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聰明女人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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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聰明女人很可怕
她忍不住又轉頭，叫了門外的吳嬤嬤進來，問有誰隨行保護秦葛慧若，確保秦葛慧若一路安然無虞之後，又讓吳嬤嬤和秦翔在宮裡安心住下。
如此安排之後，她脣角一直揚著笑。想到陣前的將士們若是得知元帥夫人都親臨助戰，士氣鼓舞，另一場勝仗指日可待，她便精神振奮。
振奮之餘，她心口又是一股刺痛，腦子卻反而清醒，赫然憶起，拍賣會那一天，完顏襲突襲而來的情景……
凰翼閣那片湖面上，完顏襲雖然出現短暫的片刻，卻日夜兼程多日，又忙於佈置那場“調虎離山”，他離開宜周皇宮之後，定然又去找御天算賬……掐指一算，至少得需要半月的時間。
今日早朝所談論的戰場捷報，定是因秦景瑞得知完顏襲離營之時，來了一場突然襲擊才會大獲全勝。
湛藍雖然沒有親臨過戰場，卻知道，最佳戰機最難尋。兩國紛爭也沒有什麼公平可言，如果秦景瑞和完顏襲正面交鋒，恐怕並非完顏襲的對手。
這場勝利，她在龍椅上一聽到時，為赫連恆，為秦景瑞，為宜周而喜，此刻細想來，卻又心情沉重。勝利背後，是血流成河，死傷無數，不知道康遼現在境況如何。
完顏襲是個多疑的人，恐怕他不必刻意懷疑推測，便會將她讓蒼龍約他，當成是一招相助赫連恆的“調虎離山”。他找御天清算之後，是不是就會來找她算賬？！一想到完顏襲在湖面上給她的那個吻，她不禁毛骨悚然。
赫連恆昨晚那番解釋，合情合理，柔情蜜意。
他說，她虧欠他三千精銳，是為留住她，可……這樣的解釋，若多半是因被她的痴情感動，卻也難保不是因為她約完顏襲，無心插柳地促成秦景瑞這場大捷。
雖然她在早朝上一直打盹，卻聽得清楚。康遼糧草大營被火燒，折損大半，康遼兵死三千，傷兩千，失戰馬五百……越是多想，她不禁又難過起來，心裡也惶惶地，再難保持冷靜。
“說起來，他們如此夫妻情深，還是拜朕的皇后所賜！”
聽到赫連恆溫柔含笑的聲音，她恍然回過神來，眉梢一跳，神情就那麼不自然地一僵。“怎麼和臣妾有關係？”
赫連恆伸手，從桌下握住她擱在膝蓋上的手，察覺她手指冰冷，不禁眉宇微皺。
“皇后可還記得楚氏給秦景瑞的賜婚嗎？若非皇后出了幾個餿主意毀掉了那場婚禮，恐怕朕也沒有今日的秦元帥，你的慧若姐姐更不會有如此驚天動地的舉動，而翔兒，今日恐怕也沒有機會坐在這裡。”
他雖然是一句讚賞，卻巧妙地提醒了她，她早已經選了立場——她當然沒有忘記這一點。
“臣妾，只是……”她抽不回手，擔心秦翔從旁看著，不禁又心慌意亂地紅了臉兒，掙扎反而突兀，便只得由著他握著。
他卻不許她低下頭，久不親熱，她似乎對他的碰觸不習慣了，僅僅只是握住手而已，竟也羞成這樣，反而讓他無奈。
他鬆開她的手，卻轉而旁若無人地勾起她的下巴，逼迫她正視自己。
“皇上……”這樣真的會教壞小朋友呀！翔兒可是聰明著呢，什麼事都是一學就會。
修長捲翹的睫羽輕顫，澄澈的棕色眼眸裡，映出他如妖似魅的俊顏。
他鷹眸深邃地鎖住她的視線，眸光更是意味深長，“朕知道，皇后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朕，為了正確的事，為了天下。”
湛藍心頭輕顫，一股強烈的痛，擰攪著肺腑，她終於……還是不動聲色地揚起脣角，在他的眼睛裡，看到自己明媚溫柔的笑顏。手上傳來的溫度，卻讓她思緒又沉於前一刻在大殿內的瘋狂舉動。
此刻，她仍是不敢相信，他們竟然……回鳳安宮之後，要及時服藥才行。
不過，他每天早朝坐在那個龍椅上，就不會胡思亂想嗎？
沒有看到那個金黃的椅子，她已然是剪不斷理還亂，以後她再也不來早朝就對了。
早膳用完，赫連恆要處理政務，便進了御書房。
湛藍牽著秦翔的手穿過宮廊，正準備會鳳安宮，遠遠地卻見唐刃從長階之下急匆匆地朝這邊趕來，抵達臺階之下時，健碩魁梧的黑色身影騰飛而上，那輕功超凡如仙，黑鷹掠翔一般矯健迅敏。
湛藍不禁感嘆於那樣絕妙的輕功，可惜，她學了這些日子都沒能掌握技巧。而這百級長階的存在倒是也有趣，有武功的人，全部都飛上來，倒是難為了那些不懂武功的文官。
唐刃這樣子，似乎是有什麼緊急的事情要呈報。她故意放慢了速度，等著他。
秦翔看出她有話要和唐刃說，便聰明地先抬起小手，朝著唐刃揮了揮。
就快到了御書房門前的唐刃在宮廊上拐了個彎，卻還是猶豫地看了眼御書房的門板，才朝這邊走過來，到了湛藍近前，那一身匆促都化為了冷靜內斂的沉著。
“娘娘金安！”
“康遼來的訊息？”
湛藍見他低頭不語，輕呼了一口氣，隨口猜測道，“和御天有關嗎？完顏襲要廢后？還是，你們剛剛才查到，辛玉麗是索檀雅同父異母的妹妹？”
唐刃愕然抬眼，傾國傾城的玉顏，美得驚心動魄，吹彈可破的肌膚，粉潤生輝。她似乎是一天更比一天美麗的女子，尤其這一身華豔的朝服，更是美到無可匹敵，霸氣四射，叫人不敢直視，倒是她的一雙眼睛，也一天更比一天靈慧，銳利，沉靜，明亮，彷彿能看透所有的陰謀與祕密。
他怕自己失態，慌忙低下頭，神情裡卻忽然有些慌張，只能沉默不語——而這樣的沉默，已然是肯定了她的三個猜測。
“呵！本宮這是全部中獎？”湛藍饒有興致地俯視著他，“不過，本宮懷疑，你要告訴皇上的，並不是這些事，而是別的。”
唐刃脊背上滲出細密的冷汗，粘透了衣衫，他跪在地上的膝蓋卻有些痛，“娘娘請不要為難卑職，事態緊急，卑職不能耽擱的。”
湛藍並沒有想為難他，而是被他這樣受委屈似得巧妙隱瞞，引得怒火叢生。
她口氣也不禁透出一股強勢的威嚴，“那你就告訴本宮，御天是死是活？”
“得到的訊息是，完顏襲帶人追殺他三天三夜，最後，他一人難敵殺手圍堵……已死。”說話間，他忍不住又看了眼湛藍，見她一臉平靜，並無悲痛之色，更無驚訝之態，才繼續說道，“至於完顏襲廢后一事，只是康遼軍營裡鬧出的傳言，不知道是否可靠。”
他所言這兩件事，湛藍一件都不相信。
首先，御天的本事，堪比妖魔鬼魅，就算他“死”了，只怕翌日一早，他就會又從墳墓裡跳出來，藍髮妖嬈地拂掉一身灰塵，繼續禍害眾生。
其次，她更瞭解完顏襲，若御天是妖，完顏襲便是魔，他不只凶殘，還多疑，還謹慎，還睿智多謀，就算受她一句挑撥，他也絕不會輕言廢后。
她一番思量化為一聲嘆息，眉間憂色更濃，“如今索博達是康遼大元帥，雖然首戰落敗，卻不該受罰。完顏襲若是陣前廢掉隨他出徵的索檀雅，等同於給索博達和他麾下的將士一個大耳光，如此愚蠢的一步，完顏襲定然不會做。不過……對於這件事，本宮倒是非常好奇，你會如何向皇上稟報？！事實上，完顏襲是否廢后，與宜周並無太大牽連，這本來就是一件沒有必要對皇上稟奏的事。”
“這……卑職……”唐刃恭謹地低垂著頭，支支吾吾，頭痛地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是皇上格外交代你去關注這件事嗎？他對索檀雅這麼感興趣？”
“娘娘，皇上他……”唐刃著急反駁，一抬頭，所有的神情全部暴露在她的眼簾內，他慌忙又低下頭去。他迅速轉開話題，“關於辛玉麗之事，皇上一直極為謹慎，之前皇后娘娘所中的無憂之毒證明，她與西夏往來密切。但是，剛剛得到訊息，她也的確是索檀雅同父異母的妹妹，而她前來與皇上邂逅，不只是楚氏派她刺殺皇上，也的確是索檀雅針對娘娘您而佈下的一計，辛玉麗最後選擇了救皇上，是因為……”
湛藍不耐煩地打斷他，“你為何如此刻意的對本宮解釋本宮已經知道的事？”
“娘娘恕罪，卑職以為，娘娘並不知道辛玉麗的真實身份。”
“本宮怎麼會不知道？她愛皇上，皇上也喜歡她，現在，她的身份不再是楚氏走狗，也不只是索檀雅的妹妹，還是皇上的女人，索檀雅可是既救了皇上的xing命，又給皇上獻上一位貼心的美人兒，辛玉麗救皇上，表面看來她是宜周的大功臣，事實上，卻是偷取了龍血草的索檀雅，才是最大的幕後功臣。”
湛藍說話間，視線嚴苛地盯住唐刃的臉，敏銳地捕捉到他眼中一絲慌亂閃過。
唐刃侷促不安，一雙膝蓋如跪在了針板上，刺疼難忍。“該說的，不該說的，卑職都已經告知娘娘，娘娘，請允許卑職告退！”
“怎麼？跪在我面前不舒服是嗎？我又不是吃人的毒蛇猛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