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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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我把原始股賣了。
高力強的這句話說得輕輕鬆鬆,可在病房裡聽起來卻結結實實地擲地有聲。
他們前面說的我一句都不懂,跟看戲一樣聽著,不過這句就聽明白了。原始股,那有段時間就跟捏在手裡的金子一樣,不,碰上好的企業,比金價還值錢。股票交易大廳門口看車的老太太曾跟我兩眼發直地憧憬過:誰誰誰原始股發行的時候中了幾籤,多少人拿現錢跟他換都不帶換的,說就等著這金雞下蛋呢。
果然,我感覺整個房間裡忽然就空氣一窒,陳向陽睜大雙眼猛得倒吸冷氣。
停了兩秒,然後就炸了窩了:你瘋了?現在?在這個價位?
看到高力強點點頭,陳向陽就一屁股跌坐在隔壁的**說不出話來,一直下意識地搖著頭喃喃自語道:你真的瘋了。。。。。。
高力強笑笑:這沒什麼呀,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嘛。再說了,本來就無一物,錢也不過只是個數字而已。
陳向陽閉上眼,大概心裡掐算了一下,過了半天忽然睜開眼說:那也不對啊。
恩。。。。。。高力強抓抓頭: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好,都告訴你吧,加上房子我又貸了點錢,就夠了吧?
你。。。。。。你把房子也抵了。。。。。。陳向陽看著高力強說不出話來,過了會無力地垂下頭,他現在的表情連我看了都不忍心了。
你別這樣啊,你看咱們這位爺存款上一個大子沒有不一樣每天笑眯登登得,我看過得比誰都高興,我怎麼就不能過呢?
恩,早該過過了。我點點頭表示贊同:你是久在蜜罐裡不知人間疾苦啊。
高力強瞪了我一眼:你別給鼻子上臉啊,告你,你這日子我能過,可我這日子不是我說你還真過不來。
切!,我嘴裡拉出一個下滑音:從簡入奢易從奢入簡難!再說了,你那日子有什麼呀?不就炒股票嗎?多放油少放鹽,這誰不會啊。
為什麼?
我這正和高力強插渾打科地岔開話題呢,陳向陽忽然問。
為什麼要這麼不惜代價?
不為什麼,我咽不下這口氣!高力強看著陳向陽梗著脖子:老子跟他們耗上了!你用你的轍,我走我的車。咱們各有其法。
陳向陽伸手在臉上幹抹了一下,不勝疲倦地說:我知道,你一向如此。。。。。。不過,他點著頭:這是違法的。。。。。。
法?哼,這案子從立案到結案前前後後沒有一道手續不按著法來的,現在錢亞洲全兜下來了,你我心裡都明戲,他是被踢出來的替罪羊,可你能怎麼著?
啊?我無比激動地喊了一聲:終於查出來了,錢亞洲我知道,財務部副經理啊。我看著陳向陽,他衝我點點頭。
高力強嘴邊掛著冷笑繼續說:你從去年就開始追查了又怎麼樣,到臨門一腳的時候差點把命搭進去了,最後還不是一個字,黃!還讓他們趁機撈了一票,噢這手別人玩得起我就玩不起?你也太小看我了吧。告你,我要是不給他們放點血,回頭董事會述職的時候你以為你手下的部門出了岔子會沒人找茬?
陳向陽長嘆一聲。
。。。。。。我也不光是為你,我是法人代表,公司失了火就查出來是人為原因我這責任要追究起來,也總是有能被他們說道的地方。所以手上有點大家心裡都有數的籌碼,明地裡表面上起碼他們也不能做得太過分。高力強輕描淡寫地說。
奧,這會你知道你是法人代表拉?你這個身份,又在這個位子上,要是匿名收購本公司股票的事捅出去,是要追究刑事責任的!陳向陽厲聲道:你簡直是胡鬧啊!。。。。。。是,誰都知道大地聯合的高力強大學沒畢業就在華爾街操盤,我不懷疑你能放他們的血,問題是,如果人人都鑽法律的空子。。。。。。
嘿,高力強推開窗戶,咣啷一聲就打斷了陳向陽的話:你抬眼看看,這是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中國,何為法何為不法?遠的不說,咱們這個上市公司就業績再好能值到現在的票面金額嗎?拆開來不過就是一個空殼。為什麼能拉到香港去圈錢?還不都是招股說明書財務報告包裝出來的。說穿了是什麼?數字遊戲!你眼前的一切指指哪樣不是泡沫,自己糊弄自己還真把自己糊弄進去了!高力強冷笑連連:這公司投機取巧的勾當太多了,有幾樣事能拎到檯面上的,你還跟我談法!
陳向陽把臉埋在手裡搖搖頭嘆道:你太偏激了。你。。。。。。你信佛的人你不能這麼偏激啊,你看問題怎麼就不能中正平和一點呢。。。。。。
我不是偏激,高力強難得地一整臉,這表情看起來似曾相識,儼然就是那天坐在韓國烤肉店塌塌米里講道的他了。他很嚴肅地說:恰恰相反,正是佛,教給我不要執相。
你不執相?你堪得破嗎?陳向陽抬起頭來直直地盯著高力強問:要都是空,你咽不下的這口氣是什麼?!
呃。。。。。。高力強一怔就卡殼了。
我知道,我得意洋洋地舉手:是空氣!
兩個人同時看向我,陳向陽是忽然想笑,又覺得和吵架氣氛不符,用力忍住。高力強是眼神有點惱羞成怒,嘴角倒抽起來了。但很快,兩個人都回過頭去繼續互瞪。
我想了想,自己訕訕地把手放了下來。
好吧,我承認,可能我是有點偏激。。。。。。高力強先投降了,過了會,又忍不住說:可這大環境下面,你想獨善其身,做得到嗎?
就做不到也不能人人潑髒水就自己也潑人人隨地吐痰就自己也吐啊?!
你錯了,我不是人云亦云,高力強眯起眼睛森然道: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時間好象凝結住了。
兩個人都低頭不語,我來回看看,脖子都晃酸了,還真是頭回看他們倆如此激烈地對峙。
又過了會,陳向陽慢慢地發話了。
你知道嗎,高力強,為什麼我一再強調要做實體,就是不喜歡這套純博弈的無規則遊戲。如果掌握資源的人都這樣去設莊破莊,最後轉來轉去吸的都是散戶的錢啊!是有人這麼玩,但你不能我不能,就算一開始爭取名額上市的時候有造過假,但那是前幾任手裡的事,到你我這,窟窿已經算補得差不多了。現在的公司是全體員工一手一腳打拼出來的,不是炒股票虛堆出來的。你們這樣爆炒,會引起證監會的注意不說,也會把股民的心都炒散了,把咱那點名譽都炒散了。更何況,咱們知悉內幕的撇清自己都來不及,你還往火上撲!
在這一點上我和你並不矛盾啊。高力強叉開十指用力一攤:曠明縣的專案順利開項緊急上馬,一旦完工,年報上就都反映出來了。投入運營後能產生多大的利潤回報,大家都是看的見的。我也不過是打了個擦邊球,不希望有人從中營取非法利益啊。再說了,這事也就你知我知他知,高力強向我努了努嘴:你要實在不放心,我們就把他殺了滅口。。。。。。
我哈哈大笑。
那帳呢?陳向陽雙目中精光暴長:你就放了他們的血,這錢也轉不回公司帳上啊。
這下高力強不言語了。
陳向陽嘆道:所以你這樣做對公司來講和他們有什麼區別?他們吸別人的血,你再吸他們的血。錢是左袋入右袋,就是回不到公家的帳上。更別說你還要一個人承擔這麼大的風險了,他們有的是人當替罪羊,你呢?全副身家都在裡面了,你耗得起嗎?
高力強把頭扭向了窗外,梗著脖子,一條腿抖啊抖的。恩,熟悉!我心想,每次我媽一講我我就是這副德行。現在看起來是挺招人恨的。
你就是這個樣子,說到關鍵的地方就裝作聽不見了。果然,陳向陽看著高力強這樣眼睛裡就開始冒火:這樣有用嗎?從來做事情前都那麼衝動,完全不考慮後果!
過了會,高力強扭過臉來小聲地說了一句:我不是不考慮,而是。。。。。。我壓根沒想過把帳再轉回公司。當然拉,你要想轉,回頭從工程款裡走一下也不是不行,反正進出都挺大,就是麻煩了一點。。。。。。
你說什麼?陳向陽有點發呆:你沒想過把帳轉回來?你打的什麼算盤啊?這。。。。。。這可是你們高家的。。。。。。
關我什麼事啊,高力強哧笑了起來:垮了更好,我本來就主張小國寡民,搞這麼大幹嗎?養了一幫蛀蟲!
你!陳向陽這下真是無話可說了。
算了。。。。。。陳向陽看著天花板終於長出了一口氣,看樣子是打算終結這場爭執:我們倆永遠道不同。。。。。。忽然就頓住不說。
不過誰都能聽出他下半句想說什麼,高力強就因此胸口起伏了好半天。
看著高力強這種又怒又傷的表情,我就怔住了。不知道為什麼,好象渾身被一根浸了水的橡皮筋結紮了,一點一點地收緊,想說點什麼緩一緩,卻一片空白地實在想不出來。
沉默了好久,高力強才一字一字地說:不錯,我們是道不同,說到底還是出發點不同,因為我只相信自己。他拿手指戳著自己的胸口:就象我不相信這個世界除了自己以外還另有救世主,我不相信你那些什麼救贖不救贖的一套!
陳向陽霍然站起:高力強,你又來了!你可以置疑我的處事方法但你不能置疑我的信仰!
信仰?狗屁!高力強哈哈大笑:我們這一代可能有純正的信仰嗎?你捫心自問能虔誠地去皈依任何一個信仰嗎?你能做到心無雜念嗎?和尚買保險,教士辦實體,連教育都產業化了,在這片土地上什麼叫信仰?都是革命家庭里長出來的新一代,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長著長著就都找不著北了!再過50年,等信仰這個概念不再有歧義了,我們這一代都死光了,也許可能才會有真正的信仰存在。現在?你跟我提信仰,全他媽是扯蛋!
高力強,你。。。。。。你不能一概而論!陳向陽數次試圖打斷高力強都被他飛流直下的快速話語衝散了。可他的表情倒一直堅決,就象在捍衛什麼一樣寸步不讓。
好,那你問問他,高力強一指我,我愣了一下,他說:你說,在你心裡什麼最重要?你信誰?
兩個人又同時看著我了。我嘆了口氣:唉,你們吵什麼呀,你們還有完沒完啊,哎呀,時候不早了,我也該洗洗睡了。。。。。。
我把頭一縮,就想拱進被子裡去。
頭上刷一聲一片光亮,兩人齊把我的被子搶開:不行,天大亮著呢!你少來這套!
我沒轍了,抓了抓頭看看陳向陽:我也不信你那主,又看看高力強:我也不信你那佛。
我對著空氣伸出手指吧啦吧啦地搓著:我啊,我就信它!我信**和三位老人家,紮紮實實攢手裡了比什麼虛的都強!
哼!高力強冷笑一聲:看到了吧?這就是最典型的國人人性。最功利的,再現實不過了。
廢話!我心想,我跑一天的車還夠不上你一頓的飯錢呢,我倒想不現實,可也得現實他老人家首肯啊!嘴上說:高總啊,您這是有錢,當然拿錢不當東西,就好比是長毛的不知道掉毛的苦啊,就象咱們這,人最不值錢,所以大家都是當孫子的多,為什麼啊?咱中國啥都缺就是不缺人那。
你著什麼急啊,高力強淡淡地一揚眉:我又沒說我不現實我不功利。這國人就包括大家,所有的人。
不錯,我們都是懦弱的人。陳向陽嘆了口氣:只是妥協的方向不一樣,你在思想上妥協,我在行動上妥協,都一樣。
錯,是你在行動上妥協,我在思想上妥協。高力強依然較勁。
陳向陽做了個被他打敗了的表情,然後看著我:王炮,那你說吧,你說我們倆誰對。
啊?我說?我指著自己鼻子睜大了眼:這事。。。。。。這事能輪到我說嗎?
兩個一起點頭:就你說吧。誰讓我們倆誰也說服不了誰呢。
我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想起一個電影裡的辦法了,說:好吧。
然後拿手指著高力強,一側身擋住了,眼睛卻看著陳向陽說:你是對的。
恩?
趕快換了一邊,改拿眼睛看著高力強,擋住了指著陳向陽的手指:我是說,你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