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章 魔帝,也曾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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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1章 魔帝,也曾溫柔
前世的她,繞著那男子,快樂地跳著古雅的異族舞蹈,她親暱地喚他——皇兄。他寵溺地對她笑,以硬朗的拳術,配合她柔美的舞姿,她越柔越曼妙,他越瀟灑越硬朗,兩人清爽的笑聲迴旋成美妙的樂,可她卻又清楚地感覺到,他凝視他的目光裡,隱藏著叫人猜測不透的意味兒。
她曾親手與宮人一起刺繡龍袍,而繡成之後,就是——面前這位男子穿的這一件。
自從服用了蒼龍給的藥之後,湛藍一直不曾再憶起那些不屬於自己的回憶。
她近來與赫連恆太甜蜜,太忙碌,也全然忘記了,自己曾經託付千刀門主趙延誠,幫忙詳查她過往在康遼宮中生活的事。
她彷彿一個大病初癒的病患,只記得自己是穿越來的湛藍,差點就忘記,自己還有另一個身份——康遼長公主。
她心底驚濤駭浪,暗藏在披風帽下的臉兒血色褪去,全身的血液都在變涼……
她清楚地感覺到,他在打量著自己,視線彷彿一隻霸道的大手,將她整個人籠罩,她如驚弓之鳥,不敢有絲毫激烈的舉動,只能強自保持鎮靜,僵硬地對著那龍袍俯首,也不敢抬眸,“我已經道歉……能不能借過?”如果她躲開他,去路中央走,勢必會被那些太監宮衛認出來。
“姑娘你可有被在下撞傷?”他聲音沉厚低啞,迴應地小心翼翼,生怕嚇跑了嬌如雀鳥的她。
“沒有。”她無奈地回答,猜測他此來的目的,恐怕……恐怕,他是來帶她回康遼的!她該拔腿就逃的,可是她知道,她不能跑,她一跑,不但自己會暴露,就連他也將暴露身份。
“路上人多眼雜,若是姑娘不介意,就乘坐在下的馬車吧,在下會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
“不必了,我的馬車……”湛藍正要說自己的馬車就在那邊,卻忽然聽到有尖細的太監聲音傳來。
“這是誰的馬車?給雜家弄走,礙著事兒呢!”
她朝那邊看過去,就見兩個宮衛小跑著上前,牽了馬,把她那輛本是不起眼的馬車,停在了更遠的地方,儀仗隊浩浩蕩蕩地佔據了整條街道,正擋住了她過去的路。
她的手腕突然被一隻暖熱的大手精準握住,“走吧,到了安全之地,我定會讓姑娘下車的。”
她忐忑不安,不敢掙扎,也不敢走快或走慢。他沒有馬上與她相認,定是認為她完全失憶,才會如此小心地待她,只怕她露出絲毫稍有記憶的破綻,他都會原形畢露,對她凶神惡煞,並以最殘暴的方式,逼迫她離開宜周。
以前,她倒是可以瀟灑地離開宜周王朝,但是現在,她離不開赫連恆……她忽然好想他,她想大喊救命,心底強烈的恐懼,卻讓她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憑記憶中那些模糊的影像,她知道這個拉住她的男人有多麼邪佞可怕。
她不敢去看比她走快半步的他,只怕視線觸及他的側臉,不屬於她的記憶又會侵佔她的腦海。
她就這樣在又懼又怕又驚又怒的恍惚之下,被拉上一輛奢華如宮殿的華車,他徑自在車廂最中央金黃的繡龍軟椅上坐下,“姑娘隨便坐,別怕,在下不是壞人。”
湛藍不明白他為何如此張揚,這輛華車所在的衚衕可有不少人往來。難道,楚太后知道他來宜周?那麼赫連恆呢?
赫連恆的訊息可是比楚太后更靈通的,西夏出售戰馬給康遼都能被他劫掠,康遼皇帝完顏襲來宜周如此大的動靜,又豈會逃過他的眼睛?可是,為什麼他還不來?赫連恆,他到底在做什麼?
湛藍在離完顏襲最遠的角落低著頭坐下來,自始至終,她都不曾抬頭,還多此一舉地摸索著,把帽子往下拉了拉。
馬車動了,徐緩前行,湛藍說了一處目的地,一處離著樓閣不近不遠的位置。“勞煩你把我送到那邊就可以。”
完顏襲看著她,原本溫柔和藹的目光,陡然狂怒而冷厲,他只命令車伕,小心駕車,不要走顛簸的路,然後說,“回康遼。”
那三個字彷彿凶狠的鞭笞,湛藍在那個角落瑟縮了一下,她驚得抬眼,正看到他美到極致的麥色的臉。
那精緻的五官,深刻立體,車廂內幽暗的光在上面光影變幻,彷彿他的肌膚能發出神祕的光氳。
他過長的鬢髮和美人尖,搭配著完美至連女人都妒忌的五官,有著無法形容的古典風情。
他彷彿是被上天精雕細琢過的,魁偉的身軀慵懶斜倚在舒適的軟椅上,一手端著茶盅一手拿著盅蓋,他玫瑰色的脣優雅湊到盅沿上,輕啜一口,眼眸倏然抬起,那仿若無塵之仙的面容突然變了氣韻,變得邪如魔,冷如索魂厲鬼。
湛藍驚慌地垂下眼時,視線不經意地……被雕金鑲玉的紫檀木矮几上那顆頭顱吸引,不巧的是,那頭顱上一雙驚恐睜大的眼睛正對著她。
那是趙延誠,對她客氣而誠信的千刀門主,就這樣身首異處。蒼龍他們忙著執行她下達的任務,怕是還不知道他們的門主已經身首異處。
是她害死了趙延誠,是她……“啊——啊——啊——救命——”她毛骨悚然地尖叫,無法剋制直衝腦際的恐懼,連滾帶爬地這便要逃出車簾。
“朕的好藍兒,你總算認出朕了!”
伴隨著殘酷沙啞的冷笑,她纖細的腳腕,突然被一隻魔掌似地大手凶猛抓住。
“救命,赫連恆,救我……”
她的披風亂了,衣袍似被碾碎的花瓣,傾散凌亂成一片,單薄的嬌軀如被猛獸撕咬住的鹿兒,瘋狂地拼命地掙扎,卻還是被狠拖得往後去……彷彿要將她拖入無邊的血腥地獄才善罷甘休。
她哭嚷不休,卻只是徒勞,腳腕劇痛,骨頭已被捏碎似地。她扯住車廂鋪著的毯子,華美的波斯地毯被固定著,她修長的指甲因為扣在上面而折斷,十指指腹嬌嫩的肌膚被摩擦地刺痛。
她恐慌地不知所措,“赫連恆……”背上卻鈍重一擊,她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淚水決堤,她的後頸被扣住,嬌軟的身體,被大掌強迫擰轉……
“赫連恆?哼哼,你是從何時起,在求生時,習慣喊這個名字的?你忘了,他娶你,就是為折磨我的!”完顏襲扣住她兩肩,陰沉如溢滿劇毒的雙眸怒瞪著她,“我們原是相親相愛親密無間的,怎麼會鬧到這個地步呢?刀劍相向,你寧願死,寧願在朕的心口上刺一劍,也不願見朕?!赫連恆到底給你餵了什麼**湯?”
湛藍恐懼地顫抖著,嬌弱的身子彷彿秋風裡瑟瑟的枯枝,搖搖欲墜,輕若無骨的重量都被他捏在手掌上。
他將她扯進懷中,一手抱緊她,逼迫她轉頭,一手指向趙延誠的首級,“他可憐吧?”
湛藍木然點頭,可憐,可憐是被她害死的,可憐是被她凶殘的皇兄親手殺死的,恐怕趙延誠活了一輩子,也不知自己竟死於她與完顏襲無聲無形的硝煙中。
“可是,朕覺得,他比朕幸運。因為他有妻有子,有幸福的家,朕卻每日痛不欲生。”他捏著她的下頜,不管她怎麼掙扎,都讓她面對那顆頭顱,她哭著閉上眼睛,不敢再睜開。“你想知道什麼,需要這個愚蠢的江湖人來查嗎?你瞧,他看著我們的眼神,多麼奇怪!多麼可笑!多麼恐懼!”
她死死閉著眼睛,恨不能自己變成瞎子,聾子。
他獰笑嘲諷,俊美的臉上是最惡毒的嘲諷,“為什麼不敢看?睜開眼睛,否則朕就把它丟下去任人踩踏。”
湛藍驚得睜開了眼睛,不但睜開,而且不可置信地瞪得碩大,眼淚無聲地凝在眼睫上,不經意的一眨,沿著臉頰,簌簌滾落。
便是那幾滴淚,讓他神情劇變,更加惱怒,箍在她肩臂上的手狠狠一甩,湛藍身體橫飛出去,後背撞在了車廂壁上,她落在地毯上時,卻並沒有覺得太痛,反而驚叫出聲——那一下撞擊,竟然巧妙地解開了她的啞穴?!
她慌忙跪趴到他跟前,雖然拼力壓抑著心底的恐慌,聲音卻還是顫抖地細碎,“皇兄,皇兄……湛藍知錯,皇兄息怒!”
他突然就笑了,如墨描的劍眉卻痛苦地緊皺著,縱然肝腸寸斷,笑顏卻仍是美得驚心。
湛藍望著他,終於明白自己為何會有出眾的容貌,除了父母遺傳,還因為有一個這樣美麗的男子扶養她長大。
但是,這種美麗是奪命罌粟,入了骨,便會死。
她心頭一陣絕望,俯首下去,眼前精美的地毯模糊了又清晰,淚在豔紅的花紋上浸透一片,花瓣愈加豔紅,彷彿深重的血。
她早該想到的,赫連恆之所以不讓她與康遼人有任何往來,便是在防備這一日。
完顏襲,不容許別人對他有絲毫忤逆,更遑論是背叛?!她反而可以理解他的痛與對自己生出的殺氣。一個人親手扶養大的血肉至親,不但以死訣別,死而復生還投身敵營,相助強敵,他痛,他恨,乃至恨到想將其碎屍萬段——這不過是人之常情。
遇上完顏襲,她在劫難逃,必死無疑,心裡越是想得明白,卻越是不甘,前世她身穿婚紗,還差一步就到了幸福的殿堂,卻車禍身亡,這一世,她剛剛知道赫連恆深愛著她,便就此死去……她永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