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天盈袖命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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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3章 天盈袖命殞
“特別大的功勞呢！”這個時候莫雪鴛不覺得自己該謙讓，笑意盈盈開口。
沈天放皺緊了眉，頹然倒退數步，眼底透著追悔莫及的悲涼。
“枉我一直……視你為恩人！襲月，你！”沈天放是個好人，他縱恨極了襲月，卻也沒動殺她的心思，直至沈天放絕望離去，莫雪鴛方才走下臺階。
“從你被天盈袖囚禁起來的那天開始，你在天燼皇帝的眼睛裡就已經失去了任何意義，如果我是你，拿瞭解藥，就隱於世，權力這個東西，若真到手，未必就是福氣。”莫雪鴛遞給襲月解藥，隨後走出客棧，葉浮生自是繞過襲月追了出去。
回到將軍府，沈天放決定去找天盈袖，如此，莫雪鴛惆悵了，倘若這二人冰釋前嫌之後再合起夥來對付自己，那她豈不是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麼！
“娘娘放心，天放不是忘恩負義之人，若是，也不會對襲月三年不忘，此番去見盈袖，屬下只想解釋清當年的誤會，再勸她迴天燼，莫要趟這渾水。”沈天放看出莫雪鴛為難之處，正色開口。
有了沈天放的解釋，莫雪鴛自是去信約天盈袖到紫竹林。
天空飄起鵝毛大雪，這一年的冬天，雪似乎特別的多，又都隱隱的透著不祥。
林間，天盈袖一身紅色華衣，默然而立，晶瑩水色的眸子閃爍出璀璨如華的光亮，目及之處，是沈天放即將到來的方向。
她知道一切都是父皇的意思，她不怪沈天放，也不求彼此能再續前緣，她所求，不過是此刻相見！
忽的，一抹黑影咻的閃過，天盈袖垂眸，正見一年約七八的小男孩兒站在自己面前，黑眉大眼，長相甚是可愛。
“你是誰？怎麼會在這裡？”天盈袖心情極好的蹲下來，狐疑看向小男孩。
“呵，變成這樣也有好處呵……天盈袖，你不認得老夫了？”男孩兒眼中迸射冷意，一步步走向天盈袖。
“老夫？你……你到底是誰？”天盈袖微蹙眉心，卻半點也未設防，以她的認知，憑自己的本事，還不致於對一個孩子心生警覺。
然則，當眼前男孩以光閃般的速度衝到天盈袖面前，匕首無情刺進自己心臟的時候，天盈袖方知自己失算了。
“呃……你……你……”天盈袖痛苦指著眼前男孩兒，想要出掌襲過去，匕首呼的被拔出來，天盈袖的身體猛然倒地，眼睛狠狠瞪著男孩兒。
“老夫，莊奴！”是呵，眼前這個小男孩兒不是別人，正是吃了長生不老藥，卻返老還童的莊奴。
“莊奴……你……你是莊奴！”天盈袖駭然看著眼前莊奴，到死一刻都沒有閉上眼睛。
天空的雪花越下越大，如扯碎的棉絮般覆在了天盈袖的身上，她仰望著天，淚水無聲滑落，天若有情天亦老，可是老天爺，你縱無情，亦不必這樣狠心！
“天放……”遠處有抹身影飛速奔來，看著那抹她盼了三年的身影，天盈袖終究，沒了呼吸。
驟急的腳步嘎然而止，沈天放震驚看著眼前一幕，彷彿心跳都失了節奏。
白雪皚皚，天盈袖的身體就那麼無聲無息的倒在雪上，鮮紅的血化盡白雪，開起偌大一團曼珠沙華，美不可言。
“盈袖……天盈袖！”沈天放歇斯底里吶喊，身體猛的撲到了天盈袖身邊，緊緊抱起了身體已經冰涼的天盈袖。
“盈袖……你醒醒！你醒醒啊！天放來了，天放錯了！大錯特錯！求給你天放一個機會，當牛做馬也要補償你的機會！盈袖……對不起！”沈天放流下男兒淚，緊摟著天盈袖，痛哭失聲！
天盈袖死了，這件事讓原本還有轉機的局勢順間僵持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外界傳言是沈天放設計天盈袖中了埋伏，一刀斃命。
滄海四國得到訊息後，簡直如下山猛虎，採取了瘋狂的報復，莫雪鴛一度敗戰，無奈退回蜀中。
“沈天放呢？”蜀中廳內，莫雪鴛柳眉緊蹙，鑑於天盈袖剛死，她沒要求沈天放重回戰場，可眼下局勢已經非常不妙，滄海四國聯合冷傲天的大軍簡直就是人肉加車輪的戰術，連日攻城，再這樣下去，蜀中也難保萬全了！
“回主人，那會兒有侍衛稟報，沈天放已經去了城樓，眼下城樓方面情況好轉，希望他能扛得住。”青寧亦面露憂色。
“去城樓了？”莫雪鴛揚眉質疑，她原以為沈天放還在房間裡守著天盈袖的屍體。
就在這時，門外有侍衛稟報，說是城樓敵軍已撤，不過洛王冷子燁受了些輕傷，莫雪鴛聞聲起身，正欲去看冷子燁，不想沈天放自外面走進來。
“天放特來向娘娘請罪！”沈天放進門下一秒便雙膝跪地，將頭一磕到底。
“沈將軍這是何意！”莫雪鴛親自上前攙扶。
“如果不是天放這幾日萎靡不振，洛城亦不會失守，天放有罪！”沈天放沒有起身，垂目拱手。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敵軍三十萬突襲，便是將軍再高計謀，擋得了一次，還能擋得住第二次，而且外界傳言……敵軍多半是天燼國的，士氣大盛，我們輸的理所當然呵。”莫雪鴛執意扶起沈天放，苦澀抿脣。
天盈袖死後，她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眼下她不求其他，蜀中萬萬不能失守，這是她的大本營。
“天放想過了，盈袖的死必是冷傲天派人所為！這個仇，天放定要報，求娘娘給天放這個機會！”沈天放想的沒錯，莫雪鴛早就想過此事，殺天盈袖的凶手必是想引起兩軍爭端，蜀中自不可能，那剩下的，可不就是冷傲天了！
“本宮現在便封你為帥，統領三軍。”莫雪鴛端坐回桌邊，正色開口。地上，沈天放領旨謝恩。
沈天放離開後，莫雪鴛讓青寧回景隆那裡，希望景隆可以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遊說軍中老將，眼下用人之計，莫計較封號之類，且待大業得成，但凡出過力的，皇上都不會虧待。
且待青寧離開，莫雪鴛亦去了冷子燁的房間。
房門吱呦開啟，廳內，冷子燁正自己包紮傷口，見是莫雪鴛，不由一怔。
“我叫葉浮生來！”莫雪鴛欲轉身，卻被冷子燁喚住。
“他去軍營了，軍中死傷無數，本王這點小傷不算什麼……”冷子燁猶豫片刻，低頭繼續包紮。莫雪鴛無聲走過來，伸手扯過他手裡的白紗。
“王爺無須到城樓應敵，這些事……”
“我軍氣勢已經大降，有本王在，還好些。”冷子燁低聲開口，眸子緊盯著莫雪鴛的面頰。
“看我做什麼？”莫雪鴛繫好白紗，抬頭時，正迎上冷子燁別有深意的視線。
“好看唄。”冷子燁尷尬收回視線，澀澀一笑。
莫雪鴛無甚反應，眼下是到了她自重生以來最為艱難的時候，若她一人死倒也沒什麼，可若是敗，蜀中所有軍將，還有陪在她身邊的這些人，都難逃厄運，她輸不得，也輸不起！
“如果沒有恨無殤，你……會不會愛上本王？”冷子燁極不應景的問題讓莫雪鴛沒來由的一怔。
“王爺覺得這個時候聊這些，有意義嗎？”個人情愛與萬千生靈相比，渺小如沙。
“呵……顧昱也受傷了，你該去瞧瞧。”冷子燁低頭的順間，眼中閃過一抹黯淡。
“那你休息。”莫雪鴛亦覺尷尬，於是起身離開。
房門緊閉，冷子燁復又抬起眸子，薄脣抿了抿。雪鴛，這一次，本王真是不放手都不行了……
軍營裡一片狼藉，到處都是受傷計程車卒，每個人臉上都難掩連日征戰的疲憊，莫雪鴛默默走過，眼淚忍在眶裡，硬是被她憋回肚子裡，她還沒輸，不能哭。
營帳內，莫雪鴛看到了由顧如是照顧的顧昱，傷雖不重，但老將軍的氣色卻很不好。
“老將叩見……”見莫雪鴛走過來，顧昱吃力起身想要叩拜，莫雪鴛哪容顧昱起身，上前一步扶他躺了回去。
“對不起。”莫雪鴛低聲開口，眼中盡是愧疚。
“娘娘怎會這樣說？”顧昱誠惶誠恐的看向莫雪鴛。
“是雪鴛拉將軍上船，眼下船在江心遇著急流，眼見著就要翻船，是雪鴛無能，不能將你們送上岸。”看著顧昱一頭白髮，還要受征戰之苦，雪鴛愧疚流下眼淚，
“娘娘可不能這麼說，如果不是娘娘，老夫孫女不知還要在冷傲天那個畜牲手裡受多大侮辱！是老夫該跟娘娘說對不起，娘娘對老夫寄予厚望，老夫卻讓娘娘失望了。”顧昱垂頭的動作讓莫雪鴛越發控制不住的淚眼濛濛。
“雪鴛，我們會熬過這一關的，一定會！”身側，顧如是拉住莫雪鴛的手，堅定看過來。
“沒錯，一定有辦法，本宮一定會想出辦法！”莫雪鴛狠狠點頭。
離開營帳，莫雪鴛找到了正在為士卒醫治的葉浮生，嚴冬臘月，葉浮生額角卻是汗水淋漓，身上的白衣染上血跡，臉上的表情些許疲憊。
“辛苦神醫大人了。”莫雪鴛深吸口氣，勉強抿脣走到葉浮生身側。
“你若真覺本公子辛苦，替我擦擦汗吧，這手都占上了！”見是莫雪鴛，葉浮生凝重表情頓時舒展，露出淡淡的笑。
莫雪鴛無聲抽出綿帕，輕拭在葉浮生額角，眼淚不知怎的，嘩的湧了出來。
“本公子只是讓你擦擦汗，你要不要這麼快就讓本公子還回去啊！”葉浮生撩下手裡藥材，比女子還要纖瑩的手抹過了莫雪鴛的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