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物是人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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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物是人非了
“怎麼又是你？”
高局長走到小畢身邊的時候，面無表情地說了這麼一句。
“這是我們小畢哥，給你們公安局……”
王波沒見過高局長，他還想誇誇其談的時候，讓小畢肘擊了一下。
“我知道，賈畢嘛，怎麼每件事都離不開你呢？我女兒要是有個……”
高局長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冷漠，像是剛從冰櫃裡現掏出來的一樣。
他話說了一半，皺著眉，搖了搖頭，然後進了病房。
小畢知道，在高局長的內心，肯定是不希望他跟高嵐再有來往的。但今天，高嵐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恰恰又和他有關。所以，高局長的內心，肯定是翻江倒海的。但，高局長的表現，已經算是不溫不火，鎮定自若了。
高局長的這一整套動作，充分反應了一個官場老手，對待複雜事件的從容不破和堅定。
“媽的，這個條子也太拽了吧，小畢哥！”
紅蘿蔔說話的時候，故意把音量調高了一個檔次。以至於高局長走進去後，還回了個頭。
“讓你小子亂咬舌頭。知道剛剛那位警察叔叔是什麼官嗎？知道他是誰嗎？”
剛剛，王波被小畢剛剛肘擊了一下，就猜到謎底了。只是，紅蘿蔔反應慢三拍，需要王波及時地提醒一下，並且還得加踹一腳才行。
“媽的，你踢我幹嘛，他不就是個老公安、老條子嘛？”
紅蘿蔔的反應估計還不止慢三拍。所以，王波踹他第二腳的時候，小畢都不想攔了。
“他就是高局長，公安局長，是咱小畢哥的老丈人！”
王波說完，又給了紅蘿蔔一腳。
“行了，王波，你媽的就別給老子添亂了，煩著呢……”
小畢說完，一個人加快了腳步。
“媽的，當個局長就了不起嘛，還瞧不起咱們小畢哥了？小畢哥，你咋不掏出你的奧迪車鑰匙給他亮亮眼呢？”
紅蘿蔔看來被踢得還不夠，還跑過來跟小畢唧唧歪歪。
“****，掏車鑰匙頂個屁用，掏小jj都沒用，人家瞧不起咱是貧民窟裡的出來的。階級成分不一樣，懂不懂？”
小畢狠狠敲了一下紅蘿蔔的頭，讓他別再煩他了。
看到小畢真不開心了，王波和紅蘿蔔也就不再好意思像個鼻涕蟲一樣，粘在他後面了。
原本，王波還想借小畢的奧迪車一用，送洋芋頭回家的。話到嘴邊，他都嚥了回去。相對於紅蘿蔔來講，王波更深知小畢此刻的心情。
跟王波和紅蘿蔔作別了以後，小畢一個人點了一支菸，坐在醫院的苗圃前悶悶地抽了起來。
回想起很久以前，他也是在這家醫院住院，高嵐朝夕做伴，是何等的溫馨和幸福。可是，就因為那一天，高嵐的老爸，高局長來探訪小畢的時候，跟高嵐說了一通話以後，他和高嵐的關係就徹底進入了冬眠期。
哦，不對，他和高嵐的關係，連冬眠期都夠不上。因為，冬眠期過後，畢竟還將迎來桃花盛開的春天。他和高嵐的關係，不是冬眠期，而是進入了“遙遙無期”。
心裡堵得慌，小畢猛吸了一口煙，咳嗽了一下，甚至連肺部都感覺到陣痛。
沒錯，那天高局長和高嵐的談話，也就是在這個苗圃旁邊。因為，小畢那天在病房，掀開窗簾，看得一清二楚。
此刻小畢抬頭望了望高嵐所在的那個病房。
那裡已經窗戶緊閉，窗簾也拉上了。
“媽的，一個能讓老爸一句話就把自己老公甩掉的女人，也沒什麼值得珍惜的。”
小畢發揚阿q精神，暗自在心裡安慰了一下自己，然後他掐滅了手裡的香菸，用力一彈。
不料，小畢的彈指神功火候欠佳，那支菸屁股沒有彈到垃圾桶裡，滑翔了一個美麗的拋物線後，最終掉到一個路人的懷裡了。
“喂，誰這麼**啊……？”
那人回頭四處張望的時候，小畢正在假裝打電話。
誰料，那人看了看四周，方圓十幾米內，也就小畢一個人。
於是，他火急火燎地來到了小畢面前，大聲喝道：“喂，小夥子，你注意點素質行不行啊？”
小畢一聽，這聲音有點兒耳熟，轉過臉來一看。
“靠，是你啊？”
小畢和那個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了這句話。
原來，那個中了小畢“彈指神功”的倒黴蛋，不是別人，正是絡腮鬍楊警官。
他就是那個在派出所，送了一大袋子東西給小畢的那個楊警官。
那個大袋子裡的化妝品，到現在，蓮姐有些都沒用完。有些，乾脆就讓蓮姐直接丟掉了。因為，有一次，蓮姐用了那個什麼面膜後，據說效果很差，比兩塊錢一張的那種都差。蓮姐說，好像是過了期了。
想著楊警官居然拿過了期的化妝品送人，小畢對他的印象便大打折扣。
不過，好在，他還送了煙和茶葉給他。還有那根寶貝一樣的警棍，小畢現在還放在了他的奧迪車裡。
“小畢，你怎麼也在這裡？”楊警官給他重新點上一支菸，問道。
“喏，我女朋友不是被人拍了頭嘛？”
小畢說著，把嘴巴向上努了努，示意高嵐就在樓上的病房。
“哦，對對對，看我這思維反應。奶奶的，自從進了市局後，我感覺自己腦子都變笨了許多……”
說這話的時候，楊警官臉色洋溢著自豪和幸福。就好比，一個人考上了北大，然後見人就說他在北大，學習壓力大一樣。其實，他說話的重點不在“學習壓力大”，重點在“考上了北大”。
“呦，你現在真被調去了市局了啊？不錯啊，上次去你們派出所，你還跟我和王波抱怨，說你都帶那兒派出所十年了，一點意思都沒有。”
小畢說著，拍了拍楊警官的肩，表示恭喜。
“可不是嘛，這還不是你和高嵐的功勞啊，要不是你和高嵐在高局長面前的美言，我也沒那麼順利的。”
楊警官說這話的時候，小畢聽得都有點兒心虛。
小畢心想，要是這小子知道高局長那麼討厭自己，非把自己拉黑了不可。
“楊哥，你今天到這兒來，是……？”
現在，小畢乾脆改成楊警官為楊哥了。誰叫他是“小畢和高嵐提拔到市局”的呢。如今，他楊警官好歹也算是自己的嫡系了。
“嗨，這不，陪高局長來看他女兒來了啊，你看……”
楊警官說著，用手指了指放在後面警車上的一個大花籃，花籃後面還有一個大公仔。
小畢就暗自納悶了：之前高嵐那次“過生日”的時候，不是說她不喜歡大公仔的嘛？
“哦，楊哥，你等下上樓的時候，能不能不要提到我啊？”
“為什麼？”
“不為什麼，跟你說實話吧，我呢，一直跟高嵐她爸性格都合不來，在一起也不怎麼說話的。關鍵是，高嵐她媽媽特別喜歡我，你知道嗎？這叫，同性排斥，異性相吸！”
“明白，明白，高局長這個人，有時候確實比較嚴肅的。而且，我也知道，他特別反感他女兒在大學談戀愛的……”
“恩，你明白就好了。我就怕你說漏了嘴，把我的事兒都跟高局長說了，這樣不大好！”
“沒關係的，高局長其實對你的事兒挺清楚的。私底下，他也說過你不少好話的。起碼，他鑑定了你是一個進步青年！”
“是嘛……？”
被楊警官這麼一說，小畢一下子又五里霧中了。
小畢心想：一邊又誇他，一邊又不讓女兒跟他交往。這高局長演的是哪一齣啊？
小畢正籌措的時候，楊警官接了個電話，是高局長的。高局長問他到了沒有。
“小畢，要不這麼著吧，晚上我請客，回頭給你電話。咱哥倆好好聊聊，咋樣？”
楊警官對小畢的“提攜之恩”一直很感激，他總想找個適當的理由，請小畢吃一頓，聊表謝意。
“那麼客氣？”
“必須的，以後還得你繼續在……”
楊警官說了半句，留了半。小畢用腳後跟都能猜到，他的後半句指的是什麼。
“好吧，自從我小畢沒怎麼搞事情，就很少去局裡了。咱倆確實是好久沒見面了。行，只要你有空，我小畢一定冒死作陪！”
“你看去哪裡吃合適呢？”楊警官必須得徵詢下“恩人”的意見。
“要不，就去一味鮮大酒店？”
“一味鮮大酒店？”
很明顯，對小畢提出的這家酒店，楊警官一點兒心裡準備都沒有。他甚至有點兒被小畢說得不知所措。
楊警官知道，一味鮮大酒店，是本市號稱最貴的酒店。據說在那裡，有些米飯，都要一百塊錢一碗。當然，這些他也只是道聽途說。因為，他楊警官還從來都沒去過那麼高階的酒店用膳。
小畢猜出了楊警官的內心憂慮。
就他這種人，送禮都會送過期了的化妝品的人，請客吃飯肯定也不敢大手大腳的。
“就這麼定吧，今晚八點半，一味鮮大酒店，我做東！”
小畢豪氣萬丈地說完這句話後，拍了拍楊警官的肩，算是安撫安撫他被嚇壞了的幼小心靈。
他掏出奧迪車鑰匙，“滴”的一聲，不遠處的奧迪q7車燈閃了一下。
楊警官剛開始是聽呆了，後來，他是看呆了。
天吶，又是奧迪q7，又是一味鮮大酒店啊……
媽的，小畢這廝，是不是搶穗保車了啊？
“行，沒問題，一切聽從小畢同志的領導，一味鮮就一味鮮！”
說完，楊警官雙手緊緊地握住了小畢的手，力氣很大，就像農民工握住了工地老闆的手一樣，激動，踏實，感慨萬千！
其實，楊警官不知道，小畢選在“一味鮮大酒店”喝酒，完全是因為，這家酒店，是謝偉家開的。
而謝偉，就是南站十三鷹的老五。
而且，他還是思思目前的男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