他還沒有對他說一句話，還沒有對他發一點點脾氣，他竟然就這樣走？！
怎麼能？！怎麼能？！為什麼連死都不能讓他的心裡舒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