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欲拒還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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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欲拒還迎
若是自己精心打扮，用講究的妝容來打動他，還未必能夠成功呢，只有讓這種見慣了富麗堂皇的精緻美人的男人突然看見冰清玉潔如跌落凡間的仙子一樣的女子出現在自己的眼前，才能夠抓住他的心。
想到這兒，秦冰若突然覺得有些好笑，那麼這算不算是吃慣了山珍海味的人，突然給他上一道清新的農家小菜一樣新鮮呢。
想著想著，秦冰若突然就撲哧一聲笑了，她的腦子裡已經自動地出現了自己被做成一盤青菜乖乖地躺在盤子裡面，被人當成一道菜上到客人的面前的樣子了。
她這一笑，看得君天傲的心跳都險些要漏掉一拍了。
秦冰若平日裡並不怎麼喜歡笑，總是一副冷冰冰的臉色，可是她剛剛這燦爛的一笑，就如同堅冰融化了一般，就好像那春日裡的暖陽照在了結了一個冬天的寒冰的河上，君天傲感覺自己彷彿聽見了小河潺潺流水的聲音，眼前彷彿有漫天的花瓣撒了下來。
君天傲的專注的眼神讓秦冰若有些厭惡，但是她還是強壓下了心裡的那股不舒服的感覺，然後恢復了平日裡的那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冷的神色。
“公子你看什麼？”
君天傲這才回過神來，他有些戀戀不捨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咳……那個，姑娘剛剛在笑什麼？”
他為自己的失態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也暗自覺得有一些懊惱，自己這是怎麼了，怎麼說自己從小也是當朝太子，現在更是貴為一國天子，什麼樣的絕色佳人沒有見過，他怎麼會被這樣的一個女子迷住了心竅一般呢。
秦冰若淡淡地一笑：“沒什麼，我只是在笑公子並沒有對小女子說實話。”
君天傲連忙望向了她：“姑娘這是何意？我實在有些冤枉啊。”
“剛剛公子知道我是影素的時候，面上那樣驚訝，其實是因為公子覺得，我一個青樓女子，怎麼會是這樣的吧，公子眼裡的青樓女子不應該是對男人巧笑倩兮，濃妝豔抹，袒胸露背的嗎？可是看見我，覺得實在是有一些不可置信吧。”
這一番話，說得君天傲的心裡一顫，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個小女子的言辭是如此地犀利，而且竟然一眼就看出來了自己內心的想法來了。
他自認自己這麼多年來，一直生活在一個爾虞我詐的環境之中，早就已經練就了一副善於偽裝自己的情感的面孔了，可是竟然還是被這眼前的這個小女子給看出來了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了。
“呃，呵呵，那個，姑娘，我沒有這樣想，再說了，姑娘雖然是身在這暮煙樓裡，可是姑娘在我的眼裡，和一般的女子是很不一樣的。”
君天傲現在都有一些語無倫次了，他甚至有一種想要絞盡腦汁來討眼前的這個青樓女子的歡心的想法了。
“公子不用說這樣的客套話來安慰我了，其實花魁什麼的，這些對於我來說，一絲絲的意義都沒有，都是虛名罷了，再說了，縱使是花魁又怎麼樣，我也不過就是一介風塵女子罷了。”
秦冰若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自嘲的笑容，彷彿真的有一些失落了。
看著這樣秦冰若這樣落寞的神色，君天傲的心裡突然也有一些感同身受的失落了。
“不是啊，影素姑娘，其實不是這樣的啦，呃……那個，你和一般人，是不一樣的，你不知道，你在天下男人的眼裡，已經是一個傳奇一樣的女子了。”
他也不知道應該來說些什麼，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君天傲都有些慌亂無措了，他很是懊惱地咬了咬自己的舌頭，有些想不通平日裡自己那麼能言善辯的，今日怎麼在這姑娘面前就露了怯了呢。
秦冰若看見他這個樣子，心下明白自己已經成功地抓住了這個男人的心了。
她不免覺得有些好笑，就算是當朝天子又如何呢，最終還不是會被女人的美貌給征服。
所以說，天底下的男人呢，其實都是一樣的，本性都是好色的，從來就沒有一個例外。
秦冰若接著演戲，她假意擠出了幾滴眼淚，裝出了一副悲悲慼慼的樣子。
“什麼傳奇呢，不過就是這麼一副臭皮囊帶來的一切罷了，若是沒有了這副臭皮囊，年華老去的時候，我還能夠擁有什麼東西呢，如果可以，我倒寧願自己只是一個平凡的小女子，過著普通的生活，有一個和美相親相愛的家庭，父母疼愛，兄長憐惜，有一個相敬如賓的丈夫，再生幾個活潑可愛的孩子，即使是沒有這些虛名，這樣的日子我才覺得是人生中的最高境界了。”
其實這一番話倒真是秦冰若的肺腑之言了，經歷了這麼多的動亂，在秦冰若的心裡，沒有什麼能夠比家人相伴，能夠得一個良人陪自己走到生命的盡頭，她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其實復仇根本就不是她最想要的生活，這樣冷冰冰的日子，她早就已經受夠了，如果不是為了給父親報仇的話，她根本就不願意過這樣的生活。
如果可以的話，老天爺能夠把那種平凡的日子還給自己，那該有多好。
想著想著，秦冰若的眼圈紅了，兩行冰冷的淚水突然就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姑娘？影素？你怎麼了？”
見此情景，君天傲的心裡都有一些著急了。
秦冰若本就生得極美，演技又很高超，此時再加上她本來就撩動了心裡的真實的情感，看在男人的眼裡自然是動人的。
惹得君天傲的心裡不由得產生了一陣憐惜的心情，這麼多年來，他還是第一次對哪個女子產生了這樣憐惜的感情。
想想自己以前，女子對於自己而言，不過就是一個個洩慾的工具罷了，那些守在深宮裡的女人，哪一個不是巴巴地等著他來臨幸呢，還沒有那一個人能夠像是這個影素一樣，生生地用寥寥幾句話就讓自己的心跟著忽上忽下了。
“不，影素，我可以這樣叫你嗎？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帶你走的。”
君天傲的臉忽然有些紅了，他感覺自己的心一下子就繃緊得像是一根快要被拉斷的弦了。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秦冰若並沒有拒絕他，可是他看著站在自己面前，一言不發的秦冰若，他忽然覺得自己有些抓不住這個女子了。
這個姑娘，和自己見過的那些女人的確是有很大的不一樣。
以前的那些女人，父皇身邊的女人，還有自己身邊的女人，哪個不是對著男人就是一副諂媚的嘴臉呢，就算是那些達官貴人家的夫人，對著自己的丈夫也永遠都是討好的一張臉的。
哪個女子像影素這般，彷彿對自己說的什麼都不甚在意那般，她淡淡的神色，讓君天傲的心裡有一些慌亂。
“公子，小女子說這一番話並不是為了讓你給我贖身的，只是一些無端端生出的感慨罷了，想起了很多過去的事情，倒是顯得矯情了吧，平白白地惹得您笑話了，好了，謝謝公子了，我已經安全了，公子請回了。”
說著，秦冰若就做出了一個要進門的動作了。
“不要走……”
見秦冰若就要走進那扇門了，君天傲連忙用手擋住了她關門的動作了。
“怎麼了？公子你還有什麼事情嗎？”
秦冰若知道魚兒已經上鉤了，但是她並不是那種心急的釣魚者，她也並不急著要收線。
正所謂，放長線，釣大魚，秦冰若深諳這個道理，所以她從來都沒有失敗過。
君天傲的眼神灼灼地落在了她的身上：“我明白姑娘並不是那樣的目的，但是我說的話都是真心的，雖然我和姑娘並沒有認識很久，但是我可以看得出來，姑娘你並不是那種風塵女子，或許你是有什麼苦衷吧，像姑娘這樣冰清玉潔的女子，根本就不適合生活在這樣的地方，我是真心想要帶姑娘離開這個地方的。”
他的眼神很真摯地看著秦冰若，不得不說，此刻這個男人嘴裡說出的情話還是有幾分動人的。
若是一般的女子，怕是早就要醉倒在這溫柔的情話裡了吧。
可是偏偏，他遇上的女子不是一般的姑娘，她是秦冰若，秦冰若早已不是那個單純天真的小女孩了，早在自己失去了所有的溫暖的那一刻，純真善良也就隨之而去了。
她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更加不會相信如同鏡花水月般的愛情了。
對於她來說，現在沒有什麼事情可以比得上覆仇來得更重要了，這也是她現在還獨自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理由了。
如果不是為了給那個曾經給過她那麼多的溫暖的父親報仇的話，說真的，也許早在八歲那年，她就已經追隨他們而去了吧。
可是不行，即使是活得再累，一個人再苦，再孤獨的時候，她都一直在告訴自己，要堅持下去，至少，要讓她復仇了以後再說。
秦冰若突然想起來，自己曾經在多少個漆黑的深夜裡面，一個人從睡夢中驚醒，夢境裡都是很美好的場景，那個時候彷彿還在小時候，自己還是望天涯的大小姐，還是父親的掌上明珠，那個時候的日子，每一天都是那樣的開心，只是，那個時候的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原來那樣快樂的日子，原來也會有突然截止的一天，她原本以為她會被人捧在手心裡好好地呵護著，就那樣一輩子地過去的。
現在想起來，彷彿那樣的日子還就發生在昨天，可是畫面時常會切換到那一日，望天涯慘遭滅門的那一日，到處都是鮮血在蔓延，屍橫遍野，她看見一向慈愛威嚴的父親，就那樣無助地倒在了地上，他看起來是那樣的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