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免貴姓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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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免貴姓賈了
小畢人仰馬翻地趕到萬達廣場。看看錶，才十點五十。在經歷了一夜“三槍拍案精盡”的情況下，他居然還能保持飛人狀態。看來，這童子功不是白練的。
環顧四下，他發現王波這個拖拉機還沒來。說王波是個拖拉機，毫不誇張。以前，讓這廝辦點事，他總是拖拖拉拉，跟小腳女人又得了痢疾似的。他有幾個前任，都是因為他這個缺點，跟他鬧翻了。
“你小子不會是玩我的吧？我可都到了啊。”小畢發了條簡訊確認一下。
“馬上，高嵐在找車位。”王波的簡訊，回的還算及時。
廣場環境太差，既然人還沒到，小畢也沒必要站在那兒喝西北風。再說，就這樣乾耗著，對面板也不好。
出來的時候，為了把自己搞得紅光滿面，小畢特意往臉上摸了50克“大寶”。一開始，他也沒想抹那麼多的。一激動，手一抖，擠出大半瓶來。
“咕嚕咕嚕”因為沒吃早飯，小畢的肚子也開始養起了青蛙。
這也難怪，昨天堅持作戰到凌晨四點多，且不說“一滴精十滴血”這麼富含中草藥味兒的話了。單就體能消耗來說，他也是嚴重虧空。加上剛才這麼一路向北似的飛奔，他不餓才怪。
廣場邊上，一位老大媽正推著小車賣玉米和豆漿。立馬，小畢雙眼發亮，他捂著肚子衝鋒舟一般地衝了過去。那形象，完全可以pk《一九四二》裡的發現了白麵老饅頭的那個栓柱。
“一個玉米一杯豆漿，一共四塊錢。”
老大媽說完，便給小畢用個袋子裝好。她那慈祥的臉，很像小畢遠在天邊、近在相框裡的老外婆。
“哎呀，沒零錢了，不好意思啊，大媽。”
尊老愛幼，是小畢從小就養成的優良作風。說著，他掏出一張可以普渡眾生的紅色百元大鈔。
“呀，一百的呀，嘖嘖嘖，你等等，我看看啊……不知道還有沒有這麼多零錢了……。”
老大媽乾的是小個體，她的謹小慎微，小畢完全理解。
她舉起紅色的百元大鈔，迎著東方紅太陽昇的地方，照了又照，照了又照。那張粉紅的百元大鈔，都快要被太陽紫外線晒成紫色了。
“行了，大媽，您就別照了。再像您這麼照下去的話，上面的毛爺爺都要被你烤乾了……”
小畢得趕緊催老大媽找零錢。看她老在那兒照來照去的，大半個上午都過去了。要真是假錢，她那麼照也沒用啊。話說，鑑別真假，主要還得靠手感。
大媽又照了幾秒鐘後，然後開始在她的塑膠袋子裡翻零錢了。她一邊翻，一邊道：“大媽我也得小心啊，眼神不好，怕收假錢呀。上次有個小夥子……”
老大媽一邊往手上吐著唾沫，一邊給小畢數零錢。九十幾塊的零錢，大媽起碼在上面噴了半斤口水。小畢感覺有些噁心，然後扭頭不敢看她數錢的樣子。
“賈畢！賈畢！”
正當老大媽一邊吐著口水，一邊找零的時候，王波在五十米開外，大聲地朝這邊叫了起來。
“什麼？你這是假幣！！！？？？”
老大媽的手，觸電一般，立馬收了回去。
她也懶得吐口水了，直接把手中的一大摞零錢也藏了起來。好像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小畢，而是流竄犯。
“不是啊，大媽。他是我朋友，是我朋友在叫我。我的名字叫賈畢。賈是賈寶玉的賈，畢是畢姥爺的畢。《星光大道》的電視，你看過沒……？”
小畢一邊慌亂解釋著，一邊朝王波擺手，示意這小子別再瞎嚷嚷了。
“不行，不行！小夥子，給假幣可不行！剛剛，我這一看，也懷疑你這張是假幣。大媽我這麼大年紀了，賺幾個小錢不容易，你還是趕緊給我拿零錢吧！”
老乾媽急得臉都紅了，也不知道是被小畢氣的，還是被那張“假幣”給嚇的。
“我真沒零錢，我的名字真叫賈畢！”
小畢終於嚐到了“跳進黃河洗不清”全身是屎的滋味了。
“行了，行了，小夥子，你這樣的人我不止一次碰到了……你要不給錢，我就拉你去派出所。你看看，我這麼大年紀的人了，還下崗了……你，你騙我錢幹嘛啊？你，你說你，放著好好的工作不幹，咋跑來幹這事兒呢……”
老乾媽的演技，可以飾演一箇舊社會被地主壓迫貧農老奶奶。她開始不依不饒地拉著小畢的衣服角了。
“靠，我幹啥事兒了啊，不就買個早餐麼我……”
原本，小畢對老大媽態度還是挺好的。畢竟，開始的時候，小畢都能借著她慈祥的面容，聯想到小畢遠在天邊的老外婆。
可，她這麼一拉，小畢便開始煩躁了。
本來，好好的一張真幣，就因為王波那麼一叫，她這就要拉他去派出所。
小畢感慨：人心不古啊！
原來小畢看看微博，還以為過馬路摔倒的老太太不好惹。沒想到，賣玉米豆漿的老大媽也不是吃醋的呀！小畢對目前中國敗壞的社會風氣，簡直具有全景式的瞭解了。
老大媽拉扯小畢的動作越來越大。小畢甚至懷疑，她年輕的時候是不是也幹過紅衛兵，或者掄過大錘什麼的。
沒辦法，小畢只能使絕招了！
“喂，大媽，我說這錢是真的，你偏不信，你還非要拉我去派出所。好吧，那我先帶你去城管大隊吧，反正，我表哥就是那兒的大隊長……”
小畢說完這句，老大媽嚇得魂不守舍，她立馬把那一百塊錢丟他懷裡，兔子似的一溜煙跑沒影了。
“唉——沒想到，五六十歲的老太太，也會這樣的移形換影神功，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百米衝刺不可低估老大娘啊……”
望著老大媽一騎絕塵，小畢不禁感慨了幾下。
“喂，你小子幹嘛啊？跟一個老大媽在那裡拉拉扯扯的，讓高嵐看見了，多不好啊！搞不好，人家還以為你口味重吶……”
王波徑直走了過來，拍拍小畢的肩膀，打趣道。
“媽的，還不是你，一個勁地叫老子‘賈畢賈畢’。老大媽剛剛以為我給她的是張假幣。她都想抓老子去所裡了。幸好，我就動用了城管部隊，才把她嚇跑了……”賈畢喝了一口豆漿，笑著道：“不過，還真得感謝你，讓我吃了個霸王早餐！”
“誰叫你老爹給你取了這麼個英民神武、鬼斧神工的名字呢？”王波笑道。
賈畢確實是小畢的真名。
兩歲的時候，小畢的媽媽因為一次旅遊，不幸意外去世。因為小畢媽媽的去世，他老爸傷心欲絕。據說，還跟旅遊的當地政府和派出所，打了足足五年的官司。再後來，當小畢每次問到自己媽媽的死，老爸都含糊其辭，隱隱約約，有時乾脆就藉故叉開話題。有幾次問急了，老爸就乾脆說她是患了急性心臟病。不管怎樣，小畢能感覺的到，老媽的死，沒那麼簡單。而，老爸又是深愛著自己老媽的。因為愛，所以失去後，才會知道痛。不能承受的痛。
小畢媽媽姓畢，為了紀念自己的心上人，小畢老爸就把他們愛情的結晶改名為“賈畢”。
等到賈畢懂點事的時候，他漸漸發現，他這個名字老是會讓人笑話。
於是，小畢就哭著央求老爸去派出所改名字。
人家叫賈寶玉，他哪怕是叫賈磚頭都好。誰料，當時的社會風氣很不好，派出所的同志很不給面子。那些條子，跟國民黨似的一邊咬著牙籤，一邊給小畢老爸開了個潛規則的條件——一條軟中華。最終，小畢的老爸因為憤世嫉俗，還是沒有送軟中華，還是沒有把小畢的名字改過來。
就這樣，小學和初中，有人就乾脆叫他“假錢”，後來到了高中的時候，賈畢的名字獲得了改良，因為《星光大道》開始炮火了。於是，在學校裡，慢慢的就有人叫他“小畢”了；低年級的，就有人叫他“老畢”“畢姥爺”的；
甚至，因為“賈畢”的發音有點近似《紅樓夢》的男一號，大學第一天開學的時候，他做自我介紹，很多人都聽成了“賈寶玉”。
結果，班上有很多女生還喜歡羞答答地稱他一聲——“寶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