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一百零五章 寧王拜訪(二)

第一百零五章 寧王拜訪(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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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寧王拜訪(二)

維和三年的冬天,雪下的紛紛揚揚。

十一月二十五日,我永遠也忘不了。我尚未及笄,得到聖上恩賜,准許我可以看家人最後一面,就在那骯髒的行刑臺上。

我看著自己的家人人頭落地的瞬間,含在眼中的淚花終於忍不住洶湧地落下,那聲想要喊出的“母親”被生生憋在了喉嚨裡,心中如有針刺一般,原先是細微的疼,慢慢的擴散開來,疼的我動也動不了。

這十二月的天氣凍人的很,那行刑臺上的殷虹就像凍住了一般,永遠地烙印在了我的心中,永生不去。

自噩夢中醒來,汗已濡溼了寢被。看著這鵝床暖帳,竟是比我太師府邸的更是豪華,一時間我恍惚了,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待到空氣中那熟悉的沉水香緩緩吸入進入我的身體,我方才想起,我在垣寧王的王府裡。

每每闔上雙目,那一地猩紅總是揮之不去。當日若不是他,只怕我如今已做了他人的刀下冤魂。

我與垣寧王華訷自小相識,他待我不算親近,卻總能給我意外的驚喜。他一年會來我府上兩次,這兩次中只要我的目光落在什麼物件上停留的久了一些,待他走後,這些東西總會出現。與我在一塊兒時,總是緘默無言,而他看著我的時候,總像是想透過我看清什麼東西。只可惜,我沒心思去猜,也不想懂。

從小我便知道,男女之情是這世上最最脆弱的東西。我從不在男人身上尋求安全感,哪怕是我的父親。我曾親眼看著父親為了一個錦翠樓的歌姬與我母親決裂,若不是母親身後還有我的外公袁老太傅,還不知父親會做出什麼事兒來。

我知道這事兒的時候,年方七歲。

所以,我從小便崇尚權利,卻從不奢望愛情。

華訷自外頭點了燭火進來,挑起帷帳,看到的是我一如往常平靜的臉龐,他輕輕地嘆了口氣,在我身邊坐下,伸手揉了揉我的發:“兮宥,我在。”

我冷漠地躲過了他溫柔的手,將臉別向一邊,比起從前,如今的我待他更是冷漠。

華訷是皇子,人前人後都有著皇子的傲氣,卻獨獨在我面前失了那傲氣,見我抗拒,他陪我坐了一會兒,然後扶著我的肩讓我躺下,直到我睡著,他才離去。

可我怎麼睡得著。

白日裡,我就是垣寧王府的客人,丫鬟待我客氣,連帶他那刁蠻潑辣的寵妾也不敢對我做什麼。可華訷這般日日守在我的屋子裡,她又是怎麼能夠甘心的?

當那她將那碗木蓮凍端給我的時候,我便已從她那躲閃的眼神中瞧出端倪。我雖未曾嫁人,但我太師高府的女眷何其多?明爭暗鬥只怕這寧靜的垣寧王府是比不上的。

我嘆氣,她沒有心計,頂多是個痴情女子。這樣的女子,或許更適合他。我想著,便端起了那碗木蓮凍。

就在我將要吃下的時候,她卻打翻了那碗木蓮凍。我惋惜,她卻臉色蒼白,連聲道:“對不住對不住。”

我卻執起她的手,什麼都沒說。至此,她將我當作姐妹。因為她也懂,我不會和華訷在一起。而這一碗木蓮凍,裡面什麼都沒有。早便有人瞧見回了我,我讓人去調了包。

這個女子,連毒害人這樣最簡單的暗鬥都不會做,若不是有華訷庇佑,她怎麼在這樣的高門府邸存活?

在垣寧王府,華訷他把我保護的太好,我在垣寧王府的訊息沒有走漏一絲半點。每日我都在屋外,看著日頭升起落下,時日久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若不是顧著華訷日日來看我的份上,我身邊的丫鬟早便棄我而去了。

她是那麼喜歡華訷,我又怎能看不出來?

華訷這樣的男子,天生就是生來給女人仰慕的。那丫鬟每每見到他時的眼神就好似在訴衷腸。

女人的好心能成事,也能壞事。這是我母親交給我的道理。

我央求她,若是哪日皇上過來了,定是告知我一聲。她自然不應允,但我卻那死威脅她,我一死,她就不再有這樣的特權,日日能夠見到華訷。她嘴角漾起嘲諷的笑:“你死了與我何干?即便我見不到王爺,死了損傷最大的人自然是你。你死了,王爺的心就不在你身上了,於我豈不是好事一樁?”

“我死了,你罪責何其大?你以為華訷還會在見你?”我波瀾不驚地反擊。

“你!”她氣結,終是想通了,然後答應了我。

維和五年,高氏殘餘幼女年滿十六,進宮,冊正四品,榮華,賜號元。

元乃前朝帝后並蒂的封號,本朝雖未曾出現,卻讓聖上頭一次用在了我頭上。太后自然不滿,日日傳了聖上去訓話;皇后自然不願,日日請安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卻最終遭聖上厭棄。

我坐在聖上臨時為我安置的寢殿內,扶著聖上剛剛賜給我的步搖,心中嗤笑。

他現如今是翅膀硬了的鳥兒,連我高氏一族都能這般迅速就滅門,又怎麼還會被皇后太后的慕家王氏一族給牽制?難道你們不懂,你們越是不滿意他納我,他就越是要與你們做對到底?

一旁伺候的丫鬟看著我的冷笑身子直髮抖,燕琬厭惡地看了她一眼,張嘴斥罵:“沒用的東西,跟在主子身邊做什麼?出去出去!”

燕琬,便是當初仰慕華訷的丫鬟。當初出了垣寧王府的時候,華訷萬般不捨,便將伺候了我兩年的丫鬟撥給了我使喚。

聽著燕琬的聲音,我一愣,原來,我在垣寧王府待了兩年。想到我離開垣寧王府的那天,華訷的神情讓我不敢看第二次,哪怕是如今回想,我都會心痛。

我原以為,我不會再痛了。沒想到,這個一路護著我的男子,不過是一個眼神,卻讓我至今都不敢回想。

我怕痛。

“如今可隨了你的意?到了宮裡,倒是成了主子,錦衣玉食,就是你想的?”

燕琬對我生氣。自然,我害的她不能留在垣寧王府,連日日偷看華訷都成了不可能,她當然怨我。可當其他宮人對我有言語上的不敬,她卻是第一個擋在我的身前,用一些優雅的詞彙讓對方再也張不開嘴。

我偏頭瞧了她一眼,她即便是憤然,卻又是一副放心不下的模樣。

看著她,我便是想到華訷。心頭一陣陣地刺痛,從此,華訷便是我的毒藥,日日都在我心頭,時而發作,我卻對他無可奈何。也便是從此,我落下了心痛的毛病,元榮華的心痛皺眉的模樣堪比西施,連聖上也如此謬讚,後宮嬪妃一眾羨慕不已,卻又擔心落得個“東施效顰”的罪名,只得暗暗對我發狠。

一月三十日,皇帝有一半的日子是留在我這兒歇息的,後宮中嬪妃不算多,但也不算少,個個都是讓皇帝冷落了許久的女子,對我哪有不憤恨的道理?

燕琬對我伺候的越來越盡心,垣寧王時常會來宮中,一得了這訊息,我便會讓燕琬去。她畢竟喜愛他這麼多年,接著打探我好不好的訊息時,也能讓她與華訷多說上幾句話,算是彌補了我對她的虧欠。

只是我,卻是再也沒有顏面去見華訷。

皇帝對我寵愛有加,歡愉過後,他趴在我的身上,手指纏繞我的髮絲,一面輕輕地吻著我的面頰一面問我:“咱們什麼時候能有個孩子?”

我原是柔情蜜意,卻突的讓他這麼一問冷然了起來,將頭偏向一邊,道:“時日不早了,皇上睡吧,明早還要早朝。”

他是九五之尊,當下便讓我拂了興致,頓時火冒三丈,扳過我的臉,臉上的表情有些發狠:“多少人想有朕的孩子!你這不識好歹的東西!”

他捏著我的下巴,力道之大隻讓我感到發暈,我從齒間擠出一句話:“陛下這回終於想要除去高氏唯一的血脈了嗎?”

他的手陡然失去了力道,翻身背對著我便睡去。

我側過身子,扶著我的小腹,笑了笑。

在垣寧王府的時候我就知道,我不可能有孩子。當初華訷救我之時費了不小的周折,卻不甚讓我的小腹受了傷,雖未傷及性命,卻從此不再可能有孩子。

如此也好。在這殺人不見血的地方,若是真有了一個孩子,我只怕會愧對他。

第二日,皇帝便走了。至此以後的三個月,後宮雨露均佔,我卻如同一隻被拋棄的螻蟻,他再未問津。

後宮漸漸有了傳聞,元嬪已失寵與皇上,我的日子開始變得難了起來,連那個甚久未曾得寵的鷺嬪也敢上我的宮裡來,美其名曰走動,卻是一句一句地諷刺。我皆不迴應,可當她說道孩子的時候,我卻是再也忍不住。

“鷺嬪姐姐倒是輕鬆,我若是到了姐姐這般的年紀,還沒有個子嗣,斷是日日吃藥坐胎了,那兒還有閒工夫上門去戲弄他人?”

鷺嬪讓我一番搶白搶的不知如何是好,咬著牙憤憤然指著我的鼻子:“你這個下里巴人小娼婦!我喊你一聲妹妹是給你幾分顏面,你居然耀武揚威了起來!等著,你這個小賤婦的日子也過不了多久了,她便是要了結了你!”

我由著她罵我,卻一句話都不說,只是看著她的身後。鷺嬪自然也感到了異樣,一轉身卻是嚇得魂都飛了,趕忙跪下道安。皇帝從鼻子裡冷哼一聲:“膽子倒大了,也想來了結了人!”

鷺嬪自然嚇得一句話都不敢多說,皇帝冷著臉降了她的位分,這才坐到了我身邊。燕琬伶俐,讓人都下去。他看著我,許久才笑出聲來:“今兒我若是不來,你打算怎麼辦?”

我偏頭看他:“那便讓她往死裡作踐我,反正我就是個該死的,死了也沒人疼。”

他忽地抱緊我,臉頰用力地在我頸項摩挲:“哪兒就沒人疼了?你若是死了,朕便是要她全家陪葬。”

我冷笑,卻不做聲。這個冷血君王,他懂得愛嗎?只怕連血液都是冰冷的,又哪裡來的愛?寵我不過一時,我只能好好利用。

我在宮中的好日子終於到頭。

那日日打掃的寢殿裡頭,居然讓皇后帶人搜出了巫蠱娃娃!

歷來宮中最為忌諱的便是巫蠱之術,此番即便是皇帝想護著我,也是沒有辦法的。我無奈,皇帝亦是不信,可面對皇后的證據確鑿卻是沒法不信。他終於開口,將我關入了冷宮。

我沒有苦惱,亦未曾辯解,仔仔細細地看了皇帝一番,卻在他眼中什麼都找不出。當日那因與我**相爭因而下降位分的鷺貴人,此刻正笑著看我的笑話。

我無意看她,兩隻眼直直地朝皇后看去,我明顯地看到皇后額上有汗淌下,她有些發虛,卻端坐在那裡。

她是皇后,我是草芥。

冷宮的日子也不壞,只是沒了豪華寢殿。我無奈地撥弄著花草,卻聽見熟悉的聲音:“兮宥。”

我不敢轉身,這聲音我已經渴望了太多年,每每宮中家宴我都稱病缺席,就是怕遇見他。如今他的聲音就在我身後響起,我卻連回頭的勇氣都沒有,竟是直接起身往房裡奔去。

華訷追上來,扳過我的雙肩,我無法,只得回頭看他。幾年不見,他依舊是那般地耀眼,逼人,而我,卻已經是人棄之如履的東西,配不上他。

當年的高氏小姐配不上,如今的廢嬪更是配不上。

“兮宥,跟我走!”華訷用不容置疑地口氣告訴我,我閉上了雙眼,用力平復了心情,心依舊是在絞痛,我卻已經沒有力氣管它。

我直視著華訷的眼睛,告訴他:“我不會跟你走。”

華訷一愣,有些痛心地問我:“你愛他嗎?”

我搖搖頭,他仿若瞧見了曙光,臉上浮現了孩子氣的驚喜,我卻繼續道:“我已經走不出這華麗宮殿了。”

華訷一愣,問我:“你……”

我點了點頭:“華訷,你什麼都不能給我,可他卻可以。”

華訷急急地道:“你如今過的好嗎?!”

我搖搖頭,笑著用手堵上了他的脣:“華訷,我已經沒有辦法回頭了。你也沒有,我們都已經沒有辦法回頭了。”

華訷聽罷,愣了好久,放下了手,一步一步走向門邊。他的手蒼白無力,連帶臉上都已經失去了血色。燕蓉恰好從外頭回來,瞧見華訷便是忍不住的激動,喊了幾聲“王爺”,華訷卻是沒能搭理她,最後腳步頓了頓,只說了句“好好照顧她”便沒了下文。

燕琬走進屋子,見著我便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憤憤然道:“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你這個毒婦,你還想如何害他!”

多年來積攢的怨氣仿若都隨著燕琬的這一巴掌爆發,我扯過她的頭髮,狠狠地將她的腦袋往地上撞去,咬著牙道:“該是好好地問問你做了什麼才是!”

燕琬經得這麼一撞,頭有些發暈,聽了我的話卻當場愣在了那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看著她愣衶的模樣,心中怒氣更甚,狠狠地推了她一把:“你不知道麼?你不知道麼?為什麼他這樣的男子只能封王?為什麼皇帝會對他了如指掌?為什麼他會讓你隨我進宮?你當真是不知道麼?!”

我用盡力氣喊出了這些話,燕琬聽的發愣,我卻再也沒有力氣,直直暈了過去。閉眼前,我只聽到燕琬驚慌地跑出了屋子,我慢慢地閉上了雙眼。

我用力睜開雙眼,之間皇帝坐在我的身邊,雙眼佈滿紅腫的血絲,見著我醒來,萬分高興:“你終於醒了。”

我努力想了想,應該是燕琬的功勞。嘴角泛起冷笑,道:“賤妾如今是棄妃,皇上莫要為了賤妾毀了名聲。”

我以為他又要如上次那樣發怒,反正我也已經為華訷爭取了時間,已然放棄了回到他身邊的想法。可他卻緊緊地將我抱住,喃喃道:“朕不管什麼勞什子的東西!朕說讓你出來,沒有人敢說半個不字!”

我驚訝,從未想過他會為了我背上這“糊塗君主”的罵名。

我自然從冷宮出來了,皇帝待我比起從前更好,有什麼東西好的便全往我宮裡頭送,彷彿是在彌補犯下的過錯。

燕琬回到我的身邊,如今卻也只敢眼觀鼻鼻觀心地做事。我心頭不大爽快,卻憋著不能發作,日日在寢殿砸東西,皇帝聽聞便也是日日陪著我,連往常有十日是在別的嬪妃那兒的日子都讓我給霸佔了去。

後宮自然有嚼舌根的說爛話,我卻已經沒力氣去管她們。我的身子日漸不好起來,我希望,能拖到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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