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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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官道上,一匹馬疾馳而過,路邊歇息的人甚至還沒看清馬上的人,一人一馬就遠去了。
趙惜若不停的打馬飛奔,只希望能追上那狠心的人,和她一起同進同退,怎麼可以丟下自己,在這個危急的關頭丟下自己。
不留意沿途風景的她並沒有注意到傍晚的到來,等她意識到的時候,已錯過了宿頭,前面是陰森的樹林,四周無半絲燈光,隱約可以聽到狼嚎。
馬兒累了一天,早已不耐煩,聽到這恐怖的聲音,竟是不願意再進樹林,任趙惜若鞭打,就是在外面徘徊。
“馬兒啊馬兒,”趙惜若撫著它的鬃毛,“我該如何是好?”似是問它,更像是問自己。
正不知所措之時,身後星星點點的亮光慢慢向自己移來,趙惜若坐在馬上,已是來不及藏匿。
透著火把的光亮,趙惜若看清了,這是一群山賊。
“大哥,這一票乾的真是漂亮啊!”一個嘍正在誇耀,卻沒料到他大哥的眼神全被面前的女子所吸引。
“娘希匹的,荒山野嶺的,該不會是遇到女鬼了吧?”那山賊頭子直愣愣的看著趙惜若,眨一下眼都嫌多餘。
山賊們立馬□起來:“咱們一群男人,怕她個鬼?”
趙惜若慌了,揚起馬鞭拍打著,馬兒,快跑吧,她忍不住祈禱,把這救命的稻草全部寄在了這匹馬的身上。
似是虔誠的呼喚奏了效,馬兒雙蹄一蹬,撒腿向前衝去,山賊們在身後緊追不捨,滿載而歸的人們還想要錦上添花。
夜深林密,馬兒似無頭的蒼蠅般在林裡亂撞,漸漸的,迷了路,情急之下,趙惜若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探究前面是什麼地方,竟是被這群人趕到了懸崖邊,馬兒長鳴一聲停住了腳步,趙惜若看著漸漸接近的山賊,緊咬著脣,憑她的目力,尚可看清斷崖不遠處還有一個斷崖,只是,距離對於這馬兒來講,或許遠了些。
“馬兒,跳吧。”趙惜若揚起馬鞭,“最不濟也不過是個死罷了,再世為人的自己,還怕這個字嗎?只是,那個人不明白。”
馬兒哀鳴一聲,它其實很想說,自己已經不停的跑了一天了,哪裡還有餘力再躍過這麼遠的距離,只是,趙惜若聽不懂,隨著趙惜若鞭子揮舞的緊迫和身後人的漸漸逼近,它也變的煩躁起來,退後幾步,奔跑後一躍而起,果真,趙惜若把它當成機器的後果就是一人一馬全部掉下了山崖,墜下的那一刻趙惜若閉上了眼,感受著這風的疾速,或許,這一刻,就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一刻了。
她一心想要保護自己,卻不知自己先於她而去,從此以後天人永隔,也不知她會不會記得自己。
此時在不遠處客棧裡淺眠的某人忽然睜開了眼,不理解為何會做那個噩夢,夢裡的人漂浮在半空,像是要獻祭一般閉上了雙眼,臉上的表情雖沒有痛苦,卻讓自己莫名的心痛。
李楠披上外衣,開啟窗,微風拂面,涼涼的,爽爽的。
喃喃的開口——若兒,對不起。
建隆(趙匡胤年號)元年四月,居於潞州的昭義軍節度使李筠以興復周室為旗號,公開反叛,雖然趙匡胤早有準備,聽到這個訊息卻還是忍不住心驚肉跳,為了立威,他準備御駕親征,也就是在此時,趙光義被封為皇太弟,趙匡胤準他便宜行事,也就是說萬一他戰死沙場,趙光義可接管帝位,完成他未盡的志向。
居於揚州的李重進聽到李筠起兵的訊息大為振奮,當即寫了書信,讓親信北上,與李筠聯絡,好南北夾擊,讓趙匡胤兩頭受難,共同興復周室。
這個親信,就是李楠。
她在揚州已經停留了月餘,透過觀察,李重進目光短淺、生性多疑,遇到大事卻又搖擺不定,下不了決心,更重要的是,他沒有統一天下的志向。這樣的人,難當大任,既然她已經不得不在這個官場繼續走下去,既然她已經了無牽掛,既然趙匡胤已經對她委以了重任,那麼,選擇一個明主才是最重要的,李重進,非是明主。
只是,真的已經了無牽掛了嗎?她不知道。
未帶一兵一卒的她從揚州出發,經過京城時透過趙普把李重進的密信交給了趙匡胤,趙匡胤雖然佔據了中原,但是現在的很多大臣都是持觀望態度,周邊的藩鎮更是對他不理不睬,京裡甚至還有幾個元老接受了李筠送來的禮物,在這樣的情況下,若是大宋果真被兩面夾擊,難保不從朝中內部先亂起來,那時候,就是神仙下凡也無力挽救了。
趙匡胤看完了密信,沉思許久方道:“若是給他丹書鐵券,委以信任,他還會反嗎?
李楠搖頭:“他終究無歸順之意,只有釜底抽薪,才可一勞永逸。”
“那三弟就先回揚州,勸說他不要起兵,也只有三弟才能勸得動他了,天下安危,大宋百姓,全都繫於三弟一念,當初的事情,還望三弟莫要怪罪朕才好。”趙匡胤語重心長的看著李楠,若不是李楠恰好出了抗旨之事,若不是李重進恰好在此時進京,若不是趙普出謀說此計非李楠不可,他也不願意讓這個三弟遭受那樣的恥辱,那樣的經歷,讓他不禁回想起年少時遊歷的情況,那時候所受的冷遇和屈辱,比之李楠此時,還要痛苦萬分。光是想一想,就忍不住熱淚盈眶。
“都已經過去了,皇上不用再提了。”李楠淡淡的開口,看不出一絲情緒。
看著李楠波瀾不驚的臉,趙匡胤忽然發現,他變了,以前在自己面前,他總是會插科打諢,情緒都表現在臉上,可以輕易看出他是高興還是傷心,而今,一絲喜樂都看不出了,終於成長起來了嗎?趙匡胤有些高興,也有些失落,或許從此以後,再也看不見他興奮的站在自己面前,笑靨如花。
笑靨如花麼?趙匡胤愣神,前幾日學來的這個成語用來形容他的笑,再恰當不過了,只是用來形容一個男子著實有些不雅。
想著想著,他忽然笑了起來。
李楠退出垂拱殿就要回家,卻在殿外碰到了趙光義,“二哥。”面無表情的打了招呼,她此時頗似一個活死人。
趙光義有些心痛,只是,這個結果,卻是他們兄弟兩個造成的,也是他們最願意看到的,無情就不會有羈絆,無羈絆方能成大事。
“三弟沒有想見之人嗎?”趙光義見她欲要離開,連忙開口。
想見之人?李楠低下了頭,說起來,也有好幾個月沒見了呢,甚是想念,只是不知那人,現在何處,還是否願意看見自己。
她搖搖頭:“沒有。”
既然已經選擇如此,還存著一絲痴望作甚?
“只是有人想要見三弟,三弟還是見一見的好。”趙光義的話不容反駁,李楠也需要在京裡逗留幾日,想來無事,也就跟著他走了。
兩人來到趙光義的府第,被他領到偏院,就見一女子坐在石桌旁刺著繡,粉黛不施,認真的模樣絲毫不見當年的魅惑,感覺到有人前來,抬起頭看見李楠,竟露出了十分開心的笑。
“映…月?”李楠有些口吃,對於這個無辜捲入其中的人,她是有些愧疚的,畢竟,若是她在揚州稍有不臣之舉動,映月隨時都有可能淪為刀下亡魂,她不是沒想過不替趙氏兄弟賣命,她氣,氣趙氏兄弟用她還疑她,這兩人那時候的旁觀做法也讓她寒心。雖然知道他們這樣是有深意的,為了讓李重進更加相信,只是,誰遇到這種情況,心裡都是會有疙瘩的,更何況,他們還真的把映月軟禁了,若是不趕走趙惜若,那麼,這裡坐著的,就是她了。
事到臨頭,氣又有何用?她的力量還太渺小,無法改變歷史發展的大趨勢,唯有妥協。等到他日位極人臣之時,方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那麼,現在要做的事,就是韜光養晦,隱藏下這顆喜怒形於色的心,想一切該想之事。
“三弟和映月好好聚聚吧,我先走了。”趙光義出了偏院的門,他沒有告訴李楠當他知道抓錯了人之後親自去了兩人的院子,在門口聽到了裡面傳來的哭聲,許久之後,躲於暗處的他才看見趙惜若從裡面跑出,他沒有追,他巴不得那個女人走,不想看見那個女人,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這種心情,自問在這麼多年裡,他還從未如此希望一個人就這樣死了就好,有時候也覺得自己的心思有些匪夷所思了些,但是就是控制不住。
若是她走了,三弟回來的時候就不會看見她了,他當時是這麼想的,於是,並沒有把她抓回府,開封府裡都是他的天下,若是他想抓一個人,她就是插翅,也難飛。
“映月過的可好?”李楠坐在一邊,尷尬的寒暄。
“這裡很靜,不會被打擾,很好。”映月笑了,是真心的笑,不管她是被幽禁了也好,還是其他的原因也好,都比不上這份恬淡來的安寧,所以當初對李楠的一絲怒意也早就消失了,她現在所做之事,只是等待。她只是一個無關輕重的人,所有的人都知道,所以,趙光義不會關她一輩子。
只是,有時候,會很擔心處在漩渦中的他,也會擔心被他們趕出家門的她,每到這時,都會笑話自己的庸人自擾,或許是他對她的深情感動了自己,所以,經常會忍不住流淚,而越往深處想,心裡就愈痛,眼淚也越發止不住。
而今日見了他,再回想這幾個月的心情,究竟是為了他的情而感動,還是為他動了情,她早已分不清了。
李楠沒再說話,她也就靜靜的坐著刺繡,就這樣,其實也很好,她想。
夕陽西下之時,溫暖的陽光灑在小院裡,為兩人鍍上了一片金黃,來叫兩人去吃飯的趙光義看著這一幕,心裡又長了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