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十四章 留

十四章 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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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章 留

80十四章 留

虞初秋將楊憶海背出天牢時,出乎意料地看到小王爺仍在馬車上等,摺扇挑門簾,命令趕車的小廝過去接手。

虞初秋以為小王爺要送自己和楊憶海回家,著急楊憶海的傷勢,乖乖上了車。

行了一段路,馬車內靜悄悄的。

虞初秋緊了緊抱楊憶海的手,謝過小王爺。

小王爺什麼也沒說,甚至沒有表情,臉色冷得可以。

虞初秋便不再說什麼,專心照料楊憶海。

小王爺突然道:

“你別忘了你答應的事!我依你救了他,你後天一定得去考試,還得考得好!你只是舉人,按律應該參加會試。我費了多大心力,你才可以跳級參加殿試,你知道嗎?雖說殿試只排名次,無去留,最後一名都賜進士。但你要是真考了個倒數第一,我的面子往哪兒擱啊……”

小王爺覺得委屈: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只剩兩天,我原來還指望你進一甲呢。現在你不落成外放官員,我就喔彌陀佛了。”

虞初秋沒說話。他低頭看著楊憶海蒼白的面容,眉頭一直沒展開過。

許久,才道:

“世子放心,我定會盡全力去考。”

聞言,小王爺臉色稍霽。

說話間,馬車停了。

虞初秋再次謝過,挑開門簾一看,哪裡是自己家?

朱門石獅,橫匾:太師府,三個大字,冷又威嚴。

虞初秋愣了。小王^H小說?爺笑了。

沒有插嘴的餘地,小王爺命人將楊憶海抬進了自己的園子,又請了太醫。

太醫說,楊憶海有福,那張德生不是個會揮鞭子的,十鞭有九次打不到楊憶海身上。看起來恐怖,其實都是皮外傷。之所以發燒,是鹽水潑的。牢裡潮溼,著涼了。

丫鬟小廝忙裡忙外,把楊憶海伺候得極好。

虞初秋在旁邊看著,每每望向小王爺的眼神,都不一樣。

等忙清所有,月上中空,已經三更了。

虞初秋這一天過得可謂是險象環生,現在放鬆下來,頓感疲憊。

小王爺好茶好飯的招待了一頓,好顏軟語地勸了一番。

虞初秋著實累了,也顧不了這裡是別人的屋子,別人的床,睡得小臉紅撲撲的,像新摘帶露的水蜜桃,看得小王爺火起,冷水澡洗了幾遍,才敢跑上來,睡他旁邊。

隔天早晨,天還矇矇亮,小王爺便醒了。

賴在**滾了幾圈,才想起**應該還有一人。

睜眼一看,空床冷被,哪有虞初秋的影子。

小王爺環視屋內,沒找到人,跳下床,睡衣鬆垮垮的,半披半掛,出了房門。

遠遠看見院子裡,石桌前,安靜坐著一人,束好的頭髮沾滿露水,許是坐在那兒很久了。

小王爺輕輕走過去,站在虞初秋身後不動。

虞初秋拿著國子監的習冊,看得認真,並未察覺。

中午的時候,虞初秋回了趟家,拿換洗衣物。

路過隔壁時,看到院子裡頭的人,在練雜技,面孔都很生。

虞初秋走得急,也沒留意,拿了東西,又回小王爺那兒看書去了。

“九月初十,殿試。

皇帝親策於廷,直接主持,表示朝廷對人才的重視,恩出皇門。”

乾清門的傳令官,聲音洪亮且悠遠。

全國各地的精英才子聚集於此,安靜地等待入場考試。

與前面的考試不同,能站在這裡的考生,都是久經沙場,學富五車。

紫禁城莊嚴肅穆,學子們成竹在胸。

虞初秋掃了一眼,雖說各地考生都有,但多數考生都穿著國子監的校服。

什麼叫‘近水樓臺先得月’,虞初秋總算是明白了一回。

想著覺得好笑,虞初秋便笑了,卻不知,這一幕,竟被不止一個人看了去。

畢竟都是一個層次,大家交卷的時間,也都差不多。

三三兩兩走下宮階,有的仍在討論考題。

虞初秋如釋重負,剛下階梯,看見一個太監,候在旁邊,也不出聲。看見虞初秋,做賊似的發出聲響。

虞初秋回了好幾次頭,又指了指自己,方才確定他是在叫自己,遂走過去。

那太監的腰幾乎彎到地上,說話語氣極為恭敬。

意思叫虞初秋悄悄跟他走。

虞初秋第一次來宮裡,也沒問,傻乎乎就跟他去了。

左拐右拐,走了好久。漸漸的,軍裝的侍衛越來越少,宮裝的侍女太監,卻多了起來。

又走了一陣,太監領他進了一個很大的宮殿。門檻高得嚇人。

虞初秋還沒跨進去,就聽見裡間傳來小王爺撒嬌貓似的嗓音。

“奶奶,最近我認識一人,特喜歡!帶來給您見見。”

“哀家為什麼要見?又不是哀家喜歡。”蒼老的聲音,充滿笑意。

小王爺道:“嗯……見了,說不定您也喜歡。”

“那就見見,寶貝孫子的話,哀家哪有不聽的理喲。”

不一會,虞初秋便看到有宮女出來,傳他進去。

虞初秋知道當官的不好惹,更別說皇親國戚了。

老老實實低著頭,小心謹慎跟著宮女走了一段路,眼角餘光瞟到小王爺時,一擺廣袖,行叩拜禮。

“草民虞初秋拜見太后娘娘。”

“平身。”

虞初秋提著衣襬,站起來,又將衣服整好,便低著頭不動了,只看得到一雙黑紫色的女鞋,莊重又高貴。

太后道:

“嗯……看樣子,像是讀書人。賢兒這半年倒是長進了,不再和武夫作堆,會和做學問的人交朋友了。”

小王爺饒頭,不好意思地笑笑。

太后招手,對虞初秋道:

“你走近些,哀家眼神不好使。抬起頭來,讓哀家細看看。”

虞初秋走近,慢慢抬起頭,看到一位雍容華貴的老婦人。大約有八十歲了。頭髮雪白,一雙清明的桃花眼,深不見底。

虞初秋受寵若驚,看了一眼賴在炕上的小王爺,又低下頭去。

小王爺笑了,得意洋洋。

“怎麼樣?奶奶,我說您會喜歡吧?”

老太后愣了晌:

“嗯,這孩子挺討喜的,哀家覺得一見如故,甚合心意。”

……?……

……

從慈寧宮出來,虞初秋頓覺整個人輕鬆多了,只想趕快回家。

冤家路窄,遇上張德生幾個,剛看望完貴妃,打巧也從此經過。

虞初秋靠門站著。白衣紅牆,綸巾飛。細皮嫩肉,桃花眼。

哥幾個立即圍了上來,嘲笑帶打趣,就一個意思:

憑你這副小相公的模樣,還來特薦考狀元?世子這回臉丟大了!

虞初秋不理他們,依舊安靜站著,嘴角上揚似有似無的弧度。

看見小王爺出來,他們馬上不說了。嚷著要去慶祝考試結束。

虞初秋想回家看楊憶海,問小王爺。

小王爺支支吾吾,不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

張德生他們互使眼色,把虞初秋連拖帶拽,‘綁架’去了天香樓。

包了間大房,叫了桌酒菜。

唱曲的姬,演戲的尤,陪酒的妓,叫了一群,花天酒地。

虞初秋原本肚子餓了,吃到一半,看見他們放浪形骸的模樣,倒了胃口,再沒動筷子。

小王爺倒是沒和他們一樣,坐在虞初秋旁邊,偶爾接過妓女承上的酒,喝幾盅。

張德生有些醉了,摟著妓女道:

“素聞男子□比起女子□,更緊緻舒爽。近日聽聞天香樓來了一名絕色伶尤,太子何不弄來試試?”

太子拍手叫好。年輕的將軍但笑不語。倒是尚書家的小公子,面色變了幾閃,偷看了眼虞初秋,又看看小王爺,沒說話。

虞初秋沒料到他們行為如此乖張,居然男女通吃,語言還如此直白,立刻就想抽身走人,詢問似的望向小王爺。

誰知小王爺的眼神叫人讀不懂,被他一看,面有赧色,尷尬低下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