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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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工作一忙,時間便成了高速列車,一晃,新年的站牌閃過去了,再在前方站停車,已是千家萬戶過大年的一片喧囂了。
大年初四的午後,省交通廳廳長趙喜林把轎車開到成志超家的樓下,說在省城的大學校友們要聚一聚,務請縣太爺光臨。成志超盛情難卻,自然就去了。
酒桌上,也是在酒至半酣漸入佳境時,趙喜林起酒,單單向成志超舉杯叫陣:“志超,這杯酒我單請你喝,別的交情咱先放下不提,就憑我給你的那八百萬,你也得喝!”
成志超心裡一沉,八百萬?我什麼時候跟他要過八百萬?他又什麼時候給過我八百萬?
但哪容他多想,滿桌校友都搖旗吶喊了,八百萬一杯酒,值了!志超你不喝,我們一千個不答應,一萬個不答應!又有人喊,喜林大廳長,你別見人下菜碟,我這人便宜,不要八百萬,八萬一杯就行,你讓我喝多少是多少!
蛙塘鼓譟,群情慫恿,成志超無心辯解,可就在那杯酒落肚的時候,他再一次陡然想起樊世猛那句“山高海闊”的話,那句話一定事出因,而且因果還一定有些別樣的蹊蹺。他還想起,他是叮囑過祕書小張的,讓張景光想辦法迂迴探詢一下,看樊世猛家裡是否真有什麼好事。可事後他忘記了追問,小張也就沒再回復過此事。這兩件事,是不是有著某種潛在的因果勾連呢?
成志超有心再多問幾句,可當著那麼多鬧哄哄的老同學的面,他還是把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喝罷酒,接著唱卡拉ok。包房裡越發哄雜,人們互竄著席位,開始了一對一的愈顯親近的攀談與聯絡。成志超看時機已到,便湊到趙喜林身旁,小聲問:
“我的廳長大人,剛才喝酒時,我不敢駁你的面子,你讓我喝酒,我可遵命一乾而盡了。我只是到現在也沒想起來,你說的那個八百萬是怎麼回事?”
趙喜林喝了不少,舌頭有點兒大,眼珠子也轉得不再那麼靈活,話卻明顯多起來:“我說你呀,就是當了縣太爺,也不該這般貴人多忘事嘛。你們縣裡通那個什麼什麼鄉的公路重修了是不是?”
成志超點頭:“是通東甸鄉的。東甸鄉的大棚蔬菜很快就要大噴下來了,為了保證銷路暢通,那條路不能不修了。縣裡為這事立了項,撥了專款,入冬前,那段路已經搶下來了。”
趙喜林說:“除了專款,前幾個月,你老兄大筆一揮,寫下手令,派人專程到廳裡找我,有這事吧?我知你老兄前程遠大不可限量,哪敢有絲毫的怠慢,就從廳裡已做了計劃有了安排的款項裡給你們撥過去八百萬。不是我今天喝多了挑你的小理兒,雖說你張口一千萬,我給了八百萬,沒能百分之百地讓你滿意,可你也該知道,縣管公路主要是靠縣裡自籌自建,為擠出這八百萬你知我費了多少口舌?得罪了多少人?而且隔著市裡這一層,把款子直接撥到縣裡,也是破了常規的。你應該知道,省裡其他縣,為爭取省交通廳的支援,縣委書記和縣長們一次次帶人到省裡來,把我當成菩薩又是燒香又是求拜的,那可是手段用盡啊。也就你老兄吧,面子大,架子也大,不說親自來找我,事後竟連電話都沒給我打一個。”
成志超聽出了蹊蹺,打著哈哈說:“你管他是誰,架子大,你就不答理他嘛,我不信他還敢去你的廳裡搶錢。”
趙喜林說:“我不是友情為重嘛。也不是沒生出置之不理的念頭,可又一想,我不撥款,你就可能再去找魯書記,魯書記若開了口,你說我還理不理?我長了幾個窩瓜大的膽子呀?與其為領導服務,不如直接為基層為朋友為老同學服務,讓你把這份情記在我賬上,總比記在省委領導賬上強吧。我熊瞎子打立正,一手遮天地幫你把那事辦了,不敢領謝,只盼著縣太爺賞個笑臉,哪想你竟連個答謝的電話都沒打給我。要不是年前你打發人給我送來兩隻仿古大瓷瓶,哼,我都不想搭理你了!”
成志超的心不由又沉了沉:“這點記性我還有,我給你送瓷瓶了?”
“不是你來給我送瓷瓶了,是你派人給我送瓷瓶了,難道這事你也忘了?”
“來送瓷瓶的是什麼人?”
“還是上次拿著你的條子到廳裡來找我的那兩位,一個副縣長,還有一個交通局副局長,姓啥叫啥……這酒一喝多,腦袋就脹得不好使了。都是我去年到你們縣裡時,你找來一塊陪喝過酒的。”
成志超問:“這事你可記清楚了?”
“我還沒七老八十糊迷顛倒呢。雖說喝多了點,還不至於胡說八道吧。”
成志超想了想:“你說的那張條子,就是你說的我的那個‘手令’,總不致一撕了之,還在你的手上吧?”
“在呀。我這人,一年清理一回件櫃。新年過後,我在清理那些東西時,還見了那張條子,本想送進碎紙機裡算了,又想你老兄日後不定發達到何種程度,這紙真跡可就成珍貴物了,所以就又儲存了起來。”
“能不能……找出來給我看看?”
“你……你什麼意思嘛?錢到了手,還想不認帳啊?放心吧,那不是我個人腰包裡的幣子,我不會找你還。”
成志超心裡越發緊上來,可他裝作不以為然地淡淡一笑:“隨你怎麼想吧。但這張條子還是給我看看的好,而且,最好能交給我。”
酒意朦朧的趙喜林警覺起來,眼睛瞪大了,聲音也低下來:“鑼鼓聽音。聽你的意思,這裡面……是不是還有點兒啥說道?”
成志超搖頭:“暫時還不好說,你總得讓我看過再說嘛。”
趙喜林想了想:“你什麼時候回縣裡去?”
“初八上班。我初七晚上回去。”
“那好,你要不急,你下次回來時,給我打個電話,我派人給你送家去;要急呢,初八一上班,我特快專遞給你寄過去。”
“不,一會兒散了席,我跟你先直接奔廳裡,行嗎?”
趙喜林的眼睛又牢牢地盯了成志超一會,點頭了:“也好,你當面看過,且看你再怎麼說。”
當天入夜時分,成志超坐在趙喜林辦公室看到那張條子時,心裡雖已有一些準備,還是暗暗大吃一驚。字跡確像自己的,尤其落款簽字,每一筆都很到位,該虛的虛,該連的連,與自以為獨樹了一格的簽字別無二致。可這封信絕對不是自己寫的呀,這不會有錯。到了縣裡後,自己便依照老書記的叮囑,全力以赴去抓蔬菜大棚,其他工作,都交給了縣長陳家舟或主管副書記副縣長了。縣裡建公路,是需投資的大專案,常委會專門研究決定的,具體工作自己卻基本沒介入,放手讓主管領導去落實。再細想想,副縣長伍林有一次倒是跟自己提過築路經費不足的事,還吞吞吐吐地示意成書記在省裡朋友多路子廣,能否親自出面去省交通廳爭取一下。當時自己立刻就否定了他的建議,說省交通廳管的是省管公路那一塊,咱們修的是縣路,去了也是自討沒趣。成志超心裡還另有考慮,自己是從省領導祕書的崗位上來到吉崗的,如果動不動就去省裡要錢要物,就可能給縣裡的幹部們慣出毛病來,以後更是指望他這塊雲彩下雨了。再有,成志超也不願為這種事回省城求爺爺告奶奶,不論去省裡的哪家衙門,那些老相識們都知道自己的老根底,人家即使給些額外的關照那也是瞧著魯書記的面子,若是這樣的求告多了幾次,於自己和魯書記面子都不好看,讓魯書記知道了,更不知怎樣想。拉大旗做虎皮,終歸是要讓人瞧不起的。
喜林廳長:
見字如晤,你好。
我來縣裡,雖有雄心獨撐起一方天地造福于吉崗,但畢竟身單力薄,時有力不從心之感。我主抓的東甸鄉的蔬菜大棚已有些規模,為保日後銷路暢通,重建縣裡通達東甸鄉公路的工程已經上馬,但因資金不足,很快即陷入停工待料的窘境。這種爛尾工程,最容易招惹上上下下的責罵,況且此舉是我來縣裡之後力主動議,眼下又恰到了我不多說你也會心知肚明的**期。萬般無奈,只好學學孫猴子,取經路上,多求佛門。切望老兄鼎力相助一二。千萬之數,小縣視為巨資,放在老兄手上,也許只是九牛一毛。款到,公路即可很快告竣。愚弟知恩,小縣念情,容當日後再報,先謝了!
下面便是簽字和日期,連遣詞用句的風格都是和成志超日常給友人寫信極相似的。這個東西究竟是誰捉筆偽造的呢?
趙喜林靠在皮轉椅裡抽菸,笑問:“這回你還有什麼可說?”
成志超揉了揉脹上來的太陽穴,又問:“你是把款直接撥到了縣裡嗎?”
趙喜林答:“帳號是你們那位副縣長和局長帶來的,要不要我替你查查?”
成志超說:“款子撥下前,你怎麼也不給我打個電話?”
趙喜林做驚詫狀:“喲,這還成了我的毛病啦?縣太爺日理萬機,忙得連媳婦孩子都顧不上了,又派親信干將攜來親筆大札,我還敢不抓緊落實呀?”
成志超把紙條摺疊好,放進手提包:“這個,我帶走。”
趙喜林說:“當著真人,別說假話。你的葫蘆裡,到底裝的是什麼藥?”
成志超想了想:“這樣吧,這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暫時都不要往外講。這張條子肯定有毛病,日後,我一定對廳長老兄有個如實的彙報,好不好?”
趙喜林想了想,問:“看你這意思,莫不是那張條子不是你的親筆,我的錢被別人誆走了?”
成志超說:“暫時還不好貿然結論。酒喝多了,你讓我再仔細想想。”
趙喜林臉上露出不悅之色,砰地一聲關了辦公桌上的抽屜:“隨你便吧。走,回家睡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