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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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醉酒
涼月懸空,星芒淡淡,金玉山莊後的那片石屋在斷崖的陰影下更顯寂寥荒蕪。
宮正滄徒步出了石屋前的那片亂林,面向著石屋站定,低沉著嗓音道:“好好守著。”
他身後的亂林中一個男人的聲音乾脆利落地應道:“是!”
宮正滄繼而抬步朝左去,在左首起第三間石屋前停下,輕輕一推,門便開了。他走進去,隨手關上門,藉著月光看了看屋裡的佈局。
正中一張木桌,桌旁一張木椅,一張木床靠牆橫放,一張木櫃豎立在牆角。一切都簡簡單單,與其他石屋內的擺設完全相同。
宮正滄上前兩步站在木桌旁,伸手按在桌面上,提勁一推,木桌竟慢慢朝著邊牆滑去,連帶著桌下的那一大塊石板。
石板下,一條暗道露了出來。條條石階相連向斜下方延伸去了四五丈,盡頭是一扇機關吊門。宮正滄不疾不徐地下去,到了吊門前,掏出一根頭分三叉的沉鐵鑰匙插進吊門正中的孔洞裡,入了一半時向左轉了三週,“吧嗒”一聲,鑰匙又進了一小半,宮正滄便將其向右又轉了三週,吊門隨之一震,轟轟隆隆地升了上去,門後是一條筆直走道,如晝的火光從不遠處的盡頭直透過來。同一時間,上面石屋中的木桌自動迴歸原位,重新掩蓋住了暗道入口。
若是有外人能進到這吊門後來,定會被所見情景牢牢震住。因為這裡,簡直就是一座小型的地下宮殿。
走道盡頭又是向下的斜梯,只是材質已變成光潔的大理石,兩邊的紅木扶靠雕花刻紋描金飾彩。放眼望去,三座富麗堂皇的高大樓閣矗立其中,琉璃瓦,珍珠牆,美人靠,鏤花窗。周圍廊腰縵回,梯臺散佈,假山池塘,風亭水榭,個個巧奪天工,各各別具匠心。
宮正滄漫步向正中的高閣行去,剛至閣前,便心旌一動,連忙側錯兩步,閃身避過斜裡刺來的一道烏光。
一劍刺空,烏光緊接又起,一記橫掃逼得宮正滄又飛退兩步。烏光去勢不回,人隨劍走,在旁的白玉石欄上借力一轉,直挑宮正滄身側死角。宮正滄這才恍然,剛剛那記橫掃只是虛招,這一劍才是真意,奈何那人以有心算他無心,眼看劍光即將臨身,他雙腳卻還未著地,只得急運內力於右臂,從身後鉗住那烏劍。
烏劍被制,使劍的那人卻眼光一諷,握劍的手一抖一收,一道雪光乍現,如雷鳴電轉般又朝宮正滄而去。
宮正滄眼角一跳,兩指夾著那劍鞘使力不上,只得匆匆一擋,卻被那雪光一顫之下輕鬆挑開,卻在此時,他左腳碰地,險險向外躲了開去,耳中卻聽“呲啦”一聲,他側腰之處的外袍被撩開了一道尺長的口子。
“無意,住手。”
使劍那人還要動作,卻被高閣上一聲輕喝止住了。他看了眼宮正滄的破衣,撇了下嘴,走過去拾起自己的劍鞘,腳步一蹬,便朝左邊的側閣飛身過去,轉眼沒入了曲廻的樓臺間。
宮正滄看著那人消失不見,才轉臉看向站在高閣上那滿是書卷氣的男人,“無意的進步之快,真讓我驚訝。書晨兄弟果不愧為江前輩的後人!”
頭戴綸巾,身著儒袍,江書晨的臉色因長年的不見光日而顯得慘白,身體也因為長久地鑽研武學典籍而變得淡薄羸弱,只有那雙淡褐色的眼睛卻如天外星辰一般透著睿智雍華的光彩。他淡然一笑,搖頭道:“無意本就資質上佳,我只是稍作點撥而已,算不得什麼。”停頓一剎,他直直看著宮正滄的眼睛,“宮兄此次親身前來,是否絕學一事又有變故?”
“我無事便不能來看看兄弟嗎?”宮正滄抬腳蹬上閣前精細打磨的石階,“你怎能把我想得那樣淡情薄義?”
“呵呵,是我不對,宮兄不要介懷。”江書晨歉意一笑,轉而有些唏噓道:“不過此事我始終覺得對不起白露侄女,我們的圖謀竟要讓她一個小女孩家的如此......”
“她姓宮,自然要為宮家做她該做的,書晨兄弟多慮了。”宮正滄蹬上最後一階石階,滿臉笑意拉起江書晨的手臂,“你身體不好,咱們進去坐下再聊,我可是很想聽聽你是如何點撥無意的,來來。”
*****
秦楚樓後院的一間廂房門被推開,香墨和青遙攙扶著腳步虛浮一臉醉意的楚漓搖搖晃晃地進來,小心地將他放倒在**,兩人同時鬆了一口氣。
“楚爺看著也不壯碩,怎麼卻會如此沉?”香墨甩著酸酸的兩手,咕噥著。
“那麼多話,快去吩咐人打了熱水來,楚爺雖然醉了,也得擦洗一番才能睡得舒服。”青遙點了點香墨的額頭,轉身蹲下替楚漓脫鞋解襪。
香墨“哎”了一聲,小跑著出去了。
給楚漓脫了鞋襪,青遙又起身替楚漓解頻寬衣,眼眸一抬,便看見了楚漓半闔著黑瞳臉帶輕笑的醉顏,手上動作禁不住一滯。
青遙五歲就被賣進了勾欄,八歲開始被**,十三歲被轉賣到了秦楚樓,便開始真正接待前來玩樂的男人,算到今日,他已在這煙花之地混蕩了十年。十年煙雨,不算長,他卻已經見過了這世間大多的人情冷暖,悲態炎涼。
眼前這姓楚的少年,怕是和自己年歲相差無幾吧?卻是一身金貴,滿臉榮華,走到哪裡都是受人伺候的主兒。
這人人相較,真真是雲泥之別。
“青遙哥哥,熱水來了!”香墨人未到,聲先至,青
遙一驚,忙重又繼續手上的動作,待香墨帶著提著大桶熱水的僕役進來,便笑著轉頭看去:“水來了還要我接著麼?直去倒在那浴桶裡便好了。”
香墨皺著鼻子吐了吐舌尖,招呼著僕役過去倒水。
青遙輕輕拍了拍楚漓,“爺,起來洗洗身子吧?酒汗最黏-膩,您睡著不會舒服的。”
楚漓黑瞳睜了睜,神情一片模糊迷茫,皺眉哼了兩聲,轉身又要趴著睡去。
青遙無奈,扭頭對香墨道:“把毛巾溼一溼拿過來,就這樣給爺擦擦身子吧。”
“好的。”香墨吩咐僕役出去,關好了門,返身拿了兩條毛巾過去溼熱水,擰乾了拿到床邊,青遙將將替楚漓退了外袍,解開了裡衣。
青遙接過毛巾先給楚漓擦了把臉,兩人又合力給楚漓抹了一遍上身,香墨轉身去洗毛巾,青遙正低頭要伸手去解楚漓的褲帶,卻突然聞見一股幽香,接著眼前一黑就沒了知覺,剛走了兩步的香墨也身子一軟,眼看就要倒地,被楚漓一把撈住了。
將兩人安置在**,楚漓大大出了口氣。本以為裝醉就能糊弄過去,沒想到差點被男人脫了自己褲子!怪不得這秦楚樓生意紅火,只看這小倌伺候人如此周到便可一窺而知全豹了。
突然一陣目眩,楚漓閉眼晃了晃頭。這百花醉果不然是被百里衍津津樂道的好酒,後勁當真十足,雖說他喝得也不少,但早已暗下吃過了他獨門祕製的解酒藥竟還會如此,就只能說這酒果真對得起它那不菲的價錢。
楚漓拿起自己的上衣外袍套上,穿好鞋襪,開了後窗遁了出去。床讓給了那兩個孩子,他得去另找地方睡覺了。
秦楚樓的後院不算小,一二十間廂房俱是獨門獨院,專為那些有錢有身份的貴客準備的。
秦泊喬漠百里衍三人應該也被帶來了這裡,卻不知是分在了哪個院裡。楚漓回想離開錦香閣時的所見,那百里衍恐怕是真醉,癱在桌下起不來。而秦泊雖酒量不淺,但色心卻不小,此時定已摟著那倆小倌快活去了。至於喬漠嘛,楚漓印象中他好像喝的和自己差不多,最後卻還能自己站起來走出去,嘖嘖,這酒量!......
楚漓頭帶著不時的小暈,想著亂七八糟的事情,在這秦楚樓的後院裡悠悠晃盪著。一陣夜裡涼風迎面刮來,楚漓一擻,左右看了看,見右手邊的小院中正有一顆枝繁葉茂高高大大的槐樹,他咧嘴一笑,腳尖一點就輕身飄了上去。
挑了個結實的粗枝,楚漓歪靠著槐樹的主幹抱著胳膊窩著,閉了眼,不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與此同時,秦泊正站在楚漓原來的廂房中,看著**昏睡的兩人,眼光暗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