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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卷 表白

表白宗巴寺位於宗巴雪山之內,一年四季中,共有三季能與外界相通,一旦入冬落雪,便要與世隔絕了。因為嘉措喇嘛是位有名的**師,所以位置偏僻的宗巴寺也能夠修建的頗為巨集大壯觀,尤其是值此春夏交替之際,遠近山巒起伏連綿,放眼望去是一片深深淺淺的綠野,配著高爽的藍天與煌煌的烈日,那顏色鮮豔的幾乎有些濃烈。

寺廟東方不遠處是一條下山的小路,路口有一座小小的瑪尼堆。穆世盤腿坐在瑪尼堆前,發呆。

他現在是一身藏袍打扮,為了遮陽,又戴了墨鏡和一頂闊簷禮帽。兩隻手縮排長而寬鬆的袍袖裡,他身上不冷不熱、不疼不癢,偶爾一陣微風吹過來,他感覺頗為愜意。

玉丹罕和嘉措喇嘛從小路上緩緩的走了過來。玉丹罕穿著一套過於肥大的粗布長裙,袖子高高的挽起來,露出一段雪白的手腕;嘉措喇嘛還是老樣子,只是在經過了將近一年的閉關修行之後,身體瘦削許多,而且一臉菜色,顯得愈發陰沉了。

這兩人停在穆世面前,玉丹罕含笑招呼了他一聲“穆先生”,隨即就從袍子口袋裡掏出了一個紅蘋果遞給他。

穆世仰頭看了她一眼,伸手把蘋果接了過來。

嘉措喇嘛手裡拎著個籃子,見穆世在地上坐的很穩當,便招呼道:“穆先生,回去吃午飯吧。”

穆世搖搖頭:“我不餓,再坐一會兒。”

嘉措喇嘛從籃子裡掏出一個犛牛肉餡的大包子,彎下腰放到他的袍襟上:“白瑪送給我的。”

白瑪是個黝黑而美麗的藏族姑娘,是嘉措喇嘛的新情人。

穆世把包子拿起來——一手蘋果,一手肉包子,他左右看了看,很為難的抬頭望向嘉措喇嘛:“先吃哪一個?”

嘉措喇嘛忽然就爆發式的的大笑起來,把玉丹罕給嚇了一大跳。

他笑著蹲下來,伸出雙手握住穆世前後搖晃:“真傻!真傻!”

穆世猝不及防的隨著他的力道向後一仰,頭上的帽子都滑了下來。玉丹罕見狀,就走過去撿起帽子拍了拍灰,因不好意思直接為穆世戴上,便將其端端正正的放到了他身旁。而嘉措喇嘛那邊還在頑童似的笑鬧,把穆世搖晃的東倒西歪,末了才告訴他:“先吃包子,再吃蘋果。”

穆世暈頭轉向的撿起帽子戴了上,回想自己剛才那句問話,的確問的愚蠢,便也自嘲的微笑著,並不反駁。待到嘉措喇嘛領著玉丹罕離去之後,他才一邊吃著包子,一邊繼續方才的思想。

他現在想起了許多往事——都是片段,獨幕劇似的各不相連,讓他感覺自己像是在濃霧中航海,儘管一路上小心翼翼,可還是不時的就要撞上礁石。

利馬城破那天,衛兵們全部集中在前院大門處,因為沒有一個總指揮,所以亂紛紛的吵嚷不休。七方路的宅子是一個獨立的世界,沒有人告訴他們玉部士兵已經聯合著布確力量攻到城下了,他們只是茫然的心驚肉跳著。

後來,他遠遠的聽到一片嘈雜哭喊聲——來自外邊街上,是他從未去過的地方。

他忽然就怕了起來——怕的要命,連外套都沒穿,拉著普嘉就跑下樓去直奔後院。他的腿還軟著,一路上連滾帶爬。普嘉倒是看出了他的心意,一言不發的跟上來,把他託舉上了後牆。

這兩個人一進大街,便匯入了難民與牛羊的洪流之中。普嘉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跑,他雖然也不知道,不過曉得隨著人流走,結果果然在一番跋涉之後出了利馬城,並且在一隊犛牛中發現了花容失色的玉丹罕——普嘉認識她,她認識穆世,穆世誰也不認,鬼上身了似的一門心思往前走。走進山口時他嗵的一聲撲倒在地,終於是走不動了。

普嘉揹著他,領著玉丹罕,隨著犛牛隊伍繼續前進。前進了沒有兩公里,難民們覺著戰火不會蔓延到此地了,便裹著皮袍就地休息,同時放縱牛羊去吃草。普嘉沒了指路的明燈,便也將穆世放在地上,又把自己上衣的金屬釦子揪下來了幾枚,拿去和牧民們換取食物和水。利馬本地是談不上輕工業的,衣釦也是難得的好東西。

這三人休息片刻後,普嘉忍不住問玉丹罕道:“楚太太,聽說帶兵進城的人也有令弟一位,您留下來也絕無危險的,為什麼要來吃苦逃難呢?”

玉丹罕是個老實懦弱的女人,年紀又輕,聽了這話後就低下頭,又忸怩又無助的支吾了半天,最後也沒有開誠佈公的明說。不過普嘉在一旁倒也意會了:原來這玉丹罕心裡還戀著楚澤紹,只怕自己一同弟弟匯合,雙方的夫妻姻緣就要一刀兩斷;可若是就此不管弟弟,那心裡也是過不去的;所以在犛牛群裡思前想後一番,她決定還是哪方也不靠,先獨自找到一個落腳地觀望一陣再說。

此後大半個月內,這三人就風餐露宿的隨著放牛人一路向前,先也沒什麼目的,後來普嘉提議道:“少爺,要不然,我們還是去嘉措喇嘛那裡暫住一段日子吧?”

穆世聽了,只覺著嘉措喇嘛這四個字特別耳熟。而普嘉現在脫離了監視,便將嘉措喇嘛和穆世之間的關係清清楚楚的講述了一遍;穆世由此,也就把這一段事情回想起來了。

他們這時間趕的很巧,抵達宗巴寺之時,正好嘉措喇嘛出關不久。幾人見面之後各敘別後情形。嘉措喇嘛這一年是在山洞中度過的,對於布確地區的新變故是一無所知,又見好友穆先生現在傻頭傻腦的,就嗟嘆不已,同時又覺得很有趣。至於那玉丹罕,嘉措喇嘛因見她溫柔美麗,便善心發作,把她安置到自己的情人白瑪姑娘家中居住。三人一時各得其所,倒是暫時安頓下來了。

再說此刻嘉措喇嘛領著玉丹罕到了宗巴寺外,玉丹罕不方便進門,就獨自停留在寺外等待。過不了許久,嘉措喇嘛和一個小徒弟拎著兩捆青菜同一大塊牛肉走出來,盡數送給了玉丹罕——原來玉丹罕此行是做一名搬運工,將嘉措喇嘛對自己的援助盡數帶回白瑪家中,以供近日的吃喝。

玉丹罕在楚宅內常年深居簡出,偶爾還要挨楚澤紹的罵,生活並不愉快。如今驟然到了這深山之中,無人管束,反倒日漸輕鬆歡喜起來。嘉措喇嘛將菜肉綁在一匹小馬駒的鞍子上,玉丹罕道謝後便牽著小馬駒,沿著山路慢慢走去了。

嘉措喇嘛眼睜睜的望著玉丹罕那苗條背影消失於道路拐彎處,心中蠢蠢欲動,覺得這女人比白瑪要漂亮得多。正在意**之時,普嘉忽然出現在他身後,不甚識相的問道:“嘉措喇嘛,請問您看到我家少爺了嗎?”

嘉措喇嘛夢遊似的向東一指:“他在東邊的包子上。”

普嘉一愣:“啊?”

“哦,不,東邊的蘋果上。”

“啊?”

嘉措喇嘛沒有留意普嘉的反應,想入非非的徑自走掉了。

普嘉一路向東,很快便在瑪尼堆旁的草地上找到了穆世。

穆世正在默默的吃蘋果,聽到腳步聲了,便扭頭望過來,一邊咀嚼一邊凝視著普嘉。

普嘉迎著他的視線走了兩步,忽然懷疑他是在審視自己走路的姿態,便很心虛的停住了腳步,怯生生的一笑。

其實有時候,在夜裡,蒙上被子,普嘉也會偷偷的想:“少爺若總是傻乎乎的,也好。”

他在七方路盡心竭力的伺候著近乎全身癱瘓的穆世,累的很,可是感覺很快樂。穆世時常會仰臥在**,用一雙眼睛追蹤著他的身影,喃喃的輕聲自語:“普嘉好。”

現在,大體上恢復了記憶的穆世,不再說那種話了。

看了普嘉片刻,他轉過頭去,繼續吃蘋果。

普嘉走上前去,費力的在穆世身邊坐下來:“少爺怎麼坐在太陽底下?不熱嗎?”

穆世又轉過臉來,用手將前方帽簷略略抬起,讓他看自己的額頭。

普嘉用手背在他額頭上蹭了一下,並沒有熱汗。

現在穆世不說話,普嘉也不敢隨便發言了。

將蘋果核遠遠的扔開,穆世從懷裡掏出手帕來擦了嘴,然後低下頭伸出手去,用指尖撫過新鮮的草葉尖梢。

“普嘉。”他慢吞吞的開了口:“我剛才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普嘉連忙微微探過頭去傾聽:“什麼事情?”

穆世望著手指下蔥鬱的青草,一張臉陷在帽簷的陰影之下,看不清神情:“很久之前,我們在山下路上遇到過一場大雪崩;從那以後,我們的生活就徹底被改變了。”

普嘉的眉宇間閃過一絲悲傷。

“大雪堵住了我們逃生的道路,那一夜我躺在小南卡的懷裡取暖,你在上面抱著我。”

普嘉垂下眼簾,無意識的望著穆世的手指。蒼白的手指穿過翠綠的青草,讓人看著感到寒冷。

“當時我很絕望。”

穆世的指尖掠過青草,握住了普嘉的手:“我暗暗的發下願望……”

他偏過臉來,一雙眼睛在陰影中散發了柔和的光芒:“如果這次能活著走出去的話,我希望可以在有生之年,與普嘉相愛。”

普嘉怔怔的望著穆世,他感覺自己的靈魂正在軀殼中震盪。

“少爺……”他聽見自己的聲音輕飄飄的響起來:“我……您是在說真的嗎?”

穆世皺著眉頭笑了:“我怎麼會欺騙你呢?”

普嘉挪到穆世面前跪下,腦子裡是漫天花火,絢爛的讓人神迷。

“我……”

他又害羞又喜悅的紅著臉,實在是不知說什麼才好了。抬起頭直視著穆世的眼睛,他覺著自己是在笑——很可能是傻笑,然而控制不住了,他的心情,控制不住了!

短暫的相視而笑之後,他合身一撲抱住穆世,二人就從綠草茵茵的小山丘上滾了下去。鮮嫩的草莖折斷於他們身下,植物的鮮血流出來,那氣息清新的簡直刺鼻,夾帶著令人不安的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