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
北漂履歷:妖孽邪少 失憶總裁,再寵我一次 將軍霸寵嫡女不嫁 丹鼎豔修錄 修仙也瘋狂 巫妖王庭 仙氣繚繞 仙道之 毒舌妖王一邊去 異域縱橫記
chapter7
人生是一場限時戀愛
她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瘋狂地思念他,心中的思念就像無數的小蟲子在瘋爬,讓她坐立不安,可她清醒地知道,如果他愛她,在乎她,是一定會來找她的。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他始終都沒有來,始終都沒有。一相情願的事情實在太令人難堪了。
1
劉元從痛苦的陰霾中脫離出來,灑脫地和中年款爺說了“拜拜”。辦公室裡劉元對陳漁說:“早以前吧,因為我的出現,攪了你的幸福。總之吧,我欠你一個相親的物件。”陳漁聽後,依稀想起往昔,在“彼岸”咖啡店裡,她和一個叫方見的男人相親,劉元的驚豔出現,讓方見色心湧起見異思遷。陳漁哈哈大笑起來,“說不定,你欠我一個老公。”
“別得寸進尺哈,我也是在幫你驗貨,要不然,結了也得離。”
陳漁吐了吐舌頭,劉元開門見山地問:“你到底想找什麼樣的?”
陳漁像是難以啟齒似的,劉元的這個問題,很多人問了很多遍了,是呀,到底要找什麼樣的?在她正要回答這個問題時,劉元用探詢的目光問道:“沒錢的模樣帥點兒的?有錢的模樣醜點兒的?既有錢模樣又帥的?”劉元笑了起來,接著補充一句,“後面那個連想都別想,太稀有了,說吧,實在點,我幫你尋一個。”
這時田大力在陳漁腦中一閃而過,陳漁戰戰兢兢地說:“要不就第二個選項吧。”
“哦,有錢的模樣醜點兒的。”劉元重複一遍,笑著說,“就是嘛,現實點兒沒錯,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陳漁喝了口果汁,不放心地問:“別太醜也別太老,對得住人就行。”
“放心吧。”劉元自信地說。
過了一個星期,劉元安排陳漁和“選項二”見面。見面之前,劉元把這人的條件一一地擺了出來,貌似氣勢無比,他叫溫波,研究生畢業,一份安定的工作,120平方米的大房子,一輛價值三十多萬的車。
陳漁有點兒惴惴不安:“他條件這麼好,怎麼還沒物件?是不是……”
“什麼?醜?老?有毛病?人家不醜不老也沒毛病。哦,告訴你,他今年32歲,也一直挑呢,就想找個順眼的,說不定你們倆有緣分。”劉元說。
陳漁放下心來,穿衣打扮準備和劉元前往約會地點。這時劉元的手機響了,是“選項二”打來的,他說道:“我有點兒疑惑,她條件這麼好,怎麼還沒物件?是不是……”
劉元大笑起來,把對陳漁說過的話,又對他說了一遍:“醜?老?有毛病?人家不醜不老也沒毛病,哦,告訴你,她今年28歲,也一直挑呢,就想找個順眼的,說不定你們倆有緣分。”
陳漁聽後,哭笑不得。在老船長咖啡館裡,兩人見了面。劉元待他倆接上頭後,轉身離去。陳漁見他的第一眼,就有些失望,他臉上五官像沒長開,一點兒也不大氣,小眼睛眯著,鼻子塌著,和“帥氣”二字是八竿子也打不著邊。
溫波倒是十分滿意地看著陳漁說道:“你看上去不像28歲,像25歲。”
陳漁微微揚起下巴,她在消化這句話,她侷促地笑了笑,說道:“謝謝。”陳漁又一次抬眼仔細地看著他,暗想“看著讓人糾結,真像是一個無聊的人隨心所欲亂畫的一張肖像畫,真想把它擦掉,正兒八經地重畫一次”。
“我覺得我們挺有緣分的,你覺得呢?”溫波問道。
陳漁一直惴惴不安,敷衍道:“能夠遇見就是緣分。”
……
咖啡杯的滿與空之間,他們淨說些不痛不癢的廢話,臨走,溫波非要送陳漁回家,陳漁婉言謝絕,溫波向她說再見,陳漁看著他心滿意足地離去。路上陳漁給劉元打電話,可一直處在通話狀態中,那是溫波打給劉元的,電話中他說對陳漁很滿意,希望能繼續交往。三分鐘後,劉元給陳漁打了過來:“溫波怎麼樣?”
“不怎麼樣,一點兒也不帥。”
“理智一點兒好不好,看男人不光看外表,要看重點,他條件這麼好,要不就看在條件的份兒上,和他處處?”
陳漁皺了下眉頭,猶豫十秒,狠下決心地說道:“要不,就處處?”五個字便豁然地開啟了她和溫波的戀愛序幕。
序幕有拉開便有落下的,陳漁和劉元剛剛成為好朋友,劉元卻要辭職,她準備去另一個城市工作、生活還有戀愛。臨行前,劉元去葉之之的茶館與大家告別,晚上陳漁、葉之之、楊淇、安灰她們設宴為劉元餞行。
2
這天下班後,陳漁疲憊不堪地坐上公交車。紅燈處,她看到一輛紅色敞篷跑車很是炫目,開車的是位年輕人,毋庸置疑,一定是位“富二代”。這時開車的人百無聊賴地轉過頭來,一時間,讓陳漁大吃一驚,她覺得這人是杜寧,可一著急忘記了他的名字,她大聲地向他打招呼:“喂!喂!”紅色跑車司機漠然視之,綠燈亮了,一腳油門,絕塵而去。陳漁困惑不已,嘴裡嘟囔道,“他怎麼不答理我呢?”公交車上的人齊齊地向她側目過來,有人暗自嘲笑起來,儼然把她看成是恨嫁的剩女,心血**,不擇手段地想嫁富。
一憤青冷冷地甩來一句:“想嫁富,也不能這麼不擇手段!”
陳漁被這句突如其來的話給激起了火:“誰要嫁富了?我認識他,和他一起吃過飯,只是一時間忘記他的名字了。”她氣憤地解釋道。
憤青鄙視地看著她,不屑地冷笑。這時坐在後排的男士,臉色十分凝重,他扶了下厚重的眼鏡,說道:“滿街全是拜金女,難道這世上就沒有愛情了嗎?可悲。”憂鬱的眼神,說話的神態,像是一位詩人。陳漁很是氣憤,臉漲得通紅,想反駁,可張了張嘴,所有反駁的話全落到詩人那雙湖水般的眼睛裡去了。
另一憤怒男對著電話咆哮起來:“要房子、要車子、要票子,你以為我是變形金剛啊!”他的這句話,引起了車廂內所有未婚男士的共鳴,看來他們各自心中都窩著一團火氣,一時間火氣有四處蔓延的趨勢。車廂裡坐著的七八個女人,有的自顧自地低聲說笑,有的滿臉不屑,有的漠然視之。陳漁以不經意的眼神看著四周,四下裡大家怨聲不斷,車廂裡暗藏著一股喧囂和**,一觸即發,要避免刺激它。陳漁決定隱忍,不解釋,不抱怨,不說一個字,她沒想到兩聲清脆的“喂,喂!”,換來的卻是喋喋不休的怨聲。
到站後,陳漁趕緊下車,沒想到,身後轟然響起歌聲來:“起來,不願做房奴的人們……”陳漁驚駭不已。
3
安灰老家的親戚給她介紹一物件。葉之之、楊淇、陳漁得知安灰要去相親,一個個古道熱腸,決意一定幫安灰套來這個“郎”。
葉之之拿來壓箱底的一件淑女裙,楊淇拿來化妝包和一個假髮套,髮套是那種沙宣髮型,陳漁帶來無鏡片眼鏡和一塊真絲方巾。
安灰看著她們大張旗鼓的樣子,說道:“有這必要嗎?”
“當然有!”她們異口同聲。
安灰看著她們,陳漁說:“你可教育過大家,不能光長歲數,不長心眼,忘了嗎?”
葉之之說:“第一印象太重要,簡直就是戀愛的溫度計,成也是它,敗也是它。”
楊淇接著說,安灰的眼神又轉向她:“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今天我們勝券在握,一定能套住那個‘郎’,當然前提要保證你完好無損。”說完她們幾個組合了一個屈胳膊揚手邁大步的動作,以示向偉大的愛情努力奮進。
她們的連說帶表演把安灰鼓動得春心蕩漾,她飛奔去洗澡,想讓自己容光煥發。經她們刻意打扮一番後,安灰對鏡自嘲地說:“這簡直是洗心革面啊,變化太大了,這還是我嗎?”楊淇又幫她補了下妝,安灰擔心地問,“腮紅是不是太重了?怎麼感覺像小丑呢。”
葉之之自信地說:“我們重新包裝你,這是少女裝扮,雖然你有顆30歲的心,但經我們的手,讓你看起來像有顆18歲的心。”
楊淇語重心長地說:“要吸取上次的教訓,要弱智一點,柔媚一點,嬌弱一點,用這三點去俘虜他。”楊淇信心滿滿地做了個一把抓的動作。
“爭取成功!”陳漁加油道。
安灰看著身上的裙子,腰間隱約凸顯一圈贅肉,擔心地問道:“這裙子太瘦了,幫我看一看後面的拉鍊,繃不開吧?”
“不會的。能不瘦嗎?這是我22歲的時候買的。”葉之之笑著說。
“這個眼鏡質量有保證嗎?”安灰問。
“絕對有,剛買的,螺絲緊過的。”陳漁說。
“嗯,我就怕剛和人一見面,自己骨頭架子沒散,鏡架倒先散了,不撐面子。”安灰說。
楊淇說:“你說話聲音不行,要嗲,不能粗聲大氣的。”楊淇指導她,“來,拋個媚眼。”
安灰照做了下,惹得她們大笑起來,陳漁說:“這哪是媚眼,簡直就是拿白眼珠子砸人嘛。”
“注意眼神,要迷離,一定襯出煙水迷茫的幽夢表情,另外還要淺笑輕吟。”楊淇指導她。
相親的時間到了,安灰要趕緊出門了。楊淇訕笑著說:“妞,給大爺笑一個。”
安灰來了個回頭一笑百媚生。她們幾個拍了拍手,說道:“祝你好運!”過一會兒,安灰又折了回來,問楊淇,“大熱天,戴這頭套是不是有點兒搞笑?”
“哪兒呀,這頭套和你很搭的。”楊淇解釋說。
“是嗎?”安灰摸著假髮。
大家從門裡探出腦袋點頭說:“非常搭!”安灰撇著嘴無可奈何地走了。去的路上,她暗自思忖“要是碰到熟人,肯定讓人匪夷所思,會問這是上演的哪出驚悚片呀”。
有時候就是這麼邪性,說什麼來什麼。安灰在等訊號燈,這時旁邊一輛車向安灰按了下喇叭,安灰偏頭一看,原來是一熟人張大姐,“看見你車,我還以為不是你呢?今兒這是怎麼了?難不成去拍《三槍拍案驚奇》的續集嗎?”
安灰哈哈地笑了起來“還真讓您猜對了”。這時綠燈亮了,安灰一腳油門,“我先走了。”
在暗香咖啡店,安灰坐下後,相親物件胡小軍還沒有來,安灰粗聲大氣地對服務員說:“來杯水。”話一出口,她暗自欷歔,回頭看看有沒有陌生男士走來,沒有,她如釋重負,暗想“得對得起這身裝備,淑女!淑女!”
胡小軍來了,安灰低眉淺笑。他看上去還不錯,風度翩翩,溫爾。從眼神中可以看出,胡小軍對安灰還比較滿意。胡小軍介紹他自己:“自打6歲那年,一腳踏入學校,就深深地掙扎在學校的這片純淨而肥沃的土地上,一路唸到號稱滅絕師太的博士,畢業後又順利地留校任教,我這輩子算是賣身給象牙塔了。”
“學歷好高呀,讓我好崇拜。”安灰收緊嗓音,爭取做到柔聲細語。
胡小軍淡淡地一笑,但看得出他喜歡別人崇拜自己:“雖然學業有成,卻循了高學歷低情商的傳統,談過十次的戀愛,全都無疾而終。”
“為什麼呢?”聲音一出,安灰自己把自己嚇了一跳,好嗲。
“過去的人不信星座,不拼爹,不要房產不要車,僅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樣可以相守到老。”
“為什麼呢?”安灰托腮問道,她第一次發現,這樣說“為什麼”聲音真好聽。
“也許我們的內心都太浮躁了吧。”
“為什麼呢?”她樂此不疲。
“我認為,現在的婚姻根本不是愛情的結合,而是條件的加減乘除。”胡小軍慷慨激昂,比指點江山獲得的快感還大,說話興意盎然。安灰竊喜,她投石問路,沒想到撩撥起胡小軍的興趣,成了拋磚引玉。在內心裡,安灰十分贊同他的一些說法,激動之時,她怕自己不經意地把頭套抓下來,酣暢淋漓地和胡小軍煮酒論英雄。
這真有點兒皆大歡喜的意思。
這時安灰的手機響了,是員工打來的,安灰差點兒如破了皮的餃子,她柔聲細語地對電話裡講:“嗯,好的,你看著辦吧,謝謝你喲。”
員工聽後一頭的霧水,“咦,這是怎麼回事?老闆換腦袋了嗎?”
胡小軍喝了口咖啡,繼續說道:“婚姻大事講究水到渠成,萬萬急不來。”
“為什麼呢?”安灰依然樂此不疲,她儼然把自己當做講臺下的學生,胡小軍則在教書育人。突然胡小軍起身,抱歉地說道:“對不起,我去趟洗手間。”
正值風月無邊、風調雨順的勁頭上,安灰差點兒脫口而出:“為什麼呢?”胡小軍回來後,安灰髮現他山河鉅變精神疲憊,百無聊賴的樣子。
安灰指指牆上的一幅字畫,那是“藝”的繁體字。安灰想繼續撩撥起胡小軍說話的興趣,滿足他的光芒萬丈。她斗膽地問道:“那是個什麼字呀。”
胡小軍順著安灰手指的方向,望了過去,瞠目結舌而又無可奈何地看著她,怔了一會兒,說道:“對不起,我近視,需要到跟前去瞅一下。”黃鶴一去不復返,安灰左等右等胡小軍都沒來,一女服務員走來,對安灰說,“剛才那位先生說,要您結賬。”
“為什麼?!”安灰勃然大怒,“至少也要aa制啊。”安灰氣極敗壞,一把抓下頭套,這讓服務員錯愕不已。一相情願地想成全別人的光芒萬丈,沒想到引火上身了。無奈安灰自掏腰包,把賬結了,看著賬單,她罵道,“他奶奶的,誰還不認識那個破字,真當老孃不認得呀。”
在回去的路上,又走到與張姐相遇的訊號燈處,安灰自嘲起來“‘為什麼’簡直就是‘啪啪啪’三聲槍響,打得人落花流水,片甲不留”。她又想起楊浩和那“粉紅女”,沮喪地說,“一樣的經,我咋念不好呢?難不成,真是遠道的和尚會念經?”
葉之之、楊淇和陳漁,她們都在家等著安灰的好訊息。安灰陰著臉看著她們幾個,待她們要開口問話,安灰趕忙打住:“都閉嘴!”
“為什麼?”她們幾個不解地齊聲問道。安灰一聽到“為什麼”,簡直要崩潰了似的,忙捂起耳朵,倒床閉眼。她們幾個搖搖頭,無奈地聳聳肩,知趣地離開了。
4
中國人壽保險公司最近推出“幸福全家福”系列活動暨免費為保險人拍一張全家福照片,壽險公司在本市二十家影樓中,推選一家信譽良好的影樓作為拍照單位,安灰去投標了,她決心征戰職場,所向披靡。因為她覺得事業相對於愛情,要來得更加充實,更加實際。
安灰一身精練的職業裝,她臉上笑容充滿自信。從中國人壽保險公司出來,幾腳油門將車開到葉之之的茶館,對著葉之之揶揄起來:“喲,女為悅己者容哪。”
葉之之不搭話,卻是一臉的笑容,安灰凜然地說道:“本姑奶奶從今往後,不再涉足愛情領域,這不是我擅長的事,還是經營事業來得實在與穩妥。”
葉之之一邊看賬單,一邊撇嘴笑:“就你有能耐。”
“一個人照樣可以活得精彩。玫瑰花不賣給女人嗎?鑽石不賣給女人嗎?房子不賣給女人嗎?汽車不賣給女人嗎?”葉之之不屑地看著安灰,安灰卻是一臉的得意:“說,你這衣服在哪兒買的,一會兒,我也買一件。”
“剛才還說我為悅己者容,那你為誰容?”
“當然是取悅自己了。”安灰喝完一杯茶,清清嗓音,講了去人壽保險公司投標的事。
“我看你懸。”葉之之說。
“呸,呸,大早上你就咒我。”安灰有些著急。
“要我是公司主管人,我就會質問你,‘小姐,你幸福嗎?’”
“我幸福呀,物質上自給自足,精神上自娛自樂。”
葉之之聳聳肩一副無奈的樣子。安灰自討沒趣,她若有所思暗想:“三十好幾的人了,沒愛情,沒婚姻,說自己幸福,誰信呀?令人啼笑皆非的是,自己竟然開了家‘浪漫百合’婚紗影樓,給別人拍幸福甜蜜照,這簡直就是諷刺。”
安灰走後,葉之之的手機響了,她最近經常接到不出聲的電話,這會兒,打進來的還是這個陌生號碼,葉之之遲疑著要不要接,接了裡面也沒有聲音,她索性掛掉電話,可不多時,這個陌生號碼又打了進來,葉之之按下接聽鍵,衝口而出:“你到底是誰,麻煩你說話行嗎?”
對方依然沒有說話,可是能聽到一絲微弱的喘息聲,一會兒之後便出聲了,是女聲,但聽不出是誰的聲音,她說:“駱坤……”葉之之竭力豎起耳朵聽,可對方掛掉了電話,葉之之忙打過去,電話中傳來“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葉之之有些懊惱和茫然,這幾天來,這個女人一直想要告訴她什麼?這通只有兩個字的電話,讓她忐忑不安起來,“她想說駱坤什麼?這女人是不是駱坤的舊愛,不然為什麼只說了‘駱坤’兩字,便沒了說下去的勇氣?”
整整一天,這個疑團蟄伏在葉之之的心裡,久久不得安寧。就像緊閉的大門開了一條縫,無論她怎樣掙扎眺望,門裡面的世界,她一概不知。晚上8點,葉之之依然撥打那個陌生號碼,可還是不通。電話中她說或不說,看來都是件隱晦的事情,既然這樣,理直氣壯並開門見山地去問駱坤,他也不會說的,葉之之決定自己去找答案。
這晚葉之之去找駱坤,並在他家過夜。葉之之像偵探一樣,漫不經心般地注意著駱坤的各個房間,她覺得這裡一定藏有祕密。在駱坤書房的寫字桌上,有三個抽屜,其中兩個沒有上鎖,有一個是掛了鎖的,葉之之虎視眈眈地看著這個掛了鎖的抽屜,她斷定裡面一定暗藏玄機。
夜裡待駱坤熟睡後,葉之之躡手躡腳地下了床,她來到書房,費了好半天勁兒,終於把這個上了小鎖的抽屜打開了。“嗤”的一聲,簡直有點兒詭異,抽屜像緊閉的大門豁然地打開了。葉之之心驚膽戰地翻找著,今夜月光很美。藉著窗外的月光,她在一件夾裡找到了兩張a4紙,一張是在“衣之錦”櫥窗上看到的那張徵婚啟事“尋找為我買仲夏盛裝的男人”;一張是《離婚協議書》,抽屜的和盤托出簡直成就了一出現代驚悚劇,一瞬間,葉之之渾身哆嗦起來,心裡驚呼道:“原來他離過婚?!他還這麼花心!”這兩張紙託在手上,重量似乎不比地球輕。發現這些,是葉之之始料不及的,她感慨自己沒有足夠強大的想象力,她單純地以為抽屜裡會有避孕套之類的東西。
黑暗中駱坤的聲音傳來:“你在幹什麼?”葉之之回頭看,月光下映照出她驚恐的表情,她看到駱坤臉上的表情是憤怒加不解。葉之之癱坐在地上,她有種輕微的暈眩感。
駱坤走上前,拿過葉之之手中的那兩張紙。葉之之腦袋亂成一團糨糊,沒了主意,她痛哭起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在心裡想著,這一切會不會和那個叫欣然的女人有關?駱坤不語,一切的未知都在混沌、矛盾與**中紛揚。駱坤拉她到床邊,葉之之亂腳相向,駱坤霸道地把她抱到**,**還留著駱坤屁股坐下的凹痕,她朝那凹痕望了一會兒,覺得疲憊、憤怒及困惑。
葉之之歇斯底里起來:“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要這樣!”她在咄咄逼人,她在激烈叫嚷,她找不到任何切實有效的方法來打破他用祕密和謊言築起的心牆。無論葉之之怎樣喋喋不休,駱坤就像隔岸觀火,平靜得很,他抱臂鎖眉,轉身走掉了。此時葉之之仗著熊熊怒火佔了上風,她坐在**,對著空大的房子,叫嚷著,“為什麼要騙我!你說呀!”周圍沒有一絲聲音,葉之之大為不解,跑去一看,駱坤正在衛生間優地撒尿。葉之之想起,駱坤曾對她說過,小便的時候不能說話,因為不利健康。葉之之氣得原地跺腳,暗罵:“火燒眉毛了,還有心情撒尿。”她驚訝於他的泰然自若,她皺眉覷眼地等他小便完,惡狠狠地怒吼著,“你這個騙子!”葉之之說完,狂奔下樓,她要回家。
從駱坤家出來,從四樓到一樓,這曾是幸福的階梯,葉之之由快到慢地走完,駱坤沒有追出來,她回頭看了五次,他始終沒有追出來,她知道,她一旦離開,他們的故事便完結了。
葉之之落魄地走在大街上,月光很美,蒼白的美、惹人憐的美。到家門口時,她立在自家單元樓道前,想起駱坤第一次送她回家時的情景,駱坤深情地說:“我看著你上樓,燈亮,我離開。”葉之之的內心升起美妙的安全感和幸福感,和駱坤依依惜別,從一樓到四樓,32個臺階,葉之之走得很慢,心裡卻湧起無限的喜悅,就像是踩著音符一樣,每一腳踏上去,都是那麼的幸福和甜蜜。她多麼希望,這幸福的臺階,變得長長的,走也走不完的……
這一晚葉之之腦子裡全是亂七八糟的,如一地的雞毛。她淚流滿面地回頭,那一刻她多麼希望駱坤能從後面追出來,緊緊地抱著她,只要稍作解釋,哪怕很簡單的解釋,她都會滿心原諒的。可,駱坤沒有來。只怕千百次的回頭,他終不會來的。葉之之渾身無力地扶欄杆上樓,腦中翩躚著那兩張a4紙,她突然覺得自己很無恥也很卑微。
5
安灰忙著競標的事,她風風火火地在做著一件幫別人“拍幸福”的事。投標後的第二天晚上,她把人壽保險公司的李主管約了出來,在玉百方飯店裡,李主管笑著問安灰:“安小姐,你幸福嗎?”
“我幸福呀。”安灰信誓旦旦的樣子。
“據我所知,你現在沒有熱烈的愛情也沒有穩固的婚姻。”
這句話著實觸到了安灰的痛點,她努力鎮靜自己,微笑著說:“那我要問李主管,什麼是幸福了,當然這也實在是個老套的話題。”她言談舉止間無不透出商界女強人的幹練與做人的點滴不漏的精明。
“那您覺得呢?”李主管將問題拱手相讓。
安灰拿起筷子夾起一片煎魚片放進碟子裡,故作鄭重地說道:“幸福就是,貓吃魚狗吃肉,奧特曼打小怪獸。”說話間,李主管早已夾起一片水煮肉片,放進碟子裡。
安灰看著自己的碟子,再看向李主管的碟子,笑著說:“李主管,您別配合我呀,來,如有怠慢,我罰酒三杯。”安灰狂飲三杯。
安灰跟李主管邊喝酒邊猜拳,這飯吃得頗為融洽,在職場打拼的女強人,個個早已百忍成精,時不時裝瘋賣傻,和男人稱兄道弟,完全抹去自己女性的外在特徵,這樣才能把事情圓滿地做好,也能更好地保護自己,一頓飯後,競標的事終於搞定。
安灰醉醺醺地欲要搭車回家,突然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她回頭一看,原來是陳漁,旁邊還有一男的。他就是溫波,溫波挽著她的胳膊,她那副不情願的樣子,簡直像罪犯。
“安灰!”陳漁像見到救星似的,喜出望外地大叫著,邊叫邊掙脫了溫波的手。
“他是誰?”安灰迷瞪著醉眼。
陳漁沒有回答,溫波見勢上前一步,熱情地作自我介紹:“我叫溫波,是陳漁的男朋友。”
“哦。”安灰按著發疼的太陽穴說道,“你戀愛了啊。”
陳漁轉身對溫波說:“不要管我們了,我送安灰回家,再見!”陳漁拉著安灰,順勢攔下一輛計程車,溫波漠然地看著她們離去。
計程車裡,安灰醉醺醺地倒在陳漁的肩上:“幸福是什麼?幸福就是個屁。”
“你胡說什麼呀。”陳漁安慰道。
“衣著光鮮、事業體面,不見得幸福。這世界上就沒有幸福的人……扯淡,全是扯淡。”安灰痛心疾首。陳漁攬過她,她心情也十分沮喪,她們倆同病相憐。
這天不高興的還有楊淇,同事小王非要叫著她一起去逛街。按照計劃楊淇本想去美甲的。見小王逛街的興趣盎然,遂一同前去。
一下午的時間,她們逛了整條街,收入囊中的獵物只有區區一件小背心。在“sk”專賣店,她們剛要出門,迎面碰上一男的,楊淇看著有些面熟,只是想不起來,她若有所思地走了出去,小王又拉著她進了另一家店,左看右看,穿上脫下,沒一件相中的,這時身後傳來一男聲:“有些衣服是挑人的,高矮胖瘦;有些女人如衣服,也是挑人的,挑的是男人。”聲音加笑容,讓楊淇想起這人來了,冷著臉問:“你跟著我們幹嗎?!”
“對不起,這兩家店都是我的。”
楊淇羞窘起來,憤然地拉著小王離開。
“他是誰呀?”小王問。
“他叫葛根。”
“很矇矓,有點兒像葛優。”
“你說他吧,要麼就長得很像葛優,要麼乾脆一點兒也不搭邊,這樣似像非像的,感覺一點兒也不正經。”
這時小王注意到葛根還在後面跟著,楊淇全然不知,還在自顧自地說著:“還想追我呢?哼,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沒事找抽型的。”小王趕緊拉了下楊淇,使了個眼色。楊淇回頭看,驚奇地問,“你怎麼還跟著我們?”聲音有些發顫。
葛根無可奈何地笑了起來:“你戴走了我們的絲巾。”
楊淇的臉漲得通紅:“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小王也跟著道歉:“我們真不是故意的。”
葛根擺擺手,無所謂地說:“我知道,喜歡就戴著吧。”這時小王的手機響了,好像有急事,接完電話,她抱歉地離開了。待小王離開後,楊淇惡狠狠地對葛根說道,“今天你讓我很難堪。”
“那隻好對不起了。”
楊淇不答理他,憤然轉身離去,突然腳一崴,跌坐在了地上,她慘叫起來:“哎呀,我的腳!”
葛根急忙把她抱起,急奔附近的醫院。楊淇邊痛苦地哀號著邊說:“你那手別放在我後背,還有你那手碰到我的大腿了。”
“小姐,那我兩手全部鬆開好了。”葛根說。突然間,葛根的兩手鬆了一下,楊淇驚叫起來,“你想摔死我嗎?”
“不想摔死,就別說話。”
楊淇看了葛根一眼,那光光的腦門,在她眼裡一點兒也不光芒萬丈,她閉上眼,忍辱負重,小聲自語道:“要是帥哥多好,來個英雄救美。”
“是,我不是英雄,可英雄都走了,去前線救災去了,哪有時間救你。”葛根調侃道,楊淇瞪了他一眼。
楊淇的傷勢一點兒也不嚴重,醫生告訴葛根正確揉腳踝的方法。楊淇一臉的不情願,但虎落平陽之勢不得不順其自然了,暗想:“今天敗得這樣慘烈,氣死人了。”
葛根坐在旁邊,認真地幫她按揉,楊淇揶揄道:“心裡可高興了吧?”
葛根一邊按揉,一邊調侃道:“手感還不錯。”
“你混蛋,佔我便宜了。”楊淇憤然,粉拳便要揮向葛根,慌亂中,她差點兒摔倒在地上,葛根攔腰扶住她,說道:“你老實點兒。”關切中帶有十足的霸氣,這是楊淇第一次看到葛根嚴厲的樣子,一時間讓她戰慄,淚水“譁”地一下子水漫金山了,那是一種柔弱不經意地在心頭飄蕩。
讓楊淇驚喜的是,她的腳好了。臨走,她挑挑眉毛,乾脆利落地說:“等我有時間,請你吃飯。”她戴上太陽鏡,甩甩頭髮,悠然地離去。葛根寬容地微笑,一副對她無計可施的樣子。
6
“策劃部怎麼沒人?”一個聲音從陳漁頭頂傳來。
陳漁埋頭忙活著,頭也沒抬地回了句:“他們都去開會了,你等會兒吧。”
“哦。”這人便漫不經心地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眼睛盯著陳漁看。好大一會兒,陳漁才注意到那束注視的眼光,抬起頭,驚叫起來。一是她全然不知有人坐在旁邊,二是這人不是別人,是杜寧。“怎麼會是你!”
杜寧衝她扮了個鬼臉:“我也沒想到會是你呀。我發現咱倆可真有緣啊,已經相遇三次了,上輩子你不會是我姐吧?”
“誰知道呢?你來這兒有事?”陳漁問道。
“沒事兒誰會大老遠專門跑來陪你聊天啊。”杜寧調侃地說道,輕咳了聲說道:“海天工業園大型戶外廣告牌要重新做。”
“哦,你在海天上班呀。”
“嗯。”杜寧拿起一本冊子,隨便翻看了起來。陳漁給他端來一杯水,她突然想起一件事:“不久前吃飯,我欠你八塊錢。”
“你怎麼能說欠我八塊錢呢?”
“一盤水餃不八塊錢嗎?”
“我給你二十,找零後的呢?”
“哦,對。”陳漁想了想:“我欠你十二塊錢。”
“你不是會計吧?”杜寧一臉狡黠。
“什麼意思你。”說著陳漁從包裡拿出錢,放在桌上,“給你。”杜寧沒說什麼,繼續看手裡的畫冊,陳漁一邊打字一邊問他,“那天我在公交車上,看到一開紅色跑車的人,看著特別像你。”
“是嗎?我哪開得起那好車呀,真羨慕那小子。”杜寧嘆口氣,漫不經心地說道。
“就是個‘富二代’,有什麼可羨慕的。”陳漁不屑地說:“貧窮一點兒都不可怕,相反我覺得我們應該感謝它呢!它讓我們有機會理解人生與奮鬥的意義,從小吃苦的人,大都磨鍊出一種本領,那就是身體結實,勇敢堅強。”杜寧抬起頭,驚異地看著她。那樣子,讓陳漁有些惶惶然,她疑惑地問道,“我說錯了嗎?”
“這話聽得似曾相識,我爺爺曾經對我講過,一時間,你讓我想起了過世的爺爺。大姐,麻煩您繼續,再嘮這十二塊錢的。”
陳漁“撲哧”一笑,繼續打字,“知道你在嘲笑我,不跟你說了。”
“真沒有,你繼續說,說得越多越好,我的朋友說不出這種話來。”杜寧懇求道。
陳漁遂又繼續說自己的看法:“在‘富二代’心目中,苦難簡直是種殘疾和屈辱,他覺得家裡有錢,然後父母再讓他去吃苦受罪,那他會覺得這是個極大的騙局。他沒有機會聞到過自己的勞力換來的麵包味道,他始終沒有一種緊張的實際生活做他的依傍,沒有壓力與任務給他刺激,不需要換取他的那份麵包,慢慢地他就會喪**上最精銳的力量與朝氣,精神和氣質都受到磨損,沒有獨自奮鬥下去的勇氣,結果不免給人生吞掉。”
這時杜寧起身,一臉滑稽而又鄭重地把那桌上的十二塊錢,往陳漁那邊推了下,很誇張地伸出兩手,一臉感激地握向陳漁的手:“謝謝啊大姐。”陳漁一臉茫然,“怎麼了?”杜寧轉身就走了,出了廣告公司,他喜出望外地給哥們兒齊強打電話,聲音裡透著興奮,“強子,一會兒我去找我爸,不出一小時,我準能再把車開出來。”
“真的啊,你爸讓你寫的那‘吃苦心得’,你搞定了?”
“當然,都錄在手機裡了,一會兒把它打印出來。”結束通話電話,杜寧興高采烈地開著捷達回到海天公司,在辦公室裡,他開啟手機錄音,裡面傳來陳漁的聲音,他一邊笑一邊往電腦裡輸入。列印好後,杜寧去了董事長辦公室,沒想到他爸真的就給了他車鑰匙。杜寧神清氣爽地開著那輛紅色敞篷跑車,去找哥們兒齊強。
“她可真是我的福娃,從我第一眼見她,我就覺得這人特逗,看上去吧,傻了吧唧的,但好像也不怎麼缺心眼。”杜寧笑著說。
“你不會是喜歡上人家了吧?”齊強問道。
“開什麼玩笑啊,她雖叫陳漁(沉魚),只是有個美女人名兒,但不和美女搭邊,和她在一起就是覺得好玩而已。哎,上次我開這車,在香山路上,她坐在公交車上看到我了,向我打招呼,我沒理她。”
“為什麼?”
“閒著也是閒著,逗她玩唄。”杜寧笑了起來。
“怎麼逗她?”強子問。
杜寧想了想,抬起手瀟灑地打了一個響指:“等晚上的時候,我穿上那件大熊道具服,來嚇唬嚇唬她。”
“哈哈,真有你的,場面一定很逗。”被強子這麼一說,杜寧笑得更加自鳴得意。
杜寧開車來到廣告公司,裝作鄭重其事的樣子,對陳漁說道:“小陳,你晚上8點半左右,務必在錦江之星大酒店門口的第三棵樹下等著。”
“幹什麼?”
“有人給你u盤,裡面有關於海天公司廣告效果圖的一些建議。”
“你怎麼不直接給策劃部小黃啊?”
“明天我們早早要出發的,來不及。”杜寧心虛極了。
“為什麼要去那兒等啊?”
“因為今晚我們公司在那兒聚餐。”陳漁想了想,便答應了。她吃完飯後8點便在樹下等著,9點半的時候,有一男子過來,問陳漁:“多少錢?”
陳漁驚訝地看著那人:“什麼多少錢?”
這人噴著滿嘴的酒氣,色眯眯地說道:“裝什麼蒜,當然是睡一覺了。”他開始對陳漁動手動腳。陳漁知道,她被人誤解為性服務小姐了,“對不起,你誤會我了!”她甩開那人的胳膊,男子不依不饒,陳漁嚇得快要哭出來了,她撒腿就跑,男子追了沒幾步,便走遠了。陳漁想回家,可一想那重要的u盤,就回到原地方,在那兒又等了起來,心裡一直埋怨自己的手機沒電了。
杜寧和強子帶著大熊道具服,準備出發的時候,天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杜寧失望地說:“唉,真倒黴,一出好戲泡湯了。”頃刻間外面電閃雷鳴,強子擔憂地問,“你那福娃不會現在還待在那兒吧?”杜寧不以為然,“她有那麼傻嗎!”
第二天杜寧去廣告公司,全然忘記了昨天的事情,他抄著口袋,吹著歡快的口哨,剛一進公司門,就看到了陳漁,他漫不經心地向她打了個招呼,陳漁憤怒地看著他,剛想說話,一個噴嚏打了出來,之後說道:“把捉弄別人當成了一種樂趣,不覺得自己太無恥嗎?”
陳漁疲憊不堪,精神憔悴,讓杜寧不忍目睹,他暗暗發笑,“你在說什麼呀?”杜寧故作驚訝的樣子。
陳漁揚揚眉沒好氣地說:“昨晚我等你等到11點,我剛剛知道,那u盤昨天早上就已經給小黃了,昨晚你們公司根本就沒聚餐,還有你不是說今天要出發的嗎?”陳漁一邊打噴嚏一邊擦鼻涕。
杜寧知道事情被揭穿,便無可奈何地笑了起來:“陳小姐,我昨天只是想給你出個腦筋急轉彎的題目,沒想到你……哈哈。”杜甯越想越覺得好笑,笑聲灼傷了陳漁的自尊心,她氣憤地說道,“不知羞恥,你以為你是誰呀?不就是個‘富二代’嗎?有多了不起似的。”
杜寧有些懊惱,狠狠地說:“我讓你今天就失業!”陳漁挑釁般地看著他:“我還不想幹了呢!”
為了海天公司的這單生意,經理萬般無奈地炒了陳漁的魷魚,陳漁抱著一個大箱子,傷心不已地回到宿舍,大哭了一場。
杜甯越想這事越覺得好笑,他給強子打電話:“強子,被你預言到了,她還真那麼傻,下雨了還不走,竟然躲到錦江酒店門口,一直待到11點,剛才我聽她的同事說,當時她還被人誤解成小姐了。”
強子說:“哈哈,她一定恨死你了。”
杜寧坦言道:“是,她罵我,我讓她們經理把她給炒了。”
陳漁哭夠之後,擦擦眼淚,對自己說道:“要堅強,要忍耐。”這時手機傳來一條溫波的簡訊,他說,他在外面出差,過幾天才回去。陳漁漠然地看了一眼,便丟到一邊。洗洗臉,換了身休閒的衣服,陳漁溜達著去了夜市,一邊吃著烤肉串一邊隨意溜達。美味的小吃讓她的心情好了許多,在一地攤前,她看到了以前的一個朋友,陳漁聽朋友說,擺地攤收入還挺可觀,一時間她忽然有了興趣,她也想在這兒擺地攤,覺得挺自在,還有得錢賺。朋友也很熱心,答應可以低價處理給她一些貨品,讓她試試看。
從夜市回來,陳漁去了葉之之的茶館,楊淇和安灰剛好也在,陳漁輕描淡寫地說:“同志們,我失業了。”她邊說邊從塑膠袋裡拿出幾雙絲襪,還有幾個內衣,攤開給大家看並笑著說道,“以後歡迎光臨我的地攤。”
楊淇拿起絲襪不屑地說:“一看質量就不好。”
陳漁推銷道:“這都是出口轉內銷的,絕對質優價廉。”
安灰忍不住笑了:“這就吆喝上了。”
葉之之心事重重,但並沒流露出來,問陳漁:“你怎麼失業了?”
“都怪那可惡的杜寧。”陳漁氣結,轉眼對安灰和楊淇說道,“哦,他就是前段時間我們在珠寶店裡遇到的那位,是個‘富二代’,好像有多了不起,他耍弄我,我罵他,他要經理開除我,沒辦法,經理不願意得罪這大客戶。”
“介紹給我呀,我專門對付這種傲慢的‘富二代’。”楊淇說。
“我得躲這種人遠遠的。”陳漁說。
安灰說:“不行,去我那兒吧,我養你。”
葉之之接道:“你來我這兒也行。”
陳漁連連拱手道謝:“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她覺得一邊找工作一邊擺攤也挺好。
7
這幾天,葉之之守在電話旁,天長地久等待駱坤的來電,可是沒有一點兒動靜,她幾次可笑地認為自己的電話停機或出毛病了。葉之之無精打采地趴坐在吧檯前,暗想著,一定是自己翻箱倒櫃找出的兩張紙,著實觸動了他的痛處,傷了他的自尊。此時,駱坤所有的真性情,都已經被一個碩大無比的祕密,碾壓成一片薄而堅硬的沉寂,看來他不肯妥協。
突然葉之之的手機響了,她一個激靈起身,拿過手機一看,原來是安灰打來的,她多麼希望是駱坤打來的。安灰興高采烈地說:“這主管還真的設有‘幸福指數’考核這一項,不過已經讓我擺平了,怎麼樣?葉之之,你得恭喜我。”
葉之之漠然地說道:“好,恭喜你。”
“聽你這聲音,不陰不陽的,以為讓你請客呀,放心,我請!一會兒到!”安灰掛掉電話,給陳漁、楊淇打電話。去吃飯的時候,葉之之非要繞道走過清風街,無奈大家便跟著她一起去了。到了地方,葉之之望著302室畫廊,兩面全是透明乾淨的大玻璃窗,裡面的畫依稀可見,顯得畫廊清明而又恬靜。
安灰著急給飯店打電話訂桌,楊淇忙著補妝,陳漁閒閒地玩手機微博,葉之之看到了衣裙的顏色,白藍相間,很漂亮,是她一見鍾情的,這是她們共有的衣裙,這個叫欣然的女人穿著這條衣裙在裡面畫畫,葉之之穿著這條衣裙在下面望著她。葉之之斷定,她就是徵婚啟事中的女主人,顯而易見,駱坤就是為她買仲夏盛裝的男人!一張紙有了答案。
背後傳來陳漁的聲音,她不經意地讀著一幅畫作的名字:“《夕陽?男孩》。”轉眼看向葉之之:“之之什麼時候愛上畫作了?”葉之之心頭一震,她想起,欣然說過《夕陽?男孩》這幅畫作,很特別。她仔細看著這幅畫作,夕陽下,曲徑通幽處,有一個男孩在痴痴地望向遠方。
“駱坤!”葉之之脫口而出。楊淇被這突如其來的喊叫聲驚醒,驚慌不已,她對鏡修補擦到脣外的口紅,不滿地說,“想駱坤想瘋了吧。”
安灰愕然問:“哪有駱坤,他在哪呢?”
“就是,看她神經兮兮的。”陳漁說。
葉之之完全不理會她們,專心地看著那幅畫,肯定地說道:“是駱坤,沒錯!”
“在哪兒呢?”安灰問。
“在畫裡。”葉之之惆悵地說。
“哈哈。”大家鬨笑起來。
“怎麼可能?”楊淇打趣道。
“三五條線勾起的抽象輪廓怎麼可能是駱坤?”安灰不解地說。
“要下雨了,快,快走吧。”陳漁疾呼道。白茫茫的天上佈滿著灼熱的雲,沒有一絲風,凝集不動的空氣在發酵,似乎要沸騰了。
葉之之還在看向那幅畫,她暗想:“真的是駱坤,雖然沒有完整的臉,沒有完整的身體,但就那眼神與挺拔的體態,就可斷定是駱坤,沒錯,戀人之間的感覺是不會錯的,她們憑什麼跟我爭論!”
六月天,雨說下就下,安灰趕緊發動起車,駛過另一條街,葉之之透過車窗,看到了“衣之錦”專櫃店,又黯然神傷起來:“畫裡怎麼會有駱坤呢?她和他到底是怎麼回事?”雨下得很大,瓢潑洶湧,葉之之的心也跟著泥沙俱下,百感交集起來。
8
陳漁白天找工作,晚上擺地攤,從她決定擺攤的那天起,四天裡下了兩場雨了,這晚天氣晴朗,星星滿天,她高興地擺起了地攤,可生意不怎麼樣,她暗自安慰:“俗話說,‘三年不開張,開張就能吃三年。’”沒想到柳暗花明,時來運轉,只半小時工夫陳漁的生意紅火起來。來她這裡買東西的人簡直絡繹不絕,她暗自得意,“三天不開張,開張吃三天。”
連續幾天情況都是這樣,陳漁一直認為這是葉之之、安灰、楊淇她們讓朋友來照顧自己生意的,可沒想到,事實卻是杜寧讓這些所謂的“顧客”來捧場。強子無意間發現陳漁在擺地攤,就給杜寧說了,杜寧反思自己的行為,覺得有些過分,決意要幫陳漁。他發動一些朋友,還讓女朋友芳菲也發動她的一些朋友,都去照顧陳漁的生意。
那晚陳漁的朋友心生疑惑:“陳漁,你有沒有發現,有十多個顧客每晚必來?”只顧忙著收錢的陳漁,還真沒注意,直到她發現了強子:“是杜寧讓你們來的吧?”
“不,不是的。”強子否認。可在陳漁的逼問下,強子索性把真實情況說了出來,“杜寧覺得做得有些過分,所以他……”
陳漁傻呵呵地笑:“你告訴他,我沒和他一般見識。”她一邊數錢一邊對強子說。
這天下午,葉之之獨自又去了清風街。她抬頭往上看,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這背影性感挺括,葉之之踮起腳往上看,但徒勞。就在這時,這背影轉過身,抱臂凝思,向玻璃窗前走來,電光石火間,葉之之看清了,這人千真萬確是駱坤,他不僅出現在這個女人的畫作裡,而且還出現在她面前,有聲有色的。
一時間葉之之想逃,她突然發現,除了沉默和謊言,她不知他們之間還有什麼。她好像從不瞭解他,他們是那樣的陌生,有著一段距離。葉之之還沒來得及逃,十分鐘後,駱坤的車從她面前駛過,他沒有看到她,她躲在一個角落裡。
葉之之鼓起勇氣去302室畫廊。她拿出22元錢,放在桌子上,“上次喝茶,應找你的錢。”對於葉之之的到來,這個叫欣然的女人並沒有感到吃驚,好像葉之之的到來是理所當然的,她停止作畫,放下畫筆笑吟吟地說,“你怎麼沒穿那條衣裙?”
“不想穿了。”
“是嗎?買衣裙的人會傷心的。”欣然一副意味深長的樣子。
葉之之冷笑一聲,徑直走向玻璃窗前,她看向那幅《夕陽?男孩》:“為什麼是他?”
“誰?”
“你知道的。”葉之之咄咄逼人。
欣然不動聲色,鎮靜得很,她去衝了兩杯咖啡,遞給葉之之一杯:“要不要加糖?”
“呃,加點兒,謝謝。”葉之之說,她抱臂繼續看向這幅《夕陽?男孩》。
“交朋友就是糖加咖啡。”欣然笑著說。
葉之之若有所思地看向她,欣然說道:“聽我講個故事吧。”她用探詢的目光看著葉之之。
葉之之頷首。
“高中的時候,女孩暗戀男孩,沒事的時候就偷偷地畫男孩像,她在課本空白處畫了個滿滿當當,可畫得很糟糕,一點兒都不像。她決定要去學畫畫,她真的去了,幾個月裡,她的畫作裡全是這個男孩,畫得像極了,終有一天,她鼓起勇氣拿給男孩看,男孩讚歎不已併為之動容,當時女孩就覺得這是她這輩子做得最得意的事情。”欣然喝了口咖啡,冷笑了下,接著說道,“哼,那時小小年紀動不動就喜歡說‘這輩子’。後來他們戀愛了,女孩去了日本留學深造,專業就是繪畫,男孩知道女孩喜歡看傍晚的霞光滿天,他思念女孩的時候,就去看夕陽,一小時的時差傳遞著他們的相互思念。”
欣然的聲音有些哽咽,葉之之有所感動,她看向那幅畫,霞光很美,戀愛中的男女也很美。欣然長舒口氣:“後來他們結婚了,再後來他們離婚了。”悲喜兩件鬧哄哄的大事,欣然把它們說得十分淡然和簡潔,不拖泥帶水。
葉之之石破天驚:“你是他前妻!”欣然頷首,喝完杯中咖啡,她走向一個角落裡,從諸多畫板中,拿起一件,吹了吹上面的灰塵,她指著這幅畫作,走過來對葉之之說,“這畫作叫《幸福薰衣草》,我一直認為,在這片美麗而又浪漫的薰衣草地上,和他牽手的人無論如何都會是我……”葉之之看著這幅畫作,背景是一片鋪天蓋地的薰衣草地,駱坤幸福地站在那裡,身旁的位置是空著的。欣然拿起畫筆,準備作畫。
葉之之不解地問:“你們為什麼離婚?”
欣然一邊作畫一邊淡然地說:“他們長大了,成了男人和女人,有天女人心血**,想再為男人畫像,可她畫出來的全是模糊不堪的樣子,每一張都是,那眼神、那表情根本不是男人,總之沒一點兒味道。女人很痛苦,她折斷了所有的畫筆。”
“為什麼會這樣?”
“女人背叛了男人,她和導師偷情。”
葉之之感到震驚、惋惜和惻然。
……
葉之之不得不離開了,她手機裡有茶館吧檯上的四個未接電話,走到拐角處,葉之之想起了一件事,便問道:“那幾次無聲的電話是不是你打的?”
欣然點頭。
“你想對我說什麼?”
“呃,我想說……我愛他。”
葉之之心中湧起難言的激動,她的心突然下沉,她不知是在為這句真話高興還是傷心?她努力鎮靜自己,微笑著說:“這件衣裙,你穿上比我穿上漂亮多了。”
“謝謝。”
“再見!”
“再見!”
9
葉之之剛從清風街出來,楊淇就打電話來:“親愛的,我發現你是真的不高興,是不是那位畫廊女在你和駱坤之間插足?”
“不,沒有。”葉之之心情極為複雜,她並不打算將這事告訴她的姐妹們,她們一旦知道,一定會“蠶食”駱坤的,當然還有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她深愛著駱坤。葉之之真的覺得,在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這麼個人,他存在的本身,就是去傷害另一個人,她清醒地知道,這個人不是孫淳,而是駱坤。
楊淇疑惑不解地掛掉電話。葉之之坐在吧檯前,看著賬本,清點著一堆花花綠綠的鈔票。那一刻,她突然覺得自己渺小在的畫家面前,這個開茶館的女掌櫃有點兒自卑。賬單無論如何都看不下去了,葉之之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瘋狂地思念駱坤,心中的思念就像無數的小蟲子一樣在瘋爬,讓她坐立不安。可幾天裡,她沒駱坤的一點兒訊息,她清醒地知道,如果他愛她,在乎她,是一定會來找她的,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他都沒有來,始終都沒有。一相情願的事情實在太令人難堪。
這晚,葉之之早早地睡了,在**輾轉反側,難以入睡,耳邊傳來欣然那句讓人怦然心動的話:“呃,我想說……我愛他。”葉之之流出了眼淚,閉了閉眼,她決定放手。
就在這晚,楊淇給安灰打電話,那時她正為別人拍幸福全家福,忙得四腳朝天。楊淇給安灰打完,又給陳漁打,陳漁接完電話,收拾起攤子就走,她剛走,杜寧和強子來夜市找她,想當面向她道歉,不見她在,強子說:“她一定是幹不下去了。”杜寧若有所思地離開了。
8點一刻,楊淇、安灰、陳漁她們三個聚合到一起,要去找駱坤興師問罪。
一路上安灰氣結:“怎麼會這樣?他媽的,這世界上怎麼就沒好男人了。”
“我算知道,有本事讓女人傷心簡直成了男人不變的‘事業’。”楊淇氣急敗壞地說。
“葉之之她知道我們去找駱坤嗎?”陳漁問。
“不知道,她手機關機了。”楊淇說。
陳漁驚歎:“渾渾噩噩的男人真是越來越多了。”
鏗鏘三人行,氣勢洶洶,真一個巧啊,迎頭便碰上駱坤的車,車裡竟然還坐著一女人。
“喲,還有這番閒情逸致,在這兒談情說愛啊。”楊淇語氣不無揶揄的味道。
“你怎麼可以這樣勾三搭四!”安灰沒好氣地說。
陳漁也不甘示弱,用又熱烈又惱怒的目光看著駱坤和那女人。
駱坤面臨四面楚歌的險境,安灰和楊淇上前要打那女人,駱坤一把攔下:“你們想幹什麼!這是我表姐!”
“駱坤,你長點兒記性好不好,上次說表姐,這次還說表姐,麻煩你換個新鮮的謊言。”楊淇怒氣衝衝。
駱坤不滿地說:“原來上次製造緋聞的人就是你呀,你們真是無聊透頂!”
安灰對楊淇掩口輕語地問道:“上次和這次說的是一個表姐?”
楊淇皺眉覷眼看向那女人,人家穩坐在車裡,不動聲色,那樣子優得很,楊淇不耐煩地說:“好像是一個人吧,我忘記了。”
陳漁走上前,鄭重其事地對駱坤說:“葉之之怎麼辦?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現在傷心得要命。”
駱坤一臉難為情的樣子,這時車上那女人下車來:“你們好。”楊淇她們幾個敷衍地點了點頭,這女人微笑著說,“我從美國回來探親,準備要走的時候,我的姨媽,哦,也就是駱坤的媽媽,突然生病了,所以請你們諒解。”
楊淇、安灰、陳漁面面相覷,安灰不依不饒地說:“你和畫廊女是怎麼回事,葉之之為什麼對著一幅畫喊出你的名字?畫上那個小人兒真是你?”
駱坤一臉的驚奇,他若有所思起來,暗想:“她果然去找過葉之之。”他急切地說,“借我電話一用。”
“你的呢?”楊淇說。
“辦住院手續的時候丟了。”駱坤無奈地說。他是在給葉之之打電話,裡面傳來對方已關機的資訊。一時間駱坤有些焦急,抱歉地說道:“諸位,我得去看下之之,我先送表姐回家。”駱坤見她們臉上個個慍怒的表情,忙解釋道,“我和之之的事,我會處理好的,就這樣,拜拜。”
駱坤關上車門,楊淇跑前一步,責怪道:“早幹嗎去了,這會兒知道心疼人了!”安灰旋即上前,繼續聲討,“現在講究限時戀愛,愛就愛,不愛就不愛,來個乾巴利落脆的,磨磨嘰嘰的,誰有大工夫陪你浪費!全集葫蘆娃都得看好幾遍了。”車開動了,陳漁大聲喊道,“你別辜負之之啊。”
……
杜寧和強子從夜市回來,兩人便去了酒吧。杜寧左思右想,決定給陳漁原先的廣告公司經理打電話,他繃著臉,煞有介事地說:“透過觀察,我發現你們原先的職員陳漁,還真不錯,又敬業,又忠誠,這麼好的員工,怎麼能不重用呢?我建議讓她重新回來上班,並給她長20(百分號)的工資,您看如何?”強子在一旁掩嘴笑。杜寧似笑非笑,示意強子不要搗亂。
經理很精明,遲疑著,他想借此提點兒要求:“漲工資,這有點兒……”杜寧早已預料到,爽快地說道,“海天公司今年所有的廣告全都由你們公司來做,合同延續五年,這樣行不行?再說,我這也是為你們公司挽留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啊。”經理連連點頭稱“是”。
聲討完駱坤,楊淇、安灰、陳漁她們幾個便分手,各自回家。陳漁疲累極了,剛躺在**,電話就響了起來,是溫波打來的,他說過兩天就能回去了。陳漁無關痛癢地應聲。剛結束通話電話,陳漁便接到了經理的電話:“小陳啊,明天來上班吧。”
陳漁一臉疑惑:“這是怎麼回事?”
“我們都覺得你是個好員工,請你明天一定來上班,另外給你加薪20(百分號)。”經理語氣十分懇切。陳漁高興地在**翻起了跟頭,有些得意忘形,笑聲又傻又響。電話又響了,是杜寧打來的,這時陳漁早就不生他的氣了,“謝謝你啊。”
杜寧裝作不明白:“謝什麼啊?”
“謝謝你讓朋友去照顧我的生意,謝謝你讓我回去上班,謝謝還有那‘加薪20(百分號)。’”
“你怎麼知道是我做的呢?”
“我又不傻,肯定是你啦。”
杜寧哈哈笑了起來:“是,你不傻。”他輕咳了下,“總之吧,你得感謝,請我吃飯吧。”
“你一富家子弟,山珍海味的,我怎能請得起?”
“別,咱們就去那‘花苑王’,靠窗位置,一人一盤水餃。”
“對,末了還得要一大碗免費的湯。”陳漁會意地說,兩人哈哈笑了起來。
……
駱坤開著車,路上駱坤錶姐提醒他:“我希望你能妥善處理好你的事情。”駱坤點頭稱是,把表姐送回家後,駱坤緊接著馬不停蹄地趕到葉之之的住處。一腔火熱的情意化作一陣陣嘹亮而又急促的門鈴聲,葉之之被驚醒,她跑去一看,貓眼裡,看到的是駱坤!驚喜中夾雜著一絲哀愁他的覺悟來得太晚了!貓眼裡看去,他還是那樣的英俊,身上透著一種霸氣。駱坤又一次地按起了門鈴,每一聲鈴響,都讓葉之之感到顫抖,一個在門外,一個在門內,隔著一扇門,兩人咫尺天涯。開或不開?悲喜交加的心緒一陣陣衝撞著她,她遲疑著、痛苦著。
勢不可擋的鈴聲,都石沉了大海。門外的駱坤顯得有些急切,他焦躁不安起來,使勁兒地拍了拍門,大聲叫著:“葉之之……”這時對門一男的探出頭來,睜著惺忪的睡眼,微笑著說,“謝謝哦,哥們兒。”駱坤一臉的愕然,男的拿著一件t恤,邊套頭邊說,“我夜班。”駱坤釋然,一臉的苦笑,男的看了一眼對門,熱心地說道,“哥們兒,明天再來吧。”
駱坤苦笑,無可奈何地看了眼緊鎖的房門,嚴絲合縫,沒有一點兒開啟的意思,他轉身離去。葉之之如釋重負,鬆了口氣,她慵懶地躺在**,暗想著駱坤他是漠然坐在車裡,還是已經開車走了?這樣一想,便覺得悲涼與寂寞了許多。直到耳邊隱隱約約傳來引擎的聲音,她才閉眼睡覺。
早上6點,周大新給葉之之打電話,周大新是一茶商,一直和葉之之合作,這人很不錯,他打電話問葉之之去不去九寨溝旅行。事情之所以如此緊迫,是因為他一員工,臨時有事去不了了。葉之之想了一會兒,就答應了。
7點,駱坤去醫院照顧完母親後,公司小劉便及時地把一部新手機遞到他手裡,他邊拉車門邊給葉之之打電話,那時葉之之剛坐上旅行大巴車,她看到駱坤的來電,依然是喜悅中夾雜著失落,這曾是她地久天長要等待的一個電話,可是已經有些晚了。葉之之拒接,駱坤就不停地打,手機打得發燙,一格電很快就被打沒了,無奈葉之之只好接了,駱坤急迫地問:“你在哪兒?”
“去旅行。”葉之之耳目清涼。此時他們的旅行大巴已經開始上路了。
“我昨晚去找你了,你為什麼不見我?”
葉之之一臉漠然。
“你現在在哪兒?我去找你。”駱坤說,語氣熾熱懇切。
葉之之心一沉,內心酸澀無比:“如果你愛我,你應該真誠地對我,不會總是把我弄丟,也不會問無數遍,‘你在哪兒?’”葉之之聲音有些哽咽,接著說道,“如果我不愛你,那該多好!我已經決定了要全身而退,祝你們幸福!”葉之之掛掉電話,倚窗淚流,這幾天裡發生的事情在她腦海中混亂浮動,以致有些輕微的暈眩感。
十分鐘後,大巴車後面傳來陣陣鳴笛聲,司機瞟了一眼,看到是一輛小汽車,旁邊人開玩笑地說道:“老這麼跟著,不會是劫道的吧。”其他人也好奇地朝後面看去,這輛小車緊追不捨,還不停地鳴笛。葉之之揉著發疼的太陽穴,也跟著漫不經心地往後看了一眼,就這一眼,讓她渾身一震,原來他是駱坤!葉之之的手微微顫抖,感覺呼吸一陣窒息,聲帶拉緊,不能做聲。她趴在後玻璃窗前,又一次淚流滿面,駱坤邊開車邊微笑著向她招手示意,一路上,大巴車在跑,小汽車在追。一種神祕的喜悅在葉之之心中升騰,她破涕為笑,抱歉地讓司機停車。
葉之之立即跳下車,向駱坤跑去,駱坤風塵僕僕像勇猛的騎士一樣,滿臉的甜蜜幸福,他張開寬厚的懷抱迎接失而復得的愛人,他把這種難堪與尷尬,處理得如船過水無痕般地完美,他就是這麼有本事,讓葉之之淚流滿面乖乖地倒在他的懷裡。
眾目睽睽之下,他們相親相愛。老司機訕笑著說:“這倆人可真夠瘋狂的。”車要開動了,車上的乘客,紛紛探出頭來吹著歡快的口哨,以此向他們表示誠摯的祝福,鬨笑聲中傳來一句,“將愛情進行到底!”
葉之之倒在他的懷裡,幾天裡的委屈和失落全都在厚實的臂彎裡化掉了,駱坤緊緊地抱著她,輕笑著,安撫著她的激動,並深情地說:“將愛情進行到底!”
回去的路上,葉之之嗔怪道:“那幾天,你怎麼沒給我打電話?”
駱坤邊開車邊說道:“我媽媽突然住院了,接著我手機也掉了,好多事情劈頭蓋臉地砸下來,簡直應接不暇,一時間,讓我產生無所適從的煩躁感,我想等一切平靜下來,再和你談我們的事。”駱坤由衷地說。
葉之之一臉驚奇:“阿姨沒事吧?”
“還好。”
葉之之無限愛憐地看著駱坤,有點兒心疼他了。可轉頭又想起那個叫欣然的女人,這個女人曾擔當過她渴望的角色。葉之之深呼吸一口氣,駱坤在開車,她不想在車裡爭吵,她想回家好好地平心靜氣地談談他們三個人的事。由於幾天裡都沒休息好,葉之之在車上睡著了,等她醒來時,她睜眼看到的是302室畫廊,駱坤把她帶到清風街來了。葉之之一臉愕然地看著他,駱坤說:“上去看一看。”
葉之之有些難為情,遲疑著要不要上去時,駱坤一把拉過葉之之,連走帶奔直上302室。推門而入,裡面沒有人,咖啡杯下壓著一張字條,葉之之拿過來,欣然在上面寫道:
“有些愛是永遠回不去的,即使苦心拽回來,也是面目全非的。”
“之之,謝謝臨別前你說的那話,你說,我穿上這件衣裙很漂亮。我決定將它作為我的嫁衣。明天我就要嫁給馬克了,他人很好。祝我幸福吧。哦,也祝你們幸福!”
駱坤走到玻璃窗前,最醒目的位置放著的是那幅《幸福薰衣草》的畫作。葉之之走了過來,她突然想起,昨天欣然找出這個畫板來,說:“我一直認為,在這片美麗而又浪漫的薰衣草地上,和他牽手的人無論如何都會是我……”說完後,她拿起畫筆,準備作畫,葉之之暗想:“原來她畫的是我。”駱坤淡然地說道:“她把《夕陽?男孩》帶走了。”
葉之之從後面環腰摟過駱坤,說道:“拿走吧,那是她的愛情,她要結婚了。”
“嗯,我已經知道,臨上飛機前,她發來一條簡訊。”駱坤長舒一口氣。
駱坤提出要宴請楊淇、安灰和陳漁,葉之之十分同意。駱坤打趣道:“你們這姐妹黨,可不能小覷。”
“那當然。”葉之之走到他跟前,胳膊環住他的脖子,既嚴肅又調侃地說:“你可要對我好點兒,不然,她們幾個饒不了你。”
“好好好,跟‘黨’走,好不好?”他們兩個幸福地吻在了一起。
晚上7點,人員陸續到位,安灰來得最晚,忙的依然是“幸福全家福”。點好菜後,趁駱坤去洗手間,葉之之關心起她們來,笑吟吟地說:“這兩天,讓你們替我擔心了。”語氣中帶有歉意。
“我們是朋友。”安灰說。
“告訴你們個好訊息。”陳漁高興地說。
“你戀愛了,還是你擺地攤發大財了?”楊淇問道。
陳漁一臉的春風得意:“我又回廣告公司上班了,而且還給我加了薪。”
“真是個好訊息。”葉之之恭喜她,“他們為什麼又讓你回去了?”
“那個可惡的杜寧看到我在擺地攤,良心不安,所以給經理打了個電話,所以我就回去上班了。”陳漁輕描淡寫地說。
“想不到這個‘富二代’還挺有良心的。”楊淇說。
這時安灰若有所思,愕然地問道:“陳漁我怎麼記得好像你談戀愛了,那晚我喝醉了,記不太清了,是有這麼回事吧?”
陳漁撇撇嘴:“是,他叫溫波,劉元介紹的。長得實在是一般,甚至有點兒醜陋,論面相,是個聰明人,但絕不是招人喜歡的人。不過呢,他有極大的寬容心,又捨得為我花錢。但是,我還沒接受過他貴重的禮物,他脾氣也挺好,挑不出多大的毛病來,就是那長相,我總不能讓他回爐吧?”
葉之之安慰道:“男人的容貌沒那麼重要。”
“但很少有人第一眼就愛上另一個人的精神或靈魂,尤其在當下的相親時代。”楊淇說。
“問題是除了一見鍾情還有日久生情的,後者感情更為篤定和敦厚。”葉之之說。
“我可是喜歡帥哥的,沒聽說過有喜歡醜八怪的,萬一生個孩子,隨他醜爹,學習好,長得醜,這才是真的耽誤事呢。”安灰說。
楊淇幫腔:“確切地講,這叫一失足成千古恨啊。”楊淇、安灰鬨笑起來,陳漁假裝生氣,葉之之見狀去打她們。笑過之後,楊淇認真地說:“你跟那個田大力戀愛時,算是知道什麼叫貧賤夫妻百事哀了吧。”
“貌似這位條件不錯,勸你還是現實些。”安灰說。
“女人還是要為愛做堅持的,不然將來自怨自艾坐在豪宅裡悲秋,會後悔死的。”葉之之說。
“我不後悔,要嫁就嫁有錢人。”楊淇俏皮地唱著反調。
安灰接道:“沒有愛情,有很多很多錢也是好的。”
陳漁羞赧地直跺腳:“愛情,麵包,向左向右?”她伸出左手和右手,左右看,一臉茫然,“哎呀!煩死了,我現在真是來到了岔路口上了。”
這時駱坤來了,葉之之的手搭在陳漁的手上,笑著安慰道:“別急,先處處再說。”陳漁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