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八章 刺殺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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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八章 刺殺失敗
日子過得飛快，再過一日便是赫連楓和鳳傾玦的大婚之日了。
山莊一派喜氣洋洋，這喜事說不上多麼隆重，但籌備得倒是有模有樣。
鳳傾玦所居住的暖閣，已經掛滿了喜綢和紅燈籠，屋門上還張貼著一個大大的囍字。暖閣位於谷內，不似御風閣那般氣勢凜冽。在這個大雪初晴的日子裡，日光暖暖的，風也柔柔的，處處張燈結綵，一切看上去似乎很美好。
臨近日落時，季無涯帶著倚紅和凝露給鳳傾玦送來了嫁衣和珠寶首飾。
鳳傾玦懶得看這些東西，不過，她還是做了做樣子，將妝匣打開了。裡面的許多珠寶金釵並沒有引起她的興趣，倒是一支紅瑪瑙的長簪吸引了她的視線。簪頭是展翅的鳳，雕琢得格外精緻。
這件首飾之所以吸引她，倒不是因為它的精緻典雅，而是因為這簪子夠長，夠硬，足夠做凶器。
“這些都是皇上特意派人從大金取來的，姑娘不妨試一試。”凝露神色恭謹地說道，或許是因為鳳傾玦即將成為赫連楓的妻，她對鳳傾玦更加恭敬了。
鳳傾玦撫摸著簪頭上的鳳，輕笑道：“真沒想到，我竟也能佩戴鳳簪。凝露，為我簪上。”
鳳簪乃皇室御用之物，平民百姓自然不能用。鳳傾玦坐在妝臺前，輕輕擺頭，那簪子鳳口中吐出的紅珍珠便輕輕搖曳，為她增添了幾分美豔。
她從鏡子裡瞥見季無涯細目間那一抹驚豔之色，她微笑著起身道：“大司樂，明日便是我的好日子了，可否陪我到處走走？在帝京時，大司樂那般照顧我，到了這裡，也算得上我的孃家人了，有些話，我想和大司樂說說。恐怕過了明日，我做了皇上的女人，你我便要避嫌，再沒有這樣獨處的機會了。”
季無涯輕輕一笑：“你想去哪裡？”
“隨意走走而已。”鳳傾玦隨意地說，漫步走了出去。
雪後初晴，到處皆是一片白茫茫的。山間白雲被風吹拂，猶若棉絮被風扯起，不斷變幻著形狀，極是美麗。
兩人不知不覺走到了東坡，只見那處長愈數百丈的斜坡，厚厚的冰層在落日餘暉下閃耀著冰冷的光澤。
“傾玦，這處斜坡美嗎？”季無涯指著冰雪覆蓋的斜坡，狀似無意地問道。
鳳傾玦勾脣笑道：“自然是美麗，在肅殺的冬天，再沒有比這玲瓏剔透的冰層更美的東西了。”
“傾玦認為美麗就好。”季無涯脣角牽出一抹詭異的笑容來。
鳳傾玦不知季無涯為何如此反應，或許他又想到了什麼壞主意。不過，鳳傾玦想，無論什麼壞主意，一切都即將結束了。她朝著他一笑，問道：“不知從這裡滑下去，我會摔成什麼樣？”
話音方落，她雙足一錯，人已經沿著冰層向下滑去。她跳下時卻又回頭朝著赫連楓回眸一笑，是那樣的豔光四射，媚惑人心。
這冰層果然是光滑至極，又是斜坡，根本無法立足，鳳傾玦這一衝，瞬間便滑下數尺。若是從這數百丈的冰坡一路滑下去，不說底下是巨石嶙峋，就算是平地，人不死也得殘了。
季無涯目光一凝，雪色廣袖輕拂間，整個人已經倒掛而下，一把抓住了鳳傾玦的纖手。
“鳳傾玦，你就這麼不願意嫁給皇上？你以為你死了，就無人因為救你而送命？皇上便會饒了雲長歌？鳳傾玦，你太天真了。”季無涯冷酷的聲音裡，似乎壓抑著極大的怒氣。
鳳傾玦明白他為何動氣，沒有人能夠在他眼皮底下耍花招。他以為自己是天，她的命是捏在他手裡的，他若讓她死，她便要乖乖去死，他若讓她活著，她便決不能去死。
腳下冰層光滑，鳳傾玦嫵媚的笑意瞬間變得蒼白，她抓著季無涯的手不可遏制地抖了抖。
季無涯細目中的怒色稍緩，他淡淡道：“抓牢我，我拉你上去。”
他右手一用力，原本卷著坡上老樹樹幹的廣袖被拉直。他借力一彈，兩人便從冰坡上躍了上去。
崖上是積雪覆蓋的堅冰，兩人這一躍，便相擁著滑倒在地面，鳳傾玦恰恰撲倒在季無涯身上。這一跌倒衝勢極大，鳳傾玦方才滑下時，早已將頭上鳳簪拔了下來，暗中藏在袖中。此番看準時機，藉著衝勢刺到了季無涯胸前。
撲哧一聲，利器刺入血肉的聲音。
季無涯就是赫連楓，鳳傾玦已經猜到。可赫連楓卻並不知鳳傾玦已經知道季無涯便是他，所以，他對鳳傾玦並未設防，更何況，以現在形勢，他也想不到她會突然對他動手。而鳳傾玦卻是預謀已久，就連方才滑下冰坡也是故意為之。
這簪子長而利，足夠刺中他的心肺，讓他喪命。季無涯那雙溫雅的細目瞬間厲光乍洩，他一拂袖，強大的勁氣便將鳳傾玦推開。
鳳傾玦沒料到他如此境況下，還有這麼大的氣力，在冰上滑了兩步方才站住腳，迎視著他怒意滔天的眸。
季無涯撫著胸口淌血之處，蒼白著臉，慢慢說道：“傾玦，原來，我真是沒有看錯你，你果然已經看出了我的祕密。”他慢慢抬手，在自己的耳下捏起一個邊角，用力一扯，一張人皮面具落在赫連楓手中。
赫連楓用自己沾滿了鮮血的手指捏著手中的人皮面具，朝著她晃了晃，低聲說道：“你應該還是喜歡這個我吧！”
“你果然就是赫連楓！”鳳傾玦冷哼一聲。
“是，所以傾玦早就猜到了，假意同意嫁給我，也只是想除掉我而已。”赫連楓惆悵一笑，忽然急速喘息了幾聲，一手撐著地面慢慢坐了起來，另一隻手捂著淌血的胸口。
鮮血滴在冰上，迅速乾涸，在冰面上留下一道道悽豔的印記。
他慢慢將胸前的鳳簪拔了出來，一甩手，朝著鳳傾玦刺了過來。
鳳傾玦一偏頭，那沾染著赫連楓鮮血的長簪便插在了她的髮髻上，沾染了鮮血的髮簪，透著嗜血的美，襯得鳳傾玦更加妖嬈。
“鳳傾玦，想殺我，沒那麼容易。你逃不掉的，你註定還是要做我的女人，然後看著你愛的男人因為你而死！”赫連楓從地上一躍而起，笑得妖媚。
這鳳簪長而利，鳳傾玦也是瞄準了他的要害之處才下手的。原以為她這一擊得手他必死無疑，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還能站起來。
“傾玦，我險些被你殺了呢？你可知道，若非我這顆心稍稍長得偏了些，這些年我恐怕早就死過數次了，還真是萬幸啊！看來，皇上這個位子真是不好坐的啊！”
鳳傾玦千算萬算，沒有算到赫連楓的心會生得偏。差之毫釐，謬以千里，就是偏了那麼一分，讓她的算計功虧一簣。
難怪人都說好人活不久，禍害遺千年。不得不說，赫連楓真真是命大！
鳳傾玦捏緊了袖中銀針，她知道自己的機會已經錯失，若要再殺赫連楓，恐怕是極難了，唯有拼死一擊。
赫連楓似乎看透她心中所想，眯眼笑道：“傾玦，你不用想了，根本不是我的對手！”說完，他瞄了一眼不遠處，笑道，“有人來了，怕是有些好訊息要稟告呢，我想傾玦也很想聽一聽吧？”
鳳傾玦眯眼遠眺，果然見赫連楓的幾個貼身侍快步走了過來。
幾人速度極快，轉瞬便到了他們面前。那幾人乍一看到赫連楓胸前的傷口，臉色霎時一變，急切地問道：“皇上，您怎麼受傷了？可要緊？”
幾人將赫連楓護在中間，其中一人慌忙點了他傷口周圍大穴，止住了血流。幾人就要護著赫連楓回去，他卻擺了擺手道：“無妨，我知道你們有事要稟告我，現在就說吧。”
侍從看了一眼鳳傾玦，猶豫著未開口。
赫連楓輕笑道：“無妨，就讓她也聽聽吧。”
侍從這才恭敬地說道：“皇上，此番有好訊息，也有壞訊息。”
赫連楓臉色微微一凝，意味深長地笑道：“對我而言的壞訊息，可能對傾玦來說，是好訊息呢。也好，先聽壞訊息吧。”
侍從小心翼翼地稟告道：“宮中的雲妃娘娘有了喜，這本是好事，可我們還沒來得及行動，雲妃娘娘的身份便被查了出來。如今，娘娘已經被押到了牢中。”
赫連楓擰起了眉，眸中閃過一絲厲色。
鳳傾玦聞言暗暗心驚：雲妃竟然是赫連楓的人！不過赫連楓也是好大的本事，竟然能買通雲頂山莊的人，亦或是他很早之前就安排下的打入雲頂山莊的探子。
“好訊息呢？”赫連楓細長的眸一眯，透出無邊的鋒銳。
“他來了！”侍從意有所指地說道。
赫連楓聽了這個訊息似乎很振奮，就連因為失血而蒼白的臉也泛起了亮光，高聲道：“好啊！終於來了啊！他來得倒是挺快！可是查清楚了，帶了多少人？”
“大約兩萬人馬。”侍從肅然稟告道。
“好！”赫連楓眉頭一挑，回首對鳳傾玦道：“傾玦，我讓你看一看，你心中戀慕的男人是如何徹底從人世間消失的，這是我征服你的第一步！”
鳳傾玦眸中倏地起了波瀾，語氣複雜地道：“你，你是說……”
那個名字在她脣間繞了幾繞，卻最終沒有勇氣說出來。她不敢相信，他真的來了。
赫連楓微微一笑，薄脣勾出一抹溫雅卻殘忍的笑意：“是，雲長歌來了！”
鳳傾玦心中一抖，他不是去了鳳曜國嗎？為何，又要到這裡來。
可是，他竟然來了！
他竟然真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