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一百零六章 寧王拜訪(三)

第一百零六章 寧王拜訪(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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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寧王拜訪(三)

我在宮中的好日子終於到頭。

那日日打掃的寢殿裡頭,居然讓皇后帶人搜出了巫蠱娃娃!

歷來宮中最為忌諱的便是巫蠱之術,此番即便是皇帝想護著我,也是沒有辦法的。我無奈,皇帝亦是不信,可面對皇后的證據確鑿卻是沒法不信。他終於開口,將我關入了冷宮。

我沒有苦惱,亦未曾辯解,仔仔細細地看了皇帝一番,卻在他眼中什麼都找不出。當日那因與我**相爭因而下降位分的鷺貴人,此刻正笑著看我的笑話。

我無意看她,兩隻眼直直地朝皇后看去,我明顯地看到皇后額上有汗淌下,她有些發虛,卻端坐在那裡。

她是皇后,我是草芥。

冷宮的日子也不壞,只是沒了豪華寢殿。我無奈地撥弄著花草,卻聽見熟悉的聲音:“兮宥。”

我不敢轉身,這聲音我已經渴望了太多年,每每宮中家宴我都稱病缺席,就是怕遇見他。如今他的聲音就在我身後響起,我卻連回頭的勇氣都沒有,竟是直接起身往房裡奔去。

華訷追上來,扳過我的雙肩,我無法,只得回頭看他。幾年不見,他依舊是那般地耀眼,逼人,而我,卻已經是人棄之如履的東西,配不上他。

當年的高氏小姐配不上,如今的廢嬪更是配不上。

“兮宥,跟我走!”華訷用不容置疑地口氣告訴我,我閉上了雙眼,用力平復了心情,心依舊是在絞痛,我卻已經沒有力氣管它。

我直視著華訷的眼睛,告訴他:“我不會跟你走。”

華訷一愣,有些痛心地問我:“你愛他嗎?”

我搖搖頭,他仿若瞧見了曙光,臉上浮現了孩子氣的驚喜,我卻繼續道:“我已經走不出這華麗宮殿了。”

華訷一愣,問我:“你……”

我點了點頭:“華訷,你什麼都不能給我,可他卻可以。”

華訷急急地道:“你如今過的好嗎?!”

我搖搖頭,笑著用手堵上了他的脣:“華訷,我已經沒有辦法回頭了。你也沒有,我們都已經沒有辦法回頭了。”

華訷聽罷,愣了好久,放下了手,一步一步走向門邊。他的手蒼白無力,連帶臉上都已經失去了血色。燕蓉恰好從外頭回來,瞧見華訷便是忍不住的激動,喊了幾聲“王爺”,華訷卻是沒能搭理她,最後腳步頓了頓,只說了句“好好照顧她”便沒了下文。

燕琬走進屋子,見著我便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憤憤然道:“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你這個毒婦,你還想如何害他!”

多年來積攢的怨氣仿若都隨著燕琬的這一巴掌爆發,我扯過她的頭髮,狠狠地將她的腦袋往地上撞去,咬著牙道:“該是好好地問問你做了什麼才是!”

燕琬經得這麼一撞,頭有些發暈,聽了我的話卻當場愣在了那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看著她愣衶的模樣,心中怒氣更甚,狠狠地推了她一把:“你不知道麼?你不知道麼?為什麼他這樣的男子只能封王?為什麼皇帝會對他了如指掌?為什麼他會讓你隨我進宮?你當真是不知道麼?!”

我用盡力氣喊出了這些話,燕琬聽的發愣,我卻再也沒有力氣,直直暈了過去。閉眼前,我只聽到燕琬驚慌地跑出了屋子,我慢慢地閉上了雙眼。

我用力睜開雙眼,之間皇帝坐在我的身邊,雙眼佈滿紅腫的血絲,見著我醒來,萬分高興:“你終於醒了。”

我努力想了想,應該是燕琬的功勞。嘴角泛起冷笑,道:“賤妾如今是棄妃,皇上莫要為了賤妾毀了名聲。”

我以為他又要如上次那樣發怒,反正我也已經為華訷爭取了時間,已然放棄了回到他身邊的想法。可他卻緊緊地將我抱住,喃喃道:“朕不管什麼勞什子的東西!朕說讓你出來,沒有人敢說半個不字!”

我驚訝,從未想過他會為了我背上這“糊塗君主”的罵名。

我自然從冷宮出來了,皇帝待我比起從前更好,有什麼東西好的便全往我宮裡頭送,彷彿是在彌補犯下的過錯。

燕琬回到我的身邊,如今卻也只敢眼觀鼻鼻觀心地做事。我心頭不大爽快,卻憋著不能發作,日日在寢殿砸東西,皇帝聽聞便也是日日陪著我,連往常有十日是在別的嬪妃那兒的日子都讓我給霸佔了去。

後宮自然有嚼舌根的說爛話,我卻已經沒力氣去管她們。我的身子日漸不好起來,我希望,能拖到那一日。

華訷果真沒讓我失望。

兵變的那一日,皇帝在我的寢宮。聽聞垣寧王帶著大隊兵馬衝進了紫禁城,皇帝當即便坐不住,宮人並不都是死忠的,早已四處逃竄。皇帝想要帶我走,當他抱起我的那一刻,我便將那匕首刺入了他的腹部。

他驚訝地看著我,仿若不相信我會做這一切,我笑著撫著他依舊英俊的臉龐,喃喃道:“你滅我高氏一族,我怎麼會輕易放過你?從我進宮的那天,你的江山便已經沒了。”

他還有些力氣,手伸向我的臉,我以為他想要掐死我,那雙手卻撫上了我的臉頰:“我……我早便料到了這一日,當……當年,你在梨花樹下,殺……殺死你的庶姐的時候,我……我便知道,我終有一日……是毀在你的手上。”

我愣愣地看著她,撫著他高挺的鼻樑,驚訝地問:“當初……原來是你?”

“高……高氏一族的滅門……我,我對不起你!”說罷,他的手便是無力地垂了下去。燕琬自一旁走來,蹲下身子替他合上了雙目,哀傷地對我說:“高氏一族的私制黃袍之罪,是王爺加之的,也是王爺請詞,要誅殺高氏一族的。”

我愣愣地轉過頭看著她,她也同樣哀傷地看著我:“我是皇上派去監視王爺的,王爺起先並未發現我是間諜,但自從他來過冷宮,便再也沒有與我聯絡,想來是你告訴了他。”她站起身:“我是愛王爺,但皇上對你的愛從未減少半分,哪怕是見了你殺死自己庶姐的陰毒面貌。”

當年我不過十歲,我的庶姐生的貌美,自恃美貌的她頂撞了我幾句,我便將她推下了井。當時看見的,只有一個男孩,年歲比我大些,他答應我不會告訴別人,但條件便是,他要娶了我。

我一直以為那是華訷,原來是皇帝!他臨終的對不住,是在向我說,他保不住高氏一族,對不住?

我形同傀儡一般站起身,一步步朝著殿外走去。華訷見到我,急急地上前來,瞧見我衣服上的血跡,忙是問我是否受傷。

我轉過頭,溫柔地對他笑了笑。這麼多年,他從未見我對他笑過,先是一愣,然後笑著告訴我:“一會兒咱們就衝出去,一會兒咱們就回家!”

我溫柔地湊近他,手指撫著他的脣畔,輕聲道:“我十歲生辰那年,你有沒有在梨花樹下,親眼見著我殺死了我的庶姐?”

華訷眼中閃現震驚的神色,然後握住我的手指:“你病的太重了,咱們快走。”

我卻不肯,我知道,他不信我會做出這麼惡毒的事,何況那時我才十歲。可我真的做了。我接著問:“你為什麼要害死我高氏一族?”

華訷終於沉默。我明白,他一開始就沒有愛過我。他愛的,一直是我那雖是庶出卻貌美如花的庶姐,他急於打壓高氏一族,也是為了那讓我殺死的庶姐。

他的心裡,永遠只有我那死了的庶姐。

我告訴他:“嫡庶尊卑,這一道永遠都是門檻。你是改變不了的。”

他瞪著著我,眼中有著熊熊的怒火,瞬時熄滅,沉默了一會兒,伸出手臂抱住我:“跟我走。你不能再受苦。”

我低低地笑了起來,然後將那殺了皇帝的匕首刺進他的心臟,笑道:“知道嗎?你才是那個最該死的人!”

你是庶出的兒子,即便是皇子,你也是個庶出,皇位,你坐不得。

燕琬瘋了一般撲上來,抱著華訷哭個不停。華訷扯了扯嘴角,仿若想要說什麼,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就這樣死在了我的手上。

燕琬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王爺若真的不愛你,又怎麼會在你進宮後這麼掛念你!你是讓豬油子蒙了心嗎!”

我看著她,笑道:“你打死我吧,如今我生無可戀,你不是要為王爺報仇麼?來,我站在這裡,你儘管殺死我!”

燕琬拎起我的衣領,惡狠狠地道:“你這個陰毒的女人,你不配得到安生!你只配在你的餘生裡,活在對王爺和皇上的愧疚的痛苦中,你一輩子……”她愣愣地看著自己的胸口,那把殺了華訷的刀又刺進了她的身體。

“你難道沒有發現,王爺身上沒有刀了嗎?”我笑,拔出匕首的那一瞬,鮮血濺滿我的臉龐。

我緩步走回皇帝身邊,在他身邊慢慢俯下身。

這是世上最愛我的男人,我親手殺了他。

十餘年前,我高氏仍是聖上倚重的家族,人丁興旺。我的母親是袁老太傅的嫡女,我是高氏嫡女,身份尊貴。

那個錦翠樓的歌姬,帶著一個孩子來尋我的母親。我母親為保我高氏一族的名聲斷然不然其入府,父親因此與我母親決裂,此後幾年竟是從未踏足過母親的屋子。

那個女子比我大上兩歲,自小便生的一副美豔的相貌,生生將我這嫡女的尊貴都給比了下去。

她的十歲生辰,只有她生母與我父親陪著過。我的十歲生辰,有各家各族的公子小姐與我一同過。

可我羨慕她,她可以有父親的寵愛,我卻沒有。我知道,從我七歲的時候就知道,父親對我們袁氏母女存的從來就只有利用之心,他從未將我當成他的女兒。

我這份羨慕,漸漸演變成嫉妒。終於在我十歲生辰的時候,在那棵古老的梨花樹下,我的庶姐不過十二歲,卻笑的我從未見過的妖嬈。那時我才知道,這世上,除了我母親的端莊,還有一種讓男人慾罷不能的美豔。

“華訷告訴我,一旦我滿了十四歲,他便會向父親提親,娶我過門,讓我當他的皇子妃。”

她一步一步逼近我:“我知道你喜歡他,可我就是要搶了他,你看,縱使你有嫡女的身份又如何?縱使你與他自小相識又如何?只要他一見到我,便不會喜歡你。”

我不說話,她的笑容便漸漸陰毒:“我生的美貌,憑什麼你就能憑著這一副不如我的相貌過的比我好?什麼嫡女?什麼庶女?你母親那個賤婦三番五次侮辱我的母親,父親的心還不是在我母親這兒!”

她一句句都戳中了我的心窩,是,我喜歡華訷,自小便喜歡,這份喜歡持續了已經許久,不但我,我高氏全府的人都認為,我將會是華訷的妻子,我會為高府上下帶來別樣榮華!

而如今,一個外來的女子,搶了我的父親,又搶了我的夫君,搶了屬於我的榮華!

她看著我蒼白的臉色哈哈大笑:“你恨我嗎?你盡情地恨吧。”然後她靠近我的臉,輕輕地告訴我:“我才不會為高氏帶來什麼榮華,我要的,就是看著你們高氏一族怎麼死的痛快!”

我看著她近在咫尺的臉,心中湧現無限的恐懼感,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高氏一族不能死!

我眼見身後有一口井,我知道,只要我將她推下去,高氏一族便不會出事,我依舊能為高府帶來享不盡的榮華,華訷是成為太子最有力的人選,我會是後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高府的榮華還能延續數十年!

我不知哪來的力氣,奮力將她推下了井。她似從未料想我會這麼做,美麗的眼睛盯著我,抓著我的衣袖不肯放手。

我笑:“你不是要毀了高府麼?我如今便毀了你!我看你拿什麼來毀了高府!”說罷,掰開了她抓著我的手,她直直地便落了下去。

我想,我當時臉上表情一定陰狠的很。才一回頭,便瞥見一個穿著宮裝的男子站在一邊,眼見我殺了人。

我沒有理會他,一邊看著自己被庶姐撕破的衣物想著怎麼處理,一邊想我該怎麼,將他也殺死。

他突然走過來,用一條銀灰色的錦帶纏住了我身上破舊的地方,然後道:“你若是換了衣服定是引人懷疑,這帶子與你衣服顏色相近,也能遮掩一番。”

我看了看他,並不確定是不是華訷。我與華訷雖說自小相識,但也數年未見,早已記不得相貌。但我不想殺他。

見我不動,他笑了笑,然後道:“我不會告訴別人。但是……”他低下身子來:“我要你嫁給我。”

我以為,他就是華訷。臉紅了一番,當即便跑走。

沒有人知道我殺了我庶姐,除了他。我以為他是華訷,原來他是華冧。嫡出的皇子,讓庶出的華訷搶了風頭的華冧。

我看著他的臉,將那殺了他們三個的匕首刺進了自己的心臟。

我永遠也不知道,為了隱瞞我殺了我庶姐的事實,華冧做了多大的努力,才將我庶姐的死造成了一場意外。

我也不知道,每回華訷見到我的時候,心裡都是存了幾分的厭惡,幾分的噁心。畢竟,我不如她美豔,若不是為了藉助我高氏的力量,只怕也不稀罕見到我。

只是,我在垣寧王府的那段日子,到底是不是真實?沒了高府庇佑的我,華訷卻對我從未有過的好,到底,他是為了想要彌補心中的愧疚,還是他終於愛上了我?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是高府的嫡女,高府的榮華就是我的一切,這一切成為虛無之時,我也早就已經是螻蟻一隻。

而華冧,我這輩子都愧對於他。

軍隊隨後便已經趕到,我早已自殺在皇帝身邊。

從我七歲那年起,我便想要一個完美的夫君,但心底最想要的,卻是完美的愛情。

可如今我才明白,我這一輩子,爭了,奪了,卻從未拿到過自己想要的東西。

唯一一個愛我的男人,唯一一個不介意我的歹毒的男人,被我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