縹緲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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縹緲真人
縹緲真人
淅淅瀝瀝的小雨又下大了一些，雨水伴著桃花的清香輕柔地灑在二人的頭髮和衣服上。
“這桃花雨還真是一大奇觀，觀此情景，倒真似和著雨水從空中下來的！楊戩做了天庭八百年的司法天神，即便在天庭也從未見過這等景色，真真是稀罕了！”楊戩清雅一笑，伸手接住幾朵盪盪悠悠飄下來的花瓣。
“這種桃花雨若在天庭能夠見到，也就算不得我究極界一大奇景了！”微笑，伸手替楊戩拂去落在肩上的幾朵桃花。
“真是太美了，若能經常見到這麼美的雨，楊戩就呆在這裡永遠不走了！”想不到竟能目睹如此美麗的風景，難道此次他楊戩真的是在劫難逃，上天才會如此地垂憐？目光不經意掠過夜瀾那泛著喜色的臉，心中又是一陣傷感，為了不讓夜瀾為自己擔心，勉力牽起一絲好看的笑容。
“戩，聽你這話裡的意思是不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呢？”見楊戩笑容滿面，似乎在極力傳遞著一種訊息，一個聲音。心上又是一陣酸楚，這個時候你還能笑得如此好看，想必亦是心痛已極吧！你既有心，本座又怎能辜負你這番心意？當下只做未知，狀似漫不經意地出言調笑著自己的新婚愛人。
“反正楊戩嫁的人是你，你願做雞做狗請隨意，但別扯上楊戩！”楊戩‘嘩啦’一聲甩開手中的墨扇，對夜瀾挑眉邪笑，語氣裡帶著幾分挑釁。
“戩，你這話不好！你已經是本座的人，本座就算是雞是狗你也得跟著！難道還想跟本座撇清關係不成？”幾句調笑之言便能略減楊戩心中的鬱塞之氣，夜瀾心中一喜，說話愈發得著三不著調起來。
“收起你這套雞狗論吧，好歹還是一界之主，也不怕辱沒了自家身份！”輕搖手中的墨扇，目光冷冷自夜瀾臉上橫掃而過，凌厲中帶著一絲邪魅，只是脣角依稀**了幾下，依舊冷著臉。
“本座只怕辱沒了你！”突然在耳側響起的嗓音低沉而又沙啞，“戩，只要你開心，本座什麼都可以不在乎！”
“你若什麼都不在乎了，楊戩大概也是開心不起來的！”下巴微抬，望著那豔若雲霞的花雨，無奈地嘆了一口長氣。
“戩，你這個樣子，讓本座很想做一件事！”朝著楊戩再度靠近了些許，輕托起愛人的下巴微笑著說道。
“嗯？”情趣之事楊戩素來慢著半拍，遠遠不及夜瀾，但二人相處久了，對對方的一舉一動都是熟悉無比。這樣的表情，這樣的話語…….經驗告訴楊戩，通常這個時候夜瀾最想做的事情只有一件，二人雖已成親，想到在這桃雨紛飛之時，究極界人抬頭便能見到二人的親熱之舉，還是不由自主地紅了一張俊臉。
“可不可以？”夜瀾鄭重地重複了一次。
“當然…….可以，只能……親一下！”沉吟了一會兒，楊戩終於萬分艱難地吐出這幾個字來。
“戩，你這個樣子讓本座很想……咬你一口，你想哪裡去了？”看著愛人的臉上雲霞飛昇，美不勝收，夜瀾終是忍不住大笑起來。
“混蛋!”發覺自己又被捉弄了，楊戩斜覷了對方一眼，氣呼呼地抄起手中的扇子對著那不安分的手重重地敲了一記。
“好好的怎的又動手動腳的，還不讓本座說你野蠻！好了，本座怕了你了！”夜瀾一邊說著，一邊卻已將尚在氣頭上的楊戩打橫抱入懷裡，“有這個時間動手動腳，不如去研究研究桃花雨的來處吧！”
“楊戩果然沒有猜錯，還真是有來處！”
淺笑，抱緊了懷裡這人，朝頭頂方向飛去。
不多會兒，眼前的一片景物讓楊戩陡然一亮，想不到這半空裡竟然懸著一座空中花園，園中種滿粉色桃花，一簇簇，一團團，盛極，豔極！
抬頭，只見那空中的雨水正如一把澆花大壺一般瓢潑而下，打落朵朵桃花，落往下界，所謂的逐雨而下的桃花雨原來是這麼回事！
“此處景物確實美得出奇，千年難得一遇似乎有些言過其實！”微微用力掙脫開夜瀾的懷抱，走到一株桃樹下摘了一束桃花在愛人眼前一晃而過。
“倘若在三界裡，自是尋常得緊！戩，你可知我們究極界多長時間下一次雨？”揚手接過楊戩手中的花，指尖在花朵上輕彈了下，笑盈盈地說道，“在你們人界有句俗語：叫做春雨貴如油，雖然下不下雨對我們究極界無甚影響，但能在究極界看到一場大雨卻是百年難得一遇的稀罕事。春季是桃花盛開的季節，究極界固然四季如春，可這空中花園卻是飄忽不定，時隱時現的，下雨未必便有了桃花，即便下了雨又逢桃花盛開，若這空中花園隱匿起來也是看不到桃花雨的，所以才是千年一遇！”
“原來如此！想不到究極界還有這麼個神祕有趣的所在！”對愛人淺淺一笑，開始肆意地打量起了眼前這座神奇的花園。
“這是我究極界的皇家花園，自然神祕。迄今為止，到過此處的人除了本座的真父和母妃，太后，就只剩下你我了！”想起慘死於真父之手的母親，眼中的悲傷一閃而逝。
“不是說好要陪我走走嗎？桃雨紛飛，美不勝收，楊戩可忍不住急著要好好欣賞一番了！”知他又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清淺一笑，伸手，下意識地勾住夜瀾的胳膊。
“只要你願意，本座陪你走一輩子！”就著胳膊勾過來的姿勢，用力將身邊這人往自家這邊一帶，分毫不差地將人拽入懷裡。
“楊戩縱然有心陪伴你一輩子，只怕天意未必讓你我如願！”沒有刻意的推拒，平淡的語氣背後，是參悟了生死的超然，只是那話裡隱隱透出的無奈，將他心裡的那份悲涼**無疑。
將愛人整個擁入懷裡，目光堅定地看向遠方，坦然說道：“戩，你我二人早已心意相通，又何必執著於生死？若能夠生生世世在一起，固然是最好不過，若只有短暫的七天時間，我們就平平淡淡地過完剩下的日子，也是件很幸福的事情！索性我們已經成了親，了了一樁心願，也沒什麼好遺憾的了！”
“瀾！我……”想要說些什麼，想要告訴他此刻他心裡的想法，然而終究是什麼都沒有說，也不需要說。他的想法，他懂！他要說的，他知！心中縈繞著一股甜蜜，酸酸澀澀的，放縱著自己的情感，貪婪地感受著愛人懷裡那帶著蘭香的淡淡體溫。
“戩！”將懷裡那略顯涼意的軀體擁緊，飄向遠處的目光裡分明流露出一絲恐懼和擔憂，他可以安撫住愛人的情緒，可以讓愛人無憂無慮過完剩下的日子，卻無法說服自己接受失去摯愛的現實，明明支撐得很辛苦，卻要強行剋制住心中無邊無際的悲傷，不敢在愛人面前有絲毫的表露。
二人就這麼靜靜地擁著，不言不語。
雨越下越大，粉紅色的花瓣因著雨水的滋潤，牢牢地粘在二人的衣物上。一陣輕風拂過，吹落了片片桃花，吹散了點點憂思，涼意漸起，楊戩忍不住打了過噴嚏。他雖是神仙之體，此刻法力盡失，重傷初愈，身子虛弱已極，和一般的凡人之體相差無幾，雨水裹挾著涼風侵襲而來，感冒也實屬情理之中的事情。
“起風了，你身子虛，找個地方避一避吧！”語畢，擁緊了楊戩，尋著一條青石小徑，緩緩向桃林深處行去……
越往前走去，視野愈加得開闊起來，花色也越來越豐富，除了潔白的梨花，還有高潔的蘭花，傲雪的梅花，凌霜的秋菊…….竟是應有盡有，數不勝數，二人互望一眼，正自驚異間，卻見那百花深處，一座搭建齊整的茅屋若隱若現……
“是徒兒嗎？你終於來了，師父等你好久了！”二人正自暗暗戒備，茅屋內突然傳來一個飄渺虛無的聲音，盪盪悠悠，空空渺渺，似真亦假，似假還似真。
“師父……”胸口猛然一顫，一陣錯愕之後，旋即一臉驚喜，拉了楊戩的手飛速向茅屋奔去……
推開虛掩的門，只見一名白髮蒼蒼，道骨仙風的老者盤膝坐於屋內，笑吟吟地看著尤其親熱的兩個人，一臉高深莫測，正是西崑崙縹緲真人。
“師父，徒兒拜見師父！”乍見數千年未曾謀面的師父，夜瀾臉上終於露出了這些日子以來最歡欣的笑容。
“起來，我的好徒兒！”縹緲真人急忙伸手扶起夜瀾，一臉慈愛，目光研究般地在楊戩的身上掃了幾個來回，“這位是……”
“戩，你來！”夜瀾拉過楊戩，笑道，“見過本座的師父，西崑崙的縹緲真人！”
“晚輩楊戩拜見真人！”楊戩微微一笑，轉而跪在縹緲真人面前恭敬一禮。
“你是楊戩？就是天庭的司法天神，闡教玉鼎真人門下首席大弟子楊戩？”聽楊戩自報姓名，縹緲真人臉色微訝，只是一會兒，神色便已經恢復如常。
“正是！”敏銳地察覺到縹緲真人的怪異之處，心中雖有諸多疑惑，卻也不便直接問出來。
“請起！”縹緲真人眼神何等銳利，早已將楊戩那微微的神色變動納入眼中，嘴角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並未加以點破，只是揚手示意他起來。
“師父！”輕輕地執起楊戩的手，與他並肩跪於縹緲真人面前，“有件事情，徒兒要向您稟明！”
“何事？”目光落在二人緊緊交握的雙手，心下早已瞭然，他本就是道行高深之人，慧眼如炬，二人這般不同尋常的親暱之態早已看在眼中，樂在心頭，這世上總算有人可以走進他這個聰明絕頂的徒兒心裡。
“師父，徒兒和戩已經成親，請您老人家受我們這一拜！”
縹緲真人先是一愣，隨即笑著點頭應道“好！”雖然早已察覺了二人之間的那份感情，倒也未曾想過二人竟然已經成親，成就了交頸之好，微微調整了一下坐姿，坦然受了二人恭敬恭敬的三拜。
“不愧是師父的好徒兒，眼光果然獨到！這個徒弟媳婦兒，師父很滿意！”微笑著直點頭，臉上不知何時已多了一抹憂慮之色。縹緲真人性子古怪，素來不喜見人，又是西崑崙散仙之祖，想要投拜於門下的修真之士數不勝數，但惟有這究極界的聖帝投了他的脾性，偏又生得俊俏無比，風姿灑脫，大喜之餘遂收了這個唯一的弟子，更將自己所有的本領悉數傳之於他。
縹緲真人雖是第一次見到楊戩，對此人的事蹟手段卻並不陌生。且不論他生得如此冷傲脫俗，玉質無雙，將三界玩弄於股掌，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這般的氣魄，這般的手段，與他縹緲真人的徒兒倒是最為匹配的神仙眷侶，只是此二人與盤古有著莫大的干係，註定命裡多坎坷，相守多磨難。
雙淚……
註定的命運，註定的相遇，註定的對立，註定的愛恨痴纏，
清淚血淚註定不能共存於世，你們的命運將會糾纏到何方？
緣耶？劫耶？
盤古，你的詛咒終於要復活了！當年血淚轉世，託生於以怨為生的究極真神妃子之腹，貧道恐這嗜殺成魔，殘暴成性的究極真神激發血淚本性，他日為禍蒼生，不惜自毀千萬年道行，親往這永恆究極界尋找，將其收為愛徒，親自教化，種其正念，這麼多年來，總算不負貧道一片苦心！
楊戩，血淚有你，貧道可以放心了！
“對了師父，自上次一別，已有三千餘年，師父怎會突然出現在此處？”目光帶了興味地打量了身旁的愛人一眼，因縹緲真人的調侃，楊戩的臉上正暈染著一層淡淡的緋色。
“師父只為找你而來，本打算直接去王宮，不成想竟再次碰上這千年一遇的桃花雨，你知道師父喜歡安靜，所以就到了這裡慢慢地欣賞了，想不到竟然會遇上你們！”
“師父找徒兒有何要事？”心內有些納悶，若不是十分重要之事，他這世外之人又怎會輕涉紅塵？
“此事以後再說！徒兒，二郎真君何以毒入本命真元，虛弱至此？”打二人一進屋，他便已經察覺楊戩眉心處那團隱隱浮泛著的黑氣。
自知道恩師到來的那一刻，夜瀾一直壓抑著的心情竟突然輕鬆了不少，師父神通廣大，說不定會有救治戩的方法也未可知，此刻經縹緲真人提醒，遂‘噗通“一聲，毫不猶豫地跪下請求道：“師父，請你救救戩吧！他為了助徒兒逐走鴻蒙，劇毒侵入心脈，傷及本命真元，七日之內若再找不到救治之法，只怕……”
“徒兒！”縹緲真人示意楊戩扶起夜瀾，“你二人既已成親，真君也就不是外人，師父自當設法救他！”
“師父，你真有辦法治好他？”
“瀾，生死有命，不必為楊戩操心！”
“辦法倒是有，只是……”
“只是什麼？不管付出怎樣的代價，本座都要救他！”希望滿懷，堅定如鐵。
眼見愛徒如此這般光景，顯然對楊戩用情至深，輕輕地嘆息一聲，終於開口說道：“你先出去，讓師父施法，師父若沒叫你萬萬不可闖進來，否則凶險至極！”
“是，徒兒遵命！”臉上光華流轉，神色雀躍，情不自禁將楊戩抱入懷裡，“戩，你有救了！”
“瀾！”感染於夜瀾這份喜悅，胸中柔情萬千，雙臂顫抖著回擁住自己的愛人，心中亦是百感交集，楊戩還可以繼續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