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當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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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當日(下)
大婚當日(下)
沿途的廳宅佈置固然美好,但是江公子卻無心欣賞,又是思索那婦人多半就是被自己老爹丟出去的白大小姐,又是糾結接下來的難題。不得不說,江公子也被這些女子喚起了好奇心,想知道她們後面還有沒有什麼把戲。
“來了!來了!”
許多男女聚集在繡樓下,從衣著服飾上看都是富庶子弟。其中不少人江公子都見過,更多陌生人氣度不凡,想來是京城或者是白家關係密切的人物,有一兩個看起來分外出眾。
江公子還沒來得及猜度對方出身,就被人群推到最前面。有人吆喝道:“白小姐還在樓上梳妝打扮,只剛剛提了繡鞋,公子著急娶妻,也要拿出些本事來!快快賦喜慶詩!”
江公子早有準備,將儐相準備好的喜慶詩背出來,接著就見這些公子小姐們緩緩散開,一道紅影緩緩走下繡樓,鮮紅嫁衣的新娘出現在江公子視線裡。
竟然沒有其他刁難,這麼容易就接到了?江公子倒有些不置信。旁邊人鬨笑道:“新郎看新娘都看呆了!”
按住滿腦袋思緒,江公子在媒人指引下牽著紅綢,帶著新娘走向大廳。按照規矩,新郎接到新娘之後,還要去拜別新娘的家人,這才能夠帶新娘回家。
江公子看不清楚新娘樣貌,不過瞧她身披重彩,步履緩慢。身旁有兩位喜娘攙扶,但是每走一步都能聽到衣衫裙角飾物叮叮噹噹響,可見也是極為辛苦的。江公子不由放慢了腳步,慢慢引著新娘子向前走。
大廳裡擠滿了白家親朋,擁擠卻不喧鬧,江公子走過人群,看到堂中端坐的人後,多少有些意外,坐首位的並非他岳父白大人,而是個陌生老者。
白老相爺!
江公子不曾見過白老相爺,但是這般氣度,又在這婚堂裡坐他岳父上首,再沒有第二個人選了。
旁人口中揮斥方遒的神仙人物,從落魄布衣到一國執宰,縱橫官場幾十年全身而退的□□傳奇,已經有數年沒有出現在人前。他不需要擺弄架子,更不需要華麗的衣衫裝點,只是氣定神閒坐在那裡品茶,就彷彿是一根定海神針。
“江楓橋向白爺爺、岳父大人請安!”
老太太教育江公子出門必須有傲氣,江公子也是這樣做的。不過這一天這一刻,江公子屈膝下跪是理所應當。
這跪下去,江公子不由倒吸一口氣,下意識看向白老相爺。只見白老相爺眼眸中閃過惡作劇的光。岳父也順著他目光看向老相爺,見白老相爺並無任何開口的打算,這才慢吞吞道:“今日我把女兒交給你,還往你多多善待她,日後夫妻琴瑟和鳴……”
岳父嘴巴一張一合,江公子跪在地上聽得分外煎熬,想要偷偷摸摸的挪動雙膝又不敢。不知道白家人到底在紅毯下放了些什麼,硬邦邦的刺骨疼,讓人片刻都不能忍。
好容易才聽到岳父住口:“……這碗湯送你,跟我的話一起喝到你肚子裡去,不要輕易就忘了。”
江公子嘴上連說不敢,手上卻匆忙忙端過來湯往嘴裡灌,只想喝了湯後能快快起身。可等嚐到那味道,江公子又險些吐出來。
這輩子沒有喝過這麼味道複雜的湯!
似乎有魚,腥得要死。
似乎有肉,鹹得發苦。
似乎有湯圓,甜得發膩。
而這些味道摻雜在一起,混成了這碗要人命的湯!
好些人都盯著江公子表情看,噗嗤噗嗤噴笑聲不絕於耳。剛開始還是偷笑,不知道誰先開個頭,大家齊齊呵呵笑出聲。連端坐的白老相爺都眯起眼睛,撫弄起鬍鬚來。
江公子呆愣片刻,眾目睽睽之下只能捏鼻子一口氣把湯灌下去。放下茶碗的時候,江公子腸胃裡翻江倒海,連腿疼都給忘了。
“好~”周圍一片叫好聲,尤其是那少女和被稱為“白姨”的婦人,在旁邊起鬨起得最厲害。
江公子被人攙扶起來,喜娘也背起新娘子向外,在白家的磨難似乎結束了。江公子渾身痠疼,噁心欲嘔,在鞭炮聲中趕快翻身上馬。平安悄悄湊上前,把撿來的桂圓紅棗塞給江公子。
江公子連吃好幾個棗子,嘴裡那股子味道依舊濃烈,禁不住搖頭苦嘆,想娶這位白家小姐可真不容易啊!
江家喜堂早已經佈置妥當,當新娘跨過象徵平安的馬鞍步入大堂,儀式便熱熱鬧鬧的展開。在儐相指導下,江公子像個木偶一樣,讓下跪就下跪,讓叩頭就叩頭。拜天地、敬高堂、夫妻對拜,完成了所有儀式,兩人被送到洞房暫時休息。
稍後就要正式宴客,江公子趁這個機會也終於能喘口氣。此刻房間中只有他與新娘兩人,多了個完全陌生的人在他房間,而且這個人理論上還是他最親密的人,要陪他走過一生,這讓江公子有些不自在,走路都有些發虛。
從新娘的喜帕看到腳下的繡鞋,江公子始終沒有勇氣去掀開對方的蓋頭。沉默好半天,直到心如擂鼓,江公子才咬咬牙快步走到桌前抓起秤桿,一鼓作氣挑起新娘的蓋頭。
紅巾飄落,看清楚白小姐臉龐的瞬間,江公子心臟驟然一縮,從頭頂麻到指尖。他混跡官場,見識過許多風姿美人,極少看見過這麼美的。一時間大腦都有些亂了,又有些明白,為什麼白家會使勁折騰他這新女婿。若是他家裡有這樣的女孩出嫁,只怕他會做得更多!
嫁衣如火,白小姐就端坐床前靜靜凝視著江公子。江公子這才意識到自己一直盯著人家姑娘看,太失禮了!
“小姐也餓了吧?一起用些飯菜墊墊肚子?”江公子走向圓桌,抓起龍鳳燭火下的酒壺自斟自飲,清涼的酒水灌下腹中騰起熱力,終於壓下江公子那狂亂心跳。
正準備再說什麼,儐相卻直刷刷闖進來,強行拉走他出去宴客。江公子如蒙大赦,趕快出門奔向前廳。平安已經等在那裡,看見有些奇怪:“少爺,您臉色不太好。”
江公子摸摸發燙的臉頰,擺擺手道:“不打緊,沒吃飯又喝了兩杯酒,有些不舒服。”
在儐相引導下,江公子逐一向客人們敬酒,平安就抱著酒罈子跟在江公子後頭。笑笑鬧鬧,你來我往,在大喜日子裡江公子來者不拒,陪著客人們放開痛飲,接連灌翻了好幾個紈絝。連平安都覺得,今天的江公子似乎爽快得過頭了。
不飲酒的老太太都被酒氣薰得半醉時,已經是月上中天。管家送走了最後一批賓客,江公子也徹底醉成一灘爛泥,只能由平安架著回到新房。這時候的新房裡燭火依舊通明。
自有下人替江公子脫鞋、抹臉,只是大紅喜袍上也沾染酒漬,新娘的小手剛剛觸控到江公子衣領,要替他更衣。卻聽江公子呢喃一聲,似乎是說好熱,接著翻身到床內側角落裡,連被子都踢到一旁。
新娘動作停滯,轉手提著薄被子給江公子蓋好。這才揮退下人,吹滅了龍鳳蠟燭,和衣躺在江公子身旁。夜裡漆黑一片,安靜到只能聽到兩人的呼吸。
不知道過了多久,背後的新娘似乎已經熟睡。酒醉的江公子才微微睜眼,在夜幕中吐出無人知曉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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