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小鎮少年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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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小鎮少年 1
“你別忘了今天是星期天，不上班的。”
“也是。”他也坐下來，看著我一臉的茫然，“那你說現在怎麼辦呢？”
我眯著眼睛抬起頭，陽光照射在臉上，眼睛外面就盪漾起一些藍色的小光圈。大約一分鐘過後，我忽然叫道：“我們可以去女生宿舍問問，說不定會有收穫。”
“那走吧。”顧青空從草坪上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塵土，便跳下了臺階。
我們花了幾分鐘就來到了一棟紅白瓷磚相間的宿舍樓前。
“你在這裡等我吧，我先上去問問。”我對著顧青空說。
“嗯。”他點頭。
沿著臺階往上走，宿管阿姨正在外面的空地上晒被子。我走過去問道：“阿姨，你知道一個叫杜遲的學生嗎？”
“杜遲？”阿姨轉過身來看著我。
“嗯。”
“具體名字我對不上號，不過這棟樓裡的學生我幾乎都認識的。”
“那你能不能幫我查一查杜遲所在的寢室呢？”
“你不是這個學校的學生吧？我好像沒見過你。”阿姨上下打量著我。
“嗯，我是杜遲的初中同學，特意來找她的。”
“那你們怎麼不事先約好呢，這樣來找當然麻煩了。”
“哦，當時太匆忙了，也忘了。”我敷衍著。
“那我幫你去查查吧。”
我跟著阿姨來到了宿管休息室。在一本密密麻麻的名單上，終於找到了杜遲的名字。她所在的寢室是502。確認之後，阿姨像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說：“哦，我想起來了，杜遲我認得，她老在宿舍抽菸來著，說過好多次都不聽，誒，你要多勸勸她啊，女孩子抽菸總歸是不好的。”阿姨皺眉。
“嗯，知道了，我一定會說她的。”我一邊迴應著阿姨一邊掏出手機給顧青空發了個簡訊。
“不過呢，我是有好幾天沒見到她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回家了，你上去看看吧。”
“好的，謝謝阿姨啊。”
和阿姨告別之後，我又退出了宿舍。此時，顧青空已經來到了宿舍樓前。我對他說：“已經查到了杜遲的宿舍號，我現在就上去，你在下面等著我。”
“嗯，有事記得給我電話啊。”
“我知道了。”
宿舍樓裡燈光不是很亮，有穿著睡衣的女生在走廊上打電話。我一口氣爬到了5樓，徑直找到了502。
開門的是一個染著黃頭髮的女生，我趕緊說明了來意，“你好，我是杜遲的同學，請問她在寢室嗎？”
“同學？”她看著我上下打量了好幾遍。
“初中同學呢，我找她有點急事，請問她在嗎？”
“不在。”她冷冰冰地答道。
我還想說些說明，可是她嘭地一下將門關上了。在剛才跟她說話的時候，我也朝寢室裡迅速打量了一番，確實沒有見到有其他人。
難道杜遲真的不在寢室嗎？
我給顧青空打電話說杜遲好像不在寢室。他在電話裡頭有些著急：“她室友也不知道她去哪裡了嗎？”
“我沒問，她好像不怎
麼高興。”想起剛才她面若冰霜的表情，我撇了撇嘴。
但是沒辦法，我們的目的就是要找到杜遲的線索。所以我硬著頭皮再次敲開了502的門。
剛才的那個女生已經換好了衣服，好像是準備出門的樣子。我小聲地說道：“我找杜遲真的有急事，你知道她去哪裡了嗎？”
這一次，她沒有像剛才那樣很快將我回絕掉。她說：“你先進來吧。”
寢室是四人間，但是隻有兩個床鋪上有被子，說明這裡只住了她和杜遲兩個人。她對著鏡子在貼假睫毛，我坐在凳子上有些不知所措。於是又問道：“杜遲這幾天有沒有回寢室呢？”
她也不回頭，只是淡淡地應道：“沒有。”
“那你知道她去哪兒了嗎？”
“不知道。”她貼好假睫毛轉過來看著我。
“我們一直在找她，去她家裡也沒見著人，現在大家都很擔心她。”我兀自說起來。
“你們打她電話了嗎？”
“關機好幾天了。”
接下來顧青空發來的簡訊鈴聲響了。我開啟手機，看到訊息。他問我有沒有問出點什麼來？
我沒有回信息，而是站起來準備先出去。畢竟在這裡待著也是沒用的。本來以為找到認識她的人就肯定會有希望的，卻在她不耐煩的回答之後又變成了無盡的未知。
我開啟門，剛邁出腳，她忽然喊住了我：“我真不知道杜遲去了哪裡。不過呢，我可以帶你們去一個地方，杜遲可能會在那裡。”說完之後，她將手機逃出來撥了個電話，沒打通。“電話現在沒人接，不過我也說了啊，只是有可能在那裡。你們要不要去看看？”
不容多想，我當即說道：“去。”
我跟著這個叫姜敏得女生一起下了樓，在樓下見到顧青空的時候，我為他們做了介紹。
姜敏一個人走在前面，我側頭小聲地對顧青空說：“等會她要帶我們去一個地方，說有可能杜遲在那裡。”
“什麼地方？”
我搖了搖頭。
姜敏攔下一輛計程車，然後回頭對說：“我就坐前面了啊，不介意吧？”
“沒事。”我連忙答道。
上車後，姜敏跟出租車司機報了一個陌生的地名，涼坪。車子啟動，沿著我們來時的方向開去。
顧青空緊緊地握著我的手，他的手心浸出了淡淡的汗水。我們都不知道，這輛車要將我們帶到哪裡？而杜遲會不會在那個地方。
我靠在車窗上，看著外面一閃而過退後的樹木和房子，而此時，窗外天光漸暗，景色逐漸荒涼。
我的心中忽然升起一股隱約的不安之感。
01
涼坪是洛城附近的一個小鎮，那裡因為開採煤礦而在最近幾年變得熱鬧了起來。在此之前據說那裡連房子都沒有幾排。
姜敏坐在前面似乎是睡著了，反正從計程車啟動之後，她一直沒有說話。她忽然轉過頭來說話的時候，我正在玩手機裡的紙牌遊戲。她的聲音很輕，在曠野上聽起來像一陣風：“其實杜遲挺可憐的。”
顧青空的視線也從車窗外收了回來，
他看著姜敏問道：“你們是朋友吧？”
姜敏並沒有回答顧青空的問題，而是自顧自地回憶起來：“剛進這所職高的時候，杜遲一開始不是我們班的，學校很多女生都不喜歡她，暗地裡罵她是賤人。因為總有男生試圖和她接近，他們在教室外面吹口哨，想要約她一起看電影或者其他。但是杜遲卻不怎麼搭理，高傲得像一隻孔雀。後來他們都說她挺裝的，不知道在拽個什麼勁。
“有一次，一群男生在教學樓的走廊裡攔住了杜遲，他們打賭說誰敢去強吻杜遲，誰就是老大。你們都知道，職高裡的男生都是不學無術的，成天泡女生，以換女朋友的頻率次數來炫耀自己的魅力。當時走過去想要強吻的男生叫周森宇，他長得又高又壯，在杜遲面前一站，就將杜遲的整個去路都擋住了。杜遲也不著急，就那麼直直地盯著他。兩個人大約互相對視了十幾秒，最終杜遲讓他滾。或許是激怒了男生，男生就一直將杜遲逼到了牆壁邊上，他便兩隻手撐到了牆上，形成一個圓弧，將杜遲圈了起來。這個時候，杜遲仍舊沒有趕到害怕。她呸了他一臉。零星的唾沫飛濺到他的臉上，他似乎有點發飆，用手狠狠地按住杜遲的頭。我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那個時候，我看見杜遲像一隻困在沼澤中的鶴，仰著脖子極力地掙扎著。我在走道盡頭大吼一聲，教導主任好。然後那群男生哄一下散開了。
“雖然男生們經常搗亂，但是聽到教導主任三個字還是很怕的。因為教導主任不像學生會那麼手下留情，如果被抓住了，是會被寫檢討請家長的。那些男生在學校裡天不怕地不怕的，但還是怕家長。所以，他們都知道教導主任不能惹！”
說到這裡，姜敏停了下來。她從包裡拿出了一支菸，遞了一根給顧青空，然後自己也點了一根。
煙霧慢慢地充斥著這個狹小的空間，因為窗戶玻璃關著，所以我覺得胸腔有些難受。咳嗽了幾聲之後，姜敏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不知道你這麼怕煙味！不好意思啊。”她將車窗搖下來，彈出了剩下的半支菸。
計程車行駛了一個多小時之後，經過一座大橋，然後逐漸看到了亮著燈火的房子和一座加油站。姜敏告訴我們，涼坪快到了。
到達加油站的時候，司機招呼我們下來，然後把車開進去加油。
我們站在路邊，空氣薄如蟬翼，透著絲絲入骨的寒氣。
“天氣轉涼了呢。”姜敏又點了一根菸。接著她走得更遠一點蹲下來，面對著我們接著剛才在車上的話題說起來：“後來，我和杜遲就成為了朋友，兩個不同世界的人也會因為某一個奇妙的瞬間走到一起。她從不給我講她家裡的情況，她在學校把她的孤傲和張揚都發揮到了極致。就連一開始，我也被她的表象矇蔽了。要不是那次她喝醉了，她抱著我痛苦。她講起了她的身世，那一刻，她真的像個受傷了的小孩子。眼淚大顆大顆砸到我的手上，透著微微的溼熱。我一邊安慰著她一邊告訴她要堅強點。如果不是親耳聽到，沒有人會相信她是一個孤兒的，從小跟著和自己沒有血緣關係的奶奶長大。”她掐滅菸頭，丟到地上用腳狠狠地碾了幾下。“你們應該都知道她的身世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