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四十一章 1

第四十一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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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1

不過一兩個時辰,成志超就突然返回到車上,這讓司機大感意外和吃驚。他觀察著成志超沉鬱的臉色,小心地問,這就回縣裡嗎?成志超翻腕看了看錶,說我餓了,連早飯都沒吃,先找個地方填填肚子吧。司機便拐彎磨角地將小車往巷子裡轉,找到一家“農家樂”小飯館,說在這裡吧,吃點清爽敗火的。

司機善解人意,要了一盤大豐收,一盤油煎小鹹魚,還有一盆農家水豆腐和醬悶芸豆,主食是高粱米水飯。那大豐收不過是幾樣時鮮青菜,配上一碟肉沫醬。司機還特意叮囑多上些紅心蘿蔔和苦麻菜,都是極敗火爽口的。苦麻菜本是田間野生的,這個時節還難以採尋,但自從有了蔬菜大棚,莊稼人便將野菜也移種進去,雖不似野生的那般有滋有味,畢竟還存些山野的清香在裡面,只是價錢貴得驚人,比鮮魚嫩肉還貴。成志超心裡感動,又看著不忍,說你小夥子愛吃肉,單點一個吧。小夥子笑說,成書記,您多吃點,我也正饞這一口呢。

成志超肚裡確是餓得咕咕叫了,昨兒整整一夜幾乎沒闔眼,今天從清晨到現在又忙著一路顛簸,除了灌進肚裡兩瓶礦泉水,可謂滴米未進。但成志超也不是因為困餓才留在城裡,他在心裡算計著時間。這個時候往縣裡趕,即便是故意放慢速度,到家也就午後三四點鐘,正是縣委機關上班的時候。到了縣委,跟人們說什麼?有了清晨那一陣鬧,縣裡肯定對他說什麼的都有,猜什麼的也肯定少不了,民心洶湧,難測深淺。反正回去了也是一走,或明天傍晚,或後天一早,終歸是滾蛋走人,那就不如晚一些回到縣裡,趁著夜間人靜,圖個眼不見心不煩。在省城家裡也呆不得,惹出如此風波的責任全在自己,妻子即便不哭不鬧不責怨,自己也羞愧難當如坐鍼氈,不如就這般躲出家門,且尋幾分心裡的清靜吧。

肚子雖餓,卻吃不下多少東西,一碗飯只吃下小半碗便放下了,抓了蘿蔔條往嘴裡送,也覺沒甚滋味。司機問,要不要再換個口味?成志超搖頭,說你吃吧,這挺好。小夥子有心勸慰勸慰他,卻又不知說什麼好,兩人就那麼在餐桌前默默地坐了好長一段時間。

成志超還沒回到縣裡,可他將去省委黨校學習的事魏樹斌已經知道了。也不光魏樹斌知道,縣裡許多人都知道了。市委組織部的一份正式通知明碼電傳過到縣委來,這事還算祕密嗎?

上級的這個臨陣換帥的決定很讓魏樹斌吃驚,但細想想,似乎也盡在情理之中。人家是省裡大領導的愛將嘛,愛將雖有毛病被人抓住了小辮子,但在大節上還是清正的。《西遊記》中那些想吃唐僧肉攔阻干擾西天取經的妖魔鬼怪,或玉兔,或雄雞,或牛魔王,哪一個不是在天宮有些來頭,孫猴子萬般無奈鬧到各路神仙佛祖那裡去,還不是收回天宮了事?黨的政策一貫是既要愛護幹部又要保護幹部,在非常情勢下采取這種組織措施,既是上級領導的無奈,也是上級領導的高明,可算上上之策啦!

雖明白這個理,可魏樹斌仍覺心中窩了一塊重重的石頭,剔不去,甩不出。成志超這一去,還能再回吉崗來嗎?電傳通知上已明確安排,成志超赴省委黨校學習期間,縣委書記的工作暫由陳家舟代理。雖是“代理”,但縣人事局檔案中露出的那些馬腳就可給陳家舟充足的時間和條件做“技術處理”,即使以後再將這個案子重新啟動,也要比登天還要難了!況且,這一陣,自己明顯為這個案子當開路先鋒,已得罪了相當一批權勢人物,那成志超一走,自己還怎麼開展工作?也要求調動工作另圖清靜嗎?那吉崗縣的這一片天地就拱手讓給那些無法無天的惡徒胡作非為?那是我公安局長魏樹斌一人的恥辱,還是執政黨的恥辱?老百姓將罵些什麼?

魏樹斌草草吃了幾口午飯,就將吉普車開出縣城,候在了通往省城的公路上。他估計成志超很快會回來,今天就會回來。

那一次,袁玉琨從市公安醫院回到縣裡,就將打鞋用的箱子連同裡面的鞋刷鞋油什麼的一股腦兒都賣了,買主出價很低,但袁玉琨賣得堅決,沒有絲毫猶豫。

在家裡焦急期盼的日子,袁玉琨一次次將電話打到魏樹斌的辦公室去,沒人接,手機也一直關著。她知道魏樹斌還另有一部手機,但那是為工作配的保密號碼,魏樹斌不說,她也不問。袁玉琨也曾把電話打到市公安醫院,醫院只答病人早已出院,別無他話。

半個月後的一天夜裡,魏樹斌突然回了家,摘下帽子,頭髮長出一層,卻還纏著紗布。袁玉琨說要看看傷口,魏樹斌說這玩意兒有什麼好看的,以後頭髮長出來,絕不影響觀瞻。袁玉琨又要為他張羅晚飯,魏樹斌說這些日子,我還真饞老婆的幹豆腐燉大白菜了,可今天弟兄們剛為我接過風,肚子正飽著,下回吧。說著,魏樹斌戴上帽子,起身要走。袁玉琨說你不在家住一宿呀?魏樹斌做了個苦相,說大夫有令在先,紅傷在身,一月之內不許同房,我怕管不住自己,對不起了。又指樓下說,就為這,我都讓車在下面等我呢,也等下回吧,好飯不怕晚,好不好?

這頓“好飯”便又等了十來天。那天夜裡,魏樹斌再次回家,袁玉琨拂開他已長出半寸長的頭髮看傷口,登時就冷下了臉子,說你為啥騙人?魏樹斌抱著妻子滾熱的身子,嘻笑說,騙人和計謀可不是一個概念,我一半是真,一半不假。袁玉琨問這話怎講?魏樹斌說,幹公安這一行,生生死死,懸於一旦,心裡若再牽掛家裡,保險係數必然更要打折扣,有所下降。我不過是把隨時可能出現的惡果先演習給你看。袁玉琨說,你這麼裝神弄鬼,電話都不接,就不怕影響工作?魏樹斌說,你擦鞋女工哪知眼下高科技的含量,我只需在電話上添置一個來電轉駁,啥事耽誤得了?袁玉琨便恨恨地一口咬在魏樹斌肩頭上,留下齊齊的一排牙印,說,我讓你瞧不起擦鞋女,我讓你看這回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小車回縣城,離城還有十多公里的地方,遠遠就見公路邊停著一輛警用吉普車,魏樹斌靠在車上吸菸。司機將車減了速,說公安局魏局長的車在前邊,要不要停下來?成志超說,停吧。小車便在吉普車前面停下來。魏樹斌遠遠甩了菸頭,一言不發,轉身就往路旁山坡上的松林裡走。成志超下了車,跟在後面,也走進松林裡去。

松林是多年前人工栽植的,鬱鬱蔥蔥,蔚然成林,有風掠過,便吟起了松濤的低嘯。魏樹斌在一棵樹下站定,成志超跟過去,眼望著縣城的方向。日已西垂,縣城的古塔、高樓盡收眼底,一派蒼茫。

魏樹斌臉鐵青,眼瞼垂著,好一陣,才說:“鬧事的人都散了,縣裡現在很平靜。”

成志超嘆了口氣,算作應答了。

魏樹斌問:“你什麼時候走?”

成志超怔了一下,訊息這麼快?自己還沒回到縣城,人們就知他要走了。

“你知道了?”

魏樹斌冷冷一笑:“滿縣城的人都知道了。”

“明天上午開常委會,把工作交接一下,午後就走。”

魏樹斌把臉抬起,目光如鷹如隼似針似刺般射過來:“那件案子怎麼辦?”

成志超把眼睛躲移開:“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我走後,誰當家誰說了算,咋定咋是吧。”

魏樹斌把牙幫骨咬了又咬,說:“有人說我是你的一條狗。那些人整完你就要想法收拾我了。”

成志超苦笑:“我可能連條狗都不如,頂多是條喪家犬,夾著尾巴溜了。”

魏樹斌罵:“他媽的,狗就狗,是狗也是一條警犬!我魏樹斌從來不屬於哪個人,我屬於國家公安機關!成志超,你聽著,你走吧,我不敢誤你的仕途前程。但你前腳走,我立馬就向上級公安機關報案,我有足夠的證據和破案線索。你怕,但我不怕,大不了我還去當我的警察。我就不信哪個大嘎禿子打立正,一隻手真能遮住天!我要跟你說的只是一句話,到了辦案人員找你取證的時候,我只希望你別活得不像個男人!”

魏樹斌說完,丟下成志超,甩開大步,就向公路走去。那車門砰的一聲,地動山搖,震人心魄,吉普車箭一般直向縣城方向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