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覆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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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覆滅
長空皓月，雨過之後，十里長空，灰濛濛的清冷，吳珠國一片硝煙瀰漫，空氣中瀰漫著殺戮之後，濃濃的血腥氣味，整個吳珠國的世界似乎都是死了的。
禿鷹群群，盤旋在這死亡之城上空，嫋嫋的煙塵裡，燃燒著令人作嘔的的味道,然而，這對於這些一個冬天都沒有尋覓到食物的禿鷹來說，卻是致命的吸引。
吳珠國一個諾大的王朝，舊的一帶領導者在昨夜的喧囂中，就這樣歸於毀滅了。一夜的雷雨天氣，充斥著這個冰雪覆蓋的國家，雨停了之後，所有的水汽都瞬間凝結成了冰，水晶般的世界那樣的絕美，然而，卻也是那樣的殘忍。
還記得，董櫻雪的死，那樣的悽豔決絕，橫刀脖頸，利劍劃出，鮮豔的紅灑在她美麗的笑顏上，滾燙的溫度裡，是她對風衍灝無法剪斷的愛和依戀……
恨，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不能生同時，日日與君好。恨，我心寄君心，君心念他處，此生無憑寄，不能同君巢。恨，時光正當好，君卻早訣別，卿亦無留意，此情隨君絕……
風澗澈看見董櫻雪死的那麼一剎那，忽然間為她悲慼，風衍灝的一生，掛念在權力至上，從來不曾真正的對她有一絲絲的情誼，卻偏偏不過一眼，就擄去了董櫻雪一生的愛情，叫她這樣苦苦地等著，愛著，直到最後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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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無法放開，情願與風衍灝同死，而不願一個人，一顆心，重新活過。
愛情世界裡，這樣的故事，從來不曾少過，可如今真的發生在自己的眼前，自己的身邊，那些因為不相信所以嗤之以鼻的情愫，忽然間被嘲諷的面紅耳赤，原來，所有的愛恨都不一定非要利弊相關，純粹的感情不一定催人淚下，但卻一樣叫人刻骨銘心。
看著抱著風衍灝的頭顱，倒在血泊中的董櫻雪，死亡的微笑裡，帶著無限的滿足，風澗澈伸出雙手，為風衍灝和董櫻雪同時掩住了雙眼。說來也奇怪，原本怎麼樣也不肯閉上眼睛的兩個人，在這個時候，居然輕易地就閉上了眼睛。
也許，風衍灝堅持了那麼久，也終於被董櫻雪的執著而感動了吧……從來都覺得，石頭堅不可摧，然而，滴水穿石，那樣柔軟的堅持，卻一樣打破了石頭堅不可摧的神話。
風衍灝就是那堅不可摧的石塊兒吧，一生堅持，不肯無情所動，總覺得，感情是他帝王事業歷程中中最大的絆腳石，然而，他躲避了一生，也沒有避開愛情的追逐。
董櫻雪就是那柔情似水的堅持吧，一生的感情，全部都傾注在了風衍灝這一顆頑石的身上，終於，在生命的盡頭，水滴石穿，得到了自己一直追求的愛情。
風澗澈不知道自己的做法對不對，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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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憐惜董櫻雪的堅持，也為風衍灝的一生孤獨感到遺憾，所以，埋葬二人的時候，風澗澈將他們葬在郊外，春有芳草綿延萬里，綠色堪比天色燦爛；夏有百花盛開，蜂鳴蝶舞熱鬧純真；秋有層林盡染，紅楓爛漫豔比繁花；冬有白雪皚皚，松柏蒼勁凌霜傲立……
這兩個人的一生，都被世俗捆綁，為家室所累，做了皇權和榮華的犧牲品，若是在尋常的百姓家，這樣的兩個人，也算得上是門當戶對，性情也頗為難得，說不定就是一對極好的鴛鳥仙侶。
望著那半山腰上，微微隆起的墳墓，風澗澈的心裡忽然間為他們的此生無緣，而死後得以相依相偎感到幸福和豔羨，景寧依舊還是那個樣子，風澗澈真的希望她快些好起來，如此，他們才能好好地用生命去熱愛彼此，感受這世間最美的滋味。
和風弦一道騎馬離開的時候，吳珠國的天空又開始飄雪了，紛紛揚揚的大雪一點一點地湮沒了所有的風景，連帶著，也遮住了風澗澈和風弦的馬蹄印子，皚皚的白雪之上，純澈一片，宛如新生……
吳珠國的皇宮裡，姑蘇理帶著北城的四座城池滿意地走了，他在錦夏國，雖為王室宗親，卻沒有封地，如今，得了這四座城池，他也可以安逸地回去做他的北城王了。
苗疆的人也滿意地去了，從今往後，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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疆也就自治了，只不過，他們和吳珠國並沒有斷絕往來，而是互為盟友，愈發的親近了，其中，青龍寨的老寨主還打趣地要把自己的小女兒許配給風澗澈做王妃，風澗澈笑著婉言拒絕了。
這一生，風澗澈覺得，自己都會跟景寧在一起了，如果上天垂憐，此生有幸，那麼，風澗澈便會與景寧執手，此生相依相偎，少年時相戀相守，老年時寄居田園，這就是一輩子就幸福的事了。
不過，如是景寧的生命註定枯萎在最美的季節裡，風澗澈覺得，自己也會像董櫻雪追隨風衍灝一樣，毫不猶豫地隨景寧而去。這輩子，因為自己的任性而為，景寧已經受盡了苦楚，如果有下輩子，那麼，風澗澈一定要好好的補償她，給她一個無憂無慮的幸福人生。
一切的事務都在井井有條地按部就班地進行著，然而，令許多人都沒有想到的是，風澗澈說要把風衍灝的妃子賜了金銀，遣往宮外的時候，方甜甜卻怎麼樣也不願意離開。
她抓著門廊、柱子、花樹……一切可以攀附的東西，在上面留下自己的指甲印兒，表達著自己不願離去的心情：“放開我，不要帶我走，我的肚子裡懷著風家的孩子，我不要走……”
士兵帶著方甜甜生拉硬拽地往外面走的時候，恰好遇上正打算往景珍苑去風澗澈和風弦，一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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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方甜甜便如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瘋狂地甩開抓住她計程車兵，朝著風澗澈猛撲了過來：“風澗澈，風澗澈……救命……啊……”
風澗澈和風弦邊走邊說事情，壓根兒沒往這邊兒看，等到他聽見聲音轉過頭來的時候，方甜甜已經被士兵抓回去，甩手就是兩個耳光，風澗澈知道，若不是自己之前下的又命令，特殊照顧方甜甜肚子裡的孩子，恐怕，最先被殺死的，就是方甜甜肚子裡的孩子。
那是風衍灝的遺孤，雖然只是名義上的，可是，風澗澈的心裡，依然願意就這麼把他當成是風衍灝的孩子。風衍灝一生孤苦，竟是沒有留下一個子嗣，權利矇蔽了他的眼睛，叫他錯失了罪該珍惜的愛人。
看著方甜甜痛苦掙扎的身影，那樣無限期盼的眼睛裡流露出來的對生的渴望，風澗澈的心裡忽然就柔軟了，因為，在景寧的眼睛裡，他也曾看到過這樣的眼神，她不想死，她想活著，一秒鐘的時間，風澗澈就讀懂了方甜甜的心。
“放開她！”風澗澈簡直是下意識地就這樣開了口。
看幾個士兵一見是風澗澈，立刻鬆開了方甜甜，上前來躬身施禮：“奴才有眼無珠，竟沒有認出是皇上來了，禮數不周的地方，還請皇上饒恕……”
風澗澈掃眼看了那侍衛一眼，道：“好個知書達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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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衛，依我看，做個侍衛實在委屈了你，你倒不如，來做我的副手如何？”
那侍衛略略一愣，轉而點點頭，就這樣答應了：“奴才謝皇上抬愛，願意做皇上的副手，為皇上效力。”
“很好！你叫什麼名字？”風澗澈看著那侍衛，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有種哪裡見過的感覺，然而，任他怎麼想，卻也想不出來這張臉，到底是在哪裡見到過。
“朗吉。”景宇回答的淡淡的，眼睛裡太過淡然的情緒，叫風澗澈覺得彆扭，若是一般的侍衛，當真不該是這樣的神情，可是，未免打草驚蛇，風澗澈還是笑著點點頭，將所有的疑慮都咽在了肚子裡，只是小心觀察，只等著這個朗吉露出狐狸尾巴。
“我記住了，你帶著他們下去吧，我有話要同芳嬪說，你們就不用管了。”風澗澈心裡有數，剩下的，就自己來處理，叫他們都下去了。
景宇前腳走，風澗澈緊接著就用眼神示意風弦跟上，這個朗吉的言行舉止間都透露著一股不一般的氣息，風澗澈的直覺告訴他，這個人，是一個能耐和危險並存的人物，得之大幸，失之亦是大幸。
風弦走了之後，院子裡只剩下風澗澈和方甜甜，風澗澈看著低頭在地上，前頭還苦苦地哀求風澗澈幫忙的方甜甜，這會子卻是低著頭，連看也不敢看他一眼，這樣判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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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方甜甜，叫風衍灝不覺的後退了兩步：“你可是不願離開皇宮嗎？”
方甜甜點點頭：“我肚子裡懷著孩子，家回不了，別的地方又怕遭遇不測，所以，才會不想離開皇宮，求皇上開恩可憐我，留我一條性命，把孩子生下來，他到底是無辜的啊……”
風澗澈遲疑了，是的，無論大人犯了什麼錯，孩子是無辜的，想到這裡，風澗澈嘆了口氣，道：“既是如此，那……啊——”
就在風衍灝心懷憐憫，要答應方甜甜留住宮中的時候，方甜甜卻刺出了匕首，朝著風澗澈怒目而視：“你為什麼這樣狠心，一定要逼死我的孩子，我恨你，我恨你們，我恨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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