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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獸法則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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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獸法則111

外篇 野獸法則 野獸法則(1~11)

野獸法則(1~11)1

大地剛從薄明的晨嫩中甦醒,朝暉萬縷,灑在萬頃碧波之間,長谷的風,從遙遠的林海中傳來;清脆悅耳的鳥鳴,潺潺的溪流,為這靜謐的早晨添加了幾分朝氣。

突然間,天空中掠過一道火紅的身影,宛如美麗的弧光;又彷彿是最絢麗的朝霞,燃動著生命的火焰、揮動著華美的羽翼,轉眼間便飛翔過萬里長空……

阿賽爾特收起羽翼,悄無聲息的落定在高大的鷹人身後。

“沃克!”

鷹人轉過頭,和父親如出一轍的灰眸在看到來人後,露出了一絲笑意。

“阿賽。”

“叫哥哥!”

阿賽爾特毫不客氣的一腳踢上鷹人,同時一把奪過他手中視若珍寶的物品——狼牙穿成的項鍊!

“嘿嘿~”阿賽爾特不懷好意的靠近弟弟,揚了揚手中的物品。“你又在想心上人了?看中了就去搶過來啊。”

他瞟了弟弟一眼,語氣頗為得意。“這可是我們部落的傳統!一旦看中了,就毫不猶豫的出手!”

“不!”沃克語氣堅決的拒絕“我會讓狼族承認我和希爾達的關係。我要堂堂正正的將希爾達帶回部落!”

“切~”阿賽撇了撇嘴,小聲道“真是個死腦筋……”

“你啊!怎麼一點都沒有身為鷹人的魄力!我們用搶的就可以了嘛,你非要答應那頭臭狼開出的條件!”阿賽斜著眼睛看向弟弟,嘖嘖出聲“要是失敗了,我看你怎麼哭!”

“不會的。”沃克淡淡的笑了“我一定會成功的!”

“唉~”阿賽無奈的拍拍弟弟厚實的肩膀,“走吧,我帶你去見希爾達。”

誰讓他是個疼愛弟弟的好‘哥哥’呢!為了把希爾達‘偷渡’出來,他可是費了不少功夫去和小白糾纏呢。不過話說回來,他的小白可真是越長越英俊了~

阿賽爾特趕緊擦了擦嘴角。每次一想到小白,就控制不住氾濫的口水。等沃克和希爾達的事情解決之後,他就要好好計劃著怎麼把小白狼給搞到手!

“磨蹭什麼?快點!”阿賽爾特回頭瞪了一眼弟弟。

沃克躊躇了半天,他答應過在完成埃利奧斯的條件之間,是不會去見希爾達的,可是又真的好像見希爾達……他的希爾達、他美麗的天使!

“SHIT!你真麻煩!”阿賽爾特惱怒之下,不由脫口而出母親嚴厲禁止的話,天知道蓮華生氣的時候說的比他還要多!

他一腳踢上沃克的後背,將他整個人踹下樹。“別怪我沒提醒你!希爾達可是一個人呆在危險的森林裡,你確定不要去見他?”

“什麼!”鷹人立刻橫眉豎眼,拉住阿賽的手臂急急促催“快、快!希爾達在哪!”

“我還以為你多堅定呢!”阿賽甩開沃克的手。

“跟上!”

長大以後阿賽爾特就逐漸開始討厭別人的碰觸。原因無他,只因為自己和其他的族人長的不太一樣——繼承了母親的出色容貌加上一頭火焰般的紅髮,不管在哪都顯得很突兀。明明和沃克是同一個父母生的,後者卻比他整整高出一個頭!阿賽並不矮,像希爾達就只到他的胸口,但是和其他獸人比起來,他還是顯得‘瘦弱’了一點。

阿賽嘆了口氣,就連他的小白狼在身高方面也早就超過了他。還有他的翅膀!他明明一樣是父親的孩子!為什麼父親和沃克的翅膀都是灰、白、金三色的,到了他這裡,只剩下淡金色了?至少在他小時候,可是有著不輸給任何人的雪白稚羽啊!

阿賽鬱悶的甩甩頭,算了,誰讓父母偏心呢,把好的都給了弟弟。想到這他不禁轉頭狠狠瞪向沃克。但在看到弟弟焦急的神情之後,他還是心軟妥協了。本來還想嚇唬嚇唬這小子呢!

“喏,就在前面的湖泊。”

阿賽爾特扇動翅膀,和沃克一前一後乘風滑行。

“我從來不知道這裡還有個湖泊。”沃克微微皺起眉頭“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祕密~”阿賽爾特得意的揚眉,他可是飛了好久才找到這麼個安靜清幽的好地方。

“你不該這麼深入森林。”沃克不贊同的搖搖頭“森林深處有著很多我們所不知道的猛獸。”

“得了,你怎麼和父親一個樣。”阿賽翻了個白眼,側身飛向明鏡般的湖面。“希爾達就在這裡。”

“希爾達!”

阿賽落定在湖邊,大聲呼喚弟弟的愛侶。

“奇怪了,我叫他不要亂跑的。”阿賽連著叫了好幾聲,都沒有聽到希爾達的迴應。

他應該不會亂走才是,跑哪去了?阿賽邊喊著,心也漸漸沉重起來,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而一旁的沃克更是急得滿頭大汗,不停呼喚著愛人的名字。

這是——

阿賽爾特眼尖看到地上留下的一串腳印:是希爾達的!很凌亂、只有一小段,附近也沒有見到其他猛獸的足跡,湖邊的軟泥上也是乾乾淨淨的……難道是,從天上——

“沃克!”

敏銳的捕捉到風中撲來的陌生氣息,阿賽轉頭的剎那間,就見一道黑影飛快的撲向正在焦急尋找希爾達的弟弟!

這一喊令沃克瞬間警覺,堪堪避開了身後襲來的利爪。他還沒穩住身形,又是一道猛烈的攻擊從右後方襲來!

阿賽爾特怒嘯一聲,拉住弟弟的同時狠狠撞向偷襲的黑影。然而身體卻好像是撞上了鐵板,被強大的反作用力撞出了好遠,而對方卻只是因為沒有防備而略微後退了幾步。

“不錯,擅自闖入我的地盤還敢撒野的,你們是第一個!”

對方穩住身體後重重哼了一聲,踏出遮身的樹叢暴露在陽光之下——那是一個有著羽翼、異常高大壯碩的獸人!

他的肩膀寬闊,結實而有力,黝黑的肌膚泛著古銅的色澤;既詭異又優雅、如同古老象形文字的獸紋遍佈了整個上身,一直蔓延到右臉;散亂的棕色頭髮沒有破壞他的完美,反而更增添一股剽悍之氣。

“希爾達!”

沃克在看清獸人肩上昏迷的人後,灰眸中迅速點燃了熊熊怒火。

“你對希爾達做了什麼!”

“他是你的雌性?”高大的獸人用下巴點點肩上捕獲的‘獵物’,漫不經心的神情看在沃克眼裡憤怒的直磨牙,恨不得立刻衝上去,卻被阿賽爾特牢牢按住。

“在我的地盤上,就是我的了。”

獸人向前一步,殘忍的扯動嘴角“膽敢闖入我的地盤,我會讓你們後悔來過這裡!”

“你!——”

沃克怒吼一聲就要衝上前,阿賽爾特伸手擋住他。

“為什麼——”

“別急。”阿賽爾特齜著牙垂下痠麻的手臂,同時小聲在沃克耳邊說道。

“把他引過來再動手,你負責救希爾達。”好麻,他的身體快不能動了。

“你的地盤?”阿賽爾特鄙夷的看向獸人“等解決了你,這裡就是我的地盤了!”

獸人眯起眼睛看向大言不慚的阿賽,轉動脖頸發出‘咯啦’的聲響,瞬間迸發出的驚人氣勢令阿賽爾特不由得退後了幾步。

下一秒,便迅如閃電的衝到了阿賽眼前——沒有人看清他是怎麼出手的!

阿賽爾特只覺得眼前一花,一道寒光筆直襲來。他迅速反應過,身體快速向下仰,就如同慢鏡頭一般,大睜著眼,看著險險就要削上自己鼻尖的利爪襲來——那是獸人半獸化、如同鉤爪一般的指甲!

沃克看準時機,從阿賽身側探向獸人肩上的希爾達,然而卻被反應迅猛的獸人以單手野蠻的格擋開,甩出了老遠。阿賽暗嘖一聲,趁著這個間隙迅速出手,抓住了希爾達!獸人從喉間溢位一聲低咆,大掌牢牢扣住阿賽爾特的手臂,力道之大險些將他的手骨捏碎。

等的就是這個!阿賽爾特慘白的臉上忽地揚起一抹笑容,瞬間讓獸人看的呆了。他不可思議的看向自己抓著鷹人的手,接著,便是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時發出的巨響——

“怎麼樣!”沃克抱起昏迷的希爾達之後,立刻趕到了哥哥身邊。

“快把我扔到水裡!”

阿賽爾特咬牙撐住發麻身體,他快沒知覺了!沃克點了點頭,連忙將阿賽放進了湖中。

清冷的水流逐漸洗淨手臂上殘留的汁液,阿賽爾特舒了一口氣,身體已經慢慢開始回覆知覺了——幸好他在湖邊看到了麻蒂草!

這種草藥很奇特,對於越是厲害的獸人麻痺作用就越強。他事先暗暗將草藥揉碎塗在手臂上,獸人獸化的部位一接觸到藥汁,立刻就會吸收,不出幾秒絕對會倒地不起。

今天幸好有麻蒂草,不然他和沃克今天恐怕就無法活著回去了。

“好些了嗎?阿賽、我——”沃克低頭看著昏迷的愛人心急如焚,他好想趕快帶希爾達回去。

“知道了,你先走吧。”阿賽爾特揮揮手,對重色輕兄的弟弟眼不見為淨。真是的,眼裡只有希爾達,都沒有他這個哥哥!

“你小心。”無良的弟弟拋下了這麼一句話,立刻帶著心上人飛走了。

阿賽爾特不敢置信的看著沃克就這麼越飛越遠,恨恨的朝著他豎起中指!小時候算是白疼你了,你這個白眼狼、哦不,白眼鷹!

阿賽將頭深深埋進水中,讓清涼的湖水沖走心中的怒火,心裡憤憤的低咒:好你個小樣,看我回去不整死你!

……

紅色的秀髮彷彿是飄在水下的火焰,又如同是開在水面的美麗紅蓮,張揚著熱烈的活力……阿賽爾特甩甩頭,任由晶瑩的水珠散落在胸前,白皙的臉龐因為憋氣透出一抹紅暈。

他明亮的眼眸不經意掃過湖岸,緊接著猛地到吸了一口氣,駭然的瞪大眼睛。

——那個獸人,什麼時候不見了?!

風過,吹動湖面泛起粼粼波光。阿賽爾特看著空蕩蕩的湖面,不動聲色的繃起身體,悄然張開雙翼——

忽然,水中猛然躍起一個高大的黑影,朝著他撲面而來!他阿賽爾特早有準備,撲扇雙翼迅速退開,然而水的凝滯力卻還是讓他稍稍慢了一步。

黝黑的掌牢牢扣住阿賽的腳踝,獸人猙獰一笑,僨起手臂的肌肉用力一輪,阿賽的身體便轟然撞進湖中,濺起了巨大的水花。

在撞進水中的那一剎那,阿賽本能的護住頭部,腦中一時間充斥著嗡嗡的耳鳴聲。下一秒,他吃痛的悶哼一聲,頭髮被揪住。獸人將他整個凌空拎出湖面。

“咳、咳——”他仰著頭,脖子被獸人單手掐住,大口大口不斷吸著氣。

獸人扯著阿賽爾特的頭皮迫使他抬起臉,冷冰冰的眼裡沒有一點的溫度。阿賽心裡一顫,獸人恐怖的眼神,令他的心臟不由自主地猛烈跳動起來。

獸人抬手,將不屈直視自己的鷹人拉近眼前……漂亮的銀灰色眼睛很清澈,沒有一點的懼意,反倒是充斥著濃濃的憤怒與不甘。

有意思!獸人的嘴邊掛著一抹嘲弄的冷笑,握住阿賽脖子的大手慢慢收緊……鷹人溢位痛苦的嗚咽,雙手半獸化,用尖利的爪使勁抓著獸人的雙手。獸人冷哼一聲,這點力道他還不放在眼裡!

漸漸的,阿賽奮力掙扎的力氣逐漸變弱,眼也開始不自主的向上翻,慢慢的一點一點闔上。

這麼弱?

獸人皺起眉,微微鬆開手。他還沒玩夠,不會讓獵物就這麼快死去!

然而就在他鬆開手的瞬間,原本已經昏厥的阿賽猛然張開眼睛!雙手化為利爪狠狠刺進獸人的胸口——

獸人怒吼一聲,拽著阿賽的手臂將他全力甩了出去!他低下頭,看到胸前的傷口源源不斷冒出鮮血,頓時迸發出滔天的怒氣——

從來沒有人、能都傷他到這種地步!沒有人!

阿賽的身體如拋物線一般,帶著撕裂空氣的聲音,撞上粗壯的樹、再重重摔倒在地。鮮紅的血,沿著蒼白的嘴角緩緩留下……

快逃!阿賽,快站起來!會被殺死的!

阿賽爾特的臉上佈滿痛苦的神情,汗水大量地滲出,滑下臉龐。他死咬著脣,雙手握拳抵在地面上,艱難的撐起身體……

“啊——”

他痛呼一聲渾身打顫,臉色煞白地倒在地上——右邊的羽翼不自然的扭曲翻轉!血濺射出來,在淡色的羽翼上開出點點紅花。

緊接著又是一聲悶哼,獸人的腳正踩在阿賽的背上,壓得他五臟六腑都快忍不住吐出來。

獸人冷冷的注視著身下鷹人痛苦顫抖的模樣,嘴角殘忍的向上挑,大腳踩上他之前被扭斷的翅膀、輾轉蹂踏……

“啊啊啊——”

阿賽爾特慘叫一聲,整個人向後弓起,全身劇烈抽搐著。他的手死死摳進身下的泥土之中,不斷有鮮血從被摳得斷裂的指甲中冒出。

聽著腳下鷹人痛苦的呻吟,獸人興奮的舔著嘴角。他突然發現,眼前的獵物有著一副漂亮的身體:四肢修長有力;尤其那張因為痛苦而扭曲的漂亮臉龐,更是令他體內嗜血的原始獸性蠢蠢欲動。

嘩啦一聲,阿賽爾特被獸人提了起來,走出兩步扔在突出的岩石之上。冰冷的巖面帶稍稍喚醒了阿賽的神智。他驀地睜大眼,眼前伸手可及之處正開著一朵淡藍色的小花……

獸人扯開阿賽爾特身上的衣服,映入眼簾的是結實挺翹的臀部……獸人的呼吸開始變得沉重,急迫的將已經探出頭的器物埋在阿賽身後的溝壑中磨擦,感受到鷹人光滑彈性的面板,發出了一串低低的笑聲。

醇厚的笑聲帶動胸腔微微震動。獸人伸出手指,撥開阿賽爾特火紅的發,沿著肌理勻稱的背部、順著優美的輪廓緩緩而下——

“我發現,留著你似乎更有意思。”

獸人俯下身體,輕輕在阿賽耳邊吹著氣。溫柔的聲音完全不似剛才要置他於死地的凶狠樣,反像是情人間的戲謔**。

“你放走了我地盤上的雌性,那麼,就由你來代替他吧。”

獸人撩起阿賽肩上一摞紅色的發,低頭在脖子上啃吮著那細膩柔嫩的肌膚,留下一個個豔紅的印跡。

阿賽爾特握緊雙拳,臉龐因為氣憤而通紅,他緊繃著身體剋制住脫口而出的尖叫。

他好恨!他是個雄性,居然被當成雌性一樣來對待!

他發誓!絕對會讓獸人為今天的羞辱付出代價!

“怕嗎?”獸人看著顫抖、說不出話來的阿賽,得意地笑了起來。早已火熱怒張的□不住的輕顫著,前端流出透明的**,隨著腰部下降的動作一點一點沉入柔軟的窄洞中……

“嗯、呃——”阿賽爾特死死咬住下脣不讓自己發出聲音,豆大的汗水佈滿他的臉龐。獸人在進入他身體的一剎那,發出滿足的低吼。

緊緻的甬道火熱而□,像是要把他硬生生夾斷一般,奮力蠕動推擠著自己。獸人迫不急待地挺動身體,猛烈撞擊擠進那灼熱的□地,全然不顧阿賽爾特近乎扭曲的痛苦神情。

“唔……”

看著身下的獵物隨著撞擊的節奏而不斷搖晃的火紅色髮絲、聽著他哭泣一般的低低嗚咽,獸人眼中的火苗燃的更旺,望向阿賽的眼中漸漸升起一股異樣的情愫……

好想看他現在的表情!看那張倔強臉龐上浮現出的脆弱神色,聽他低聲哭泣著哀叫求饒……獸人發出興奮之極的低吼,猛一把將阿賽翻了過來,然而手卻下意識的託高他的腰,防止受傷的翅膀被壓在身下。

阿賽蒼白的俊顏上泛著不自然的紅暈,清澈的眼睛無力半闔,微顫的睫毛上還沾著晶瑩的汗水……獸人不自覺的上下湧動喉結,視線落在咬得紅腫不堪、帶著斑斑血跡的豔色脣……看著阿賽每一次喘息而微微露出小舌的動作,獸人再也忍受不住!一把將癱軟無力的阿賽緊緊按在懷中,粗暴捕獲他的脣,感受著那份甜美和柔軟;腰部同時繼續狂猛的貫穿:微微向後退、下一秒、再狠狠的撞進!

阿賽爾特的眼角閃閃的水光中寫滿了屈辱和憤恨。他張口,狠狠咬住眼前晃動的厚實肩膀,牙齒深深刺進皮肉之中——

獸人倒是不痛不癢,哼也沒哼一聲,繼續粗暴搓揉著阿賽的身體。大手急切的摸過他光滑有彈性的肌膚、胸口淡金色優雅的羽形獸紋;同時牢牢扣住阿賽的窄腰和結實挺翹的臀部,用力壓向自己的跨間。

“你真緊……太棒了!”

獸人低吼著不斷壓在阿賽身上持續著激烈的動作。阿賽爾特看準時機,趁著他沉醉的那一刻費力抬手——綠油油、半透明的汁液,一滴、兩滴落進了獸人肩上的咬痕之中……

高大的身軀陡然僵住,獸人粗狂的臉上帶著不可置信、以及**被生生終止的扭曲表情,龐大的身體轟然倒地——

阿賽爾特喘著氣,翻身跌坐在獸人胸膛上。仍舊粗大的□隨著他的動作,‘噗嗤’一聲滑出體外,刺激得他又是一聲悶哼。

阿賽虛弱的撐在獸人胸前,拼勁最後的力氣在指尖獸化出尖銳的指甲,發狠襲向獸人的心臟……

看著利爪插入自己的胸口,獸人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小鷹人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了,只要他稍稍繃緊身體,他一點機會也不會有。

金色野獸般的眸深深的看著阿賽爾特,閃動著難以琢磨的情緒……阿賽憤怒的抽出手,手指狠狠插向獸人目光灼灼的眼——他受夠了!他厭惡那種眼神、厭惡獸人將他視為所有物、想要吞噬他的噁心眼神!

然而還沒來得及出手,他便因為過激的動作導致眼前一陣眩暈。

當體內最後一絲力氣被抽走,阿賽無力的雙手無力的垂了下來,身體緩緩向前倒去……

不!他還沒有親手掐死那該死的獸人!還沒咬斷他的喉嚨、撕裂他的心臟……他不可以暈過去……不可……以……

炙熱的烈日高掛在空中,散發著無比的熱力。

阿塞爾特眯起眼睛,逐漸清醒的身體慢慢恢復直覺,還有些不能適應眼前刺目的光線。他微微動了動身體,隨即一股鑽心的劇痛倏地從背部蔓延到全身。

好痛、翅膀斷了……

阿塞咬著牙,艱難撐起身體,雙手卻被一股力量止住,無法自由行動。他困惑的眨眨眼,發現手腕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條粗壯的藤蔓,沿著手腕繞了好幾圈,牢牢地將雙手綁在一起。他順著‘枷鎖’向後看去,發現雙腳也同樣被綁住。

阿塞瞪著手中的藤蔓,瞬間明白了獸人的所作所為,眼裡幾乎快噴出火來。

就憑這種東西也想困住他!?阿塞磨了磨牙,抬起手,將藤蔓想象成獸人的血管,狠狠咬了下去——

“啊、呸呸呸!”他苦著一張臉,急忙將口中辛辣的汁液全數吐了出來。老天,這是什麼恐怖的植物,辣的他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該死的混蛋!

阿塞爾特憤憤地爬起身,手腳不受控制被絆倒了好幾次。他一邊咒罵獸人一邊甩著手上的藤蔓,這才看清自己被囚禁的地方。

頭頂是幾片寬大的芭蕉葉,草草用幾根樹枝撐起,算是‘屋頂’。除此之外——居然什麼都沒有!

這也算是屋子!?阿塞爾特訕訕地將視線從不遠處的幾根動物骨骸上移開。他還以為這是獸人的住所,看來是他搞錯了,這裡更像是儲藏食物的地方。想把他當食物吃了?做夢吧!

阿塞憤憤地一腳踢開礙眼的骨頭,撥弄幾下找到一根猛獸的利齒,手起‘刀’落斬斷了手上的枷鎖。

他呼了一口氣,隨即厭惡地扔開手上的東西。太噁心了!這裡根本就是個垃圾場!

揉了揉發麻的手腕,阿塞抬眼打量四周。舉目望去只看到一大片蔚藍色,以及飄浮的朵朵白雲。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阿塞拖著受傷的身體,緩緩走到巢穴的邊緣,剛一彎腰立刻被一股強勁的氣流猛地衝回了巢穴。

阿塞心有餘悸地拍著胸口。他無法想像,居然會有人住在這麼高的地方!就算是鷹人,也不會將巢穴建在這種獨立高聳的懸崖之上。更可況還有從崖底升上來的強大氣流。無論是進還是出,都要費上好大一番功夫!

阿塞瞪著頭頂的天空,開始懷疑這個獸人究竟正不正常了。

正當他煩惱著要如何離開的時候,另一股更為強勁的氣旋猛一下撕開了山谷下升起的狂風。只見一隻威風凜凜的黃金巨獸,徐徐降落在阿塞眼前!

巨獸很奇特,有著陽光一般的羽色和毛色。獅子般的後半身長著黃棕色的獸毛,鷹一般的頭至前肢則全部披滿黃金色的鷹羽,而胸前正中則綴著一點硃紅色的羽毛,彷彿一團火焰燃燒在胸口。尖銳的喙呈現出淡淡的金色,前肢的利爪則宛如鋒利的軍刀,在陽光的照耀下烏黑髮亮。

阿塞張大口說不出話來,愣愣的看著巨獸收起長達10米的寬大雙翼,火焰般的金色獸眸一瞬不瞬緊盯著自己,閃動著犀利的精光。

“你、你——”

阿塞爾特瞠目結舌,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就算是面對比自己強大好幾倍的敵人,他也從未像現在這般,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迫力。

“獅、獅鷲……”

阿塞的胸口劇烈起伏。他聽族人說過,在廣闊的森林深處生活著一種宛如神般存在的強大生物——獅鷲獸!它結合了鷹和獅的力量,是當之無愧的天空霸主。但是從來沒有人見過這種生物。他以為這只是一個傳說,沒有想到世上真的存在這種巨獸!

獅鷲獸掃了一眼阿塞身旁散落的藤蔓,吐出一道重重的鼻息,嚇得他立刻繃緊了身體。巨獸卻只是晃了晃頭,抖動身體,扔下了一具獵物。

“喂,快把它處理了。”

變化為人形的獸人踢了踢阿塞,也不管鷹人有沒有緩過神來,徑自走進了巢穴。

阿塞爾特愣愣的看著面前不幹睜著眼睛、早已死去的野牛,心裡將獸人的話默唸了好幾遍,這才幡然醒悟過來——

那個可惡的傢伙!竟然把它當成奴隸來使喚!管他獅鷲不獅鷲的,他要宰了這個傢伙!

阿塞氣紅了眼,雙手化為利爪猛撲向獸人。獸人躺在乾草鋪成的‘床’上,眼也沒抬,只是動動手指,手上的藤蔓就像長了眼睛一般,精準的纏上阿塞的雙腳,將他絆倒在地。

“唔——”阿塞悶哼一聲,痛苦的閉上眼。壓倒了身上的傷口,快痛死他了!

可惡啊,還從來沒有人敢令他受這種屈辱!

“你最好乖乖聽話。”獸人半睜開眼,犀利的眼掃向阿塞,頓時令他停住了呼吸。

“我隨時可以改變主意。殺死你對我來說就像碾死一隻螞蟻那麼容易,不要試圖挑戰我的耐心。”獸人的話輕而緩慢,卻如同一道重錘擊在阿塞的胸口。僅僅只是一句話,但其中透出的強大的氣勢,卻令他全身都動彈不得。

他好不甘心!阿塞爾特握緊拳,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和獸人之間天與地的差別。

即使這樣又如何?他不會認輸的!他也是鷹族勇猛的戰士,絕對不會屈服這個只是在傳言中才存在的獸人!

深吸一口氣,阿塞暫時按奈下澎湃的情緒。他還不能死,他遲早會尋找到機會,將所受的屈辱數倍還給眼前這個可惡的獸人!他拎起死不瞑目的野牛,在看到獵物身上的致命傷時,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頸骨被利落乾脆的折斷。阿塞可以想像獸人是怎麼辦到的……用強有力的爪子扣住獵物的身體和頭部,只是輕輕一個旋轉的動作……

阿塞打了個寒顫,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聲類似於嘲弄的輕哼從獸人口中傳來,氣的他渾身發抖,握緊拳才能剋制住想要回頭怒罵的衝動。

不可以、他現在還不可惹怒這個獸人……他要忍耐,遲早會讓他找到機會的!

阿塞在心中將獸人從頭至尾罵了個遍,不甘不願地扛起獵物,但隨後又發現了一個問題。這裡什麼都沒有,他要怎麼處理這頭野牛?

“下面有個山洞。”

彷彿知道他在想什麼一般,獸人涼涼的開口。在阿塞還沒反映過來的時候,一扯手中的藤蔓,將他甩進了巢穴邊緣直通地下山洞的巨大缺口中——

“啊啊啊啊!”

阿塞猝不及防,連人帶牛摔了下去。他吃痛地推開壓在身上的獵物,扭曲的表情恨不得立刻衝上去、剖開獸人的胸膛!他揉了揉快被壓扁的鼻子,隨即差點被洞中的景象嚇得脫口大叫。幸好他及時捂住了嘴巴,不然丟臉丟大了。

——只見洞內一片狼藉,到處散落著動物的森森白骨,差不多能堆起一座小山了!

阿塞捏住鼻子,強忍反胃的衝動,一手拖著獵物,總算在角落裡找到了木柴和火石。要不是發現這兩樣東西,他真要懷疑這獸人是不是生吃獵物的!

嘔、想想都噁心!

找來找去沒有發現可利用的東西,阿塞只得自己動手。可惡啊,他銳利的爪子可不是用來幹這些的!真想下毒毒死這個傢伙算了!

阿塞守在火旁,腦海裡走馬想像過十幾種折磨獸人的辦法,樂得他不自覺的輕笑出聲。空氣中逐漸瀰漫起食物的香味。阿塞嚥了咽口水,他幾乎快一整天沒吃過東西了,肚子現在餓得咕咕直叫。

剛想扯下一條肥嫩的後腿,阿塞卻腳下一個踉蹌,連人帶食物被拖出了洞穴。食物整個兒都落到了獸人手中,他則隨手撕下一小塊肉扔給阿塞。

阿塞瞪著手中比巴掌還小的自己這份食物,在看看獸人的,真狠不得把它敲到獸人臉上!

不過就算死氣也不能餓死自己。阿塞憤憤地一邊咬著骨頭一邊怒瞪獸人。吃這麼多,看不撐死你!

瞪著瞪著,阿塞不可置信地闔不攏下巴——老天!那傢伙差不多把大半頭牛全吃下去了!他還是人嗎!不對,他本來就不是人,是野獸!

獸人吃飽之後,將視線轉移到了阿塞身上。阿塞立刻戒備起身體,悄悄地向後移動。獸人一把拉過他,也不顧鷹人的掙扎扛著他飛離了巢穴。

強勁的風吹的阿塞睜不開眼睛,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眼前飛逝的景像。他好像……正在順著懸崖向下墜?!

阿塞一個哆嗦,求生的本能令他不顧翅膀的疼痛,奮力鼓著雙翼。這突如其來的動作令獸人失去平衡,差一點被強風捲上堅硬的崖壁。

“你找死嗎!”

獸人怒吼一聲,抓下阿塞囚在懷中,重新調整好身形,逆著強風向崖底飛去。待快到落到崖底的時候,他揚起雙翼放慢了速度。

懸崖之下,竟是一片寧靜的幽谷——嫋嫋的霧氣氤氳在安寧的湖泊之上,稀疏的光線從林間投下幾縷,灑下點點光斑,美得好似一副幻境。

“這裡是……”阿塞睜大眼睛看著四周的景緻。這裡比他之前找到的那片湖泊還要美,沒想到山崖下居然還有這麼個世外桃源。

“好好洗洗。”

獸人甩手將阿塞扔進了不遠處的湖面,跟著也踏進了水中,一點也不擔心阿塞會趁此機會逃跑。

“咳、咳——”

阿塞冒出湖面吐了一口水,渾身溼漉漉的彷彿一隻落湯雞。他憤憤抹了把臉,這混蛋!又把他扔水裡,他難道不知道鷹人很討厭水嗎!阿塞報復般地拍打水面,抬頭一看獸人卻還在離他好遠的地方。

好機會!阿塞眼睛一亮,轉身飛快的遊向岸邊。四周的樹叢又濃又密,憑他的身手一定可以躲過去的!

“唔啊!”

還沒游出多遠,只聽阿塞一聲慘叫,雙手敵不過腳上的拖力,身體被一點一點拉向獸人的方向。

巨大的拳重重砸在阿塞身邊的水面之上,四濺的水花溼透的他的臉頰,水珠則順著蒼白的臉一滴滴落下。

“我說過,不要試圖挑戰我的耐心。”炙熱的氣息吐在耳邊,獸人輕輕撩起落在水中的一摞紅髮,堅硬的身軀牢牢鎖住阿塞修長均稱的身體。

身後高大軀體散發出無比的熱力,卻令阿塞的心瞬間涼到谷底。他僵住身體一動也不敢動,而腰間頂著的堅硬物體正隨著水流,有一下沒一下地撞上自己。

“我自己會洗,放開我。”阿塞用盡全力的力氣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去回憶那段屈辱的經歷。

“你是個沒有信用的小傢伙。”

獸人輕揚嘴角,醇厚的笑聲在阿塞耳邊迴盪,卻令他感到刺耳的難堪。

“我不是雌性!”阿塞咬著呀,從嘴裡吐出了幾個字。

“我知道,我說過這是你放走雌性的代價。在找到合適的雌性之前我會留著你。”獸人猛一把將阿塞攬進懷中,不顧他的掙扎強行在水中分開他的雙腿,擠了進去。“因為我發現,你的滋味也甚至不輸給雌性。”

獸人戲謔地舔了舔阿塞的耳垂,滿意的欣賞著鷹人因為努力而剋制不住顫抖的身體。

總有一天,我一定會殺了你的!

阿塞死死咬住下脣,水面上倒映出一張極度憤恨不甘的容顏。如畫一般、總是帶笑的俊朗眉目,此刻卻露出陰寒至極的表情;脣邊一滴殷紅的血滴在水中,化開一抹豔麗的紅,更加扭曲了水中的容顏。

就在此時,岸邊突來傳出一陣窸窣的聲響。獸人立刻攬緊了阿塞,眯起雙眼,目露凶光看向湖岸。

透過氤氳的霧氣,陰暗的樹叢裡驀的亮起點點寒光。阿塞心頭猛地一跳,那是狼的眼睛,是狼群!

伴隨著閃爍的綠光和壓低的聲聲狼嗥,高大的人影緩緩踏出樹影,走進阿塞的視線中。

強健的身軀覆蓋在雪白的狼皮坎之下,銀灰色發之下是一雙攝人心魄的幽暗綠眸。緊繃的俊朗五官,微微**的下顎,都在預示著來人正隱忍著強烈的怒氣。

小白!

阿塞爾特激動不已,剛想出聲肩上頓時傳來一股巨大力道,彷彿要捏碎他的骨頭,令他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痛苦起來。

“放開他!”安迪奧向前一步,剋制住咆哮的衝動。身旁的狼群紛紛曲起犬齒,朝著獸人露出尖利的白牙。

“哼,不過是隻白狼。也想搶我的獵物嗎?”

獸人不屑的嗤笑一聲,然而下一秒空中傳來的尖銳鷹嘯,卻令他倨傲的表情一點一點從臉上褪去。

是父親和族人!阿塞的內心止不住激動。族人們,來救他了!

“放開阿塞!”

怒吼之後,一道奇異的光束落在獸人臂上,泛起一股焦味。獸人低頭看了眼被灼傷的手臂,不動聲色地轉向來人。

蓮華跳下鳥龍背,紅色的髮絲如同火焰一般劃過空中。他怒視獸人,將手中的白色物體對準了他。

“我說過了——放開我的孩子!”

蓮華跳下鳥龍背,紅色的髮絲如同火焰一般劃過空中。他怒視獸人,將手中的白色物體對準了他。

“我說過了——放開我的孩子!”

獸人冷哼一聲,扣住阿賽緊壓向自己,迅速鼓起雙翼!強勁的翼捲起陣陣旋風,激起了數道水箭,朝著湖岸直射而去。蓮華縱身閃過,再抬頭時發現獸人已然飛出了湖面。

“雷!”

蓮華朝著天空大喊,飛快跳上鳥龍背脊。安迪奧也在瞬間發動攻擊。凶悍的狼群一躍而上,盡數撲向獸人,用他們鋒利的爪子和牙齒撕咬敵人!

獸人的表情開始變得猙獰,金色的眼眸瞬間變為細長的獸眸,淬起一簇暗紅色的火苗。他嘶吼一聲,雙翼卷爆出風刃,將撲上來的狼族全數打翻在地。狼群的哀嚎激怒了安迪奧,他握緊雙拳,周身的的獸紋開始逐漸變深流轉,眼也變得赤紅無比!

與此同時,響亮的鷹嘯劃破長空——雷率領著數十族人,從空中俯衝而下,直朝獸人撲來!

“父親!”

阿塞激動的大喊,身體剛一有動作,彷彿要被碾碎一般的劇痛瞬間襲遍全身,令他痛苦地蜷起身體。獸人的手,正牢牢拽住他受傷的翅膀!

“阿塞!”

獸人的行為令雷憤怒之極,救子心切的他怒吼著從天而降,獸化的利爪直取敵人的心臟!獸人抬手硬生生格擋住雷的衝擊,周身捲起一**氣浪,那是將要獸化的徵兆。

“父親!”眼見著雷被強風吹倒,阿塞焦急萬分。

他顧不上後背的劇痛,提膝踢上獸人的身體——

“啊!”

阿塞慘叫一聲,獅鷲低頭怒視著阿塞,強有力的爪踩住他的翅膀,深深刺進血肉之中。粗壯如長鞭一般的尾擊打在水面之上,激起數道水柱!

“吼!”白狼一躍而起,如閃電般撞上獅鷲獸。獅鷲踉蹌後退幾步,隨即又受到身後巨鷹的襲擊,一時間無暇他顧。

蓮華看準時機一把拉起阿塞,命令鳥龍飛到空中。地面上的戰鬥還在繼續著,獅鷲身邊聚集了數十隻巨獸,以一敵眾漸漸開始吃緊。

“阿塞……”蓮華忙扶起小鷹,在看到兒子背上觸目驚心的傷口時,眼中的疼惜霎時轉為熊熊怒火。

竟然敢、傷害他的孩子!

“雷!殺了——”

“不要!”阿塞拉住母親,與蓮華如出一轍的眼,緊緊鎖住戰場中那道略微吃緊的獸影。“他是我的,我要親手殺了他!”

“阿塞!”蓮華驚呼,一把抱住兒子突然下墜的身體。

阿塞依靠在母親身上大口大口喘氣,額頭上滿是汗水。蓮華心疼地撫摸著小鷹抽搐的翅膀,不甘地看向獅鷲獸。雖然心裡一萬個不願意,但這是阿塞的決定……

——聽到天空中的訊號,雷微微一愣,赤紅的眼狠狠瞪向受傷的獅鷲獸。憑什麼就這樣罷手!這混蛋傷了他最寶貝的孩子!

訊號接二連三響起,巨大的雄鷹無奈盤旋而起,眼中盡是不甘。隨著雷的動作,其他獸人縱使不解,也只得退開。安迪奧卻任然和獅鷲相互對峙著,在訊號的再三阻攔下,最後怒吼一聲躍回了狼群。

狼族和鷹人霎時退的乾乾淨淨,徒留下受傷的獅鷲獸倒在水邊。巨獸絲金色的獸眸直視鳥龍離去的方向,一眨不眨,久久都沒有移開。

稍作休息之後,獅鷲起身化為人形。高大的獸人撐起身體,踏著緩慢沉重的步伐,慢慢走進森林之中……

“阿塞!”

阿塞爾特回到鷹族部落之後,意料之外的人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希爾達?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拜託哥哥帶我來的。對不起,如果不是為了救我……”

“別傻了。”阿塞寵溺地揉揉希爾達泛紅的眼角“應該是我說對不起才對,把你帶去了那麼危險的地方。”

“不、不是的。沒有你,我和沃克也不會……啊!阿塞——”

“等會再說,他需要立刻治療。”安迪奧輕輕退開弟弟,將阿塞帶回了木屋。

蓮華紅著眼眶,小心翼翼地固定好阿塞的翅膀,心裡又氣又痛。他氣阿塞不知大天高地厚,到處惹麻煩;但一看到小鷹身上的傷口,心立刻跟著抽痛起來。

阿塞也知道自己做錯了事,咬牙愣是不敢哼一聲,只得睜著眼睛可憐兮兮地看向父親。

“蓮華,輕一點……”雷不說還好,這才一出聲,蓮華立刻狠狠捏了一下小鷹的翅膀。

好痛、痛、痛——阿塞張大嘴無聲的哀嚎,只能咬牙承受母親的怒氣,連回頭的勇氣也沒有。

“輕一點?他做事的時候就不會用用腦子嗎!”蓮華氣不打一處來,手指顫啊顫的指著面前父子倆。

“他平時到處惹事也就算了,你還一天到晚護著他!好啊,現在出事了,心疼了?”

“還有你!”蓮華一把擰住小鷹的耳朵,疼得阿塞又是咬牙無聲慘叫。“我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太深入那片樹林!你哪一次聽進去了?氣死我了!你就不知道我會擔心嗎……這幾天我急得都……你!”

蓮華想到幾天來小鷹生死未卜、自己備受煎熬的心情,怒罵的聲音逐漸轉為哽咽。要是阿塞真的出了什麼事情,他會崩潰的!

“對不起……”

阿塞趴在**悶悶地開口。他以前從來都沒有考慮過父母的心情,隨著性子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真的很對不起父母……

“算了,回來就好。”雷摟住蓮華向外走,回頭深深看了小鷹一眼,別有所指的說道“阿塞已經長大了,該讓他好好想想了。”

看著父母離開,阿塞這才大大舒了口氣,翻身坐了起來。

“真狼狽啊。”安迪奧倚在門框上,臉上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怒。

“小白……”阿塞垮下臉看著好友,不過想到小白奮不顧身前去救自己,心情立刻轉好,笑嘻嘻的拉住安迪奧。

“我說過不要這樣叫我!”安迪奧厭惡的撇撇嘴。小白小白,難聽死了!他可是未來的狼族之王,卻被人叫做小白,聽上去和白痴沒什麼兩樣!

“為什麼,小時候不是一直這麼叫的嗎?”阿塞眨眨眼,他覺得小白這個名字很不錯啊,名副其實。

“那是小時候!”安迪奧想氣自己幼時被人叫‘小白’,還傻乎乎、樂呵呵的蠢樣,恨恨的直磨牙。都是這隻蠢鷹!害得所有人都跟著他叫自己‘小白’!

“小白小白,挺好聽的啊,你在生什麼氣哦。”阿塞打個哈欠,撐起腦袋側頭欣賞著好友怒氣衝衝的臉。哎呀呀,小白小時候可是很愛笑的,長大以後卻老是板著一張臉孔。

“你!”安迪奧狠狠瞪了阿塞一眼,最後嘆口氣盤腿坐下。“說吧,你和那頭獅鷲到底是怎麼回事。”

想到那頭野蠻的巨獸,阿塞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握起雙拳緊了松、鬆了緊,好半天才從牙關裡擠出幾個字。

“我一定會殺了他!”

“你?”安迪奧上下打量阿塞。不是他說,十個阿塞爾特都不是獅鷲獸的對手。

“收起你的眼神!”阿塞白了他一眼“我當然知道,光憑自身的力量是打不過他的。不過我早就想到了辦法。”

“辦法……你不會是想!”安迪奧大吃一驚,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沒錯,就是你想的。”阿塞翻身下床,嘴角揚起一抹狡猾的笑。

“走,我們去找小魚!”

鷹族部落坐落在密閉的山谷中,擁有千百萬年曆史的樹海成了他們最佳的棲息之地。隨著和狼族部落以及其他部落干戈的化解,鷹人不再閉守山谷,又從陸上開闢了數條通往外界的道路。

“部落裡竟然還有這麼個地方。”

安迪奧跟著阿塞走在隱祕的小徑上,細細打量眼前這塊密閉的小山谷。樹木搭成的小徑被磨得又光又滑,直通溫泉匯成的天然湖泊。溫熱的泉水噗噗從地下冒出,蒸騰著熱氣的水池裡,不時傳出陣陣撲打水花的聲響。

安迪奧挑眉看向阿塞爾特。阿塞露齒一笑,大步走進霧氣之中。

“珂瑞爾!”

“阿塞!”

水中響起一聲歡呼,淡棕色頭髮的小人魚奮力躍出水面,撲到阿塞爾特身上。

“聽說你失蹤了,我好擔心呢!”

“沒事沒事,我這不是回來。”阿塞抱住熱情的小魚,被他的衝力撞得後退了好幾步。

“珂瑞爾,我有事需要你幫忙。”

“幫忙?我能幫你什麼!”小魚笑眯眯的圈住阿塞的脖子。一道放肆的目光投來,他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阿塞身邊還有另一個人。

不喜歡對方露骨的視線,珂瑞爾朝著安迪奧做了個鬼臉,整個人樂呵呵的全都掛在阿塞身上。

“你記得去東海的路吧。我的翅膀暫時飛不了,需要藉助人魚的水道去那。”

“記得啊,我每年都會回去。不過阿塞你要去東海作什麼啊?”珂瑞爾好奇地瞅著阿塞“況且人魚的水道不適合你啦,除了水道還要在海中游上好長一段時間呢。”

“去不了嗎?”阿塞為難的皺起眉,那他的計劃豈不是要泡湯了?

“阿塞你幹嘛要去東海啊?”珂瑞爾的雙手牢牢圈住阿塞,漂亮的尾隨著對方踱步的動作甩來甩去。

“我需要人魚族的祕寶,能夠增強力量的礦石。我要變得更強才行!”

“阿塞你已經很厲害了啊……”珂瑞爾緊緊抱住他,臉頰貼在阿塞胸前,臉上盪開甜蜜的笑容。

“乖,你不明白的。我還有事,以後再來看你。”阿塞捏捏撒嬌的小人魚,抱他回到水中。

“阿塞!”珂瑞爾連忙拉住他的衣角,大眼中立刻聚起了一層水汽“你要走了嗎……”

“我會來看你的。”阿塞寵溺的摸摸小魚,珂瑞爾在他眼中就是個愛撒嬌的弟弟,以為珂瑞爾只是單純的想要自己陪伴而已。

“再忍一陣子,等你成年了能變化出雙腿,我就帶你任何去想去的地方。你不是一直想看長滿奇花異草的山谷還有一望無際的平原嗎?以後想去什麼地方,我都帶你飛過去。”

“阿塞……”珂瑞爾神色複雜地看向他,緩緩點頭。他是很想能夠早一天用雙腿走路,但他更想和阿塞在一起啊……

“好了,你乖乖待在這。叔一會就回來了。”

小人魚目送著心上人離開,心裡說不出的失望。他好象快點長大成人,這樣就可以追隨阿塞的腳步,時時刻刻跟著他。

走到一半,安迪奧突然回頭。小魚連忙慌慌張張垂下小腦袋,卻沒能逃過狼人銳利的眼。安迪奧忍不住莞爾,心情大好的跟隨阿塞爾特離開。

“唉……要怎麼弄到那種礦石?”

“原來你說的辦法是這個。”

“不然你以為是什麼啊!”

聽著阿塞一副理所當然的口氣,安迪奧的眼角微微抽搐。他可是從來沒聽說過什麼人魚族的祕寶,怎麼可能想的到!

“對了,小白。你既然和我想的不一樣,那你認為的是什麼辦法。”

“說了不要那樣叫我!”安迪奧不屑地冷哼,越過阿塞繼續往前走。小鷹立刻亦步亦趨地跟了上來。

“那到底是什麼?你快說啊。”

“真笨!你難道不會想想身邊的人?!”

“身邊的人……啊!”阿塞恍然大悟,母親那不是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嗎!該死,他怎麼就沒想到。

“不過,我想你應該沒膽子去要吧。”

“誰說、的……”想起母親大人,阿塞的氣勢立刻矮了幾分。的確……他唯一怕的就是蓮華。況且母親大人嚴令禁止他碰觸那些個奇奇怪怪、會發光的物體。

“憑那些東西也不能算是我的本事。”被看穿心事,阿塞胸口一窒,賭氣哼了一聲。不行,他可不能被小白看輕了!

“你要是真打算靠拳頭說話,等下輩子吧。”安迪奧一點面子也不給,毫不留情地戳穿了這個事實。

“連你也這麼認為……”阿塞爾特垂目掩去眼中的不甘,雙手緊緊握成拳。

從小他就是眾人眼中的異類,明明是雄性卻長著一張雌性的臉……他努力錘鍊自己,趕上其他同伴,和他們一起打獵、一起翱翔,卻依然被族人如同對待雌性一般小心保護著。他不是雌性、他不要這樣!他可以和沃克飛的一樣高、一樣快,但他卻始終不是族人心目中未來的族長人選。這一點,他永遠都比不上弟弟……

還有他的獸形!自從第一次變身之後,他就再也沒在族人面前露出獸形。那是他的恥辱,是他心中不可告人的祕密……他的獸形,竟是一直渾身火紅的異類!沒有父親和弟弟那樣金灰色、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的羽毛。他的羽,是火紅色的,無時無刻不在嘲笑他是個怪物!母親安慰他說他是鳳凰,是能翱翔於天際的鳳凰。可是他從來沒聽說鳳凰這種東西,他只是個醜陋的、畸形的鷹族異類……

“這是事實,狼人也好、鷹人也好,沒有獸人敵得過獅鷲。”

安迪奧沒覺察阿塞眼中的傷痛,以為他只是因為在力量上輸給獅鷲而不甘。

“不過有一點我很好奇,獅鷲獸為什麼沒有殺了你?叢林中的獸人,不會容忍自己的領地被其他雄性侵犯。”

聽到這話阿塞猛然抬起頭,臉瞬間轉白,血色一點一點褪去。他直直看著安迪奧,好半天才勉強移開眼。阿塞竭力裝出一如往常的平靜聲音,卻無法掩飾話語中不自主的顫抖。

“那是……他、他想戲弄我……留著我、做他的奴隸……”

“是嗎?”安迪奧一把拉住阿塞,雙手撐在他頭兩側,將他困在臂彎中,直視阿塞爾特的綠眸中閃耀著迫人的光澤。

“真的、沒有發生別的事?”

“沒有、沒有!什麼都沒有——”阿塞的胸口急劇欺負,他一把推開安迪奧,大喊著跑了出去。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他!什麼都沒有發生、什麼都沒有!他還是以前的那個阿塞爾特,他會努力成為一個優秀的雄性,他還是以前的阿塞爾特……什麼都沒有發生……什麼都、沒有……

一個星期之後,阿塞的翼骨重新長好,但還不能做長時間的飛行。安迪奧則帶著希爾達回到了狼族部落。沃克如果想要順利接回希爾達,看樣子還要費上好一番功夫。

阿塞爾特站在高大的樹頂,迎面而來數道強勁氣流,吹得他睜不開眼。阿塞頂風張開雙翼,身體卻立刻被吹歪向一邊。他用力鼓動翅膀,努力保持住身體的平衡。

他要變得更強才行!他要超越獅鷲獸!

“可以了。”雷飛進氣旋中,巧妙藉助氣流乘風翱翔,以身示範一點一滴教導兒子。

“用你的身體去感受,鷹人天生就有預感風向的本能。即使閉上眼,我們也不會在氣流中迷失方向。”

阿塞點點頭,張開雙臂,風吹動紅髮迎風起舞。狂**錯的氣流中,他靈敏地感覺到了絲絲清新的空氣,逐漸匯聚成流,夾雜在暴風之中。

就在他要捕捉到風向的瞬間,背上卻猛傳來一陣抽痛。阿塞稍一分神,眼前的氣旋剎那間變得更為混亂,之前的努力也全都白費了。

“翅膀很痛嗎。”雷落定在阿塞身旁“你要記住,一旦落入敵人手中,你將會遭受比這更痛苦的折磨。繼續再來!”

“是的,父親!”阿塞咬緊牙關,重新揚起雙翼。心中想要戰勝獅鷲的信念強烈無比,比起他所受的屈辱,這點痛又算得上什麼!

雷滿意地點點頭,阿塞的進步很快,雖然身體上的優勢並不如他的弟弟,但是他的感覺卻更比其他鷹人為靈敏。他知道阿塞從小就被一種深深的自卑感壓迫,因為外形不同於其他的鷹人而深感自卑壓抑。但是在他心中,阿塞一直都是最優秀、最令他驕傲的孩子!阿塞會成為最出色的鷹人戰士,他對此深信不疑。

“族長!”一位巡邏的族人匆匆飛來“在部落東部發現一個巨大缺口!”

“缺口?難道有野獸闖入部落?”雷皺眉沉思,能夠穿過風障進入鷹族部落的,絕對不能小覷。他轉身交代了阿塞幾句,隨即和族人一同飛往出事地點。

阿塞暗暗給自己打氣,父親不在的時候,他更要好好表現才是。

聚目凝神,阿塞展開雙翼,感受到不羈的風,從四面八方湧來,狂嘯呼喊著、捲起陣陣塵囂。他靜靜閉上眼,怒吼的風瞬間化為獸人猙獰的臉,舉起利刃一般的爪子咆哮著向自己撲來。

快了……就快看到了,阿塞克制住心中的恐懼,凝神搜尋。周圍的一切逐漸變得安靜起來。穿過怒嘯的風,他彷彿看到了開闊無邊的天空,雄渾而蒼茫,一切的痛苦、憂鬱、和煩惱全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風變得柔和而安靜,吹拂著他的發、面頰、身體的每一處,滲透出一股清新而溫暖的氣息。

阿塞輕輕勾起嘴角,他看見了,在風與風的銜接處,藍色躍動的氣流,閃耀著火焰般的色澤,拓寬了茫茫視野。

是天空在召喚他!如同獸人離不開蒼茫的土地;天空對於鷹人來說,凝聚著一種無法言語的神祕生命力,是他們最終的歸宿。阿塞感覺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滿溢,又彷彿有幾片白色的羽毛,在心口輕悠悠地飄動著,飄動著……

剎那間風起雲湧——

氣旋再一次被打斷,這一次卻是被一股強大的外力硬生生撕裂!

阿塞張開眼,獸人的臉驀的出現在他的面前,不再只是他的幻覺。

阿塞驚喘一聲急急後退,想要轉身逃跑的瞬間,突然頓住了腳步——他要報仇不是嗎,為什麼一看到獸人卻倉皇逃跑?!

不可以逃、阿塞!不可以逃跑!

阿塞握緊雙拳,回頭直視獸人,沒再後退一步。獸人微微一錯愕,隨即快速撲向鷹人!阿塞縱身靈活閃過,腦中很快有了對策。

他繞到了獸人後方,毫不猶豫躍進風障之中。獸人怒吼一聲,緊跟著飛進了狂風之中。

就在他差異的目光中,阿塞的周身像是燃燒起一層透明的火焰,美麗的翼逐漸染上瑰麗的紅色,在風中化成了一隻擁有硃紅色羽翼的美麗大鳥。

那是……鷹?!

獸人低吼一聲,身體瞬間獸化,趕上前方的阿塞。然而狂風卻吹亂了他飛行的方向,龐大的身軀在狹窄的地勢中逐漸顯露出劣勢。

紅色的鳥兒高鳴一聲,引誘獅鷲飛向山谷之外。叫聲驚動了鷹族部落,蓮華驚恐的看到阿塞正向著風勢最大、最為險峻的峽谷飛去,而他的身後,則緊緊跟著一頭巨大的獅鷲獸!

“阿塞!回來!”蓮華高呼,下一秒便被雷抱在懷中,朝著阿塞的方向急趕而去。

硃紅色的美麗雄鷹全神貫注,乘風而飛。他偶爾撲騰翅膀,便靈活地閃過峽谷中突起的高大岩石。而身後的獅鷲獸就沒那麼好運了,高大的身軀顯然不適合在狹窄細長的峽谷中穿行。

一路的磕磕撞撞令獅鷲氣惱不已!他高嘯一聲,探出前爪襲向阿塞。尾部一陣劇痛令鳥兒痛苦低鳴,它沒有停歇更加用力扇動雙翼,拉開了和獅鷲之間的距離。獅鷲憤怒之極,顧不上閃躲一旁的岩石,全身心攻擊前方的鷹人。

這一場面看得蓮華心驚肉跳,他的十指深深掐入雷的手臂之中。阿塞要做什麼!前方就是峽谷中最危險的地段,稍一不小心就會被風捲入撞上山崖、掉進深淵之中!

阿塞!你千萬不要做傻事啊!

然而蓮華的心聲並沒有傳到阿塞心底,他一心只想著殺死身後的獅鷲。

長長的尾羽在在峽谷中劃過一道弧,在陽光的反射下散發出奪目的光彩。獅鷲有剎那睜不開眼睛。也正是這一瞬間、強勁的翼捲起風刃甩上它的身體。獅鷲猝不及防被打偏出去,一頭撞上堅硬的崖壁,爆出震耳欲聾的巨響。

紅色的鳥兒看著獅鷲極速下墜的身體,發出一聲高亢的嘶鳴,卻也一同也被狂風捲入了谷底……

蓮華慘叫一聲,想要跟著阿塞一起跳下深谷,身體卻被雷牢牢抱住。火紅色的身影被一點一滴吞入深淵之中,無邊的黑暗襲來,熄滅了最後一絲火焰。

天空中迴盪著蓮華悲蒼的呼聲和淒厲的鷹嘯,久久不停——

極速下墜的硃紅色大鳥焦急不已,不管它如何努力,總是被強風一次又一次打翻身體。

崖壁上遍佈嶙峋的岩石,阿塞撞上石塊發出痛苦的嘶鳴。剛剛痊癒的右翼又再次斷裂開!

該死的,難道他要和這頭野獸一起死在這了嗎?悲鳴的嘯聲喚醒了巨獸,獅鷲猛一個翻身,向上騰躍幾下牢牢抓住阿塞。他不顧傷痕遍佈的身體,展開寬大的翼如同網一般,將阿塞小心翼翼護在了懷中!

峽谷深不見底,阿塞在承受下墜撞擊的過程中變回了人形。獅鷲將昏迷不醒的他甩到了背上,強有力的前肢攀住岩石,如利刃一般的爪深深刺入巖縫之中,增大阻力來減少下墜的速度。它金色的羽翼早已破敗不堪,到處綴著斑斑血跡,光展開就已經很困難了,更別說身上還揹負著另一個人的重量。

獅鷲嘶吼一聲,身體太重無法好好抓住巖壁,每停頓一次,前肢都要承受撕裂一般的外力拉扯。即使這樣,它也沒有甩開身上的阿塞爾特。獅鷲盡全力抓住巖壁,逐漸減緩速度帶著阿塞平安降到谷底。

獸人坐在地上休息,全身傷痕累累,手上更是多處擦傷,不斷有鮮血向外湧。他卻不以為意,只是在扇動翅膀時才微微皺眉——雙翼已經無法再飛行,要怎麼才能離開這個峽谷。

獸人轉頭,視線落在一旁昏迷不醒的鷹人身上。他為什麼要救這個傢伙,這鷹人明明想置自己於死地不是嗎,為什麼自己還要救他。

獸人悶悶地別開臉。這究竟為什麼,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唔……”地上的人輕吟一聲,微微有了動靜。

阿塞緩緩睜開眼,呆愣的看著眼前的獸人,腦子一時還轉不過彎來——他、他沒死?!

阿塞立刻戒備地退到一旁,和獸人拉開距離。然而獸人卻彷彿沒看到他一般,徑自盤膝而坐,慢慢恢復體力。阿塞扶著巖壁撐起身體,下一刻卻又被谷底吹起的強風颳到在地。他狼狽的趴在地上,相反獸人則然紋絲不動,只是原本就狂亂的發被風吹動更加凌亂。

憤憤瞪著獸人,阿塞的眼底升起一抹不甘。這就是差距嗎?他再怎麼努力,終究還是比不上眼前的獸人嗎?甚至、連自己的命也是他救的……

“你去哪。”看著阿塞一瘸一拐的走遠,獸人出聲,言語裡有著一絲煩躁。

阿塞卻像是沒聽到一般,扶著巖壁越走越快。

“該死的!你沒聽到我和你說話嗎!”獸人怒吼一聲,上前拉住了阿塞。

“不關你的事!”阿塞冷冷瞪著獸人,“這次沒能殺了你,不代表下次我會失手。”

“你!”獸人氣結,雙手如鐵鉗一般牢牢鉗住阿塞的手臂“你就這麼想殺了我!”

“我不會讓你如願的!”他怒吼一聲,炙熱的脣瘋狂襲上阿塞,像是在發洩心中的怒氣一般凶悍地入侵,將阿塞的嘴脣咬的紅腫不堪。

“唔!”阿塞憤怒地對著獸人拳打腳踢,牙關一抬,對著在口中肆虐的舌狠狠咬下。

“想咬我?沒那麼容易。”獸人拉住阿塞的頭髮向後扯,扯出一抹殘酷的笑容。下一秒,他迅速扣住阿塞的雙手固定在頭頂,張口狠狠咬住眼前的脖子,尖利的獠牙深深刺入面板之下。

“!”阿塞驚恐地瞪大眼睛,胸口不受控制的強烈起伏。這個獸人,會殺了他……不要!他不要死!

“唔……”然而獸人卻低咆哮一聲,像是在承受巨大的痛苦,全身的肌肉緊繃。

阿塞身體一僵,掠過獸人的肩,只見他身後是一片漫起的風沙。大大小小的石塊全打在獸人背上,砂石雖然不大,但強勁的風力卻不容小覷。

“你……”阿塞一時語塞,看著獸人說不出話來“為什麼……你為什麼要……”

“過來!”獸人擰眉仔細聽著風聲,沒有回答他的話。待風勢稍停,他一把扯過阿塞,沿著狹窄的峽谷向前跑。

阿塞踉蹌一步,忍住腿間的劇痛被獸人拉扯著向前跑。間隙的風再一次颳起,整個峽谷中都響起了淒厲的哀嚎聲。

“快!跳上去!”獸人側身擋在阿塞身前,將他託上巖壁。阿塞抬頭向上看,巖壁上矗立著一個黑乎乎的山洞口。

“快點!”獸人粗魯地將阿塞推了上去,但是阿塞的腳卻因為受傷爬不上巖壁,好幾次都滑了下來。

“該死!”眼見著強風又要再度刮來,獸人低咒一聲,抱住阿塞扛在肩上。他嘶吼一聲,再度張開受傷的翼,奮力一躍、跳進了山洞之中。

“啊!”阿塞被獸人壓在身下,不由慘叫出聲。老天,他的五臟六腑都快被擠出來了。

他奮力推開獸人,卻發現對方的情況似乎不對勁,正一動不動倒在地上大口喘氣。獸人巨大的翼不住地抽搐,顯然受了很嚴重的傷;粗狂的臉上顯露出疲憊之態,斂目皺眉,汗水沿著額頭不斷滴落在地上。

好機會!阿塞翻身從地上爬起,一步步慢慢接近獸人。

獸人抬起頭,琥珀色的眼睛直視滿臉憤恨之色的鷹人。他看著阿塞不語,也不反抗,眼中像是有什麼東西閃過,很快又歸於平靜。

阿塞的手停在半空中,僵了片刻最後還是頹然的放下了。他扶著洞壁緩緩坐下,兩人就這麼一個坐著、一個躺著,在山洞裡誰也沒有出聲。

獸人靜躺了片刻,很快又再度恢復了體力。他走到了阿塞身邊,抬起他受傷的腿。

“你幹什麼!放開我!啊——”阿塞憤憤的想抽回腿,卻被獸人一把抓住了傷處,疼得他慘叫出聲。

“只是扭傷。”獸人按住阿塞的腿,大手輕輕揉著腫脹的腳踝。修長的腿,覆蓋著結實均稱的肌理,不似雌性的瘦弱,也不如雄性那般壯碩。彷彿是上天最精心的傑作,這個鷹人身體的每一處,都呈現出最完美的比例。

“滾開!”阿塞怒瞪獸人,趁著獸人閃神的一瞬間迅速抽回腿。變回人形之後,他的衣服早已不知所蹤,只在腰間還殘餘著一塊殘破的布料,根本遮不住腿間,身體全都暴露在獸人眼前。幽暗的光線擋不住對方的視線,獸人野獸般的眼睛直勾勾盯住阿塞勻稱的身體,甚至可以感覺到結實緊緻的面板所帶來的滑嫩觸感。對方很明顯是個行動派,即使在身處險境的情況下,仍然不會壓抑自己的**。

“啊!”阿塞驚呼一聲,腳踝被獸人抓住使勁向後拖。“我真該殺了你!”身體被緊緊壓在洞壁和獸人之間,連呼吸都變得無比困難。阿塞咬著牙低吼,對方逐漸變硬的凶器正狠狠頂在自己腰間。

獸人傾身向前,咬住阿塞的頸部來回舔弄。大掌向下抬起阿塞的腿懸掛在自己腰際,□不斷在他腹前摩擦。

“唔!不、啊——”阿塞驚喘一聲連忙捂住自己的嘴。獸人的手竟然抓住了他哪裡、還和自己的抵在一起相互摩擦!

好……噁心!

他甩著頭,使勁扭動身體想要掙開獸人的桎梏,但是下腹升起的一**快感,卻讓他欲罷不能的隨著獸人的動作不斷擺動身體。

“嗯啊……不、放開……”炙熱的□彼此間急急的磨擦,產生的高溫像是要將兩人融化一般。壓抑不住的呻吟從阿塞口中逸出,他的腿被獸人分開架在臂上,身前的□被握住用力來摩擦。他喘著氣,眼神迷離,汗溼的纖韌身驅,不斷扭動舞擺著,呈現出一副令人血脈噴張的模樣。

“別動!”獸人止住阿塞奮力掙扎的身體,同時加快了手上的動作。電流不斷從兩人相抵的頂端傳出,翻湧而來的快感強烈刺激著兩人的感官。獸人再也按奈不住,喉間逸出嘶啞的咆哮。

“啊……”獸人情動的低吼,同樣刺激了處在爆發邊緣的阿塞。他難耐搖著頭,快感累積到了極點。乳白的□,一半噴到獸人身上,一半落在自己的腹部、大腿之上。

“混蛋!”

阿塞靠在巖壁上不住喘氣,下身汙濁不堪,到處佈滿了□的痕跡。

“我叫昂,記住我的名字。”

聽到阿塞的咒罵,獸人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一把拉過阿塞抗在肩上。

“你做什麼!放我下來!”

“看你的樣子,不是不能走路了嗎?”

“誰說的!”阿塞氣急,一口咬住獸人的肩膀。“就算我腿瘸了也不需要你幫忙!混蛋、放我下來!”

獸人的臉色說變就變,表情突然變得危險,大掌向後一伸將阿塞提到了眼前。

“我說了叫我的名字,看來你是沒記住。”

“禽獸也配有名字?”阿塞反脣相譏,毫不相讓的頂了回去。

下一秒,優美的脣便被粗暴地佔有了。

阿塞嗚嗚叫著瞪大眼睛,同時驚恐的發現,獸人**,很快又高昂起來頂住他的下身。

稍稍退開,獸人眯起眼睛,危險地注視著眼前的鷹人。“我不介意,用你的身體再記住一次。”

阿塞倒吸一口氣,強迫自己的視線,從頂住□的凶器上移開。

“記住了?”

阿塞咬著牙,緩緩點頭。

識時務者為俊傑,該死的混蛋!這筆帳他記下了!

獸人傾身向前,貼在阿塞耳邊,磁性的嗓音直接傳入他的耳膜,“叫我的名字。”

吼!真想咬人!

阿塞氣的手腳發抖,直恨自己剛才一時心軟沒殺了這個禍害!

“昂——”從牙關裡擠出來的聲音,彷彿要將對方生吞活剝一般的陰寒。

獸人卻對此大為滿意,薄脣勾起一抹笑,看著阿塞的眼神中,似乎有著什麼東西在閃動。

“走吧。”昂這次沒再將阿塞扛上肩,而是拉住他的胳膊向山洞深處前進。

阿塞仍在氣頭上,不甘不願跟著獸人的腳步前進。漸漸地,他也感到了一絲異樣。一股清新的空氣,隱隱從山洞深處流出……莫非,這個山洞連通著外界?

昂的眼睛能夠在黑暗中視物,在山洞中行走毫無阻礙。只是可憐了阿塞,一路磕磕碰碰,令他本來就受傷的腿更加雪上加霜。

不過還好,走了大約半個小時之後,前方出現了一絲光亮,洞口出現在兩人眼前。

終於出來了!

阿塞呼了口氣,發現洞外竟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森林。按照山洞內的走勢,他們應該是往西穿過了峽谷。

他聽父親說過,整個北方大陸被這道巨大的地縫分割開。峽谷太過險峻,很少有人能過穿越它去到另一邊。不過真沒想到,原來谷底還另有通道。

如果他猜測的沒有錯,要回去部落,他就得繞過這片森林才行。

“發什麼呆,快走。”昂回頭拉住阿塞,扯著他前進。

“你!”阿塞憤憤甩開獸人的手“我為什麼要跟你走,我——”

“就你現在這副樣子,很快會被森林裡的野獸吃掉。”

“誰說的!我才沒那麼弱。”阿塞悄悄向後移動,心裡暗罵。和你在一起才叫危險!

誰知還沒動幾步,他的腳跟瞬間被什麼東西猛地抓住,下一刻,整個人都被倒著提了起來。

“這、這是什麼!”

阿塞狼狽的揮開纏住自己的枝條,然而對方卻像長了眼睛,一擁而上牢牢綁住他。

昂站在一旁看好戲,一點也沒有要上前幫忙的樣子。這種植物叫做‘跳舞藤’,會戲弄一切經過它眼前的生物,實際上並沒有什麼危險。

欣賞夠了阿塞氣急敗壞的模樣,昂這才大發慈悲將他救了下來。不過他並沒有斬斷困住阿塞手腳的枝藤,而是利用這個天然的繩索,將氣憤不已的鷹人抱在懷中。

“你是故意的!”

“是又怎麼樣。”昂的心情大好,滿意地掂了掂懷中的獵物。

他將怒不可遏的阿塞爾特抱在懷中,邁開步伐,很快便消失在茫茫叢林之中。

……

“哥哥,”希爾達看著回到部落之後就一直心神不寧的安迪奧,有些擔憂的開口,“你怎麼了?”

“總覺的,有什麼事要發生……”

“啊?是什麼?”

“……不知道,或許是我多心吧。”安迪奧拍了拍弟弟,眼睛盯著鷹人部落的方向出神。

突然,像是有感應一般,遠處山丘上不斷傳來陣陣狼嗥。一頭灰白色的大狼下山迅速奔向安迪奧,向他傳達鷹人部落的訊息。

“什麼!阿塞他——”

安迪奧的神情瞬間變得暴怒,那個笨蛋!都叫他不要做傻事了!

“希爾達,我要離開部落一陣,幫我告訴父親。”

“哦好……哥哥!你去哪!”

渾身雪白、毫無雜色的大狼宛如一道離弦的箭,瞬間衝進了森林之中,徒留下一道焦急的背影,留在希爾達眼底……

與此同時,鷹人部落裡同樣炸開了鍋。雷幾乎出動了所有的族人,但是峽谷中風勢太大,根本無法進入其中。

“該死!”雷重拳砸上桌面,已經好幾天了,一點也沒有阿塞的訊息!早知道這樣,他當初就該殺了那頭可惡的獅鷲!

“雷……”蓮華整個人憔悴了許多,緊緊抓住丈夫的手,似乎這樣才有力氣支撐自己。“艾利奧斯收到了我們的訊息,狼族已經開始大範圍的尋找阿塞。”

“你去休息吧。”雷看著蓮華心疼不已,“你這幾天來你不眠不休,我怕到時候還沒找到阿塞,你自己反而先倒下去了。”

“我沒事……”蓮華堅定地搖頭,沒找到阿塞之前,他根本無法放心。他的孩子現在生死未卜,他哪裡還有心情休息。

“唉……你至少、先吃點東西吧。”

“不,我吃不下。”蓮華推開族人遞來的食物。東西一經口他就反胃的想吐,胸口糾結著一團陰影怎麼也化不開。

阿塞是他最疼愛的孩子,因為不同與其他的鷹人,他和雷花費了更多的精力在阿塞身上。

他們不求別的,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平安幸福的過完一生。

沒想到卻是他們的過分保護,卻令阿塞誤解,逞強向獅鷲挑戰……那可是獅鷲獸!絕對強悍的存在,上次動用了鷹族和狼族的力量、合力才能為困住他!

他從小就教導阿塞要堅強、不管遇到任何困難都不要妥協……阿塞如今會奮不顧身的和獅鷲相搏鬥,全都是他造成的……

阿塞……我的孩子,你千萬不要出事……

炎炎烈日高掛空中,散發著無比的熱力。

阿賽抹了抹頭上的汗水,有些不太能跟上獸人的腳步。

“你來過這裡。”

“哦?”昂轉過頭,嘴角半勾,挑眉看著阿塞爾特,“為什麼這麼說?”

“很明顯。”阿塞揮開身旁密密麻麻的植物,聲音顯得有些軟弱無力:“這裡的動植物,很多都是峽谷另一邊所沒有的,而你卻對它們十分熟悉,可見你絕對不是第一次來這裡。”

“不錯,你觀察的很仔細。”昂慢慢將他拉近,話語化為灼熱的呼吸,輕噴在阿塞耳邊。“怎麼,很累嗎?才走這麼點路就受不了了?”

對於獸人的故意挑釁,阿塞直當沒聽到,甚至連個白眼都懶得給對方。

他根本無話可說,一般來說,任誰在經歷了那麼一大推事情之後,都會感到疲憊吧。就算你是野獸,精力也該有個底線。

阿塞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狼狽的穿著,無奈的望望天。幸好現在是夏季,要是在冬天,不凍死才怪。

他瞟了眼獸人,下意識伸出自己的胳膊和對方做了個比較……果然,先天的差距是無法彌補的嗎。自己再怎麼努力,終究還是不能做到像對方一樣。

走在前面的昂突然停下了腳步,阿塞微微一愣,下一秒,神情立即變得嚴肅起來也。

“這個味道……”昂厭惡地皺眉,顯然對風吹來的氣味十分反感。

阿塞的鼻子不如獸人敏銳,無法一下就識別出前方到底是什麼生物。他輕巧地躍上樹幹,凝目觀望。

前方不遠處的樹林裡,一隻巨大的鄂羅獸引起了一陣騷亂,所到之處鳥獸做散。並且鄂羅獸似乎正是在追趕獵物,快速朝著自己和昂的方向奔來。

“那是——!”

待看清了鄂羅獸追趕的是物體之後,阿塞立刻縱身跳下樹幹,落地的瞬間精準地接住迎面撞進他懷中的‘獵物’。

沒有絲毫猶豫,阿塞攔腰抱住跑得直喘氣的少年,隱身閃進身後的草叢中。

就在此刻,鄂羅獸也尾隨著追了過來。在看到一臉怒容的昂時,它的動作明顯遲疑,但也不願平白無故放棄到手的獵物。鄂羅獸睜著青灰厚重皮甲之下的猙獰眼睛,緊緊盯住獸人的一舉一動。

“滾開!”昂琥珀色的眼裡竄過一絲火苗,下顎的肌肉微微**。僅僅是這一聲低喝,便令人感受到強大的壓迫。

鄂羅獸退了幾步,但空氣中殘留的甜美的血腥味,卻刺激著它變得大膽起來。不僅如此,昂明顯受了傷的翅膀,也更加盲目了它的判斷力,令它覺得有機可乘。

鄂羅獸高吼一聲,用前肢不斷刨著地面,高高揚起上顎兩個長長的利齒,向獸人示威。緊接著,只見它後肢用力一蹬,身體高高躍起猛撲向獸人。

昂略微側身,冷眼環顧巨獸,不閃也不避,直到鄂羅獸鋒利的牙齒逼近,才爆發出一聲怒吼,大掌牢牢扣住巨獸的利齒。

霸道的蠻力透過手腕,集聚到掌中,捏得手中長牙喀喀作響。鄂羅獸哀嚎一聲,龐大的身體轟然倒地。然而它的災難遠遠還沒有結束,直到昂折斷了它另一個引以為傲的長牙,鄂羅獸這才悽慘哀叫著、沒命一般跑進了樹林中。

阿塞在草叢後看的一清二楚,不得不佩服獸人的勇猛。然而他卻沒有注意到,少年在看到昂的時候,臉色比被鄂羅獸追趕時還要白上三分。

“你還好吧?”

阿塞伸出手在少年眼前晃了晃。他該不會時嚇傻了吧?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

“啊!”少年輕叫一聲,緊緊撲進阿塞懷中,只露出一雙眼睛膽怯地看向昂的方向。

“怎麼了?你別怕,野獸已經被打跑了。”阿塞被少年的舉動一時弄得手無足措。他聽著少年低低的嗚咽聲,本來要推開對方的手不由輕輕落到了他肩上。

少年也有著一頭深褐色的發,很像科瑞兒呢,他大概被鄂羅獸嚇壞了吧。

眼前的景象委實令昂十分火大,怎麼看怎麼刺眼。比起令他十分倒胃口的鄂羅獸,他更想將眼前的兩人狠狠分開!

“你是誰!”冷到讓人起雞皮疙瘩的聲音,緊貼在少年耳邊響起,“我不記得這森林裡有任何部落。”伴隨著不懷好意的質問,昂寬厚有力的掌,鬼魅般突然出現,一把拎住了少年的頸項。

“嗚……”少年的身體蜷縮成一團,止不住劇烈的顫抖著。他的眼睛看向阿塞的方向,流露出難以抑制的恐懼和哀求之意。

“你不會好好說話嗎!他很怕你!”阿塞看不下去,伸手要接過少年,沒想到卻被昂一手揮開。

“可惡、你!”

“你是‘他’的人吧。”昂並沒有搭理阿塞爾特,銳利的眼掃過手中的少年。

果不其然,對方的身體立刻僵住,盈盈的大眼中頓時聚起了一陣水汽,紅著眼眶像只受驚的小白兔。

昂撇了撇嘴,放下手中的‘小兔子’。他早該猜到了,除了那傢伙,還有誰會對這種弱不禁風的小東西有興趣。

“嗚……”少年一獲得自由,立刻四肢並用爬離昂的身邊,像是躲避洪水猛獸一般。

“你、你還好吧……”阿塞看著用力抱住自己、努力縮成團的少年有些不忍。他知道昂是很凶狠,可是第一次見面,他也沒必要怕成這樣吧。

這、這些是——

阿塞猛地一把拉過少年,自己一看,發現他身上遍佈了大大小小的傷痕。

“別哭,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面對弱不禁風的少年,阿塞的聲音不自覺的放柔,卻隱隱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憤怒。

少年抬起頭怯怯地看著阿塞,忽然驚喘一聲,整個人撲進阿塞懷中。他緊緊閉起雙眼,壓低聲音嗚咽抽泣。

“獅鷲……好可怕……他來了……好怕……”

“什麼?”

阿塞剛想要問的更清楚一些,耳旁突然刮過了一陣旋風。他立刻抱住少年側身滾了幾圈,扭頭一看,自己剛剛待過的地方竟被砸出了一個大坑!

“我說,紅翅膀的鷹人……你難道不知道、別人的東西是不能亂碰的嗎。”

阿塞愕然的抬頭,空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抹高大的人影。那閃爍怒意的眼睛、似嘲弄似倨傲的冷笑,令阿塞不由自主打了個寒戰。

這是怎麼回事——居然又來了一隻獅鷲!

“提克斯,自己的東西就應該看好。”

昂一把拉過阿塞,將他懷中的小兔子拎了出來。獅鷲對於自己的所有物都有很強的獨佔欲,不管是他還是提克斯,都不會樂於見到這種場面。

“昂,真沒想到你居然會來。”名為提克斯的獸人收起雙翼,穩健地落在眾人面前。

“我有多久沒看到你這麼狼狽的模樣了?”他一臉戲謔的表情慢慢靠近昂,眼神在略過他手中的少年時,瞬間變得凌厲起來。

“過來。”

突然爆發出的怒喝令少年驚恐萬分,血色頃刻間從臉上褪卻。他甚至不敢看提克斯的眼,蠕動著脣發不出一絲聲音。

“過來!不要讓我重複第二遍!”獸人顯然沒有多大的耐性,交叉著雙臂不耐煩地瞪著少年。

等了一會不見有動靜,提克斯從喉間逸出一聲低吼,伸手擒向少年,大掌牢牢扣住對方纖細的手臂扯到自己身邊。

“回去再找你算賬!”他惡狠狠地貼著對方顫動的白皙頸項咬了一口,手上的動作卻與凶惡的口氣成反比,輕輕撩起了少年胸前落下的發撥回耳後。

“昂,你的翅膀是怎麼回事?”大掌宣示主權一般緊緊攬住了少年的腰,提克斯這才有功夫關心自己的‘好友’。

“意外而已。”昂瞟了提克斯一眼,對於自己的傷輕描淡寫的一語帶過,“傷好之前我會在這裡呆上一段時間。”

提克斯挑眉,視線落在阿賽身上時多了一絲瞭然。他當然不會相信事情僅僅是昂說的‘意外’這麼簡單。不過,那些都是昂自己的事情,他沒興趣、也不想去管。

“我知道了,地方你自己去找,別來打擾我。”說完之後,提克斯扛起少年,轉身毫不留戀地飛進了森林深處。

阿塞看著天空中遠去的人影,咬牙緊緊攥住了雙拳。最後的一瞬間,少年哀傷絕望的眼神深深印在了他的腦海之中,揮之不去,令他差點剋制不住,衝動的想追上去!

“別做傻事,你不是提克斯的對手。”

“什麼意思。”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昂拉住阿塞,用力將他拽到了自己跟前,厲聲警告,“別去試圖挑戰你應付不了的對手,並不是所有人都會像我一樣留著你的命!”

阿塞一臉漠然的揮開獸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是啊,他怎麼忘了,獅鷲都是自大、目中無人的野獸。很可惜他卻偏偏喜歡和別人對著幹,那個少年,他一定會想辦法救出來!

……

“今晚就在這裡過夜。”

昂帶著阿塞來到一處廢棄的部落,略微收拾之後便在部落中央升起了火堆。

“奇怪,這裡的人為什麼遺棄了這個部落?”

來到這片廢棄的土地之後,阿塞心中總有一個疑惑:附近有著充沛的水源和食物,很難想象為什麼會有人放棄這裡。

“大概是提克斯趕走的。這裡算是獅鷲比較中意的狩獵場地。”昂取下木架上烤好的獵物,撕下一塊鹿腿扔給阿塞。

“提克斯,他居然會允許你在他的地盤上狩獵?”

“你想知道什麼?”昂撥弄著手中的食物,挑眉看向阿塞爾特。

“你們是兄弟?”阿塞不動聲色的試探。

獅鷲是領地意識很強的猛獸,即使是同類進入自己的地盤,它們也會毫不留情的驅逐。自然界的法則就是如此,同一塊領地中不需要兩個強者。

勝者為王,這就是野獸之間生存的規則。鷹人雖然也是獸人,但比起獅鷲,他們的本性則更接近於‘人’。

“不是。”昂咧開嘴,露出尖利的獠牙,“就算是兄弟,恐怕踏進這座森林的第一刻也早就被撕碎了。”獅鷲可不是什麼有善心的好人。

“既然如此,他為什麼放過你。”

“聽你的口氣好像很遺憾。”昂停下手中的動作,饒有興致地看著鷹人。“真是可惜啊,提克斯沒有和我起衝突。”

“是啊,真是可惜,見到你的血我會很高興。”阿塞沒好氣的咬了一大口鹿肉洩憤。

“你今天和我說了這麼多話,全是為了打聽提克斯的訊息。”昂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嚴厲起來,“我說過,別再打那個少年的主意。”

“少年?啊!你不說我都快忘了。”阿塞一揚下巴,挑釁地看向獸人。“那個少年長的還真不錯,對嗎。”

昂動作一頓,眯起眼睛盯了阿塞好一會。

“我說過別打那個少年的主意。”

“真可笑,我想什麼也需要你管?”

“我只是給你個警告。”昂躺下身體,手掌撐在後腦閉上了眼睛,“那個少年活不了多久。”

“什麼意思!”這話令阿塞吃驚不小。他豎起眼睛瞪著獸人。

“他,懷孕了……”昂緩緩睜開眼,一眨不眨看著頭頂浩瀚的星空,偶然從眼中流過一絲傷痛,也轉瞬隱沒在心底深處。

“懷孕……你!”阿塞惱羞成怒。這獸人分明是在耍他!雌性一旦懷孕了,雄性會更呵護對方才是。

“我沒有騙你。”昂轉頭直視阿塞爾特,眼神中沒有任何玩笑之意。“獅鷲的繁衍方式和鷹人不同,卵會在雌性身體內足足待滿8個月。”

“……”

阿塞這還是頭一次聽說獅鷲的繁衍方式。像鷹人,卵會先在雌性體內孕育成形,4個月後產下接著由雄性孵化,這在很大程度上減輕了雌性的負擔。

同時他也聽族人們說過,鷹蛋在雌性體內待的時間越長,出生時的風險也就越大。

“由於蛋過大,很少有雌效能夠正常產下獅鷲的後代。”過了良久,昂才緩緩開口繼續道出實情。

“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什麼,呵!”昂冷冷的勾起嘴角,眼中充滿了刺骨的寒意。“你知道我是怎麼出生的?”他面無表情地看著阿塞,接著緩緩伸出手,獸化的利爪直指阿塞的肚子,輕輕比劃開了一道口子……

阿塞驀得睜大眼睛,看著昂張口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