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縱橫四海 第一百三十七章 心地善良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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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縱橫四海 第一百三十七章 心地善良的狼
微星科技就這樣在香港成立了。
現場沒有記者沒有鮮花，甚至連香檳都沒有預備一瓶，只是在《明報》上一個毫不起眼的地方登了一則公告。 香港每天都會有許多公司誕生，每天也有許多公司宣佈破產，在這個星球的各地都是如此，但地球照樣頑固地按照它自身的速度自轉和公轉著。 但在李思明等人的心中，這是一個新的。
記載這一天的，還有一張六人合影的照片，後來被人們稱為六巨頭，這六個人將時刻團結在一起的，成為一個被無數雜誌評為最佳創業團隊的團隊，李思明關於團隊的擔心將成為歷史。 這樣的照片每年都會有一張類似的出現，然後裝訂成一個厚厚的影集。
但是在崔必成這位研究“人”的HR專家，卻是這樣論述：就像一艘船，眾水手按照同樣的口令，喊著同樣號子，只在一位船長的指揮下，向同一目標劈波斬浪。
謊言重複一千次，也會成為真理，更何況是實踐總結和李思明對未來世界的“準確判斷”，這個所謂“語錄”的東西是越寫越厚。 加上崔必成這樣的對人極感興趣的“好事者”去總結挖掘，微星科技集團的管理經驗成了許多公司競相模仿的物件——當你成功之時，你所說的很容易讓人相信那就是真理。
1985年11月1日這一天，是個很普通的日子。 太陽照常升起，也照常落下，沒有一絲留戀與不捨。 而在這個月裡，對於中國人來說，最令人興奮地是中國女排蟬聯了世界盃冠軍，而不是增加了一個資金來源並不是那麼正規的外商投資公司。
在這個月中旬的時候，美國MIT的副教授蘇成功博士帶著他曾經的三位學生兼助手。 經過長途飛行，風塵僕僕地抵達香港。 迎接他們的是李思明等六位微星科技的高層。 給足了面子。
很難用一句話來說明蘇成功此時地心情。 李思明給他的第一印象很不錯，那次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見面之後，蘇成功在回到MIT之後，才忽然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之中，按照李思明地指揮棒在思考，他覺得自己的決定過於莽撞，有欠思考。 李思明塞給他的支票。 成了燙手的山芋——因為他才發現自己根本沒必要收這張支票，居然鬼使神差地揣在兜裡。 李思明謙虛地說那代表他的誠意，這讓他覺得似乎對李思明很虧欠。 現在他有什麼？金錢、地位、名譽，他都已經有了，將來也許會更好。 但是在國外這麼多年，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仍然是一箇中國人，喝洋墨水吃麵包說著洋文，也不能改變這一點。 當年在西德求學的時候。 每當中國農曆的春節地時候，他最希望的是能夠和西德不多的華人一起過新年。 這種情感只是跟國內的研究條件相比，還不能促使他立即回國，他選擇了留在國外。
可是，如果讓他放棄在美國的一切，似乎有些捨不得。 他和這幢住了一段時間的房子產生了感情。 還有心愛的汽車，鄰居熱心大嬸的關心，還有工作過地實驗室和相處愉快的同事。 蘇成功的的心有些動搖，這沒什麼奇怪的，休斯頓航天中心的華人科學家有很多。
李思明雖然回中國了，蘇成功並沒有被他忘記，因為曾智和渡邊三郎在美國活動時，先後代表李思明專門探望過他，用李思明地話說，人人要做劉皇叔。 這促成了蘇成功下決心回國的最後稻草。 因為他看到李思明的赤誠之心。 和管理團隊的殷切希望。 **與渴望。 也許是走向成功的最強大的動力。
今天，李思明等人親自來迎接他。 讓他又一次感動。 他以前的學生，現在的助手，也跟著來了，三位都是大陸人，這讓李思明開心不已，心裡暗贊這回賺了，還買一贈三！
“曾先生、李先生，真不好意思，讓你們親自來接我！”蘇博士氣色不錯，雖然長途飛行讓他有些疲倦。
“這沒什麼，你遠道而來，對香港和深圳又不熟，能給你們當一次嚮導，也是我們應該做的。 ”李思明笑著說道。
“那我們現在就去深圳，在國外早就聽說深圳搞得紅紅火火的，真想親眼看一看。 對了，我們地實驗室建地怎麼樣了？裝置夠先進嗎？人手怎麼樣？”蘇博士一連串地發問。
“當然會讓你滿意。 ”李思明道，“可是最起碼要讓你將時差調整好吧？我可不希望你剛回國就累倒了！我已經在酒店安排好了，你跟你的助手先休息兩天，然後我陪你在香港也遊覽一番如何？”
“謝謝！你考慮得太周到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蘇博士又一次被感動地唏噓不已。
李思明陪著蘇博士在香港停留了兩天，照顧得殷勤無比，當一行人趕到深圳公司地時候，一同到達的是首批國內專家35人，包括跟李思明有過合作中科院的七位年青專家。 當花園式的公司內的景色和那座氣勢磅礴的大廈屹立眾人的面前的時候，人們不禁讚歎。
“同這座大廈相比，同這塊土地的使用權相比，同所有的我們從國外引進的裝置和專利技術相比，你們才是無價之寶。 未來的世界，是一個知識經濟的時代。 知識改變命運，它不僅改變了我們自身，也改變了我們的國家和民族，而且是向好的方向改變，從今天起，我們將一同努力，為中國的科技進步奉獻我們的努力。 ”李思明領著眾人参觀公司，他拍著各位專家的馬屁，恭維總會讓人聽得舒服。
不過，這話讓人不得不懷疑。 因為大家都知道這是外資公司，在許多國人看來，就是披著羊皮的狼，還沒聽說過哪家外國公司這麼高尚。 這讓李思明有些委屈，國家地總體政策不可能因為自己而改變，至少表面上不會放開，非公經濟還停留在個體經濟階段。 對僱工經營社會上很有爭論，除非是外資公司。 如果此時的國人知道一位中國人辦了傢俬營公司。 而且僱傭這麼多人，一定會引起軒然大*。
外資公司最初來中國是利用國內廉價的勞動力和資源，以加工出口為主，主要是香港投資者為主，後來伴隨著國人收入提高和內需的擴大，其他外資逐漸加大比重，對國內市場充滿著慾望。 技術等級上也在逐年提高，我們中國人利用以市場換技術的策略，希望獲得高新技術，可是效果卻遠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好，那些外資公司唯利勢圖：當你沒有的時候，他們壟斷著市場掙著大筆地金錢；當你開始掌握的時候，他們加大投資佔領了絕大部分市場，甚至轉讓技術。 為你培養競爭對手，讓你所做地因為失去了市場而白費，你永遠只能在低水平上重複，為外國人打工。
“從公司管理的角度來說，一個公司在當地就是當地的一個居民，是所在國家的一個‘企業公民’。 它必須承擔一定的責任。 我們希望我們的公司將和國家一起進步，我們許諾將會將我們掌握的技術逐漸地轉讓給國內地公司，這在我們設立這家公司之前就已經許諾過。
從我本來來講，我是一位中國人，設立這家公司，只不過在國家體制外找一個出路，一個讓科技自由自在發展的環境，我們學習國外的科研的經驗，為的就是某一天超過它們，而不是亦步亦趨。
各位可以做個見證。 我們期待著與各位共同進步。 而我們未來的發展。 提供的高精產品為國家節省大量的外匯，還可以催生和培養眾多地設計公司和下游產品公司。 從而帶動整個半導體產業的發展。 ”李思明道，他雄心勃勃，滿懷豪情壯志，“不僅如此，我們還贊助許多學生出國留學，為國家建設出力。 有了各位的幫助，我們的力量將更強大，我們的願望將更有可能實現！”
李思明的話說得好聽，但他也只能這麼說，行動永遠比口頭上地最動聽的言辭與旁徵博引要更吸引人。 他希望用自己的行動，讓這一片土地成為一塊磁石，吸引著更多的科技人才，如果能吸引到外國人才那就更好了，憑什麼讓華人科學家為外國所用？李思明如履薄冰，充滿著渴望和不甘。
李思明領著眾人上了樓，上面三層是他最自豪的一些裝置。 這些高精端的裝置連蘇博士都很震驚。
“你這些裝置花費不菲吧？”蘇博士問道，研究條件比他想象的要好得太多，“這很不容易啊！很難想象你能準備地如此充分，我本來做好了艱苦奮鬥的準備了。 ”
“一位士兵光有勇氣還不夠，我們必須用最先進的武器武裝他才行。 ”李思明很自豪，“各位也一樣，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這些都是這幾年我們千方百計從國外引進的，說是引進，其實這當中也很艱難，眾所周知，外國人對我們封鎖地十分嚴密，而且越封鎖我們與他們地差距將越大。 這也許就是我們希望大家來此工作地原因，所以我希望大家一起努力。 ”
“士兵上陣打仗，光有武器還不行，他還必須吃飽，有力氣才行，我們提供國內最好的待遇，最好地研究環境，就是希望各位沒有後顧之憂，好輕鬆上陣。 艱苦奮鬥固然值得稱道，但是人性的角度來看，人是有價格的，但各位就是無價的，微星科技所有的職員，包括高層管理人員願意為各位服務。 ”李思明接著說道。
人力資源部崔必成為了吸引這些人來公司，做了大量的工作。 他是人力資源專家，有過全盤的考慮，對內地的人力成本和福利制度有過深入地研究，工作也做得細緻，而且即使是滿嘴銅臭味的話語，讓人聽起來實在是舒心。 只要你願意來，我提供讓你無法拒絕的高薪。 提供房子和班車，配偶我也可以安排工作，孩子上學我也保證幫你辦妥，可以報銷醫藥費，還提供年假和公費旅遊，更重要地是，我這裡裝置先進。 提供一個國內無法比擬的科研環境，而且還有一批歸國人士可以交流提高。
當你每月拿著比一位普通中國人多不了多少的工資的時候。 你也許覺得別人也不過如此；當你跟老婆孩子擠在筒子樓裡，為添一臺家用電器而精打細算的時候，你也許覺得自己是知識分子要甘於清貧，單位裡還有人在排隊等著分房子；當你為單位裡複雜的人事關係和對評更高職稱無望而煩惱的時候，你也許會說別人地資格更老，自己年輕還有機會。 但是當有人主動為你提供你一輩子也不曾奢望的待遇，並且對你殷勤有加。 充滿人文關懷地時候，你會如何想？
西方行為科學告訴我們，人是“經濟性”的動物，樸素的理想和高尚的道德規範，並不能讓人保持一貫並持之以恆，當有經濟性的**時，人們內心中的堅守會逐漸鬆動。
至少李思明就是這樣的人，他有一顆堅韌地心。 一顆奉獻的心，但並不能讓他甘於清貧與毫無新意的生活。 他有很多缺點，如果那也是缺點的話：如果能坐著就不會站著，如果能躺著就不會坐著，他喜歡喝最好的綠茶，喜歡最好的雪茄——他都已經不抽菸捲了。 喜歡最符合自己口味的食物，開著外國名車，穿得也很體面，如果有時間他很想帶著老婆周遊世界，而且還“崇洋媚外”，用後世的話說，很“小資”，有時候如果有必要，也會不露一絲痕跡地耍一些陰謀手段，保準不會被人發現。
那幾位來自中科院地年輕專家對自己的決定並不後悔。 尤其是親眼看到這裡的條件之後。
“李老師。 ”他們雖然都比李思明年紀要大。 但是卻很尊敬，“說實話。 來之前，我們是經歷過千辛萬苦的，跟紅軍翻雪山過草地有的一比！”
“沒那麼誇張吧？你們能來幫我，我當然無比歡迎啊，你們在這裡一定會發揮你們的所長。 ”李思明笑著道。 對於他來說，這些人能來就是勝利，李思明很自信會讓這些人在這裡開心地工作。
“我們院長還有所長，你都認識地。 ”某人透露道，“我們不知道被兩位老領導找過去談過多少次話，解剖思想，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我們從來就沒這麼被重視過。 哎，兩位領導讓我們覺得自己好像對全中國人民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心有餘悸啊！”
一個人辭職還好，要是七個人一起辭職，這在任何單位也不是一件小事。 這七位的舉動讓李思明無比尊敬的那兩位老領導十分震動，開天闢地從來沒有的事，不得不讓他們十分重視。 更可怕的是，這件事不能成為導火索，讓更多的科研人員產生這樣的想法，人心浮動，那還能做好科研工作？，他們感到了威脅。 於是這幾位被領導們找來談N次話，做思想工作，連家屬的思想工作也沒放過，要不是這幾位“意志堅定”，說不定早就“叛變變節”了。 他們這也算是“下海”了，這第一批吃螃蟹的人，自然要承受一些壓力甚至非議。
“李老師，你要有思想準備！”某人好心地提醒道。
“我為什麼要有思想準備？我準備什麼啊？”李思明明知故問。
“科學院地兩位領導，後來聽說是你招我們來地，就沒再找我們談話了。 兩位領導閉門商量了好幾天，然後就鬆口了，手續就辦得很順利。 很奇怪！”某人道，“可我怎麼瞧怎麼想，他們也不會這麼輕易放過。 魯迅先生說的好啊，不是在沉默中爆發，就是沉默中滅亡！越沉默就越危險。 ”
“呵呵！你們想見爆發還是滅亡？”李思明笑了，有恃無恐，笑得相當開心，“不怕他們來，就怕他們不來。 越早越好！最好兩人一起來。 有首歌唱地好啊，那個什麼朋友來了有好酒，問一下，下一句是什麼來著？”
“若是那豺狼來了，迎接它的有獵槍……”某君見有了表現自己在文藝上的天賦的機會，插上了這麼一句，說完就後悔了。
“這可是你說的，我不做評論！”李思明哈哈大笑。
兩位老領導既然最後保持了沉默，那就說明了他們是有了與眾不同的想法，說不定跟李思明想到一塊去了，李思明很期待啊。 如果北京跟廣州一樣近的話，李思明倒是願意派最好的小轎車去迎接，可是那樣自己很“有**份”，失去了某些優勢。
“哎，朋友讓別人去做，至於豺狼，我不當誰當呢？”李思明心裡想道，“做一個心地善良的狼，最好！”
做一個心地善良的狼，對人對己都是很不錯的，也許有些虛偽，但至少自己不會太吃虧。 這也很符合李思明一貫的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