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試著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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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試著喜歡我
許晴停下腳步，慢慢回頭，看著跟在自己身後，低著頭走路的暖城，於是清了清嗓子，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和一些：“你找我什麼有什麼事情啊？”暖城驚嚇地抬起頭，醞釀著的小情緒被突然打斷，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傻傻地笑著，什麼話也不說。
夕陽的餘光照在暖城的笑容上，一剎那，許晴覺得這樣的笑容似曾相識，溫暖的樣子，爽朗的笑聲，彷彿是在記憶深處的一幅畫。
“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許晴受不了這樣尷尬的場面，忍不住不斷地發問。暖城一咬牙，把頭一抬，直視著許晴的眼睛：“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歡晴哲？”話說出口的一瞬間，連暖城自己也覺得十分驚訝，看著許晴驚訝地張開嘴巴，木楞地看著這樣更尷尬的場面，半天也不知道作何回答。
“你問……這個，有什麼事嗎？”許晴下意識地迴避了這個**的問題。
暖城的腳不斷地摩擦著地面，發出的“沙沙”的聲音，劃破了周圍的寂靜，心裡的緊張透過言語與肢體的不協調明顯地表達出來，面前的許晴依眼神裡透著真摯的目光，他糾結著要不要開口。
“你能不能不要喜歡晴哲？”暖城低了低頭，緩緩地開口，其實一開口，心也跟著在痛，一絲一絲地扯動著心臟。許晴的心也“噗通”地跳了一聲，忽然的心悸讓許晴的心頭一暖，她默默地望著暖城，甚至替他想好了下一句臺詞：能不能試著喜歡我。
人總是這樣，即使心心念念地牽掛著誰，在面對著一段伊始的曖昧時，也依舊會不乏心動。人都是貪心的動物，內心的慾望總是得不到滿足，無法滿足時又如此不甘心，千方百計地渴望得到，得到了之後，卻也有千百個理由去拒絕，以此來證明自己的專一。
“你是新轉來的，你或許還不知道，程穗影是晴哲的女朋友，他們從高一的時候就在一起了。”暖城一字一句的陳述，像一把鋒利的刀刃，敲破了心中的夢。暖城的心並不舒服，他一直對著自己隱瞞了三年的事情，終於在一個外人面前承認了，他一直不願意自己被折磨在八卦裡，不想自己聽第三人說程穗影和晴哲的甜蜜，他一直喜歡著的女生，在自己面前得到幸福，會不會是最好的事情？
“我知道。”許晴平平淡淡地回答。再笨的情感，再木的情緒，也不會不察覺出異樣的情感，愛情和噴嚏一樣，藏不住。況且離家出走的兩年裡，她從未失去過晴哲的訊息，大的小的，好的壞的，全部都在掌握之中，程穗影這個名字也不是第一次聽說了，只是她不願意相信，也不肯相信，在自己不見的第一年裡，晴哲竟可以這樣肆無忌憚地幸福著。
“然後呢？”許晴不願意在這個話題上多做停留。
“別去破壞他們，你可以找到更好的。”暖城語重心長得感慨了一
句，行色匆匆地離開了操場，留下許晴一個人空曠在無人的寂靜裡。多年沉寂的傷疤被人毫不留情地揭開，又重重地撒了一把鹽，疼痛侵入內心。是，晴哲的心裡有了別人，自己不過是多餘的累贅，這冰冷的事實居然也是被外人傳知，多可悲，更可悲的，不過是自己先前的自作多情，本來以為暖城有一絲表白的跡象，卻還是被現實的冷水潑醒。
暖城，你喜歡程穗影的事實，即使你隱瞞得過於壓抑，只要你有這樣的情感，一切都會被暴露的。儘管這是你一個人的事情，可是為何你要帶著程穗影的驕傲來傷害我？如此這般，我要如何生存？
牛角尖裡鑽久了，再善良的本質，也無法抹殺恨意。
暖城的心裡滿滿都是愧疚，像逃離一場災難一般，不想暴露過多的情緒，只好無情地將許晴拋棄。一個人，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閒逛，街道上人來人往，街道兩旁的店鋪林立，顧客從店鋪進進出出，個個手裡都拎著大包小包，臉上的表情像斬獲了戰利品的驕傲，笑意蔓延。
“暖城。”輕輕的一聲呼喊，打斷了迷惘的思緒，他回頭在茫茫人群裡搜尋了一番，終於在對面的店鋪門口，看見了寒冰欣，上學期晴哲的同桌，她蒼白的臉上，在刺眼的陽光的照耀下，面色顯得更無力，她身邊還站著一個人，攙扶著她的手。
暖城避過紅綠燈，匆匆透過人行道，一會兒便站在寒冰欣的面前，不快的情緒被掩蓋，揉出一場笑臉：“寒冰欣，好久不見。你最近好嗎？”
“嗯，還不錯吶。”寒冰欣的聲音聽起來也沒有太大的起伏，溫溫和和如當初的模樣。
“你身體還好嗎？都高三了，你突然休學了，本來還可以一起畢業呢。”暖城輕嘆，言語裡有些嘆息。
“沒什麼大礙。我爸爸媽媽太小題大做了，我只是身體有點不舒服，他們一定要讓我好好休息。”寒冰欣一字一句，表達得清清楚楚，想讓自己的話語顯得平靜，顯得安然。
忽然，身體毫無知覺地側倒，幸虧身邊的人扶著自己的手，不然或許又會無助地躺在地上，受著路人的指指點點，然後又聽著救護車的聲音，全世界最沒有感情的聲音，開往另一個國度。
“暖城。”寒冰欣蠕動著嘴脣，費了半天的力氣，想把話說完，“我想我有點中暑，要先回家了，你自己玩吧，我們改天再聊。”
歷史留給女人的空間總是侷促，像一場挪騰不開的舞蹈，低眉斂袖。即使一瞬間的張揚，也往往因為不可考的姓名和生卒而零落得一片清淨。寒冰欣絲毫不介意歷史會如何給自己一個空間，一個怎麼樣的空間，她在意的，是她在一個叫暖城的男子的生命裡佔據多大的空間。
醫生說過，美國最先進的醫療技術，漸凍症手術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三。百分之三的
機會重生，百分之九十七的機會往生。不公平的比例，實在讓人難受，寒冰欣曾無數次地抱怨過，罵過，為何命運是如此的不公平，面對著自己喜歡的人，連爭取都來不及，生命便面臨著結束。世界如此不公平，連完成心願的機會也吝嗇給予。
“嗯，那我先走了，你們好好玩，你記得照顧自己的身體。”暖城笑著又跨越了斑馬線，繼續自己迷惘的思路，沒有回頭的他，永遠看不到寒冰欣艱難地挪動著腳步，幾次差點摔倒的情景。
有些事實，如果不被人提及，永遠都會石沉大海，無人知曉。
下午的咖啡廳，烈日高掛在空中，炎熱的火氣追趕著每一個人，座位上只零散著幾對情侶，膩在一起，說著日復一日的情話。最角落裡，許晴和葛彤彤喝著冰涼的冷飲，心裡都積澱了一大堆想說的話。
“晴，你給我支的招，都沒有奏效啊。”葛彤彤一臉惆悵地望著冷飲，一肚子的不快，“本來應該伯母應該可以被我的誠意感動的，可是最後程依穗出來了，把事情又弄糟糕了。”
“所以，最後楊伯母還是沒有承認你和楊率麼？”許晴低低地問著。
葛彤彤用力地點點頭，她的失望像是蔓延的野草，迅速蔓延了整個心田。簡簡單單地談一場戀愛，開開心心地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從不奢望過多的事情，葛彤彤想這樣的要求，應該不過分。
許晴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一個勁兒地喝著冷飲，她看著葛彤彤低沉的情緒，自己內心翻滾的思緒，居然沒有了傾訴的力氣。她吞了吞含在嘴裡的冰塊，把所有的委屈都壓在心底，寒意襲來，心扭曲著難受。
“晴，你怎麼樣？最近一切都好嗎？”
壓抑的情緒，因為一聲溫暖的詢問，滿滿的委屈化作淚水，瞬間掛滿臉頰，許晴難過得不知道如何開口說一句話，只有淚水不斷地傾瀉而出，和奶茶店透出的溫馨的場景，格格不入。
“彤彤，我……好難受。我不想……繼……續了。”許晴啜泣著，斷斷續續地才把話說清楚，簡短的幾個字，所有的情緒都印在裡面。葛彤彤愛莫能助地望著面前的女生，什麼也幫不了，甚至翻著包也找不到有用的紙巾。
“晴，如果難受，就放棄吧。”葛彤彤一口氣把杯子裡的果汁一飲而盡，橫一橫心，把積壓在心底的絕情的話，毫不留情地說了出來。
許晴搖搖頭，淚水還是不止：“可是，我不甘心！”
有人說，忘記一個人的最長年限是七年，可是有些人，七年過去了，卻還是念念不忘。為什麼？因為不甘心。不甘心自己進行了七年的堅持，最後只會化作一紙炮灰；不甘心印在心間的溫暖，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消失殆盡。
如果不甘心，那麼請想好之後會付出的所有代價，然後繼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