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邏輯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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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邏輯問題
幾天後，宮中不出意外的開始傳播淑妃暗害宣美人落水的訊息。(,１６,n更新最快)。
既然沐寶林可以給我說這事，自然也可以給別人說，或者，根本就有別人目睹淑妃下屬拜訪西殿一事，這宮裡的事情，從根本上就不是可以隨便參合的。雖然眼下皇上那邊還沒有動靜，但是風波的種子已經撒下。
當然，這和我沒有什麼關係，相反的，我因為救落水的宣美人有功，得到了些珠寶玉器的賞賜，雖然，不，應該說，還好品級沒有因此得到加封，而珠寶玉器這種可以換錢的東西，我是巴不得越多越好的。
可惜被我救上來的宣美人卻一直都沒有好，她似乎不願意醒來一般，陷入了深深的沉睡狀態，就和前世故事裡的睡美人一般。
本來我以為宣美人這種狀態再繼續持續下去，某隻小魚就會來吃我的餌食，要求我帶他去見他的兄長了。沒有想到的，另外一條魚卻自動的靠了上來。
當聽說載著大皇子的車輦停在纖雨殿前面的時候，我幾乎以為自己得了幻聽。
我匆匆忙忙的從纖雨殿跑出來，卻正好看見大皇子從輦車上被人扶下來。
其實自從大皇子落馬以來，我就一直擔心這位皇子殿下，擔心他的臉是不是破了相，導致那張難得的美少年臉孔被毀，擔心他身體是不是哪裡受了傷，導致他的姿態不如原來那麼風度翩翩。
我非常非常的擔心，擔心損失了一個絕好的素材。（喂！）
今天看見大皇子的時候，我長長地從喉嚨裡吐出了一口氣來。大皇子至少就外表來看，和上次見面的時候幾乎沒有差別。俊美的五官，挺拔地姿態，依然是一個翩翩美少年。如果他不是坐著車輦過來，而是和往日一般騎著白馬。我幾乎要以為他落馬的事情不過是謠傳而已。
只是我這口氣沒有吐完，大皇子那雙漆黑地眼睛望向我的時候，讓我微微的怔了一下。倒不是說大皇子變了，事實上，這個驕傲的美少年要是因為這件事消沉下去。變得憂鬱起來，也不過從一種素材變成另外一種素材而已，臉沒有變就好（喂！），但是，經過落馬這件事，大皇子卻似乎變得更像是他的父親了。
傲慢卻充滿魄力，睥睨天下地眼神，讓人不敢直視。
只是皇帝陛下眼裡所蘊含的魄力，是他的經驗。力量，權勢甚至生命力本身所蘊含著的，綿綿不斷。不可摧毀，而看著大皇子的眼睛。我卻覺得自己好像在看快要燃盡的蠟燭。雖然明亮，卻用上了最後所有的生命力。
原來如此。他也快支撐不下去了嗎？
我在心裡嘆了一口氣，臉上卻微笑著，一如既往的調戲著這個美少年：“大皇子殿下，真難得呢！你竟然會來找我，莫不是想我了？”
“你在胡說什麼？誰會……”大皇子的性子就好像鞭炮，一點就炸，這次也不例外，我才那麼一說，他就氣急敗壞地嚷嚷道。但是他的話才說了一半，卻好像看見很不可思議的生物一般，怪怪地望了我一眼，見我正笑眯眯的看著他。他有些狼狽地偏過頭，小小聲地挖苦道：“怎麼和勾欄院裡出來的一樣！”
“你怎麼知道地？”我確實在勾欄院呆了相當長的時間。只是在那裡面呆的時間太長了，結果說話口氣也沾惹上不良習慣了嗎？我明明很注意的。
“恩？”
看著大皇子驚訝的瞪大眼睛看著我，我暗地裡吐了吐舌頭，笑說道：“幾日不見，大皇子倒是知道勾欄院了？”上次吃燒烤蛇肉的時候，我記得這位清白的皇子殿下還不知道的。
“還不是上次你跟國師說什麼老鴇的……”大皇子漲紅了臉，冷哼著回答道。
“哎呀呀，難道我的每句話大皇子都記著嗎？人家真是好高興。”我拿袖子捂住嘴笑著說道，滿意的看著大皇子的臉再次因為我被氣得蒼白。
恩，這位皇子殿下還是生氣的時候最可愛。
“別鬧了，本殿下不是特地來讓你尋開心的。”大皇子冷聲說道。
“是是是，那麼大皇子裡面請，碧荷，上茶。”我笑眯眯的說著，做了個邀請的動作。大皇子卻沒有馬上進去，而是向著西殿的方向望了一眼，於是我也順勢望了那邊一眼，正好看見一個小丫頭的身影消失在院子裡。
大皇子那瞬間露出了相當複雜的表情，卻沒有說什麼，而是徑直往我院子裡走去。
這已經不是大皇子第一次來我這裡了，所以他根本不用我帶路，駕輕就熟的向著我房間走去，而且走得還相當的快，等我回到房間的時候，大皇子已經皺著眉頭在翻看我那一桌子的畫作。
“你是不是在暗戀國師？”看見我跟了進來，大皇子挑起眉頭冷笑道：“本殿下真想讓父皇看看你這一桌子傑作。”
你的父親已經看過了。
話說回來，還第一次有人對我的畫沒有反應，真稀奇。
“我當然在暗戀國師，其實，我也暗戀大皇子你，”我依然笑嘻嘻的說，看著大皇子的臉色有如紅綠燈一般，再次因為我的話語而色變，一臉想要生氣的表情，我卻繼續說道：“我還暗戀中郎將，暗戀中常侍，暗戀二皇子呢！只要是可以入畫的美人，我都喜歡的。”
“花痴。”大皇子淡淡的挖苦道。
不過在他那麼說的時候，卻已經非常的心不在焉，說得明白一點，在自從我說到二皇子的時候開始，大皇子地身體就顫了一下。沒有和我鬥嘴的心情了。
大皇子和二皇子還真是兄弟，至少目前，這兩個在提起對方的時候。反應倒是相當地一致的。
仔細想想，大皇子會主動跑來我這裡。恐怕還是因為還是和二皇子有關，否則我想不通大皇子還有其他地什麼理由會想要找我。
算了，反正著急的是他又不是我，我還樂得有時間多逗逗這個美少年呢！於是我笑眯眯的說道：“大皇子真過份，什麼花痴。妾身已經是皇上的人了，又可以做什麼呢？喜歡美人，也只是出於興趣，畫畫美人圖而已。”
“只是畫圖？”和所有人一樣，大皇子揚起眉毛，露出了懷疑的眼神。
為什麼大家都一臉我會把他們吃掉地模樣，難道我就那麼的恐怖嗎？我在心底嘆息著，點了點頭說：“沒錯，只是畫圖。如果大皇子殿下願意讓我畫，那麼就再好不過了。”
“我為什麼---”大皇子厭惡的在桌上翻了翻那些國師的畫像，忽然他的手頓了頓。在短暫的沉默後，慢慢的向著我問道：“這個……是誰？”
我最近桌子上擺放的。也只有在宮裡見過的人物啊？還有大皇子不認識地嗎？我探頭看了看。卻愣了一下。
那卻正是前幾天塗鴉的那張美女影象，也就是凌雲所看見的中常侍大人地美女樣子。
“好像很熟悉的感覺。不過這樣地人，本殿下應該不會忘記啊……”大皇子呆呆地看著這張圖嘆息著說道。
你會覺得熟悉是當然的，那是你家老子地氣質變形女裝版，你當然看著眼熟。嗚嗚，再怎麼疼愛弟弟，原來還是會對女人感興趣嗎？姐姐我好失望！（你想他對什麼感興趣？）
不理會我痛苦的心情，大皇子殿下卻還興致勃勃的向著我問道：“這張圖可不可以給本殿下？呃，本殿下可以拿其他東西來換。”
大皇子，你不會是對你家老爸的女裝變形版一見鍾情了吧？那麼你應該去找中常侍大人，讓他變給你看。
我在心裡吐槽道，卻也不願意放棄這次機會，因此眼睛閃閃發光的看著大皇子說道：“那麼，你願意讓我畫畫嗎？”
“這個嗎……”本來我還以為大皇子會生氣的，沒有想到他不僅不氣，而是看著那張美人圖敲了敲桌子，眼看著就真的要答應我了，他卻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麼一般，從懷裡掏出一件物品放在桌子上，慢慢的說道：“要我答應也可以，不過，把這個……代替我交給二皇子。”
二皇子……嗎？不是皇弟了啊？
我沒有立刻把大皇子給的物品接過來，只是望了望，發現是個紅色的小盒子，那盒子外什麼裝飾也沒有，看上去格外的普通，也不知道里面裝了什麼。“這是什麼？”我奇怪的問。
“藥，可以讓宣美人醒來的藥。你可以讓二皇子先拿給太醫檢查有沒有毒性。”大皇子好像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般，相當冷靜的說道：“我從母妃那裡偷出來的……其實宣美人那個樣子，拿著這個藥試試看也好。”
真是不得了的任務啊！
我當下立刻推辭道：“哎呀，這種東西我可不敢……”
“果然……母妃落水的事情，是皇兄害得嗎？”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門口傳來了顫悠悠的詢問。
而大皇子沒有轉頭，只是定定的看著手裡的美人圖。
看這質問，連我都不用回頭看就知道是誰，更不用說大皇子殿下了。我想誰都可能認不出二皇子，唯獨大皇子可以認得出來吧？
何況剛剛在門口的時候，我和大皇子是一起看見有人去西殿通報了，本來以為肯定會有人來探聽訊息，結果二皇子竟然親自來了嗎……不，他肯定會親自來的，因為來這兒的，是他的皇兄啊！
大皇子殿下，想必也非常明白這一點吧？搞不好，大皇子來找我就根本是個幌子，他只是想要把自己的弟弟騙過來而已。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這裡可沒有我什麼事了。
我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向著門口走去。沒想到因為我這個無心的動作，二皇子和大皇子都僵了一下。伴隨著我的靠近，二皇子卻還後退了一步。
“中郎將大人。可以把這裡地閒雜人等都清理出去嗎？”我淡淡的對著空無一人的院子詢問道：“留下碧荷來伺候也就可以了，我這殿裡，好像沒有那麼多地奴僕的吧？”
“是。”沒有感情地聲音在院子裡響了起來，隨後就聽見角落裡傳來了幾聲悶哼。
我就知道這種時候，我這裡果然不可能清淨。
站在走廊上發了一會兒呆。我轉過頭，正好和大皇子殿下若有所思的目光對上，我微微的笑了笑，向著兩位皇子問道：“既然你們有事要說，我就不打攪了，這個房間可以先借給你們，要我幫忙關上門嗎？”
大皇子動了動嘴脣，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最終沒有說話。
但是我剛要走。衣襬卻被一把抓住了，我低下頭，發現又是二皇子殿下。這孩子似乎對我的衣襬有著非同尋常的熱情，每次又拖又拽地。他要是長大一些。力氣再大一些，還這個樣子。我就要讓他有賠衣服給我的心理準備了。
而眼下，二皇子卻僵硬的拉著我的衣襬，也不跟我說話，只是眼睛周圍紅紅的看著大皇子，顫抖著嘴脣說道：“皇兄，回答我啊！是不是你做的，把孃親，把孃親……”
“我說不是，你會相信嗎？”面對著弟弟的質問，大皇子連本殿下這樣的自稱都沒有繼續，只是有些氣弱的反問道，他似乎不敢直視自己弟弟地眼睛，因此一直專心致志的盯著那張美人圖看，好像那張圖可以給他什麼勇氣似的。
“如果是皇兄地話……”二皇子這麼說的時候，他拉著我袖子地手有些發顫。
不過二皇子地話語讓我嚇了一跳，原來以為這位皇子已經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了，沒有想到到現在，他竟然還這樣和他地兄長說。
大皇子顯然也因為二皇子的話語愣了一下，他終於轉過頭來，用他那雙漆黑的眸子深深的注視了自己的弟弟一眼，然後明顯的露出了生氣的表情。
好像剛剛他的弟弟表現的不是相信他，而是打了他一拳似的。“你知道你在什麼嗎？！這個樣子你怎麼在這種地方活下去，相信我？連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了……嘖！”大皇子吼叫著說道，中途他像是想起了什麼，偏過頭冷哼了一聲，竟然勉強的把自己情緒控制了。
而控制住自己情緒後，大皇子臉上露出瞭如同牙疼一般勉強的微笑，他慢吞吞的說：“啊啊，是啊，你又來騙人了，我親愛的皇弟啊？明明是你把馬鞍割斷的，不是嗎？既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到現在說什麼相信？”
這簡直是正中死穴的指控，聽見大皇子這樣說，二殿下的臉瞬間一片蒼白。
看著這孩子的手抓著我的袖子拼命的發著抖，站都站不穩，似乎隨時就會癱到地上去的樣子，連我都忍不住伸出手，一邊伸手扶住他，一邊問道：“大皇子，沒有證據的話，最好不要胡說，這個可是你的親弟弟啊！”
這麼說的時候，大皇子還沒有來得及有什麼反應，倒是二皇子，很明顯的顫抖了一下，好像我的話反而傷害到他什麼一樣。
也是，這孩子曾經跟我親口承認過犯罪的事實，眼下我的包庇，對於心裡充滿懺悔的他來說，可不是什麼安慰，而確實是一種傷害，這孩子，正在被他的良心所傷害著。
而大皇子卻冷哼了一聲，淡淡的說道：“沒有證據？我親眼看見他割馬鞍算不算？我也撿到了他落下的匕首，算不算？”這麼說著，大皇子很有氣勢的把一把匕首插在了我的桌子上，這個鏡頭竟然讓我穿過了十幾年的光陰，依稀看見了前世電視上黑社會比拼的鏡頭。冷冷的看著那把匕首，大皇子冷笑道：“可笑這把匕首，好像還是我送給你的生日禮物吧？我親愛的皇弟？”
這時候，二皇子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了，軟綿綿的癱倒在我的懷裡，臉上真的是蒼白一片。
也是，誰能想到呢？大皇子竟然可以拿出那麼勁爆的證據來。
“既然看見了，為什麼還要去騎那匹馬？”我淡然詢問了一個只要是人都會好奇的問題。
“因為我想相信我的弟弟。”大皇子垂下睫毛，冷淡的說道：“畢竟像你說的，他是的親弟弟，不是嗎？”
這句話對二皇子的刺激，大概比什麼證據還來得大。在大皇子如此發言的一瞬間，我感覺到手下二皇子的肌膚變得一片冰冷，他現在似乎已經發不出聲音了，他只是用茫然的眼神看著自己的皇兄，甚至連眼淚都流不出來，只是直直的望著大皇子。
不過啊，就算再怎麼相信自己弟弟，大皇子你檢查一下馬鞍總是會的吧？為什麼一定要從馬鞍上摔下來？
在心裡如此吐槽，我很機靈的問出了第二個正常人都會問的問題：“那麼，為什麼你不向太后報告呢？”
這次大皇子沒有打親情牌，他只是冷漠的笑著反問：“告訴那隻老狐狸有用嗎？”
“皇……奶奶她……會懲罰……我的……”這時候二皇子終於有了反應，他用沙啞的，幾乎讓人聽不明白的聲音如此說道。
怎麼說呢？這孩子似乎在期待懲罰。
“雖然太后又幹癟皺紋又多，一臉蘿蔔乾成精的樣子，但是還是有用的吧！不，應該說，正是因為她已經是百年蘿蔔成精，所以才有用的。”既然二皇子都那麼說了，我很正義的站在了太后這邊。
但是我的維護卻讓大皇子露出了無力的表情，然後抽搐著嘴角說道：“本殿下要是把你剛剛那句話稟告上去，那隻老狐狸倒真的會證明她是很有用的。事實上，她一直很有用啊，對有用的人有用。”
繞口令？
“對了，皇弟，你叫那個老太婆皇奶奶？”大皇子看著他的弟弟冷笑道：
“真糟糕，我不記得我有教過那麼笨蛋的弟弟，連善意和惡意都不知道。聽著，我現在對她沒有用了，所以我現在活該被拋棄，這裡的規矩就是這樣，要是你有一天也沒有用了，那麼你也會被拋棄。所以我教給你的那些東西，要好好的學，好好的掌握，如果你想一直過現在的日子的話。”
這麼說著，大皇子竟然還伸出手來，用力的摸了摸自己弟弟的腦袋。
喂喂！大皇子，不對吧？為什麼現在變成了你在教育你的弟弟，給他告誡了？
“……我，我不需要！”大概是大皇子忽然又恢復過來的態度，讓二皇子看到了什麼希望，我忽然的被推了開來，再看的時候，二皇子已經撲到了大皇子的懷裡，哭哭啼啼的說道：
“我只要皇兄，只要皇兄在就可以了！其他我都不要……我以為，我以為讓皇兄受點傷，讓皇奶奶注意我，只要得到和皇兄一樣的東西，皇兄就不敢再下毒，我就可以和皇兄在同等的立場了，我真的不想要現在這個樣子啊……這都是什麼邏輯？
還有……我為什麼要在這裡？這對兄弟的古怪對話，根本沒有我啥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