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章 蛇蠍美人,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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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8章 蛇蠍美人,致命
她的華車後跟著的兩隊護衛,足足有五十人,這陣仗,足可見楚東鶴對這位美人的特殊厚待和照顧。
秦歌韻搭住丫鬟的手臂,走到湛藍面前,倒是客客氣氣地,優雅行了個大禮。
這讓認定她來者不善的湛藍著實吃了一驚,不由得唏噓暗歎,對她生出幾分憐憫,卻並沒有放鬆戒備,“嚴夫人不必多禮。”
秦歌韻因為她對自己的稱呼,明顯一顫,她行禮的姿勢僵了片刻,才起身,“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皇后娘娘如此特立獨行,敢稱呼本夫人一聲嚴夫人。”
湛藍敏銳觀察著她臉上細微的波動,並沒有放過她掃向二樓貴賓室視窗的眼神。她客氣說道,“嚴夫人,尊夫姓嚴,雖然已經亡故,宜周卻不敢忘記他征戰沙場的威名。本宮尊稱你為嚴夫人,是敬重你與尊夫。”
秦歌韻不自然地勉強扯了一下脣角,古怪的笑顏中透出一股難以言喻的譏諷和傷感,“皇后娘娘深居府內,怕是不知,本夫人即將成為楚夫人!”
“是麼?嚴夫人如此信心十足,是做好了完全的準備麼?”湛藍笑顏清淺,那絕色豔容,映在蘭花步搖簪下,也彷彿能散發出花香一般,讓天地為之失色。“但願丞相大人能慷慨地讓一個庶出且守寡不久的女子坐上正房夫人之位。”
秦歌韻看著她,不由得神情近痴,感慨萬千,她視線細細看過那支歷經無數血雨腥風的步搖簪,又描畫著湛藍的鵝蛋臉,惋惜地說道,“皇后娘娘這笑容裡有幸福,但是,娘娘真的認為,皇上金屋藏嬌只藏了你一人嗎?”
湛藍聽不明白她的話,“嚴夫人這是何意?”她攻擊不到秦景茹,便把矛頭對準她這個局外人了嗎?
秦歌韻又看了眼二樓那一排緊閉的視窗,染得紫紅的脣瓣才又開啟,卻字字如嘔血。
“坐井觀天,掩耳盜鈴,莫不是說女子的愚鈍。就連我這自詡聰明之人,當年意氣風發,自以為嫁對良人,到後來……到他死的那一刻,我才明白,他真正愛著的並非是我。可他,偏偏對我山盟海誓,他為我親手培育我喜歡的‘綠牡丹’,我一點磕磕碰碰,他也親手為我服藥,我若有危險他必第一個趕到……那夢幻似的場景,我竟當了真,錯把真心交付,其實,那一切不過是做戲。”
秦歌韻傷感地說自己的事,可湛藍卻分明覺得,她是在說她和赫連恆的愛恨糾葛,那字字句句,她聽在耳中,刺疼在心。
湛藍猶記得自己在月魔地宮養傷時,赫連恆送了一種叫“綠牡丹”名貴**去月魔地宮。他也曾為她敷藥,左肩那一吻,如今在肩頭,仍是有著溼熱的溫度。他也在她差點被嬤嬤放出的毒蛇咬死時,及時出手……
思及這一切,湛藍越是狐疑心驚,越是覺得秦歌韻話中有話,她卻只能面無波瀾,佯裝不懂,“夫人如此情殤深重,丞相大人若要立您為正房夫人,還得顧及秦景瑞將軍的分量呢,那位說一不二的將軍可是真正丞相夫人的嫡親弟弟。”
秦歌韻搖頭笑了笑,風馬牛不相及地說道,“皇后娘娘可能還不知道,年前負責賑災的銀煊王爺已經回府。皇后娘娘應該更不會知道,銀煊王爺帶回了一個有身孕的女子。可那個女子懷的,不是銀煊王爺的孩子。就在剛剛,我在來時的路上聽人議論,那女子極有可能會取代皇后娘娘的地位……”
湛藍霎時腦海一片空茫,她想起自己在兩個時辰前,曾對赫連恆曾經說過的話,“臣妾並非故意傷皇上的心,實在是……臣妾身上有讓皇上仇視的血統,不適合與皇上誕育皇嗣。皇上既然已經和敏妃祈福求子,就讓她給你生吧,若是敏妃不合適,皇宮裡還有其他妃嬪供皇上選擇。”
湛藍髮現自己還能極有風度地保持著微笑,她佩服自己的孤勇和心胸,更佩服赫連恆做戲的本事。原來,早有人為他誕育子嗣,也全然不用她這個敵過女子為他操心。
秦歌韻的嫵媚憂鬱略帶嘲諷的聲音,在她腦子裡嗡嗡地帶著迴音,她一時間再無法思考其他,只有硬生生地受下她話中的刀光劍影。
秦歌韻趁著她發怔,悄然對身後的護衛擺了下手。護衛一哄而上,衝進了樓閣,隨即有翻查和打鬥的聲音傳出來。
她凝眉一凜,看了眼在湛藍身後不遠處靜立如雕塑的蒼龍,繼續對發怔的湛藍說道,“那女子的孕期,應該是從萬花樓銀庫失竊案不久開始算的,將來定是皇族後裔,說不定還會成為人中之龍。”
湛藍彷彿被封了穴道,再也無法動彈。
秦歌韻見她木頭人兒似地,不由得憐憫一笑。
她經過湛藍時,身形雖比湛藍矮了一頭,卻還是舉高了手,拍了拍她的肩。以只有兩人聽到的聲音說道,“湛藍,別忘了,康遼帝才是最愛你的人,他永遠不會讓你受任何委屈,若非你當初愚蠢地為赫連恆擋刀劍,你的皇兄可能已經把你接走。”
湛藍當頭捱了一棒似地,猛然轉過身去,看向秦歌韻的背影。是她的錯覺嗎?秦歌韻這背影,這走路的姿勢,竟然不再陌生,似乎,她本就是屬於她記憶中的一個熟人……熟悉地一個名字繞上舌尖,卻終是沒有說出口。
當然,那些衝進樓閣的護衛不但什麼都沒有搜到,還一個個掛著彩,狼狽地退出來。
片刻後,秦歌韻又返回湛藍面前,卻多了幾分怒氣,似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兒,“湛藍,今日我必須抓到人,你到現在還不明白我的話嗎?你是不是被赫連恆勾了魂?”
看著她焦急地有些煩躁,湛藍有些於心不忍,她怕自己做錯了事,可如果她不這麼做,可能下一刻就會後悔。“抱歉,嚴夫人,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要做什麼。”
“秦景茹是否來過?!”秦歌韻又上前逼近一步,陰沉地把聲音壓得更低,吐著芯子的毒蛇一般,“我好不容易才走到這一步,湛藍,你可知秦景茹是敏妃的母親,丞相夫人?我必須扳倒她,才能在丞相府有一席之地!”
湛藍死守心底的陣地,倔強地不肯退讓,她不知道自己該相信什麼,這些古代人,一個比一個心機深重,她彷徨,無路可走。“天下所有的女子都想去做丞相夫人,這一點,湛藍能理解,可,嚴夫人,很抱歉,我真的不明白你今日是來做什麼的。”
秦歌韻氣結地握緊雙拳,差點把那一拳打在湛藍絕美的臉上,她臉色更加難看,“你的心真的都給了赫連恆嗎?康遼才是你真正的家!”
“……”湛藍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也不能回答。康遼,宜周,都是陌生的,只有她心中的良知,才是屬於自己的。無論赫連恆如何對她,她不能辜負他對她的關心和保護,就算那些是做戲,她還是忍不住把他當成裴恆的前世。
“完顏湛藍,你永遠不要後悔這個選擇,最好當著你皇兄的面,也擺出這樣一副無動於衷的死人臉!”秦歌韻說完,負氣揮手,帶著一群狼狽的隨侍,浩浩蕩蕩,揚長而去。
秦歌韻這樣來去匆匆,影子都沒有留下,卻偏偏在湛藍心底留下了血肉模糊的傷。就連落敗都走得如此瀟灑的女子,又對她如此熟知,想必秦歌韻在康遼的地位,定然是不容小覷的。
如湛藍所料,當晚,她等得飯菜冷涼,赫連恆也沒有出現。
她憋了滿腹的疑問,全都嚥了回去,一腔怒火也冷卻成冰,冰又化成悽苦的水,蒸發地煙消雲散。
她是他視為死敵之人的嫡親妹妹,奢望他真心以對,才是可笑至極。他心底揹負著的可是銘心刻骨的父仇。
她卻還是想知道,白天,他那樣親密吻著她,愛著她時,是否曾想過一劍一劍將她跺碎,再將她的屍骨呈遞到完顏襲面前?!
她撞見敏妃求子祈福的那一天,她發現那個男人是赫連恆的替身,隨即,她又愚蠢地擔心赫連恆在南方疫區會有危險……原來,她的擔心都是多餘的,那會兒他遇到了與自己患難與共的女子,也或許,那女子早就與他相戀多時,被他隱藏極好,才沒有被發現,如今有了孩子,終於不能在藏下去了。
冬兒站在門外,幽幽望著湛藍,擔心地看了她良久,見她一直沒有動筷子,不禁落下淚來,卻又不敢冒然上前勸解,就算真的要勸,她該說什麼呢?只怕越說越錯。
聽到廊下的腳步聲,冬兒以為是赫連恆回來,激動地轉過頭去,卻見是蒼龍拿著一摞厚厚的摺子朝這邊過來。
冬兒叫了聲蒼龍哥,從他手上接過那一摞摺子,忍不住對著摺子嘆氣,這定然是丞相夫人秦景茹今日所言,那厚厚的一疊,怕是寫的朱雀和白澤手都疼了,娘娘不知要看到什麼時候才能看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