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子居然敢騙我（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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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小子居然敢騙我（1）
騙她？他居然騙她？明明就沒有失憶，居然還騙了她一年。
他不知道她這一年是怎麼過來的嗎？
他笑得越開心，她看著他的笑容越是擔心。就怕他恢復記憶後，一聲不吭地走掉。又怕他一輩子恢復不了記憶，要做個空白人。
上次他不告而別地去上大學，她以為他記憶恢復，回到了他的世界。她站在街上四顧相望，尋不到他的身影，那一刻她多想喊他的名字，卻害怕他不回答她，她的失落掉到谷底。
倪猜猜發狠命地甩著碗裡的面，加進一個雞蛋，繼續攪啊拌啊。她要把她的傷心全都打碎，把衛奈何忘在腦後。
她大力地甩動著手臂，一小團面，因為她過分的打發，在烤箱裡越發膨脹起來，連她也看著發呆。
做一個烤麵包甩不掉她的傷心，倪猜猜繼續做下去，足足做到天亮，手邊多了一堆膨脹得超誇張的麵包。
她隨便挑一個咬了一口。
咦！發酵過分的麵包還真難吃。
如果就這樣丟到垃圾桶裡，被老師看到了一定說她暴殄天物，不配跟他學習做甜點師。倪猜猜將那些發酵過分的麵包全都塞進包包裡，拎回家再作計較。
在操作檯前站了一夜，剛剛因為太生氣了，都不曾在意。現在步行回家，邁開腳才感覺兩條腿已經因為長期站立失去了知覺。
倪猜猜拖著麻痺的腿一步步捱到公寓樓下，出了電梯，遠遠地便看到她的房門前多了一團黑影。
難道是……小偷？
她舉起手中一大袋的麵包朝著小偷砸過去，滿嘴吵吵著，“走開！走開！快點從我的門前走開。”
被她當成小偷的傢伙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倪猜猜，是我。”
“衛奈何？”他大清早蹲在她的門口做什麼？成心嚇她嗎？
他身上穿著昨天的那套衣裳，如今已經皺巴巴了，難不成……他等了她一夜？倪猜猜看他臉上疲憊的神情，心已軟了泰半，可是一想到自始至終只有她一個人被矇在鼓裡，她就沒辦法輕易饒了他。
“我累了，要睡覺，你走吧！”
她作勢要關門，他先一步將手臂擋在門裡，倪猜猜沒收住關門的力道，門板壓住了他的手臂，衛奈何悶哼一聲。
她慌忙拿起他的手臂仔細看去，被門框壓住的地方已是紅了一片。“你幹嘛？手臂要是斷了，你怎麼做醫生？”
他不去在意受創的手臂，忙著趁此機會向她解釋，“我不是有意騙你的，那時候如果讓你知道我沒有失憶，你就會把我趕出去。”
“最後我沒有趕你，是你自己一聲不吭就來了大學。”還敢抱怨？她還有舊賬沒跟他算呢！
“是你說，有關你的一切要我通通不要管，是你要我走開的。”他只是奉命行事罷了。
那只是她說的氣話罷了，他還當了真？他知不知道，他突然消失的那天，她在街上像瘋子一樣找他找得有多慘？他又知不知道，她是為了留在他身邊，才放棄他安排好的那家烘焙學院，辛苦找到尤俊熙老師學徒的？
他不知道，他通通不知道。
倪猜猜赫然覺得好委屈，看著他，直直地看著他，水珠在眼眶裡打轉。
他迷惑不解地張了張口，“倪猜猜……”
她吸吸鼻子，一步上前停在他面前，右手捏成拳，她一下下狠命地捶打著他的胸口。“討厭你……我討厭你……你幹嘛騙我……為什麼騙我……我好擔心……你什麼都不知道……我討厭你……”
他站在那裡，像堵牆似的一動不動，任她的拳頭一次次敲打著他心口的位置。她終於打累了，痠痛的手漸漸垂下來。撅著嘴，她的目光掃過這兒，掃過那兒，就是不看他。
“要怎樣你才能解氣？”
要她不生氣？簡單。倪猜猜撿起用來自衛的那一大袋麵包，呼啦一下丟在他面前。“你把這個全吃掉，我就原諒你。”
就這樣？太容易了。
衛奈何開啟那一大袋麵包，拿起一個就往嘴裡塞。剛吃了一口，他就翻起白眼來。這是倪猜猜的手藝嗎？麵包怎麼酸溜溜的，簡直像沾了醋一樣難吃。
“不好吃嗎？”她好整以暇地託著腮瞅他，“這是我邊生氣邊做出的麵包，你吃完這些麵包就知道我有多氣你了。”
她一整夜都留在娜麗塔的廚房裡做這些東西？衛奈何看著她有一下沒一下地捶著因為久站而微腫的雙腿，二話不說，將那些難吃的麵包塞進了嘴裡。
他真的吃了？
一個、兩個、三個，當衛奈何拿起第四個麵包的時候，倪猜猜拉住了他的手。“我只是說說而已，那麼難吃的麵包我是準備帶回來扔掉的。”
“只要能讓我原諒你，讓我吃一年這種麵包，也沒問題。”
他的話勾起了倪猜猜嘴角的笑意，單純的心一下子被蠱惑於無形。“我對你這麼重要？比肖薔薇還重要？”
好端端的為什麼提到肖薔薇？沒等衛奈何反應過來，倪猜猜又恢復氣嘟嘟的狀態。“可你到底為什麼賴在我家？”心臟平靜下來之後，她的腦袋總算恢復正常運作。“你又沒有失憶，應該知道自己家在哪裡，為什麼不回家，反而要待在我家被我欺負呢？”
“你總算承認一天到晚欺負我？”他顧左右而言他，就是不去碰她的疑惑。
粗神經的倪猜猜卻在碰觸到有關衛奈何的一切時變得**起來，若不是有難言之隱，他根本無須放著自己家不回，幫著老媽在店裡忙來忙去，整天被她欺負。
她願意等，等到他願意開口的那一天。
她只希望，自己是第一個知道的人。
“不公平。”倪猜猜忽而撅起嘴巴來，“一點都不公平！肖薔薇什麼都知道，我卻什麼也不知道。說起來，我可是於患難之時將你從街上撿回來的。”
她巴巴地湊到他面前，笑得那個甜蜜蜜啊！剛剛還火冒三丈的臉早不知跑哪裡去了。
女生的小性子還真叫他難以捉摸。
“這樣吧！作為讓我心理平衡的交換，你告訴我一個肖薔薇不知道的祕密好了——我一定會替你保密的。”
“我幹嘛要告訴你我的祕密？”
衛奈何一個勁地往後讓，倪猜猜將他壓在懶人沙發上，讓他退無可退。“說啦說啦！”
“不要不要！”
她的上半身貼在他的前胸，他甚至可以感覺到她的心跳聲。怦！怦！怦怦！怦——
兩個人的心跳混為一體。
衛奈何手心不住地出汗，他忙起身推開她。大口大口地呼吸，房裡的溫度一下子向上攀升了好幾度。怎麼這麼熱啊？
倪猜猜繼續纏著他不依不饒，“你快點說哦！不說我不讓你走。”
說就說，只要能快點從她身邊逃離，他豁出去了。“好吧，就告訴你一個祕密——我……有一個喜歡的女生。”
什麼？他的祕密居然是這個？
不是，等等！倪猜猜叉著腰追著他問：“你到底什麼時候喜歡上其他女生的？天天住我們家，我也不知道啊。”轉念又一想，不對啊！“你不是已經有肖薔薇了嘛！你心裡還裝著其他女生，你把肖薔薇當什麼了？救生圈嗎？這樣對人家很不公平哦！”
她是不是誤會了什麼？衛奈何急著從她身邊逃離，懶得跟她解釋。“我心裡知道不該喜歡上那個女生，可是又不由自主地看著她，不由自主地想要待在她身邊，不由自主地把她裝進心裡面。”
怎麼這麼多不由自主啊？看樣子，衛奈何真的很喜歡那個女生哦！倪猜猜的心裡忽然酸溜溜的，好像吃了那些酸麵包的人是她。
“那麼喜歡，幹嘛不向她表白？”倪猜猜嘟囔著，語氣裡透著一股酸黃瓜的味道。“浩隕哥哥都接受我了，相信你喜歡的女生也會接受你的。”
衛奈何闔眼假寐，在她公寓門口等了一整夜，他疲憊地睜不開眼。“不會的，那個女生……有喜歡的人了。”
“啊？”
倪猜猜一巴掌狠狠甩在他的背上，痛得衛奈何齜牙咧嘴。“你幹嘛？”
“我才要問你幹嘛呢！”倪猜猜氣急敗壞地站起身，指著他的鼻子亂吼亂叫，“你到底哪裡比人差？為什麼要喜歡一個不喜歡你的女生？你長得帥，人又聰明，就算不努力功課也很厲害，對別人也很好，簡直完美到無可挑剔——那個女生怎麼會不喜歡你呢？難道腦子秀逗了？還是眼瞎了？”
衛奈何的雙眸緊緊地盯著她，一順不順地念叨著，“是啊，大概眼睛四處亂轉，就是看不見我吧！”
醫學院舉辦新生聯誼會，程浩隕邀請倪猜猜也一起參加。
雖然是自己選擇了成為一個出色的甜點師，不過對於沒能經歷可愛的大學生活，倪猜猜多少還是有些介意。所以程浩隕給她打了電話後，倪猜猜欣然接受。
韓版修身蓬蓬裙配上泡泡袖，她可愛得就像漫畫裡冒出來的女主角，活脫脫甜心小妹。站在程浩隕的身邊別提多醒目了，衛奈何進了會場一眼便留意到她的存在。
沒事幹幹嘛打扮得可愛到冒泡，沒發現這麼多男生都盯著她嗎？
衛奈何剛想走過去跟她打招呼，身後有隻手拉住了他，他回身望去，“肖薔薇？”
她是匆忙趕過來的，臉紅紅的，還在大口大口地喘氣。見到衛奈何，她一把捉住他，“衛奈何，我有事要告訴你，你……”
“如果是衛家或我哥的事，你就不用開口了。”衛奈何直接堵住她的嘴。
“可這件事真的很緊急。”
肖薔薇還想再說什麼，衛奈何已經丟下她向倪猜猜、程浩隕站的方向走去了。他來得還真巧，碰巧趕上一場好戲。
有個大一女生拿著粉紅色信封疾步走到程浩隕的面前，信封遞上，她的臉快垂到胸口。“我是大一的劉菲雨，我留意程浩隕同學很久了，我想……想跟你表表白。”
程浩隕有些窘地轉過臉望向倪猜猜，她驚訝地半張著嘴看著眼前那個大膽表白的女生，真是一個勇敢的女孩子！
倪猜猜正在心裡佩服著這個女孩子時，程浩隕的手臂已經環上了她的肩頭，“劉菲雨同學，很感謝你的厚愛，可是我已經有了喜歡的女生——她和我從小一起長大，我們認識很多年了，屬於青梅竹馬那一類戀人，這份感情是別人無法取代的。所以我只能說，對不起了。”
大膽表白的女生舉著粉紅色信封的手甚至還沒來得及收回，就那樣尷尬地晾在半空中，旁邊湊熱鬧的同學已經一哄而上。
女朋友？倪猜猜聽到這三個字後一愣，自己什麼時候成了浩隕哥哥的女朋友的？我自己怎麼不知道？
“程浩隕，你動作也太快了吧？這大學生活才剛剛開始，你女朋友都帶在身邊了。真有你的！”
“之前還說什麼沒有女朋友，原來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啊！真是羨慕死人了！”
“來來來，親一個！親一個！讓我們看看你們倆有多默契。”
一堆同學在起鬨，程浩隕看看倪猜猜，眼神裡包含著請示的意味。
倪猜猜不忍心拒絕程浩隕，於是臉紅著表示預設。
“親一個！親一個！一二三四五，我們等得好辛苦。一二三四五六七，我們等得好著急。來來來！親一個！”
眼看著程浩隕的嘴脣就快貼上倪猜猜的右臉，空氣中忽然傳出一道清脆的玻璃碎裂聲。砰的一聲響，眾人的目光頓時順著聲音望過去，就連倪猜猜也順勢推開了程浩隕。
只見衛奈何右手心沾滿鮮血，紅色的血一滴滴落在腳邊的地面上。他不覺得痛，反而蹙著眉面露無辜，“學校的玻璃杯質量實在是太差了，握在手中居然也會碎裂。”
看到衛奈何流著鮮血的手，倪猜猜皺了眉頭。他怎麼這麼不小心，倪猜猜剛想走過去，站在衛奈何身邊的肖薔薇已經先一步捧起了他的手。“不知道手心裡有沒有紮上碎玻璃，我帶你去醫務室處理一下吧！”
她順勢將他拉了出去，也順勢找到了和他單獨說話的機會。
倪猜猜就那樣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越走越遠，直到身邊的程浩隕拉了拉她，“看什麼看得這麼出神？我叫你，你都沒聽見。”
她關上了耳朵，關上了全身的毛細血管，關上了每一份感覺，單留著一雙眼，看著衛奈何被另一個女生拉走，離她越來越遠。
還有個衛奈何單相思的女生躲在暗處，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跳出來嚇她一跳。
切！她又不是衛奈何的傾慕者，擔心這些幹什麼？居然還擔心到浩隕哥哥當眾介紹她是他的女朋友，她都沒有絲毫的欣喜。
倪猜猜，你昏了頭了！
倪猜猜捏起小拳頭一下下敲著自己的腦袋，全然不知醫務室裡肖薔薇跟衛奈何之間發生了什麼。
雖然手上的創面很大，好在傷口並不深，沒有到需要縫合的地步，肖薔薇為他上了藥之後，替他的手包起了紗布，一圈一圈，好似要用白色的紗布將他團團圍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