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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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也只有這樣了。”在鄴國時輕而易舉的事情,到了炎國就不一樣了,人馬不能調遣,城門不能關閉,除了在趙仲衍身邊的喬適還能作出些安排,其他的一切都束手無策。
“你真的不考慮回鄴國?”尚宇忽然提出問題,讓喬適沉默了片刻。
“到如今這一刻為止,我還沒有離開的打算。”
“你的眼中就只有趙仲衍!”尚宇這一吼,喬適意外地定定望著他,眼神有些凝重。
“他這樣對你,你就這麼算了?”
“先別說什麼算不算,起碼他現在能給我想要的就夠了。但有些話我要告訴你,報復,不只有一種方法。”也許只是為了給尚宇一個接受他留下的理由,可這話說的未免也太自然了。
尚宇咬了咬牙,最後沉沉地擠出了一句話,“你真讓我越來越看不透了。”
在回宮的途中,喬適的耳邊彷彿一直繚繞著尚宇的聲音。他不該原諒趙仲衍?在外人看來尚且如此,可是身為當事人的自己,卻沒有太強烈的感覺。但……‘易將軍’是死在南廂的那場大火之中的,這裡面所有的事情,他如今都並不瞭解。
尚宇看不透他,只是他一直把喬適看得太過理智。其實誰都會有任xing隨心的時候,只是對於喬適來說,似乎還是深謀遠慮比較接近。
實在厭倦了這‘應該’的決定,或者這就是喬適所獨有的任xing方式,只喜歡隨著自己的想法做事,卻絕對不會讓事情陷入失控的狀況。
……………
時間又過去了兩日,彥禹昂依舊沒有訊息,這情況並不樂觀,趙仲衍暗中調派的人手追查了兩天依舊一無所獲。單憑彥禹昂一人之力,絕不可能不留一點蛛絲馬跡。
倘若是被求財之人虜去,也不該遲遲不放風聲,目前來看,彥禹昂的失蹤,絕對與金錢無關,更不可能是自己藏了起來,這無疑讓人安不下心來。
如今要是有人輕風作浪,鄴國皇子於炎國沒了下落,這兩國之間必定又會牽起矛盾,所幸的是一般人不會知道此事。但……知道了的,又絕非一般人。
七王爺趙智元的暗衛,恐怕早就用最短的時間掌握了情況,其實關於彥禹昂的事,他們都想過是趙智元從中作梗,只是彷彿又找不到一個直接解釋這一做法的理由。
唯一的可能,是因為他,喬適。
“公子,七王爺來訪。”茗兒有些慌張的走來,光是看她的表情便能想象她有多驚訝,喬適聽了,只是淡淡地說道。
“去沏壺茶來。”
茗兒聽了,便轉身離去,剛走到了門口,趙智元便隨人來到了門前,茗兒急忙行了個禮就退到外面了,喬適看著他漸近的身影,笑著上前。
“七王爺百忙之中到訪,實在屈就了。”
“殿下這話怎麼說?這薰陵殿乃於我炎國皇宮之內,莫道是殿下你嫌棄這地過於簡陋了?”
趙智元笑道,喬適也只是一如既往地笑著,並沒有接他的話。這一局,是趙智元先下的棋,只是誰主動,誰就先失去了一半的主導權。暫時來看,一切就像喬適所想的那般繼續著。
趙智元想要從他這邊下手,看準了那最明顯的缺口,就是關於他跟趙仲衍的一切。從那日兩人交談過後,趙智元一定在等待著他主動去找自己,但不過是幾天,他卻先按耐不住了。
“未知王爺此趟到來所為何事?”喬適這話是客套,但語氣卻讓這疏離的意味又少了幾分,對於應付趙智元,自然是恰到好處。
“殿下應該也知道,本王一直在邊關駐守,如今回京自然就成了閒人一個,今日進宮向太后請安,想起了殿下你,遂順道來一趟,如此唐突,實在抱歉。”
喬適剛想接話,茗兒便捧著茶進來了,喬適把她遣退以後,親自為趙智元倒了茶,表情由始至終都是那般恬靜,但心裡早已翻來覆去地計算了趙智元的舉動不下百次。
“王爺請。”手隨意一擺,趙智元也接著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隨後道。
“不知道殿下可曾聽說過炎國的易將軍?”這問自然不隨便,趙智元眼中暗藏著戲謔之意。
“易將軍英明遠播,自然是聽過的。”有些時候無謂的隱瞞,只會暴露自己的想法,所以,喬適從來不會那麼做。
“尚宇尚將軍當初是易軍的副將,本王好像聽說,尚將軍如今已經委身為鄴國效勞,殿下與尚將軍交情應該不錯,對吧?”
“王爺何出此言?”依舊是那種慵懶得讓人心癢的語調,那雙眼眸只是隨意睨向了趙智元,便已經讓他思緒慢了一拍。
“……呵,本王只是大膽猜想,殿下與易將軍極為相似,這尚將軍跟隨易將軍多年,自然會因此跟殿下一見如故。”好半晌,趙智元才這麼幹笑了下,接下來喬適的沉默卻讓他有些不安。
良久以後,喬適才又倒著茶道。
“既然王爺瞭解這麼多,也該知道,我本非鄴國皇子,對吧?”說完,抬頭一笑,這純粹的笑自然讓人無法把他與心機掛鉤。
“殿下貴為一國皇子,這玩笑話可開大了。”趙智元倒是個愛裝糊塗的人,喬適暗笑了下,心中卻有了不一樣的打算。
“王爺言重了,我只是鄴王收的義子,這點很多人都知曉。這皇子之名也不過是搬來套用一下罷了,你們皇上也是知道的。反正也不過是個有名無實的頭銜,說白了,還只是個質子,王爺你若是想了解些什麼,直說便是。”
對於喬適的坦然,趙智元顯得有些措亂,他開始疑惑,自己是不是並不該主動走這一步?
“殿下的話,確實讓人驚訝。”這倒不是假話,趙智元接著道,“殿下既非鄴王之子,又何故會被送到鄴國來?”
“王爺見笑了,這事說來話長,只是方才王爺提到的尚將軍,我們確實是相識的。”喬適的一舉一動。完全沒有破綻。
他所說的,也確實跟自己如今所瞭解的情況一致,當初那場南廂的大火併沒有讓他喪命,只是不知怎的失去了記憶。眼前這人就是當初的禮部侍郎喬適,這點他是要肯定下來的,只是以喬適的才智,他的計劃會多了多少阻礙?
選擇從喬適這邊下手,是最直接的手段,卻也是最冒險的。若他真像如今看來這般坦白自然是求之不得。但可惜,肉眼始終無法把人看透,對於喬適,他更加沒有這個放心的膽量。
趙智元剛離開薰陵殿,不到半刻時間趙仲衍竟又出現了,此時喬適正打算給尚宇寫信,茗兒在一旁硯著墨,趙仲衍一到來,自然又把人退了出去。
“今日怎麼來了?”喬適隨意問著,趙仲衍的表情有些僵硬,他是留意到的,自從那日把彥禹昂失蹤的訊息告知了趙仲衍,之後的兩日兩人就沒有見過面,喬適自然會以為他的表情是與國事有關。
“我剛看見七弟從這裡離開。”聽趙仲衍的語氣,就像是喬適做了多麼不應該的事,後者過了一會才道。
“這炎國是你們趙家的,他身為王爺自然有資格過來。再說,這腿長在他身上,我可沒有這麼大的能耐控制得了。你這麼緊張作甚?我喬適是什麼人呢?”喬適微微地笑著,卻比方才面對趙智元的時候真實多了。
可趙仲衍聽了,表情卻不見放鬆,只是擔憂之色又重了幾分,抓住喬適手腕的手無意間又加重了力度。
“骨頭都碎了,你要把我左手也廢了?”微蹙著眉,喬適望了望趙仲衍,再垂眼看著被緊緊握住了的手,趙仲衍這一看,才連忙放鬆了力度,問道。
“他跟你說了什麼?”
“你又在擔心些什麼?”不單止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喬適反而問著。
“我說過,他太狡猾了。”趙仲衍正色道。
“你放心好了,這一點上我還是比較有自信的,只是你這七弟,似乎有意拉攏我。”輕輕縮開了被趙仲衍握住的手,這手一離開,趙仲衍稍微動了下,最後還是猶豫著收回了動作,他自然不希望喬適有所抗拒的。
“他要拉攏你?按他的xing格,不像是這麼輕率的,你們見面次數不多,他怎會這麼大膽?”趙仲衍沉沉地分析道。
“他自然不會輕率,我只是猜想罷了,話說……趙仲衍。”喬適說著一半,忽然停了下來,笑看著眼前的人,繼續道。
“似乎很多人都覺得,我不該跟你在一起。”
這話讓趙仲衍怔住,想接話,卻又想不清該說哪句,垂下的手又是一動,最後還是沒有動作。喬適就像是早看清了他的心思,這次反而自動拉住了他的手,面對著趙仲衍站著道。
“是不是隻有這樣你才能安心一點?以後別抓手腕,我不喜歡,像這樣不好?”提起了緊握在一起的手,其實他明白趙仲衍的想法。
“我真想把你關起來,除了我以外,誰都看不見。”趙仲衍在笑,卻讓人看見了那種深深的無力感。
“你的七弟好像很喜歡無意間讓我知道從前的事,他知道我失憶的事情,利用這點挑起事端,他很聰明,卻不夠明智,起碼如今他提到的事,我全都知道。”直視著趙仲衍的雙眼。
“你有什麼打算?配合他嗎?”趙仲衍問著,另一隻手卻已經停在喬適的頸後,指尖若有似無地輕撫著那細緻的肌膚。
“目前來說,還是反間計比較簡單,況且禹昂還下落不明。”說起彥禹昂,喬適一籌莫展。
“別太擔心。”趙仲衍正打算安慰著,不料喬適卻忽然輕輕一笑,說道。
“知道我昨晚夢見了什麼?”趙仲衍聽了,只是一時沒反應過來地發出疑問的聲音。
“夢見了我們。”
“好夢?”趙仲衍笑著問道。
“人都說夢境與現實是相反的,你希望這夢是好是壞?”喬適反問著,趙仲衍只是笑了,最後卻是彼此都沒有再說話。
………………
這天氣寒意似乎忽然深了不少,這禁宮之中更顯寂寥,喬適獨自走在小徑之上,冷峻的臉上沒有表情,那雙邪氣的眼眸卻藏著複雜的情緒。
一陣寒風吹來,喚回了他的思緒,回過神來一看,自己竟走到了錦越宮前,這假山林立的位置正是錦越宮的前院。一侍女見了他連連行禮,忽然卻聽見了不遠處有小孩的聲音。
當下想著是張萱跟小太子,便隨著聲音走了過去。可走近一看,卻只見三四個侍女在哄著趙褚寒,那孩子卻一臉不理不睬地發著脾氣,喬適低頭一笑,走了上前。
侍女們紛紛行禮,趙褚寒睜大了眼睛,先是停了一下,隨即笑著撲向了他,侍女們終是鬆了口氣,卻也驚訝這太子殿下竟會對這鄴國皇子如此親暱,要知道這宮中,這小太子肯主動接近的人,不出三個。
向侍女細問之下才知道趙褚寒鬧脾氣的原因,張萱今日去見太后卻沒有帶上他,這才三四歲的孩子,自然不管大人們忙的是什麼,不高興了自然也就鬧脾氣。只是如此一來,今日是見不著張萱了。
見侍女們臉有倦色,便對她們道,趙褚寒交給他就好,侍女們一聽,一個個如釋重負,卻又覺得於禮不合,連忙說道她們跟隨在後。不料那個小小的孩兒卻是一臉張牙舞爪地說不要,幾番折騰之下,才終於讓侍女們打消了跟隨的念頭。
近日天氣寒涼,趙褚寒身上穿著藍襟白袖的錦衣,顯得煞是可愛,宮中華服美輪美奐,穿在這孩兒身上,配合著精緻可愛的五官,以及這小小的錦服,自然是惹得人愛不釋手,只是這小太子的脾氣,讓人有點不敢恭維就是了。
從剛開始拉著他的手一同前行,變成趙褚寒蹦蹦跳跳地獨自走在前頭,沿路摸摸看看,小太子的心情似乎不錯。
看著趙褚寒,卻讓他想到了彥禹昂,可這不過一時走神,卻出現了讓他措手不及的狀況,前方突現一身穿黑衣的蒙臉人,從身形看來,是個男子。只是一瞬間,黑衣人抱起趙褚寒,一手捂住了他的嘴巴縱身一躍,喬適隨即跟上。
趙褚寒在他手上,喬適不敢輕舉妄動,這人還沒有機會出手,對方忽然自上往下向他劈來手刀,喬適橫手一擋,按下了他的力度,同時轉身壓□一腿往對方腳踝位置掃去,不料卻被他輕易躲去。
手上沒有任何武器,自然又增添了幾分難度,一掌擊至男子左肩,力度卻不甚嚴重,喬適握了握拳。黑衣男子立即抬腿往他腰側踢去,喬適順勢抓住了對方的小腿,五指沿著腿骨停在腳踝處,手腕向內一扭,明顯感覺對方一怔,接著正要將之絆倒,卻忽然注意到了被黑衣人摟在腰間的趙褚寒。
“唔……”這一瞬間的遲疑,對方看準了時機往喬適膝蓋一擊,痛楚像是閃電般蔓延著男子眼露笑意,喬適臉色一時間煞白,咬了咬牙卻無法全力反擊。
兩人一路追趕對打來到了湖邊,眼看就要擊中對方,黑衣人卻忽然掐住了趙褚寒的脖子,將他擋在了自己身前,喬適立刻收住了手,卻被對方一掌擊中。
黑衣人有內力,這一擊自然與他的有所不同,這一掌打的不輕,這全身內臟都像要被震碎一般,喬適連退了幾步,捂住了胸口輕咳了幾下。
趙褚寒早已昏了過去,在對方手上極為危險,還沒來得及作任何打算,一道銀光閃過,喬適一驚,只見黑衣人手持匕首在趙褚寒脖子間滑了一刀,立即又將他用力拋進了湖中。
黑衣人動作極快,下一刻便縱身離去,喬適望著他離開的方向不一會便沒了蹤影,心想著要去救趙褚寒,可這被擊中的位置卻來一陣陣麻痺,心臟像是被狠狠撞擊著,腳步躊躇了一下,隨即單膝跪在了地上,視線有些含糊,腦中出現的畫面卻讓他怔住。
你在意?你有沒有想過,我…不是非得留在你身邊不可的。天下之大,豈會無我容身之所?我就是在乎你太久了,所以才會落得如此下場。喬適是什麼人?趙仲衍……是你讓我開始瞧不起他的。
所以你現在要選擇天下而離開我麼?
人的耐xing是有限度的,我厭倦了,厭倦了一味地付出,而你卻由始至終都沒有正視過我的一切,這宮裡頭已經有太多人能代替我了。天下只有一個喬適,但趙仲衍身邊,卻能有無數個他。
全天下都以為你愛我…
你愛我?我們…甚至連朋友都不是……留在你身邊到底算什麼?我能有我的揚名天下,我能有我的豐功偉績,為了你,我都不要了…但你可曾想過我?哪怕是一瞬間?
拼了命為你打天下的人是我,受世人敬頌的人是你,替他人擋下危險的人是我,讓到你費盡心思保護的人是柳月。一直以來,功績是你的,罪名是我的,真情是屬於柳月的,虛假是留給我的……什麼禮部侍郎?我根本不稀罕!
我想放你走,但…我找不到放開你的理由……
我真的…後悔了……
我能怎麼做?
——我想,死。
我為你付出了一切,卻什麼也得不到,趙仲衍……
畫面漸漸清晰,就像再一次重現在眼前,空缺的記憶被填滿,原本捂住胸口的手早已變成緊緊抓住衣襟,眼神開始暗了下來,視線停留在某處,思緒卻是飄遠的。
緩緩站起身來,湖邊是趙褚寒的玉佩,那個寫著‘憶’字的玉佩,喬適彎腰撿起,他開始遲疑了……救,還是不救?
“殿下,發生什麼事了?”禁軍風風火火地趕到,領頭的男子問著,下一刻便注意到了喬適手中的玉佩,上頭刻著皇族的印記。
“卑職等方才聽見聲響,似乎是有人失足跌落湖中了。”男子小心問著,但他聽見的聲響,分明不像是人失足墜湖而發出的,倒是更像被人刻意拋進湖中。
喬適忽然一沉,只道。
“快,太子殿下在湖裡。”手中玉佩握緊了,這話似乎有些突然,男子瞬間愣了下,立馬回神對其他人吩咐了句,隨即有數人躍進水中。
所幸湖水並不深,一下子便把趙褚寒救了上來,可這寒冷的湖水加上遇溺時間不短,小臉已經開始微微發紫,喬適見了這般奄奄一息的孩子,心頭不禁一時糾緊,最後費了好些功夫才把趙褚寒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聽著那微弱的呼吸聲,還有那再次起伏的胸膛,所有人都稍稍輕了口氣,可這事情絕對不可能就這麼了結,儲君險些遇害,首當追究責任的定是禁軍,再來便是質問當時唯一在場的喬適。
太子遇襲,這訊息很快傳遍了宮中。此時,趙仲衍等人都趕到了錦越宮,季宣巨集在替趙褚寒診脈,張萱憂心忡忡地坐在床頭看著孩子,喬適則站在一邊一聲不吭,房內除了他們,再沒其他人。
“還好嗎?”趙仲衍自然也在場,在確認趙褚寒沒有xing命危險之後,走向了喬適,剛一伸手上前,卻被喬適躲開了,讓他愣了好一下子。
“我沒事。”不料喬適一開口便是這句冰冷的話,趙仲衍沉默了片刻才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跟你看見的一樣。”從前喬適說話就算再冷,也不可能始終不看他一眼,趙仲衍自然察覺到這明顯的不同。
“事到如今你還不肯多說一句嗎?怎麼不說清楚,什麼叫就跟我看見的一樣?難道寒兒就是你傷的?”趙仲衍開始按捺不住了,換做任何一個作為父母的,都會擔心自己的孩子。
太子出事的時候,張萱在慈和宮跟太后在一起,一聽到訊息便立即趕了回來,太后自然也擔心,她一向待趙褚寒不錯,遂也跟著張萱來了錦越宮,在不久前才剛離去的。
如今他趙仲衍,一方面是孩子,一方面是自己喜歡的人,加上喬適此刻的態度,更加讓他急躁,喬適卻像完全看不見他的擔心,只道。
“非要找個人負責的話,那就我好了,這也是你的習慣,不是麼。”喬適的語氣平和至極,說的話卻比這天氣還要冷上幾分。
這話才剛說完,不單止趙仲衍,就連季宣巨集跟張萱都同一時間把目光投向了喬適。難得會在診脈時分神的季宣巨集都感覺到情況不妙,張萱當然也察覺到了,趙仲衍只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喬適。
“你這是什麼話?”就算知道這其中必定有蹊蹺,但只要喬適隻字不提,心都一直是懸著的。趙褚寒這次傷得並不重,脖子上的傷口很淺,對方明顯不是要他的命,表面上是對趙褚寒不利,實際上卻是衝著喬適來的。
“喬適你……”張萱忽然開口,可這話卻不知道怎麼接下去。一時間的氣氛似乎比剛知道趙褚寒出事的時候更嚴重幾分。
“在所有人都相信你的時候,你的無所謂,會傷害到任何一個人,你如今又為何……”
趙仲衍望著喬適的眼神有些痛心,這種神情看在喬適眼裡,心裡不免泛起餘悸,只是腦中歷歷在目的情景,卻讓他的情緒陷入混亂,他記得趙仲衍的好,卻同樣記得他所犯下的錯。
一時間,竟找不到自己該有的態度,那些已經過去的事,卻在數年之後再次影響著他的思緒。可是,當初自己恨著趙仲衍的理由,到了今天似乎已經不存在了。
兩人一直對視著,最後是喬適先閃開了眼,輕輕吸了口氣才道,“對不起。”
除了這話,便沒有再多說其他,在喬適與季宣巨集離開後,張萱沉思了好一陣子才道,“這事你怎麼看。”
“重點不在於事情,而是喬適的態度,他今天的反應,很有問題。”二人的對話聲音很輕,趙褚寒在**睡著,臉上已經好上了不少。
“你還沒把寒兒是他孩子的事情告訴他?”有時候,趙仲衍的決定,會讓她很不理解。
“沒這個必要,況且以他的xing格,說了之後會怎樣?”
“那麼菱兒的死呢?你又是怎麼解釋的?”趙褚寒是菱兒的孩子,這事情宮中只有三個人知道,趙仲衍,張萱,以及季宣巨集。
當初喬適離開後,菱兒病倒也是事實,但讓趙仲衍意想不到的事,卻是菱兒竟懷有身孕,當時無論如何逼問她也不肯交代關於孩子的事,最後還是由張萱私下詢問才弄清了真相。
他們都知道以菱兒的身體狀況,熬不了多長時日,果然在孩子出生之後的一個月她就死了。趙仲衍早在得知這孩子是喬適的同時便安排好了一切。
菱兒死後,趙褚寒成了炎國的太子。在外人看來,這個由皇后張萱誕下的小太子,是個早產的孩兒,加上季宣巨集的配合,這事更加毫無破綻。
“需要怎麼解釋?菱兒確實是病死的。”趙仲衍這話說完,張萱沉住了好一陣,再開口卻又把話拉回到這次的事情上。
“這次他們只是借寒兒挑起事端,就算我們相信喬適,宮中眾口難掩,朝中更有不少人唯恐天下不亂,就喬適是鄴國質子這身份看來,這事並不易解決。”
“如果只是這樣,事情倒是好辦,偏偏在這節骨眼上……”趙仲衍的話停了下來,過了一陣才道,“以喬適今日的態度,你應該察覺到。”
且不說對方的目的有沒有達到,目前來說,他們的確是把事情引像了更復雜的地步。
……………
酒樓廂房之內,喬適獨自一人在猛灌著酒,可這酒一杯杯喝下,卻始終沒有一絲醉意。再次仰頭飲下一杯,放下杯來卻沉住了片刻,胸口開始隱隱作痛,呼吸哽住了一下,喉嚨隨即湧上一陣腥鹹的味道。
就連杯中原本透明的酒瞬間被染紅了,喬適垂眼注視了片刻,咬了咬牙,把酒杯狠狠摔到了地上。這傷肯定是因為黑衣人那一掌,這一掌可擊出了不少事情,他從來沒像如今這樣迷惘過。
他竟然會想就這麼讓趙褚寒死去……就算如今他已經沒有大礙,喬適依舊沒能原諒自己的這個想法。是那瞬間的恨意,所以什麼都看不見了,做著足以讓自己後悔決定,說著些莫名其妙的話,刻意去無視存在的事實,如果對趙仲衍只剩下恨意,他絕對快活多了。
忽然間,幾分昏眩之意攀上腦門,這喝了一整晚都不見有作用的酒,怎麼一時間就醉了,這絕對不是酒的緣故。喬適猜出了原因卻也沒有任何作用,因為在此同時,他已經失去了意識。
…………
“殿下,醒了?”
喬適恢復過意識才剛一動,眼睛仍未睜開便聽見了這麼一道聲音,隨後緩緩望向說話之人。那男子坐在床頭旁,被人這麼盯住的感覺確實不太好。
“……柳華?”原來,他還沒死。只是如今的他看起來,眉宇間有著濃濃的滄桑感。
“看來您是想起來了,那我還是叫你喬大人吧?”對方輕輕一笑,喬適這才留意到四周,一間簡單的廂房,可稍一動腳,那鐵鏈被牽動發出的聲音讓喬適眉頭一蹙。
“這什麼意思?”
“喬大人別擔心,只是這庭院之中陷阱太多,在下是怕喬大人一個不留神傷到了自己就不好,大人還是好好在此處歇息吧?”
“歇?就這方式?”喬適也笑了。
“等七王爺的大事一成,你自然可以離開。”柳華解釋著,語氣有些不屑,這話似乎讓喬適明白了些什麼,隨口道。
“能讓七王爺費盡心思從深宮救出的人,想必柳公子的身份很不一般。”喬適不敢萬分確定,在隨意笑著的同時觀察著柳華。
“喬大人,您還是跟從前一樣聰明。”大概是認為這事就算讓喬適知道了,也沒什麼威脅程度,柳華也顯得很隨意,沒有刻意隱瞞些什麼。
“人該進步的吧,若你說我比從前更聰明瞭的話,我應該會更加高興。”果然,那日宮中被救出的‘重犯’其實就是柳華,這麼說來,趙仲衍在這些年來一直囚禁柳華的原因,就是因為他是七王爺的人?也許在柳華手上,還掌握了些重要的情況。
“喬大人倒是比往日更加風趣了。”
“看來柳公子心情不錯,那我可否請問,你們把我抓起來準備做什麼?”
“對付趙仲衍。”柳華這句簡單的話,卻讓喬適聽出了深深的怨恨。
“你恨趙仲衍?”喬適問著,柳華忽然一笑。
“我只想好好‘報答’他一下。”幾乎是一個個字迸出來的,柳華的表情讓喬適看了也覺得心寒。
“喬大人您就好好休息吧,說不定明天就有好訊息了呢。”
留下這一句,柳華走了。準確地說,應該是被人推走了,他才發現柳華一直坐著的並不是一般的椅子,而是設了軸子的木椅,柳華的雙腿,不能走路了?
喬適想了一下,但這事明顯比不上他要了解身處之地來得急切,偏偏腳上的鐵鏈又不是一般的累贅,唯一值得高興的是,鏈子的長度還夠他在房內自主活動。
………………
喬適自那日自行出宮便失去了音訊,已經一個多月的時間,趙仲衍派人搜尋了許多日依舊沒有訊息。尚宇從沒想過再一次與趙仲衍碰面,會是在這麼一個前提之下。這夜,炎朝的君主,鄴國的將軍,都來到了季宣巨集的府上。
那褪去了帝服,換上一身素雅著裝的趙仲衍,絲毫沒有影響他原有的氣度,只是如今看上去,似乎又冷峻了幾分。
彥禹昂仍舊下落不明,如今喬適也失蹤了,自然讓人頭痛,這一個多月來,趙仲衍的心沒有一刻是安的,此刻三人聚到一起,只因為終於得到了關於喬適下落的訊息。
趙仲衍這次說什麼也不肯假手於人,他在一字一句地交代著季宣巨集,而尚宇只是趁著配合,他好像忽然有點明白,為何喬適會愛上趙仲衍。雖然,他一直想改變這個事實。
日子一天天過去,喬適已經忘了自己到了這個地方多長時間,但他卻沒打算要逃出去,看見他的態度,連柳華都忍不住問他為何不想辦法離開,喬適只是笑道。
‘反正你們也會放我,我何必多此一舉。與其好奇我的態度,倒不如多花心思想想怎麼把趙仲衍解決掉。’
喬適是個利害角色,這點誰都清楚,這麼一來雲裡霧裡的話更讓柳華疑惑,但始終還是堤防著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