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一百一十八章

第一百一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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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第一百一十八章

娜姐看陳向陽漸漸穩定下來,拉了張椅子坐下,長長地出了口氣。

陳向陽,你也別怪我。我那次碰見他以後,回來就下定決心做手術了。是他鼓勵我的,讓我趁年輕把想辦的事都辦了,別讓自己後悔。我看見他那樣,心裡很不好受,就誰也沒打招呼,一個人匿了起來。其實我是怕見著你,我還真沒想好到底該怎麼跟你再處。

娜姐心煩意亂地抽著煙。

。。。。。。看見你不告你,那時侯的我做不到。我拿不準你對高力強到底是不是來真的。加上當時聽他那意思象是要在多聞佛學院住下去,所以想再去找他幾次,跟他多通通你的信兒,看他什麼時候能把心結開啟。再說他剛逃出來一年多,我怕風頭沒過去,也還真不敢輕舉妄動。結果等我稍微安定下來,一打聽,才知道多聞佛學院被整肅了,僧舍強行被拆,大部分僧尼信眾被驅逐遣散,還有不少被關的,聽說還有人死了。我當時就傻了,怕他又給誤抓,心急火燎的,要不是東捷攔著我,我真想不管不顧地下四川了。後來找了當地的朋友多方打聽,才聽說陽聞旭跟著的那個活佛已經逃亡出境。那個活佛很有名氣,所以能打聽到。據說沒帶漢人,我也不知道陽聞旭有沒有跟過去,但是隻要被抓的人裡沒他,我想就算他沒逃亡,那多半也流落了出來。。。。。。我就這麼又沒他的信兒了。。。。。。

我沒聽燉豬說過這段,睜大了眼聽著,想不到這其中尚有許多的曲折。陳向陽一直靜靜地躺著,姿勢沒變,看得出來渾身僵硬著,閉著眼,鎖著眉,胸口起伏不定。那樣子看上去真讓人揪心。

我跟他分手前,把你地址給了他,讓他有機會就去找你。他當時就說,他連身份證都沒有存步難行啊。不過他讓我給他三年的時間,他說三年之內也許他會有點變化。我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指皈依這條路,我以為他們這裡面還說不定真有什麼門道。我就存著這個指望了。為什麼躲著不想見你,怕見你啊。見了你跟你怎麼說。問急了,我怎麼跟你說。我知道的告你跟不告你有什麼區別?等啊等啊,快三年了。為什麼讓你跟胖子打賭?以你的個性,絕不會為了自己的事去欺騙別人。我是想逼逼你。你要是真喜歡了高力強,我告你對你來說也就是個過去的交代,要是你不喜歡高力強,你和他分開來最好,那陽聞旭來找你的時候,也不至於太難過。。。。。。就看你怎麼選了。你老這麼吊著,我都替你難受,現在還加上了一個胖子,你們三個啊。。。。。。結果高力強這一病,什麼都亂了。娜姐嘆了口氣:不怕告你陳向陽,就陽聞旭不來找你,我也打算過了年,攢夠錢,自己上甘孜找去,一家廟一家廟的打聽一個寺一個寺的問。。。。。。這怎麼能想到,最後是這麼。。。。。。這麼回事。。。。。。

那個晚上陳向陽反覆了好幾次。也難怪,情緒太震盪了,這麼多年。。。。。。又交臂錯過。

他聽到娜姐說了這個找字,就控制不住自己了,執意要去找陽聞旭。他說:不用你,我自己去找。

娜姐大怒:你去?你站著都打晃,就你這樣你去得了甘孜嗎你?

甘孜?我愣了愣:不是甘肅嗎?

多聞佛學院在甘孜啊。那你說甘肅哪?甘肅大了。

呃。。。。。。這個。。。。。。我想了一下,直冒冷汗,是啊,甘肅哪呢?

娜姐皺起了眉,琢磨了一下,然後說:你等會,剛才太鬧心了,我都沒聽清楚,你把跟他相處的細節一字不落地再跟我複述一遍。

我今天第三遍地講起了故事。這次真是搜腸刮肚,仔仔細細地講,就差沒把燉豬吃飯的時候鬍子上能掉幾顆飯粒也報出個準數來。不仔細不行,娜姐問得細啊。我知道她是替陳向陽問的。陳向陽雖然不說話,沉默著,但我估摸著他那耳朵支稜得能比超牛達還要靈敏。細到我彷彿又回到了拘留所的審訊室,說著說著我就眉飛色舞起來,心裡癢得直想拿驚堂木拍一拍,權把自己當成了一臺手工扎染機,添油加醋,工藝花哨又繁雜,關鍵地方拿捏地既吊人胃口又恰到好處。我偷偷觀察陳向陽低著頭的表情,假如說到燉豬講道,他就不自覺地面帶微笑,要是說到燉豬被盤查,他又緊張得不能自已。

我甚至還忘乎所以地設了個懸念,得意洋洋地提問:兩位,不妨猜猜看,為什麼燉豬要把所有的菸頭都集中起來,麻得齊溜地放著呢?

陳向陽抬頭脫口而出:為什麼?

我微笑不語,剛想順嘴說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一隻鞋劈頭蓋臉地扔了過來,娜姐吼:你給我少來這套趕緊說下去!!!

就這樣一直說到跟燉豬大醉一場,等醒了,他已經留下這個護身符走了。

我和娜姐同時拍了桌子:找老闆。

立刻開車,按照記憶中的路線摸過去。大晚上的拍著門,把夥計驚動了,開了卷閘門,亮起燈,沒說話先掏營業執照和稅卡給我們看。

我們不是工商稅務的。我找你們老闆!六隻眼睛盯著他。

啊?老闆?還沒從夢裡清醒的小夥直揉眼睛,操著湖南話說:老闆回老家探親去了,過完年才回來呢。

又去上次活佛和燉豬落腳的人家,按了半天門鈴,都沒人應。不死心又按,直到驚動了左鄰右舍,在安全防盜門的對講機裡先罵了一通,然後說這家人出遠門了,好象是去哪個山進香去了。三九天的冷水,澆得人透心涼不說,還從頭到腳都結了冰。

無功而返。

鎩羽而歸。

天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讓人如遭魔陷夢,感覺一切是如此虛幻,卻又無比真實。我無語了,我迷惑了,難道這就是宿命?

沒有回歡場,上了娜姐家。老猴不在。顧不上細問,我和她都擔心地看著陳向陽。從失望到希望到再失望,這一晚的起伏跌宕,怕是一般人也要受不了了,何況他心有惡疾,如痴如狂,現在更是瀕臨崩潰,搖搖欲墜。

你再想想甘肅哪呢?娜姐不耐煩地問我。

我抱著腦袋想破了頭,又下樓到車上把鼓抱了上來,湊在燈光下從上到下連鼓腔裡都細緻地摸了一遍,依然毫無所獲。

娜姐,我搖著頭:他沒告我啊。他。。。。。。他壓根就沒明說過他就是那個老鄉。唉,要是那時候我不生病就好了,要是我自己親手收到的鼓,也就不會把地址弄丟了。要是。。。。。。我說不下去了,哪來的那麼多要是啊,這會子要是又有什麼用呢?

陰差陽錯的,說到底,就是天意。

陳向陽終於忍不住了,放聲大哭。

不是默默地流淚,而是象個孩子一樣,毫無顧忌地把壓抑已久的感情全部釋放了出來。哭到最後,人都虛脫了,嗓子啞得說不出話。都把我哭傻了,這是我認識他以來他最失態的一次,以前甭管多大的事,他也最多皺皺眉,火場裡也不過是咬個牙。就算是發燒的時候,也都能看得出他是自己拼命想剋制的。可這次不是,而是好象要把一生的眼淚都哭完是的那種哭法,我手足無措。娜姐坐在他身邊,摸摸他的頭,順著背,柔聲地安慰他,也無濟於事。

陳向陽完全失控了。

我看著他,猛地想起,盤腿坐在地下,抱著鼓拍打了起來。就象那時候燉豬對我做的一樣。

我沒燉豬那麼好的技法,掌握人的心態也沒他那麼到位,就只打著最簡單的幾個鼓點,只是或輕或重,不斷重複。

無限重複。

重複到枯燥的地步,就那麼重音全掌半掌開合的幾種,來來,去去。

我在麻痺他,我也在麻痺自己。

情之一字,所以維持世界。

可情到底是什麼?怎麼要這麼輾轉反側,怎麼要這麼痴狂瘋魔?

苦啊。

情是苦啊。

情是執著。

越是得不到就越想得到,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

陳向陽失力了,娜姐扶他躺在沙發上,給他倒了水,摩挲著背,讓他逐漸平息。

我低低地頌起了六字大明咒,學著燉豬的聲音,嗡嗡聲含在口腔裡變成一隻寶珠,滾動出來,似乎在房間裡四下飛逸出讓人寧靜的光。我莫名地就有種感覺,好象燉豬無形中假著我的手在安慰著他最重要的人,這。。。。。。算不算也是另一種天意?

天一點一點地亮了。

我一言不發地輕輕放低了手勁,用手指扣著鼓面,節奏鼓點不變,只是變成很小聲很小聲的,有催人入眠的效果。

他累了,他睡著了。

我心底忽然明澈,覺得有些什麼東西走近了。

又這樣過了很長時間。

醍醐灌頂一般地,我不由自主地說:陳向陽,我想起來了,燉豬唱過一歌。

他睜開了眼。兩個人都怔怔地看著我。

我定了定神,輕輕地唱了起來。

蘭州木塔藏裡的經,拉卜楞寺上的寶瓶。

痛破了肝花想爛了心,望麻了一對眼睛。

陳向陽兩隻手抓住了衣領,心悸得象是連呼吸都要停頓了。娜姐眼睛溼了,過了好半天,才長嘆一聲:果然。。。。。。果然還是。。。。。。那個時候的陽聞旭啊。

等到陳向陽能說話了,他看著我掙扎出四個字:拉。。。。。。卜。。。。。。楞。。。。。。寺?

我抓著頭,猶豫著:不知道啊,我也。。。。。。我也不知道啊。

拉卜楞寺是藏傳佛教的大宗廟,這個太有名了,連我都知道。娜姐琢磨著說:按你的說法,多嘉活佛這樣的,多半也是大寺裡的吧?估計就是那了。。。。。。恩,不是也不要緊,多嘉活佛要是真那麼有名氣,這寺裡一準有人知道他。

陳向陽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啞著喉嚨說:王炮,送。。。。。。。我去機。。。。。。場。

啊?你這就走?我瞪大了眼睛。

他用力地點點頭。看樣子是恨不得立刻插翅飛過去了。我點點頭,也能理解。

陳向陽。娜姐又把他按坐下去了:我跟你一起去找他。但你先得吃點東西,知道嗎?飛機還得買票呢,你糊塗拉?

娜。。。。。。娜姐你也去?

廢話!他這樣一個人去我能放心嗎?娜姐瞪著眼:你幫我跟阿達說一聲。

那猴哥那呢?

哼,他上哈爾濱看他爸去了。娜姐冷笑了一聲:你跟他說,他們家老爺子要不接受我就算了,我就看他的了。要是他還那擰著,我就。。。。。。她撇了撇嘴,住口不說。

結果,機票沒訂著。就買了當天的火車票。陳向陽精神不濟,失魂落魄地一句話也不說。娜姐想了想,收拾了點東西,拎上一個旅行包,說其他的事就都再說吧,陳向陽單位那邊回頭她負責提醒陳向陽打電話解決。我也想不出什麼好說的,有娜姐陪著陳向陽那是讓人放心多了,只說,到了得了信兒一定要趕緊打電話給我。

就這麼一通緊忙,到下午把他們送到火車站。

陳向陽臨上車前忽然跟我說了一句:照顧。。。。。。好。。。。。。他。

我心裡一片茫然,說不上是什麼滋味,勉強笑笑,點點頭。

娜姐跟我招招手,湊到我耳朵邊:老猴要問你,你就說,我去找老情人了。恩?

啊?啊?我下巴掉了。就看娜姐笑了笑,把陳向陽塞上了車,跟我揮了揮手。

等汽笛拉響了,我才找到下巴。摸了摸鼻子,搖搖頭,苦笑了。看著綠色怪物噴著氣一下一下地遠去,我前所未有地想見他,想見到那個人。撒丫子就跑出了站臺,在一眾擁擠的人流中奮力擠出。然後上車場,取了車,呼嘯一聲就直奔醫院。

想見他。

想見他。

想見他。

。。。。。。可撲進病房,床是空的。我愣了,有種不好的預感。發了半天呆,甚至還趴到床底下看了一眼,上廁所找,走廊,住院部,逐層找到了正在巡床的大夫。我一頭的汗,急眼了,抓住他的聽診器吼:他人呢?他人呢?!!!

恩?你是說21床?大夫定了定神,推開我:轉院了,一大早就轉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