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南山夜雨寺中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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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南山夜雨寺中夢
陸鍾月回到房中提筆寫信,信中交代自己此時身在何處,一式兩封分別寄給父親陸鋒和舅舅朔天齊。
這次,要打一場搏命之仗,唯有此才能有機會同北堂昀一決高下。
似乎想到了什麼,鍾月又提筆寫下一封信,寄往了千寒門。聽說悅歌已經回千寒門了,此時她正想要見悅歌,遙和悅舞的情況只有悅歌最清楚,如果聽不到悅歌親口對她說他們安全,她是怎麼都放心不下來的。
做完了這些,鍾月的心稍稍有些安定,她推開門就見到守在門外的池墨。
嘴脣動了動,他終究沒有說出什麼話來,鍾月看到他的雙眼裡寫滿了疲憊,然望著自己時裡面仍有驚喜與激動閃過。
鍾月也未同他說什麼,只是緩步走向了佛堂。
她知道池墨想要對她說什麼,無非是要帶她離開,可是現如今並不是離開的時候,要想絕地反擊一定要靜候時機,她不是一個會讓自己整日沉浸在期期艾艾中的女人,她不會以淚洗面的度日。
陸鍾月並不跟隨池墨下山,她每日在佛堂中誦經,跪拜在菩薩神像前,她雙手合十虔誠膜拜。
她從前不信這些,可是如今她覺得自己一身罪孽,似乎怎麼也洗不清了,才會想要把身心寄託在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上。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輕聲念道,鍾月的臉上一片素淨,可是仇怨都深深凝結在雙眸深處,“所謂菩薩,真的可以度脫一切煩惱生死苦難嗎?”
“施主,佛法精深,需要日日領會,時時領會,且每時每刻的領會都會有所不同。”老尼在她身邊解惑,“觀世音菩薩修習深妙般若,功行到了深久純熟的時候,觀照徹見五蘊都是因緣和合而生的,並無自性,當體即空,除去了造業受苦的根源而無煩惱,因而得以度脫一切。”
“《心經》中說‘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既然五蘊原本都是空,那又何必說菩薩因修習而度脫了一切。”陸鍾月淺笑著反問。
“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老尼低低念道,並不與之辯論佛法。
“且《金剛經》也說‘滅度無量無數無邊眾生,實無眾生得滅度者。’這有該何解?”她對佛法的看法很是理智,“本來不生不滅,不待降伏也不待滅度,就沒有任何眾生得以滅度。”
“施主如今有所領悟都是與佛有緣,貧尼望施主早日遁入空門,尋得解脫。”老尼的目光深邃悠遠,“三千煩惱絲不斷,心魔難解,阿彌陀佛。”
說完,那個有些蒼老卻依舊精神大好的老尼緩步離開。
“我若真的頓悟還留著那些情與仇做什麼。”鍾月低著頭,輕聲的言語。
她依舊跪在菩薩神像前,閉了眼睛靜靜深思。
從前的歡樂又一次湧入腦海,她記得楚之翔曾深情的對她說“一生一世一雙人是我對你的承諾。”她一直記著這句話不敢忘。
那些刻骨銘心是她此生最美的記憶,在最好的年紀裡,能在他的眼前盛放了那些美麗,已是幸運的事了。若是永遠停留在那個時候該有多麼完美,如今的她就連去死也沒有勇氣了,這滿身的罪孽與汙穢讓她如何去見地下的他。
她陸鍾月不再是他從前愛著的那個善良純潔的女子了,這些年她為了鞏固自己的勢力做過許多違心的事,也為了救陸遙而想要去害悅歌的孩子,是非恩怨早已在利益中越漸尖銳,與楚嵐肖昔年的情意也盡數煙消雲散。
所以,之翔,我不配做你的女人,我的身於心都已經跌入萬惡的地獄了,那個“死生不二志,永世不忘君。”的承諾也就做不得數了吧。
願君奈何橋上已飲孟婆湯,前緣盡數忘卻,了無牽絆的步入後世輪迴。
而她還要在骯髒的人世間苟延殘喘,傾盡所有也要將北堂昀千刀萬剮,他不死,不以滅她心底之火,難以消她心頭之恨。
良久,陸鍾月的雙眸復又睜開,瞳孔裡閃爍著狠烈的清光。
池墨只是靜靜的守著她,見她的眼神中總有化不開的陰霾,他的心狠狠抽痛。
他為她尋來一把古箏,供她平日裡消遣,藉以抒發心中的憤懣。又擔心寺院裡是清淨地方,怕影響僧尼正常的清修,他又在山中尋得一塊開闊的地方,砍了竹子為她搭了一個簡單的竹亭,供她在此地撫琴。
他在做著這些的時候心裡一直想著鍾月,想著她能在自己搭建的竹亭中奏曲,他手底下幹活的速度也越發的快了起來。
五日之後,竹亭搭好,池墨請了陸鍾月前來。
“我見這裡僻靜涼爽,搭了竹亭,你撫琴時可以來這裡。”池墨微笑道,似又想起什麼補充,“我四處都看過了,這裡沒有野獸盤踞,也未有毒蛇出沒,你可以安心待在這裡。”
鍾月抬眼望著竹亭,心中劃過一絲不可覺察的微甜。深山、竹亭、奏曲這樣淡泊寧靜的生活是她從前嚮往了多久的,如今竟然在這遠離故土的南山之上暫得片刻詩意。
她回過頭瞅了瞅池墨,視線落在他那雙手上,儘管他很是隨意的蜷住掌心,可那條極長的血口子卻透過手掌蜿蜒至手背上。
這個男人,是有多傻。
“讓你費心了。”鍾月衝他禮貌的頷首,“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好。”沒有什麼不悅的神色,他只淡淡這樣回答她。
轉身慢慢消失在她的視線中,然而他又輕盈隱匿了自己的身影,悄悄躲在茂密巨樹的枝椏間,注視著不遠處竹亭之下的陸鍾月。
他怎麼可能會走呢,自從那次短暫的離開,僅僅是兩天未在暗中護著她而已,就讓鍾月遭此劫難。從那以後,他便暗暗發誓要對她寸步不離,好好的守護著她。
只見她擺好了古箏,就閉了眼開始彈奏。那曲子空谷傳響,不絕於耳,聲聲都在低語著她的悲苦惆悵,如泣如訴。這才是她內心的真實寫照吧,池墨這樣想,明明那麼脆弱,卻要偽裝堅強,這麼要強的她其實是最該被人心疼的。
陸鍾月的身子越發單薄了,尖尖的下巴最能讓人看出她近來的清減,可是在這深冷的山野中她僅僅只披一件單衣就在竹亭裡彈奏了一晚,這樣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可怎麼是好。
池墨不忍心看她這樣,閃身離開密密的樹枝椏,裝作剛從山下而來的模樣出現在鍾月的面前。
“更深露重,早點回寺裡歇著吧。”曲終,池墨輕聲開口提醒著她。
“池墨,謝謝你。”鍾月溫和的對他說,“這個地方比寺裡要好,我並不想回去。”
池墨的眼中有了光彩,他走近帶著點躊躇說:“你喜歡就好。”
池墨為她所做的種種,她都看在眼中,她並不是個傻瓜,所以她知道池墨的心思。可是,這對他來說並不是件好事,她揹負了太多東西,她並不想將一個好人拉下水。
仔細思量,鍾月斟酌著如何勸導他對自己死了這份心。
頓了一頓,鍾月淡淡道來:“池墨,別再耽擱了,找個好人家的姑娘平安渡日吧。如今亂世,能享片刻安寧就是福氣,總是打打殺殺何時是個盡頭。”
“那,你可會隨我離開,隱世獨居,不問紅塵。”池墨輕輕握住她擱在琴上的手,緩聲道出所想。
她的手是那麼冰涼,讓他忍不住又握緊了些,想要將更多的溫暖傳遞給她。
“這樣的我,你還會想要?”鍾月苦笑了兩下,“我從不需要同情。”
被人糟蹋過的身子,不惹人嫌已是萬幸,她還能奢求什麼真心人嗎?
“我是認真的。”池墨覺得自己從未像現在這一刻那麼激動,他隱忍了許久,終於可以盡訴柔情。
等待了多久,期盼了多久,他終於可以同她像現在這樣親近,終於可以再無避諱的注視著她的雙眼,終於可以道一句深藏在心底已久的話。
“可是,我並不愛你。”陸鍾月平靜的說,“我愛的人很久以前就離開了,所以我的心也隨他一同離去了。”
“我知道。”池墨仍舊握著他的手說,“我只希望你能讓我陪在你身邊,這樣我就滿足了。”
他從不敢奢望太多,她是他心裡的一個夢,永遠的遙不可及。只要目光可以永遠在她身後追隨,他就彷彿擁有了全世界。
“池墨,莫要入了魔障。”鍾月警告道,“我已經跌進深淵了,誰也救不了我,包括你。”
說完,她挾著琴離開了密林,單薄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雨淅淅瀝瀝的下起來,池墨低頭看著空曠的雙手,那裡已經沒有她的溫度了,儘管她的手那麼冰涼,可他卻不覺得什麼。只是現下,什麼也握不住了。
任憑夾雜著雨點的風觸碰肌膚,池墨心裡的疼痛也越發清晰起來,剛剛的繾綣一刻都是他的自作多情,和眼下狼狽的情景相比,這樣的落空感更加折磨人的心神。可是她越是拒絕,反而讓他越是想要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