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紅塵十年裡，南國遺夢記】_第202章 當斷不斷反受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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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紅塵十年裡，南國遺夢記】_第202章 當斷不斷反受亂
謝欣在柳巖廣場徘徊，心中緊張。姜琦的一番話，在她心中激起漪漣。相處這麼長時間，若說對郭靖越沒有絲毫的男女之情，謝欣自己都覺得那是說謊。
只是兩個相處，她總是以一種低姿態向上仰望著郭師兄。也正因如此，她才不斷驅策自己，要求自己每天都要十分地努力，以求能儘量攀上他曾攀過的旅途。
這是這些，大概郭靖越從來就不知道。謝欣覺得，畢竟在他眼中，自己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個師妹，而且長相身材沒有一樣出眾。放到人群堆裡，瞬間就被淹沒了。
郭靖越還沒有到，天色漸漸暗下來，噴泉裡的燈開始逐個亮起，把流動的水照得五光十色。
“怎麼辦？為什麼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她自言自語道，沒注意到旁邊的噴泉濺出水來，打在她臉上。
郭靖越恰好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看到謝欣等在那裡，笑著招呼道：“師妹，等久了啊。”
謝欣頓覺十分狼狽，慌忙伸手擦拭臉上頭上的水珠，窘迫地笑笑，把玫瑰塞進他懷裡。
“這是師妹送人的？怎麼，還約了別人？”郭靖越饒有興致地接過玫瑰，帶三分調侃問道，“花不錯啊，很新鮮的樣子。”
聽到他的稱讚，謝欣滿臉通紅，鼓足勇氣道：“師兄喜歡，就送給師兄了。”
郭靖越笑著點頭，片刻猛然意識到什麼，笑容僵硬在臉上，立刻轉化為滿臉嚴肅，青白交替，嘴角抽搐，心中一時間五味雜陳。
“師妹，你不是在開玩笑吧？”他緩和片刻，輕聲問了句。
謝欣感到他語氣有些不對，抬眼望向他，有些疑惑，有些期望，卻沒有自信，雙手絞在一起：“我，我不可以嗎？”
兩個人對峙在廣場上，一時間都沒有說話，也無話可說，氣氛有些奇怪。
遠遠從廣場另一個方向奔過來一個白裙女孩，個子高挑，打扮時尚，卻是舒秋雲。她歡歡喜喜地跑到郭靖越身邊，挽住他的手，看也不看謝欣一眼。
“靖越啊，你怎麼也在這裡。”她把頭靠在郭靖越肩膀上，注意到他手中的玫瑰，頓時驚喜道，“這是送給我的嗎？真好看。”
說著便從他手中把玫瑰取了過來，方才注意到旁邊還有個姑娘，正帶著奇怪的眼神注視著她。
“哎，這位姑娘是？”
不待謝欣開口，郭靖越笑著道：“這位姑娘是花店來送花的。”
說罷，他掏出一疊鈔票塞到謝欣手裡，大大方方地說道：“不用找了。”接著轉身挽著舒秋雲朝另一個方向走去，頭也不回。
謝欣宛如遭到晴空霹靂，只愣在那裡挪不動腳。這些年一直寄託的期望突然破滅，她只覺得自己身心突然被掏空了。
舒秋雲走了幾步，忍不住回頭又望了她一眼。那雙空洞的眼睛令她頗為詫異，剛想開口跟郭靖越說，卻被他突然說起的有趣話題打斷遺忘了。
謝欣眉頭擰成一團，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緩慢轉身，漫無目的地朝相反的方向一步
步挪動。
不知走了多久，從廣場出來，穿梭在人群裡，她整個人都顯得失魂落魄。周圍熱鬧的喧譁聲，鳴笛聲，交織在腦子裡一片混亂。
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可悲。別人失戀，最起碼還曾經戀愛過。可自己暗戀了這麼些年，連表白都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竟然以如此情況草草收場，狼狽不堪。
那麼一瞬間，她忽然想起當然湖心亭裡樊奕那雙悲痛的眼睛，還有那日自己說他們是姐弟時候，他眼中的絕望。
是不是因為自己太絕情，所以上天才會如此懲罰自己？
她不禁現在路邊，仰天大笑兩聲。兩旁的路人紛紛扭頭看過去，指指點點，小聲議論。她此番行為，的確令人覺得像精神失常。
“花店送花的？”謝欣滿眼不可置信，連連搖頭，“原來，我在你心中，不過是個送花的！”
她抬起頭，看到周圍全是疑惑議論的眼光，也不逃避，坦然迎著目光繼續朝前走。對面的人群慌忙讓出一條路來，仍舊不斷竊竊私語。
肆無忌憚地橫穿到馬路對面，謝欣依舊渾渾噩噩。刺耳的鳴笛聲破空而來，她陡然愣在原地，扭頭看到左邊開來一輛計程車。
“閃開！”
一聲厲吼，一雙強有力的手把謝欣從恍惚中驚醒，扯動她呆滯的步伐，迅速離開馬路跨到路邊。
她這才看清楚，那雙手是樊奕的。兩個人鎮定下來，氣氛陡然尷尬。
謝欣慌忙抽出自己的手，垂頭默默往前走。樊奕跟了上去，保持一定距離卻不遠離。兩人一前一後地走著，都不願意打破這沉默。
“那個，謝謝你。”良久，謝欣才開口說了句。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樊奕，也不知道此刻該說點什麼好。
樊奕突然走了上去，擋在她前面攔住路，面色冷峻：“你所謂的愛就這麼卑微廉價嗎？”
謝欣一愣，身子微微後傾。
“不要再騙我了。”見她不說話，樊奕接著道，“我們根本不是什麼同父異母的兄妹，二叔不是我的親叔叔，所以，我們根本沒有血緣關係。”
他說得平靜，但每句話都令謝欣目瞪口呆。她當初之所以敢這麼說，便是料定樊奕不會去刨根問底。
“你計劃地很好，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我本來信以為真，可惜因為你郭師兄的事情，你們之間的見面，詳聊的事情，免不了走漏風聲。”樊奕微微搖頭，用一種陌生的眼光看著謝欣，“郭師兄對你真的就那麼重要麼？為了他，你居然肯去求二叔幫忙。”
他不禁冷哼兩聲，嘲笑自己：“算是我看錯你了，如果你為了那樣一個男人就搞得這麼失魂落魄，那真是無藥可救！”
謝欣不說話，死死咬住嘴脣，眼睛盯著地面。
“話已至此，你還是自己好好想一想吧。”樊奕幽幽道，不再多說，轉身離開。
謝欣看著他的背影逐漸消失，朝右邊的小巷子走了去。穿過巷子，拐進裡面一家主題咖啡館。
門口蹲著兩隻貓，一白一花，肥
肥胖胖的一動不動，微微眯著眼睛。感覺到有人走近，它們也不害怕，仍舊趴在那裡休憩。
“咪咪。”謝欣伸手去摸摸白貓的頭，走了進去。
裡面四處可見各種各樣的貓咪，白的黃的灰的黑的，趴著的睡著的坐著的躺著的，但每一隻都顯得悠閒自在。
靠窗的兩個女孩一邊喝咖啡，一邊挑逗一隻小灰貓。那貓看起來剛滿月不久，只有巴掌大小，叫聲宛若蚊蠅，在女孩掌心蹭來蹭去，溫順可愛。
樊奕走了不久就折了回來，一路跟蹤謝欣至此。他來柳寧這麼長時間，跟姜琦也有過不少有意思的地方，卻不知道還有這樣一個主題咖啡館。
這裡地處巷子深處，整條巷子又極其普通，從外面路過，根本不會想到裡面還會有這樣一處所在。
樊奕不禁暗暗吃驚，本以為對謝欣十分了解，卻不想連她喜歡貓都不知道。他記得奶奶不喜歡貓狗，從來不養這些小東西，沒想到謝欣卻喜歡，只是不願忤逆奶奶的意思。
他悄悄站在外面，從窗戶向裡望，看到謝欣要了杯咖啡，去了咖啡館最偏僻的一個角落，獨自入座。
桌子旁邊，蹲著一隻黑貓，睜著眼睛看謝欣手裡的咖啡。片刻後，對面角落裡睡覺的一隻白貓從搖籃裡爬了起來，懶懶散散地扭動著屁股走了過來，在謝欣身邊趴了下去。
“咪咪，你也知道我很難過麼？”謝欣輕輕撫摸它的頭，自言自語，“為什麼事情會是這樣的？一切都是我自作聰明？”
“喵。”
旁邊的黑貓叫喚一聲，像是在應答她一樣。
樊奕皺眉，隔著玻璃也能隱約感到謝欣臉上的痛楚。他只覺得心痛，雖然姜琦的話不無道理，但這樣對一個女孩子，是不是太過殘忍？
他轉身，準備進去安慰幾句，卻被一個人影攔住。
“你也跟來了？”樊奕語氣一如既往地淡漠。
姜琦不禁苦笑：“我怎麼能不來，萬一那傻丫頭真想不開，我豈不成了千古罪人？再說了，你以為這樣做我會好受？長痛不如短痛，我只是想讓她徹底明白，她跟郭靖越根本不可能。”
“你怎麼能這麼肯定？”樊奕說出心中的困惑，“萬一，欣姐在他心裡也有地位呢？”
“他跟那個舒秋雲就要訂婚了，一萬都沒有可能！”姜琦帶了幾分怒氣，“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我不想她重蹈我的覆轍。”
樊奕微微吃驚地看著她，沒想到她竟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以前他聽章忠說過，姜琦是個有故事的女人，只是他們都不知道這個故事是怎麼樣的。在樊奕看來，她目前的生活是如此一帆風順，婚姻事業雙豐收，即便有故事，也是個好故事。
只是，一個不曾經歷苦難的人，如何會說出這樣一番話？
姜琦擺擺手：“罷了罷了，我怎麼跟你這個小孩兒說這些。解鈴還須繫鈴人，總之這道坎兒，只有她自己能邁過去。要是邁不過，你小子恐怕是沒機會了。”
樊奕抿脣，低頭不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