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娜塔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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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娜塔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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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告訴我關於他的事情嗎？我想知道。”娜塔莎不著痕跡的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痕，難掩期盼的望著方曉白。
“當然。”方曉白點點頭，然後將尼奧喚過來，“關於他，我朋友瞭解的比我多。”
“他？你們在說誰？”尼奧一臉茫然，前面看著方曉白三言兩語間就讓娜塔莎**，尼奧是看得歎為觀止，對方曉白崇拜至極。現在被方曉白突然拉過來，尼奧還真有些沒反應過來。
“他就是軍師。軍師就是他。尼奧你別讓我再說第四次。”方曉白氣惱的低吼著，頓時引得娜塔莎笑了起來。
“哦。你們說軍師啊，那個老混蛋。。。”尼奧口無遮攔，第一句話就讓方曉白有種想要昏倒的感覺，你當著軍師女兒的面，說軍師是混蛋，你這不是找罵嗎？
果然娜塔莎聽到尼奧這個稱呼，表情當下就惱怒起來，狠狠瞪了尼奧一眼，隨後又白了一眼方曉白，咳嗽一聲，表現自己的不滿。
“哈哈，那個剛才說哪呢？軍師啊。”尼奧終歸不笨，見方曉白神色有異，就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當下打了個哈哈，將準備說出口的話全換了一遍，滿口的洋溢之詞，“軍師好啊，要是沒有軍師，我早就死了。這麼多年來，軍師一把屎一把尿的將我養大，又當爹又當媽。。。”
方曉白前面聽著，還覺得尼奧總算反應不慢，但是越聽越不對勁，趕緊拉了尼奧一把，示意尼奧不要繼續在當著人家女兒的面，說軍師的好了。要不然娜塔莎聽了又該生氣了。
很簡單，自家女兒沒空管，一走就是好多年。養別人的孩子倒是起勁了，這娜塔莎聽了，能不上火嗎？
果然，娜塔莎的表情越聽越冷，最後就差沒有結冰了。惡狠狠的瞪了方曉白一眼，轉身就走。
尼奧一臉茫然，看著方曉白道：“曉白，這也太難伺候了吧。我說難聽的，她要生氣，我盡說好的，她怎麼也生氣啊！”
方曉白無語的望著遲鈍的尼奧，嘆息一聲，也顧不得跟尼奧解釋其中玄奧，趕緊追了上去。
“哎。我一直都知道軍師做人很失敗，但沒想到這麼失敗。瞧瞧，說他壞話，人家生氣。說他好話，別人更生氣。哎。”尼奧嘆息一聲，搖搖頭，自顧找樂子去了。
“你找他來，就是為了向我證明，我父親對別的孩子是多麼的好？！”看著追上來的方曉白，娜塔莎冷聲道。
“不是，娜塔莎。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方曉白想解釋，可又不知道從哪裡開始解釋，在心中狠狠咒罵尼奧一聲，方曉白苦笑道：“好吧，實話跟你說吧。其實我朋友，他這裡，哎，有問題。”
“尼奧，別怪我了。誰讓你把原本大好的局勢給攪了，我也是沒辦法。”方曉白心中默唸著，在娜塔莎驚訝的目光中，直接將智障人士的頭銜戴在了尼奧頭上。
“他看起來，蠻正常的。”娜塔莎狐疑的看向尼奧，見尼奧跟甲板上小孩玩老鷹捉小雞遊戲玩得不亦樂乎，停頓一下，又改口道：“當我沒說。”
“但是就算他是。。。那什麼的。也不代表他就有義務要照顧他。我才是他親生女兒！”娜塔莎依然無法釋懷，她可以原諒父親的出走，幻想他與自己一般在海的另一面，仰望星空，品嚐孤獨與思念。但絕不允許軍師是在另一個角落，養育別的孩子。
“事實上，將尼奧養大的是大鬍子。”方曉白沉聲道，尼奧是大鬍子收養的孤兒，儘管軍師對尼奧很不錯。但是說到養育之恩，尼奧自己都認為是大鬍子。而軍師，在尼奧眼中就是一個嚴苛的惡魔，他總是不停的苛求著尼奧，讓即使是現在的尼奧，也時不時的跟方曉白抱怨一下，軍師曾經對他的折磨。
“大鬍子叔叔？！”娜塔莎愣了一下，隨後點點頭，“嗯，大鬍子叔叔待人很好，在我小的時候，他經常來看我。”
眼看糊弄過去，方曉白松了口氣，“你不是想知道他的事情嗎？想聽我說嗎？”
娜塔莎猶豫一下，點點頭。
“說起來，我和軍師是同一類人。他也這麼跟我說過。”兩人坐在甲板邊緣上，腳下就是蔚藍的大海，仰望藍天，低沉的聲線，**太多不堪回的往事。
“。。。。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你能明白嗎？”方曉白的聲音越低沉起來，不知不覺已經沉浸在那些讓人無法自拔的傷痛中。
娜塔莎不是很明白，但是早熟的她，還是能從方曉白所說的字裡行間，品味那種不甘與屈辱交織，無力與痛苦蔓延的心境。
“在那個時候，人只想著如何變強，然後用最強大的力量，報復那些名為恥辱的一切，只有這樣，心靈才會得到昇華，才能得到通透。我和軍師一樣，被仇恨扭曲的心靈，是如此迫切的想要得到力量。這種迫切讓我們願意抓住任何一個可能的機會。”方曉白低聲述說著，這些都是他曾經的迷茫與無助。
“被仇恨所控制的時候，我們甚至會想，就是將靈魂出賣給惡魔也行，只要能換來強大的力量。但是這種想法是錯的，因為我們是男人，男人只能靠自己。軍師原本以為和你母親結婚是他最正確最理智的做法，但是他錯了，所以他得到了懲罰，那就是這十幾年來如同黑洞般吞噬他的空虛。他迷失了自我，他找不到自己存在的價值，所以他選擇了離開。”
娜塔莎怔怔的看著眼睛有些血紅的方曉白，忽然輕輕抱住方曉白，“你說的，我不是太懂，但是我好像親身體會到了那種感覺，那種茫然。”
“有一天，你也會變成那樣嗎？”
方曉白輕輕掙脫娜塔莎的擁抱，站起身來，指著藍天，踩著大海，如同宣誓一般大吼道：“我不會！我永遠不會！我方曉白，只信自己！我命由我不由天！”
娜塔莎輕輕捋了一下被海風吹亂的頭，怔怔看著方曉白意氣風的模樣，忽然低喃道：“母親，當年你遇到的，是不是也是這樣意氣風的父親。”
“娜塔莎。懲罰是時候結束了，軍師應該得到他的幸福。你要幫他，也只有你能讓他從迷失中找回自己。因為，你們血脈相連。”方曉白猛然回過頭來，對著娜塔莎大聲道。
“我會的。”娜塔莎一臉的堅定，“一定會的。”
“那就好。”方曉白點點頭，心中激盪沉澱下去，笑了笑道：“海上風大，我們回去吧。”
娜塔莎點點頭，末了忽然道：“你也有遇到一位差點讓你迷失的女孩子？”
方曉白愣了一下，神情有些恍惚，隨後漸漸堅定起來，點點頭，“總有一天，我會回到她身邊，告訴她這些，然後牽著她的手，讓她知道我，不曾走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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