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子居然敢騙我（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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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小子居然敢騙我（4）
接到倪猜猜的電話，衛奈何漠視教授的存在，直接翹課打車趕去附屬醫院的急診室。一路上他的心怦怦亂跳，什麼叫手上的肉要爛掉了？難道她把手放進了攪拌機裡嗎？即使在解剖課上看過更噁心的畫面，他還是無法想象她受傷的模樣。
車已經在路上風馳電掣，他還嫌速度不夠快，不停地催促司機快點，再快點。
司機一腳踩在油門上，心都提到了嗓子口，再快點，他們就要直接去醫院報到了。趕死趕活總算趕到了醫院，衛奈何丟下錢也不等找零就衝向急診室。
由於附近發生連環交通事故，急診室裡的醫生護士正忙得團團轉，倪猜猜用冰袋託著手，已經等了十幾分鍾，還沒有開始治療——衛奈何趕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
“你到底怎麼受傷的？”他雖然著急，卻還是小心翼翼地拉過她的手，看到被燙傷的部位，他的心驀然間蜷縮成一團。
倪猜猜手一揚，把罪過全都推到尤俊熙頭上，“都是老師啦！凶我！凶我！一直凶我！結果我慌得手套沒戴就去拿剛出爐的烤盤。”
衛奈何一道凶狠的目光差點把尤俊熙的胸膛劃出一道口子，尤俊熙感覺有些不寒而慄，“幹嘛這樣看著我？明明就是她自己不專心，靠在那邊發呆，結果才出意外的。”他剛剛那記凶巴巴的眼神倒是讓尤俊熙想起一個人來，那個人憤怒的表情與他如出一轍，更奇的是，那人……也姓衛。
衛奈何懶得跟他廢話，拉過她燙傷的手，他端詳了片刻，“燙傷後馬上做了處理嗎？”
在廚房裡待久的人，這點常識還是有的。尤俊熙點頭稱是，“已經做過臨時處理，用冷水沖洗了十五分鐘後，一路用冰袋冷敷過來。”
“冷水至少來沖洗三十分鐘以上才可以，她現在的情況已經二級燙傷了。”
衛奈何冷冰冰的幾句話好像一盆冰水對著尤俊熙打頭澆下，他像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遭受全人類的鄙夷。
“廚房還有事，我先回去了，她就交給你了。”尤俊熙沒好氣地把麻煩丟給衛奈何，逃之夭夭。
“護士！”衛奈何在急診室大吼大叫起來，大部分的護士都在忙著搶救車禍病患，只有一個實習護士急匆匆地趕了過來。“不好意思，醫生護士正在搶救危急病患，你們能不能先等一會兒？”
等？看著因為燙傷的疼痛而噝噝抽氣的倪猜猜，衛奈何的心一陣陣地抽痛，他大步踱到放置藥品的儲藏櫃前，將要用的東西一個個拿出來。他戴上手術手套和口罩，親自替倪猜猜處理傷口。
“忍著點。”
話未落音，他已經開始用碘伏棉球消毒創面，然後再用鹽水棉球擦拭乾淨，將藥液浸溼的紗布塗敷創面，再用油紗布覆蓋，最後以無菌紗布和繃帶包紮好。
這還沒完，衛奈何拿出旁邊的破傷風針劑，準備配藥水。
倪猜猜死命地抓著自己的褲子，惶恐不安地瞅著衛奈何，“你……你想幹什麼？”
“替你打破傷風針。”他理所當然地推動注射器，一串水珠從針孔裡噴出來。
倪猜猜抓著褲子的手握得更緊了，“那你不是要脫我的褲子，看我的屁股？！”
“難道你打針還要穿著褲子？”她在說笑話嗎？
“我怎麼能讓你看我的屁股？你忘了你是男生嗎？”他在說笑話嗎？
“男醫生男護士多的是，難道你只找女醫生女護士看病嗎？”固執個什麼勁啊？
“反正我就是不要你看我的屁股。”她堅持。
兩個人僵持不下，實習小護
士看不下去了，大義凜然地插在兩個人之間，她決定了，“讓我來試試吧！”
“試試？”
“試試？！”
原本還吵得不可開交的兩個人同時將目光對準實習小護士——
倪猜猜一跛一拐地往醫院外面走，那個實習小護士打針的技術實在是太差了。枉費她屁股上長了這麼厚的肉，要不然非被她用針戳穿了孔不可。
不過保住了她的屁股沒有跟衛奈何來個“初次見面，請多關照”，她已經很知足了。
可是真的好痛啊！
今天到底是什麼鬼日子？她手也痛、屁股也痛，連累頭都一抽一抽的痛起來。
她那副咬牙堅持的樣子，他實在看不下去了。衛奈何伸出雙臂將她打橫抱起，突然騰空的倪猜猜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地圈住他的頸項。“你你你……幹嘛？”
“你這樣走一步拖三步，要走到什麼時候才能回到公寓？”他將她緊緊地攬在懷中，大步向前，抱著她往公寓走。
頭靠在他的肩上，她在他的懷裡漸漸放鬆，嘴巴開始不饒人了。“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理我了，結果還不是接到我電話就趕來了。”
“是啊，我腦子不好，一聽到你的電話什麼也不顧就跑來了。萬一被你的浩隕哥哥看到，那不是給你添了大麻煩。”他陰陽怪氣地開口。
她以牙還牙，“萬一被你的肖薔薇看到，你會不會直接將我丟到地上？”
“是你先說，為了浩隕哥哥，不要再跟我見面的。”
“是你先為了肖薔薇結束通話我電話的。”
“我什麼時候掛你電話的？”等等！就是那天，肖薔薇纏著他說起那些事的那天，倪猜猜忽然打電話提起程浩隕，當時他就心煩意亂地掛了她的電話，難道說她就是因為那件事氣到現在？
衛奈何俯下頭凝視著懷裡倪猜猜巴掌大的小臉，果然是相由心生啊！臉小，心眼更小。“你這個女生還真是小心眼噯！”
“小心眼是女生的專利，男生就叫小肚雞腸。”她篤定地點著頭。
衛奈何陪著她打嘴仗，以此轉移她對疼痛的注意力。他一路抱著她回到公寓，將她塞進懶人沙發裡，他鑽進了她那比鳥窩大不了多少的小廚房。開啟她的小冰箱，除了從娜麗塔的廚房帶回來的實驗失敗的甜點，再不剩什麼了。
簡直慘不忍睹。
他將手機、水杯放在她手邊，知會她，“有需要就給我打電話。”
“你去哪裡？放下受傷的我，去約會你的肖薔薇？”一個人待著的時候，燙傷的位置一陣陣的抽痛，她禁不住皺起眉來。
“我去解決你的肚子，你在這裡等著，我會盡快趕回來的。”他拿了鑰匙出門，果然遵守約定，很快便提了一袋子東西回來了。
他站在冰箱旁收拾東收拾西，爐子上還煮起湯來。
不多久的工夫，香噴噴的飯菜端到了她面前。鮮筍火腿湯、香酥茄子，再配碗米飯。他的手藝太讓她驚訝了，“你什麼時候學會做飯的？”
“在你家開的私房菜館裡待久了，看也看會了。”
他將菜夾在碗裡，還特意為她準備了勺子，倪猜猜想用左手捏著勺子往嘴裡喂，可掉在桌上的飯菜卻比喂進嘴裡的還多，好可惜。
他接過她的勺子，半勺飯半勺菜喂到她嘴邊。“吃吧！鮮筍火腿有消炎的作用，茄子可以增加你的免疫力，對你的傷口恢復有好處，多吃一點。這兩天，魚蝦牛羊肉一律不準碰。”
“你不是學西醫嘛！還相信中醫忌口一說？”她含著飯
菜大口大口地嚼著，他做的東西好好吃哦！她一口等不得一口地衝他張著嘴，好像嗷嗷待哺的雛鳥。
他們正聊著天，倪猜猜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衛奈何怕她不放心，親自為她拿過手機，他不小心瞥見手機上顯示“浩隕哥哥”。
說起來，她受傷到現在還沒有給程浩隕打電話啊！這種事不是應該第一個通知自己的男朋友嘛！
她接通電話，剛“喂”了一聲，手機那頭就炸了鍋。“倪猜猜？你還好吧？剛剛我給娜麗塔酒店打電話，他們說你被燙傷了，很嚴重嗎？你現在在哪裡？在家嗎？我就在你家樓下。”
“啊？我……我在家……在家。”
“那我馬上上來。”他不由分說地掛了電話。
倪猜猜放下手機抬頭看向衛奈何，他已經背起包準備離開了。她不明所以地望著他，“你要走啊！”
“不是說你的浩隕哥哥覺得我們之間太過親暱了嘛！給他看到我在這裡不好吧！所以我還是先走了。”他從包裡掏出消炎藥、防水紗布等東西，“洗澡的時候一定要用防水紗布將受傷的地方包好，消炎藥要記得吃，兩天後我帶你去換藥。”
衛奈何前腳剛離開，程浩隕後腳就進來了。兩個人一前一後，惹得倪猜猜的心突突跳得厲害，明明沒做錯什麼，卻好像做了不可告人的事似的。
程浩隕進門的時候，倪猜猜正在努力用左手把飯菜填進嘴巴里。程浩隕見她這麼辛苦，忙接過她手上的碗勺。“我來吧！又是鮮筍又是火腿，你手受傷了還做這麼精緻的飯菜。”
她含了一大口的飯菜，細細咀嚼著，在心中一遍遍地告訴自己，沒什麼可隱瞞的，她早該對浩隕哥哥實話實說了，哪怕……哪怕會被浩隕哥哥當成陌生人。
“是衛奈何做的，你來之前，他剛走。”
他早就猜到了。程浩隕不動聲色地挑了一塊火腿送到她嘴邊，默不作聲地等她開口。
她早該開口了。
“我……我無法拋棄衛奈何，所以……”倪猜猜自已也遺憾，她為什麼會拒絕浩隕哥哥。但是那個臭小子，實在是太不讓人放心了！
撥弄著碗裡的飯菜，程浩隕再平靜不過地應著，“我明白了。”這算是變相地拒絕吧！
“你？”
程浩隕笑了，“一開始或許是因為是你將他從大街上撿了回來，你又以為是自己害他失憶，所以沒辦法放著他不管。時間久了，你們之間漸漸培養出一種默契。就像衛奈何事事以你為優先考量，他在你心中的地位也早已超越我這個兩小無猜的浩隕哥哥——我說的沒錯吧？”
在她都不曾留意的時刻，衛奈何那個臭小子就這樣一點一滴融入了她的心底，連她都不曾察覺的重要，卻被站在她身後的程浩隕收進了眼底。
讓她看清自己的心，或許，這是他這個浩隕哥哥唯一可以為她做的。
“想見他就見他，想跟他鬥嘴就鬥嘴，想和他在一起就在一起，你不需要考慮任何人的目光——不管是我，還是肖薔薇，你都不需要考慮。我說的意思，你懂嗎？”
倪猜猜似懂非懂地凝望著程浩隕。
“我們還是像以前一樣，兄妹的關係，好嗎？”
“但是，你給我寫的那些信……對不起。”倪猜猜低下頭，歉意地壓低聲音，她感覺自己愧對一直以來的那些信。
“信？什麼信？”程浩隕一臉地茫然。
倪猜猜突然抬起頭，“浩隕哥哥沒有給我寫過信嗎？”
“我們住得那麼近，我為什麼還要給你寫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