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人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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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人質
“你這個傻丫頭，吳王留你在身邊，是把你當做人質啊。”公孫大娘有些痛心疾首的看著楞在當地的江雨虹。
“人質，什麼人質？我怎麼聽不懂老孃你在說什麼？”江雨虹看看公孫大娘，又看看舉著葫蘆狂灌酒的蕭長風。
“雨虹，你記住，你欠了你師父極大的一個恩情，以後，你不要做對不起你師父的事情。”公孫大娘的神情漸漸嚴肅起來。
“公孫妹子，不關雨虹的事情，我不是為了雨虹，我是為了興樂幫能有更好的發展。”蕭長風搖搖頭，阻止了公孫大娘。
“老孃，師父，你們能不能把話說清楚？你們到底在說些什麼？”江雨虹開始有些煩躁起來，她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卻又抓不住問題的核心。
“雨虹已經長大了，有些事情告訴她，讓她心裡有個數吧。這丫頭既然能讓吳王看重，也有她行事的一套。長江後浪推前浪，公孫妹子，咱們在雨虹這個年齡上，只怕還不及她。”蕭長風搖搖手中已經空了的酒葫蘆，嚥下最後一口酒，把葫蘆放到一邊，眯著眼睛，笑起來的樣子豪氣干雲。
“蕭大哥，興樂幫以前只不過是群窮兄弟，靠給來往船隻卸貨換碗飯吃的小幫派。自從你接任幫主以後，你為興樂幫付出了多少心血，我都知道。現在幫中兄弟日子都好過了，結果，結果你就這麼把興樂幫交給了吳王，唉，我母女欠你的情分，無論如何是還不起的了。”
“啊，興樂幫怎麼就成吳王的了？”江雨虹瞪大了眼睛。
“吳王剛才給蕭大哥那金牌，就是招攬興樂幫之意。我們江湖人，從來不願意跟官府打交道，更何況現在是跟皇家人糾纏不清。唉，蕭大哥接了吳王的金牌，就是表明了全幫願意遵吳王的號令。”公孫大娘嘆了口氣。
“啊？”江雨虹此時才明白蕭長風剛才在接過吳王金牌的時候，為何那麼凝重了。好個吳王李恪，竟然玩了這麼一手，還以為他是一片好心呢，原來丫就是一冷血動物。
“有吳王做興樂幫的後臺，也未必是壞事。吳王總比魏王行事謹慎，為人又素有英名，他既然說出江湖人行江湖事，也是表明了不會插手興樂幫內部事務。”蕭長風咧嘴一笑，絡腮鬍子上面掉下來幾滴酒。
“那李恪先是利用我，讓興樂幫圈進了他的勢力，現在他讓我依舊回他府裡住，就是把我當成老孃和師父你的人質。真是太陰險了，太卑鄙了！”江雨虹憤怒，十分的憤怒！
“小丫頭現在知道厲害了？”公孫大娘白了江雨虹一眼，隨後轉身開啟角落裡的一個箱子。嘩啦啦，連江雨虹最喜歡聽的銀子碰撞的聲音都沒能讓江雨虹回過神來，她在無聲地傾瀉著自己的憤怒。
公孫大娘提著一個小包裹，走過來正看見江雨虹咬牙切齒的樣子，她嚇了一跳，摸摸江雨虹的頭：“虹丫頭，你咋了？”
江雨虹看到公孫大娘焦急的目光，心頭一暖，暫時把李恪放到腦後：“娘，你幹嘛呢？”
“這是老孃這些年積攢的一些銀子，你放在身邊。老孃肯定不會把你送到吳王府裡，你放心，老孃就算拼了老命，也不能讓吳王欺負我的寶貝女兒！”公孫大娘一雙丹鳳眼瞪人的時候別有一番風情，看來年輕的時候準是朵帶刺的野玫瑰。
“得了吧，老孃，你這養老銀子就自己留著用吧。”江雨虹一把扯下包裹，塞回到公孫大娘懷裡。她表面上說得凶巴巴的，但是心裡卻覺得好溫暖，有這麼一個強悍的老媽，感覺真好啊。
“這些銀子本來就是給你做嫁妝的。”公孫大娘把包裹放到桌子上。
“娘，原來你讓我連夜離開長安城，就是不想讓我去吳王府做人質？那我走了，你和師父怎麼辦？興樂幫在長安怎麼辦？”江雨虹聲音微微有些顫抖，她沒有想到，眼前的乾孃和師父，為了她，竟然可以放棄那麼多！
“乾孃那點見不得光的生意大不了不做了，就守著這客棧，那吳王還能把我這客棧拆了不成？就是蕭大哥那裡，得罪了吳王，幫裡的生意恐怕就難做了。”公孫大娘有些愧疚地看著蕭長風。
“公孫妹子別說了。雨虹丫頭，去收拾東西吧，待會我讓幫裡兄弟帶你偷偷去上船，明天一大早水道一開，就趕緊離開。”
“老孃，師父，我不會走的。”江雨虹搖搖頭。
“不走？你真打算去吳王府？”
“是，我就留在吳王府。老孃，你想想看，我走到哪裡，都得吃飯生活不是？我還想住好點，吃好點，穿好點。反正都是要做點事情，那我不如就在吳王那裡，機會反而更多。”
“啊，你是個女孩子，做什麼事情，娘這裡早就給你準備好了嫁妝，再找個好人家嫁了，保你一輩子衣食無憂。”公孫大娘摸摸江雨虹的額頭，似乎是想看看她有沒有發燒。
“老孃，那你為什麼不嫁人，還辛辛苦苦經營客棧，還要做點見不得光的生意？”江雨虹朝公孫大娘翻了個白眼。
“靠，老孃哪有你那麼好命，自打懂事起，到處都在打仗，老孃也得跟男人一樣，學點保命的功夫，好不容易日子安定下來了，老孃年紀也大了，又養著你這個小拖油瓶，誰願意娶啊？”公孫大娘用手指在江雨虹額頭上點了一下。
“得了吧，老孃，我看你好好收拾收拾，往街上這麼一走，還不隨便迷倒幾個？”江雨虹嬉皮笑臉。
“好你個小丫頭，這嘴可是越來越會說了。少跟老孃玩花樣，趕緊連夜離開長安城是正事。吳王府裡哪是那麼好待的，吳王也不是你這小丫頭能糊弄的。”公孫大娘繼續勸說江雨虹。
“我的老孃啊，我留在這長安城，有你和師父罩著，就算在吳王那裡，我好好的做生意給他賺錢就行了，他還能莫名其妙地殺了我這搖錢樹不成？”縱橫於現代職場的江雨虹深諳一個道理，那就是，如果不想站隊，那就做個不能缺少的實幹屬下吧。反正不管誰當領導，都需要有人能幹活吧。
“啊，雨虹丫頭，你莫不是看上了吳王？吳王風流倜儻，英武不凡，卻早已經有了家室，我可不能讓你去做姬妾受人欺負。”
江雨虹幾乎想要吐血，古代人咋這麼早熟呢？按照現代的話，雨虹也才十三歲，剛剛小學畢業，連早戀都沒資格談，居然在唐朝都能開始談婚論嫁了。
再說了，就算談婚論嫁，也輪不到吳王李恪啊，這男人雖然長得又帥又酷，但是為人陰險卑鄙，深為江雨虹所不恥，再加上，雨虹哪裡接受得了一夫多妻的制度。
哼哼哼，想做雨虹的老公，一夫一妻，那是必須的！
“老孃，你瞎說些什麼呢？反正咱們也鬥不過那吳王，乾脆就跟著他一起混算了。師父，你說是不是？”江雨虹趕緊想法子轉移公孫大娘的注意力。
“雨虹真是好見識！”蕭長風雙眼猛然一亮，“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現在興樂幫勢力越來越大，雖然我壓著幫中諸人，行事低調，但是官府是不會放任我們這般壯大的。就算沒有吳王，別的什麼皇親貴戚也會盯上興樂幫這塊肥肉的。這吳王不管怎麼說，也算是個英明人，興樂幫依附吳王，也未必是壞事。雨虹，你若是男兒的話，師父以後定將興樂幫交給你！”
“切，女人就不能當幫主了？”江雨虹撇撇嘴，再過個幾十年，你們這裡還會出一個女皇帝呢，到時武媚娘做皇帝的時候，看你還說不說女人不能做幫主的話。
“你師父是為了你好，你要做了興樂幫幫主，看還有哪個正經人家的兒郎敢娶你。”公孫大娘瞪了雨虹一眼。
“好啦，反正既然師父也同意了，我就不用逃離長安城了吧？”江雨虹抱著公孫大娘的手臂，用小白兔般無辜的眼神看著公孫大娘。
這眼神真是很有用，公孫大娘只能嘆口氣：“罷了，既然你自己主意已定，老孃我還能怎樣，你師父反正都是幫著你這丫頭。”
“好，既然主意已定，我就先回幫裡。明日魏王若派人來此，我自會來此給他一個交代。吳王的面子，魏王是一定會買賬的。”蕭長風拎著空了的酒葫蘆，正想離開，公孫大娘忽然叫住他：“蕭大哥，我這裡有新釀的神仙醉，你留下葫蘆，明天我裝好酒讓小柱子給你送過去。”
“好，那就有勞公孫妹子。”蕭長風哈哈一笑，把葫蘆扔到桌上，轉身出屋離去。
江雨虹朝著公孫大娘擠眉弄眼：“老孃，我看我這師父看你的眼神有些不對啊？師父成家沒？”
“小丫頭別胡說，你蕭大哥和我義結金蘭，我奉他為兄長，他也是當我親妹子一般。”公孫大娘扭捏了一下，臉上微微泛出紅暈。
“得了吧，老孃，你別避而不答，我那師父是不是還沒成家？”
“前些年天下戰亂，蕭大哥在戰場上出生入死，哪裡有什麼成家的機會。好不容易天下安定下來，蕭大哥當年的老兄弟們傷的傷，死得死，你蕭大哥經營這興樂幫，也是為了能讓當年的老兄弟們生活的好些，留下的家眷不致生活無著。我也勸蕭大哥，是該成個家，也有人照顧著，唉。”公孫大娘嘆了口氣。
“我師父原來這麼了不起啊？”江雨虹頓時對這個黑社會大哥起了敬佩之意。
“你師父當然了不起了。”公孫大娘說話的語氣帶著那種說不出的驕傲。
“既然這麼了不起，老孃，你幹嘛不嫁給師父？”
“算了吧，你老孃我哪裡配得上蕭大哥。蕭大哥這般英武之人，自然應當娶個正經人家的女兒過日子，傳遞香火。”公孫大娘神色有些黯然。
“靠，老孃，你有什麼配不上師父的？你靠自己本事賺錢吃飯，又有什麼不正經了？”江雨虹一見自己這麼彪悍的老孃居然在蕭長風面前感覺自卑，頓時更明白了公孫大娘的心意。
“不是這個，唉，你娘我當年曾經許配給人家，後來還沒過門，我的父母染疾病雙雙過世。當時我也和你這般大年紀，為了能留住爹孃的這間客棧，我跟欺負上門來的那些混子以命相搏，幸好蕭大哥出手相助，又教了我一點護身功夫。後來，後來又收養了你，別人就風言風語的。最後，那戶人家不願意娶我這樣壞名聲的女人進門，就休了我。”
“靠，那戶人家簡直就是一混蛋！”江雨虹義憤填膺，一個弱女子，憑藉自己的努力掙扎求生存，不偷不搶，結果反而遭人鄙視，這是神馬的價值觀！
“確實是混蛋！”公孫大娘點頭同意，但是隨即又嘆了一口氣，“我的名聲已經壞了，蕭大哥堂堂興樂幫幫主，我又豈能嫁給他，蕭大哥一世英雄，自當娶個好人家的女兒。”
“老孃，你這麼想就錯了！”江雨虹決定要給自己這個半封建半開放的老孃洗洗腦，“你以為是為蕭大哥好，萬一蕭大哥喜歡的就是你，那你這麼做，不是讓蕭大哥難受嘛？蕭大哥知道不知道你喜歡他？”
“呸呸呸，小丫頭又懂什麼喜歡不喜歡了。天都快亮了，趕緊睡吧。先操好你自己那份心，記好了啊，到了吳王府，離那吳王遠點。娘可不願意你去做個妾侍，就算是皇子的妾侍，也不行！”公孫大娘轉移話題的本事，和江雨虹正是棋逢對手。
“老孃，幸福要靠自己去爭取的……”
“睡覺吧，你這死丫頭，以後再敢突然失蹤十幾天，老孃剝了你的皮。”
“老孃，你不能浪費你這寶貴的青春尾巴了……”
“你不睡，老孃自己睡了。”
江雨虹躲在被窩裡，暗自盤算，非得想辦法早點把這老孃嫁給蕭長風，這倆唐朝男女，還沒受過宋明“存天理、滅人慾”的洗腦，咋就這麼害羞呢？
同是唐朝女人，還是李漱那丫頭給力，只要有感覺，和尚也不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