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chapter5

chapter5


也該窮人發財了 婚後試愛:豪門老公不好惹 旁愛 花都獄龍 生出個吸血鬼寶貝 都市至尊 狩獵美男之旅 籃筐之上 三國之江山美人 農盜

chapter5

愛你愛到骨頭裡

她幾次狠下決心對他說“分手”。因為她不想用所剩無幾的青春,再去賭這樣一個充滿不確定因素的男人,她浪費不起了。可試了好多次,她都狠不下心,更說不出口,她清醒地知道自己中毒太深了,愛他愛得無可救藥了,撞南牆也在所不惜了。

1

安灰見了一位“音樂達人”,他叫薩達,身形瘦削,頭戴白色棒球帽,眉宇間透著一絲疲倦。

“聽說,你是搞音樂的?很受李阿姨她們的熱捧。”

“哦,我要更正下,我主業是機電維修,業餘搞點兒音樂。”薩達笑著說。

安灰有點兒愕然,點了點頭,她試圖想著這“機電維修”和“音樂”能否有點兒關係。這時薩達問:“你喜歡音樂嗎?”

“當然,音樂能陶冶人的情操,舒緩人的神經,在一定程度上,還能減輕患者的痛苦。”安灰娓娓道來。

“說得好!讓我為你獻首歌吧。”薩達高興地說。

安灰欣然接受。薩達手舞足蹈、血液沸騰地演唱了一首劉歡的《好漢歌》,安灰皺眉覷眼地看著他,齜哇亂叫的聲音,簡直就是對耳膜進行無情的轟炸,她不禁暗想:“好像終於找到‘機電’和‘音樂’的一絲關係了。”

薩達唱完最後一個音符,欣喜地問道:“怎麼樣?”沒等安灰回答,薩達接著說,“如果有人對我的歌聲有疑惑的話,那說明這個人沒有靈魂、沒有熱情,不懂得生活的意義和快樂所在。”說完他詼諧地一笑。

安灰暗想:“他把話說得不留一絲縫隙。”她笑著說,“還好,不錯,只是聲音有點兒大。”

薩達連忙坐下來,熱情地說:“這歌有這歌的風格,聲音就得大,不然就沒那氣勢。”說完他上下打量著安灰說,“看來你身上沒有音樂細胞,只顧賺錢了,有點兒悲哀。”

安灰有點兒微慍地說道:“我一點兒也沒感到悲哀。”

薩達見安灰有點兒生氣,忙解釋道:“我沒別的意思,只是開玩笑,隨口一說。”

安灰說:“沒關係,我也只是隨口一說。”

薩達緊接著又談音樂,他生機勃勃、熱情激昂地說:“剛才你有五臟六腑像被輕輕撓過的感覺嗎?就是身心愉悅的感覺,有嗎?”

安灰暗想:“五臟六腑簡直像被抓,血痕累累。”但是為了禮貌起見,安灰改口說,“應該有吧。”

薩達一拍大腿,拉著安灰的手,驚呼道:“你就是我要找的知音哪!”

安灰心一驚,心想:“這是什麼人呀,一驚一乍的。”這時薩達的手機響了,應該是同事打來的,安灰仔細聽他講話的內容,聽上去,極有思路,而且他親切大方,沒一點兒瘋癲的跡象。他掛掉電話,又投入對音樂的談話中,一副很痴迷的樣子。一時安灰搞不懂這男的,當下她沒有義正詞嚴地拒絕薩達,她要研究一下。

2

陳漁還沒從失戀的陰影中走出,就接著撞上了下一段姻緣。早上剛上公交車,陳漁突然在包裡找不到公交卡了,她有些著急,喃喃自語道:“明明就放在包的夾層裡了,怎麼會找不到了呢?”司機用匪夷所思的眼神看著陳漁,後面的乘客有些著急了,叫嚷著,“快點兒啊,等著上班呢。”陳漁尷尬地讓出位置,陌生的乘客都輕鬆自如地陸續上來,陳漁覺得此時像極了被撈上岸的鹹魚,她反覆翻找著,依然沒找到,更要命的是她的錢包裡竟也沒有一元紙幣或硬幣,她暗自叫苦。車快要開了,司機轉身看她一眼,看樣兒懶得和她說話。這時一位男士走到投幣機前,瀟灑地拋進一枚硬幣,笑著對陳漁說道,“過來坐下吧。”這一瞬間讓陳漁覺得春暖花開,萬物復甦。

“謝謝。”陳漁羞澀地笑了笑,位子正好在這位男士的旁邊,陳漁裝作不經意地瞅了瞅他,身形高大、五官秀氣,總之給人感覺還不錯。陳漁心有點兒慌亂,兩站之後,她就要下去了,也許這次不經意地說了再見之後,就真的再也不見了。她鼓起勇氣正要和這位男士說話,巧的是這男士也正想和她說話,兩人相視一笑。

男士笑著問:“不好意思,現在幾點了?”

“不好意思,我沒戴錶。”陳漁抱歉地說。

“太巧了,我也沒戴錶,留個電話吧。”男士高興地掏出手機。

坐在後排的兩個年輕人,聽到他們的對話,忍不住笑了出來。他叫田大力,是金得利科技公司的職員,今年29歲。

化解失戀的最好的辦法,就是開始另一段戀情。下車來,陳漁在公司的電梯裡,回想著他們車上的對話,真是太搞笑了。暗想:“是不是愛情來的時候,腦袋都比較暈乎乎的。”

晚上下班後,田大力給陳漁打電話,約好一起吃晚飯。這家飯店門外掛著一個大牌子,上面寫著:免費贈送兩份小菜,另有驚喜的特價菜。

田大力看著陳漁誠懇地說道:“我是鳳凰男,現在還沒有自己的房子,但是我很優秀,領導很器重我,進公司三年,獲得五次公司的獎勵榮譽證書。”田大力一臉的自信與驕傲,陳漁知道他是在投石問路。

“我找的不是房子,是愛情。對相愛的人來說,對方的心才是最好的房子。”陳漁認真地回答他。

田大力感到意外,驚喜地說:“你真是這樣想的嗎?”

“真的。”陳漁再次認真地說。

“像你這樣的女孩真是太少了,我會好好珍惜你的。”

陳漁問:“你是不是受到的打擊太多了?”

“是的,我深刻感覺到,富人的愛情,錦上添花,窮人的愛情,雪上加霜。”

陳漁微笑不語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暗想:“他笑起來的樣子,讓我感覺有些似曾相識,也許這次上帝沒有和我開玩笑吧。”她陶醉在自我的想象中,田大力深情地看著她,目光在她身上閃閃爍爍。

服務員走來,輕咳了一聲,兩人才從彼此纏綿的眼神中脫離出來。田大力高興地多點了兩份硬菜。

吃飯時,田大力聊他的童年、大學、工作業績。這番氣勢恢巨集的談話遠比桌上的飯菜豐盛得多,陳漁再一次覺得眼前這個男人身上有著無窮的潛力,將來一定會發揮出來的。

田大力去櫃檯結賬,對老闆不滿地說:“今天每盤餃子裡都各少了兩個。”

老闆抬頭,漠然地看了他一眼,繼而眼裡全是蔑視。

“通知你們一聲,我戀愛了,想單身已經來不及了。”陳漁高興地說,她不打算對大家說起那段隱澀的辦公室戀情,她覺得除了傷心外,一點兒用處也沒有。

“和誰?”安灰來了興致,可話一出口,接著蔫了,嘆道,“姓啥名誰不重要,反正結果都一樣,都會成為過往。”

“不許你這麼咒我。”陳漁委屈地說,“我準備從一而終了。”

“給大家說說看。”楊淇說。陳漁輕描淡寫地說了下田大力。她的輕描淡寫、讓楊淇覺得大有排山倒海的陣勢,她驚愕地說,“這簡直像個噩耗!”

陳漁憤憤不平地反駁道:“將愛情、幸福、未來,全都拴在一套房子上,難道不覺得特別悲哀嗎?”見大家不語,她繼而換作輕鬆得意的語氣,說道,“我相信他是有潛力的,我是低點介入,套了支潛力股,有朝一日,一定會蓄勢待發,光芒萬丈!”

楊淇看著她自信無比的樣子,揶揄道:“很王婆。”

安灰也加入到取笑的行列,語調清涼:“只怕到時,他不會是你的原始股了。”

陳漁據理力爭:“我相信這世界上有一輩子的事。”她眼神篤定,自信滿滿。陳漁說到“一輩子的事”,葉之之在這同一個晚上也說了“一輩子的事”,她是同駱坤說的。這晚,駱坤帶葉之之出去吃飯。

“你想不想知道我從前的事?”葉之之問。

“不想知道。”駱坤笑著說,“每個人都有從前。”

葉之之暗想:“也許他是在保護自己的**,如果我說出從前的事,他知道我一定會拿我的從前的事換回他的從前的事,看來他不想讓我知道或不願提及從前的事。”葉之之笑著看著他,自顧地說道,“我曾經愛過一個男人,但他背叛了我,所以我們分手了。”

這時旁邊桌上響起了聲音,他們是對年輕的戀人,女人凜然地問道:“你會不會背叛我?”

男的鄭重地說:“我不會。”

葉之之和駱坤看向他們,桌上放著他們從商店裡買來的兩個鴛鴦抱枕,一個上面繡著“一生”,另一個繡著“一世”。

駱坤笑著說:“20歲問這種問題,是毫無任何意義的。”

“那他總得要做出承諾的呀。”葉之之不以為然。

駱坤鬆了下領結,前傾了身子小聲地說道:“如果你悄悄問這男孩,能保證一輩子不背叛她嗎?”駱坤頓了下,葉之之怔住了,駱坤笑著直起身子說,“未來太壯闊,根本不可預知,你問他,恐怕連他自己也不能保證會不會背叛吧。”

被駱坤這麼一說,葉之之啞口無言,她知道,有時承諾和謊言是一樣的。葉之之黯然神傷,她暗想:“他的一番話,讓我突然沒有安全感,也許我不該愛上他。”葉之之心有些悲涼,大口大口地喝酒,她有些微醉,駱坤把她扶上車,葉之之醉醺醺地說,“即使我有過一次失敗的戀愛,但我還是相信,這世界上有一輩子的愛情。”駱坤沒有說話,只是溫柔地握著葉之之的手。

駱坤送葉之之回家,在車上,三個紅綠燈處,葉之之幾次狠狠下決心,要對駱坤說“分手”。她不想用所剩無幾的青春,再去試這樣一個充滿不確定因素的男人,她浪費不起了。可試了好多次,她都狠不下心,更說不出口,她清醒地知道自己中毒太深了,愛他愛得無可救藥,直撞南牆也在所不惜。

駱坤把葉之之抱上樓,葉之之像個孩子一樣,在駱坤懷裡痛哭起來,苦澀地說:“我愛你,愛到骨頭裡去了,你知道嗎?”

駱坤抱緊葉之之,溫柔地連聲寬慰道:“我知道,我知道。”

3

田大力朋友很多,很多都是老鄉加同學,隔三差五,他們會聚到一起吃飯,最多都是去大排檔之類的地方,一頓飯的花銷,不會超過100塊錢。

這次輪到田大力請客,他們去路邊吃燒烤,田大力順便叫上陳漁,一起前往。

小王剛一落座,就招呼老闆:“老闆,先上二十個烤餅,刷醬。”

陳漁愕然地問道:“怎麼不先吃烤肉串?”

一旁的小張解釋說:“這得看誰請客呀,我們得自覺。”說完意味深長地笑起來。

陳漁不好意思地也跟著笑起來,田大力有些窘迫,笑著伸手去打小張,振振有詞地說道:“我能和你們比嗎?你們這些青瓜蛋子,一個人吃飽了全家不餓,我得攢錢買房呢。”

小王訕笑著說:“好,好,我們不耽誤你買房娶媳婦。”這時烤餅上來了,大家順其自然但又無可奈何地吃了起來。小張忍不住調侃道:“耽誤你,就等於耽誤你兒子,耽誤了兒子就等於耽誤了孫子,總之子子孫孫的幸福,也就在於我們多吃幾個燒餅的事。”

“少貧了,現在房價猛於虎,要真是幾個燒餅能解決得了的事,就好了,快吃吧你。”田大力苦笑著說。

陳漁一直沒插上話,一邊吃,一邊聽他們說話。他們果然吃完二十個烤餅後,才叫的肉串。

肚子已差不多飽了,肉串相對要的也就少了。等肉串的時候,小王笑著問陳漁:“嫂子,你和田大力是怎麼認識的?”

這是陳漁第一次聽別人冠以“嫂子”的稱謂,有些陌生、有些欣喜,還沒等她說給他聽,小張接過話頭說道:“聽說只花了一塊錢,就把你的心俘虜了?田哥英明!”

陳漁怔了怔,感覺這話聽上去不太舒服,可事實的確如此。其間他們要了五大杯扎啤,喝著有些熱了,乾脆他們全脫掉上衣,光著膀子,吹起了牛皮,聊起了段子。

這讓陳漁覺得有些粗俗和尷尬,她看向田大力,他正生機勃勃地侃大山,臉上沒有一點兒的難為情。陳漁默然地陪著他們,一直到結束。

回去的路上,陳漁嗔怪道:“你們太不注意形象了,在我面前,光著膀子,而且還溜段子。”田大力不屑一顧地說,“這有什麼,男人本色嘛。”陳漁氣結,但也無可奈何,總之痛並快樂著。

4

這天楊淇下班後接到曾揚的電話,這讓楊淇喜出望外,兩人約好去“樂天”吃西餐。吃完飯後,曾揚熱情地邀請楊淇去家裡看最新的國產大片,楊淇欣然前往。

曾揚很有情趣,點上紅燭,端來紅酒,兩人窩在沙發上看大片,一刻鐘後,她瞥一眼曾揚,他正聚精會神地看大片,楊淇內心有點小小失落,暗想:“孤男寡女身處浪漫之境,妖嬈女加情趣男,這應該好比是美女和野獸,怎可能會相安無事,看一夜大片?”楊淇感到意外與沮喪,因為她從來沒在氣勢上輸掉過,很多男人對她的反應都是乖乖地倒在石榴裙下。現在這種情況簡直讓她出其不意。

無奈楊淇繼續陪他看大片。大道直行之時,突然拐了個彎,曲徑通幽,景色全新。看到片中男女主角情到深處相擁親吻,曾揚一把摟過楊淇,兩片熱脣疊合在一起,兩人纏綿親吻。突然門外傳來鑰匙的清脆聲響,曾揚聞聲趕快坐起,整理下衣服,楊淇朝門外看去,暗想:“一定是他表弟。”他表弟推門而進,楊淇轉眼看了下曾揚,他一臉的難為情,討好般打招呼,“你吃飯了嗎?”

“吃過了。”表弟的語氣不溫不火。

楊淇尷尬地坐在沙發上,攏了下頭髮。她和曾揚好像甕中之鱉一樣,被逮個正著,難堪無比,他們各自的血都涼了。

他表弟從臥室到衛生間,進進出出無數次,把人搞得心煩意亂,他那鯡魚一樣的銳利眼神每次都射向楊淇,楊淇困惑地問曾揚:“他好像很討厭我,看我的眼神簡直凌厲逼人。”

“不,你多想了。”曾揚安慰道。

等他們回過神來再看片子,片中出現了“完”字。曾揚送楊淇回家,路上,楊淇不滿地說:“太不喜歡你那表弟了,能不能讓他搬走?”

曾揚看了楊淇一眼,沒有說什麼,楊淇頓生疑惑,感覺他心裡一定有不可說的隱痛,關切地問道:“你和他之間到底有什麼事?”

楊淇此話一出口,曾揚莫名其妙地表現得十分激動,他一腳踩下剎車,讓楊淇驚慌不已,她心有餘悸地看著他:“你……你這是怎麼了?”

曾揚語無倫次,吞吞吐吐:“我……你別問了,行嗎?”他樣子十分痛苦地看著楊淇,楊淇滿臉委屈地點了點頭,曾揚繼續開車,他長舒口氣,努力使自己鎮靜下來,他溫和地說,“他……他身世悽慘,所以……”

“哦,我表示同情。”楊淇小心翼翼地說。暗想“原來曾揚有副熱心腸。”快到楊淇家時,曾揚深情地說,“你給我點時間,好嗎?”

“好。”楊淇點了點頭,他們依依惜別。

5

隔了兩天,田大力打電話叫陳漁出去一起吃飯。陳漁第一句問的不是去哪吃,而是問都有誰去吃飯。

“我的幾個要好的朋友,他們你沒見過,出來認識認識。”

“我不去。”陳漁不樂意地說。

“你就去吧,不然他們會說你架子大,看不起人。”

“隨他們怎麼說,我不去。”

“去不去!”田大力說話的聲音倍增,盛氣凌人的樣子。

“你想幹嗎?你的朋友比我還重要嗎?”陳漁憤怒地問道,聽筒裡傳來田大力粗重的喘氣聲,好像他有多委屈似的,他怔了會兒,語氣有些緩和地說:“不是誰比誰重要的問題,是面子的問題,去吧,好嗎?”

陳漁語氣也客氣了許多:“不去。”她說完,在心裡暗想“只要他再問一遍,她就去”。果然田大力又恭順地問了一遍,“去吧,好嗎?”

陳漁暗笑並說道:“好吧。”

這是一家鄉村飯店,環境很差,地板油汙汙的,門口還蹲著一條狗,老闆娘是個富態的女人,她的大手上戴滿了戒指,五官粗大,卻安詳沉靜,她那神態讓人相信她所經營的賬目決不會有任何差錯。

田大力給陳漁一一介紹他的朋友,一個個溜肩塌背,嬉皮笑臉的樣子,讓陳漁感覺很不舒服。這頓飯陳漁吃得心不在焉,他們一個個的臉上寫滿憤世嫉俗,滿口粗話,一張口一個“我靠”、“牛逼”、“他媽的”,陳漁看著田大力,他雀躍得很。一時間她開始懷疑田大力交朋友的眼光。她疲憊不堪,百無聊賴,勉強鎮靜自己,後來她把視線轉移到門外的那條狗身上了,陳漁覺得這些人還不如它能帶來一絲快樂呢,這條狗在那兒自得其樂地啃著骨頭,啃一會兒,然後再玩弄一下旁邊的小皮球,樣子十分滑稽可愛。

回去的路上陳漁和田大力吵了起來:“你怎麼會交這類朋友?”

“他們怎麼了?因為他們沒錢?你不要懷著一份過於勢利的短淺眼光經營人脈。”

“我勢利?目光短淺?你也不看看他們什麼素質,滿口粗話,還打探人家路上姑娘穿什麼顏色的內褲和胸罩?簡直流氓無恥!”陳漁火氣上來,忍無可忍地說。

田大力賭氣地說:“你說人家,人家還說你呢,iq、eq都高不到哪去,一條狗都把你逗得傻樂。”

“你高,你們都高,行了吧,連血壓、血脂、血糖都高高的!哼,什麼人呀,別忘了有句話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我有我交友的原則,這不用你管,我清楚他們人實在,肯為我兩肋插刀,不會和我勾心鬥角,另外我希望你能和我的朋友打成一片。”

“惡俗!”陳漁惡狠狠地說。

“對,我就是一俗人。”田大力一臉壞笑地說。吵歸吵,田大力在路邊花壇裡摘來一朵花,討陳漁的喜歡:“此花最能助嬌態。”陳漁哭笑不得,接著田大力想起件高興的事,他得意地說道,“我這兩個月積攢的錢,又能換一平方米了,下個月不出意外的話,又是半平方米呀。”陳漁也跟著高興起來,他們兩個手拉著手像孩子一樣跳著、笑著,陳漁故意調侃道,“全虧你那些朋友吃燒餅。”

田大力不以為然地說:“掙錢的路徑只有一條,但省錢的路徑卻無數條,比如從衣、食、住、行、用,‘條條大路通羅馬’嘛。”

6

這晚,楊淇和葉之之陪安灰並肩作戰,戰場是ktv。薩達約安灰去吃飯,吃完飯薩達決意要去ktv唱歌,但安灰實在是不感興趣,因為薩達上一次的歌聲,還讓她至今心有餘悸。但薩達一臉誠懇的樣子,讓安灰不好拒絕,安灰在路上給葉之之和楊淇打電話,讓她們火速到“維也納”音樂城。

打完電話,安灰對薩達說:“我叫了兩個朋友,一起來唱歌,你不會不高興吧?”

“不,十分歡迎,人多熱鬧嘛。”

“嗯,是。”安灰心不在焉地笑著,暗想“我倒要看看,是我沒有音樂細胞,還是他嗓音有問題”。

十五分鐘後,葉之之和楊淇趕到了“維也納”308房間。相互認識後,薩達唱歌的**立馬佔了上風,話筒就沒離過他的手,他聲情並茂地一首接一首地唱,他滿臉春風得意,聽者卻是一臉痛苦的樣子。安灰看在眼裡,她笑了起來。包間裡聽不到說話,她們使了個眼色去了衛生間。安灰笑著對她倆說:“不是我沒音樂細胞吧?瞧他這副破鑼嗓。”

“這老年人眼中的偶像是這樣的呀?”楊淇不屑地說。

“哎呀,我算是服了,天哪,我的耳朵真是受不了,怎麼辦?”葉之之哭笑不得地說。

安灰揉著耳朵說:“我們逃吧。”

“這樣不禮貌吧?”葉之之擔心地問。

“這有什麼不禮貌,他唱歌,簡直就是在製造無敵噪音。”楊淇冷哼道。

這時安灰的手機響了,是薩達打來的,她結束通話電話,無奈地說:“走吧。”

楊淇憤憤不平:“我們應該讓他知道自己嗓音的真實評價!”

“你來吧。”葉之之說。

“那好!”楊淇挽袖上陣。

推開包間,薩達見到她們,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示意入座,他接著高歌一曲,他學歌星的範兒,來了一個旋轉動作,但這動作沒有表現得那麼帥氣、自然,倒讓她們覺得有些詭異和做作。他攜一首《青藏高原》聲勢浩蕩地來了。

“是誰帶來遠古的呼喚,是誰留下千年的祈盼……”

她們幾個簡直受不了了,相互窩在一起,痛苦地呻吟著,楊淇大叫:“這是在要命啊!”

葉之之掩住耳朵對安灰說:“怎麼讓他停下來?快點呀!”

安灰做出捨命陪君子的陣勢,拿起另一支話筒,從高處把他攔截住,強顏歡笑地把他拐帶到歌曲的尾聲,唱道:“呀啦嗦,那就是青藏高原。”好歹唱到最後,安灰趕緊喝了口水,潤潤嗓子,薩達手舞足蹈起來,他是一臉的幸福,笑著問大家:“大家聽出我唱歌有沒有綿羊音?”

楊淇順勢把點歌機從on扭到off,楊淇實在是忍不住,冷言道:“哪聽出什麼綿羊音,簡直像破鑼。”

薩達一臉的愕然,未等他開口說話,楊淇又說:“你應該感謝我們,我們告訴你真實的聲音,你的聲音就是破鑼聲!”

這時薩達怒目圓睜,腦門上的青筋暴跳著,葉之之趕緊拉了下楊淇,安灰也有點惴惴不安,忙打圓場說:“她和你開玩笑呢,薩達別介意。”

薩達深呼吸口氣,用蔑視的眼神看著楊淇:“你是個沒有靈魂的人。”他說話時神情相當莊重,渾身發出一股子冷來,讓人不寒而慄。

葉之之拽了下楊淇的衣角,示意不要反駁他。她們幾個目瞪口呆、心驚膽戰地看著薩達的一舉一動,他上上下下摸著自己的口袋,像是在找什麼,一個念頭閃現在安灰腦中:“會不會找匕首?”葉之之的手心已經出汗了,楊淇的臉色也煞白了。隨後薩達向她們走去,咄咄逼人的樣子讓她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葉之之想摸出手機,打110報警。

薩達向沙發一角和桌子上望去,看樣兒他一定在找什麼,她們幾個團抱在一起,窩在沙發上。薩達不客氣地說:“你們能不能起下身?”

“幹什麼?”安灰的嗓音有些發顫。

薩達不耐煩地說:“我找我的手機。”手機在她們的屁股底下,薩達拿起手機,狡黠地一笑:“沒有靈魂的人,再見!”

待薩達走後,她們幾個長舒一口氣,安灰如釋重負地說:“天哪,嚇死我了,我以為他在找匕首殺我們。”

楊淇大呼小叫起來:“絕對危險人物!”

葉之之摸著胸口說:“好嚇人呀,我們趕快回家吧。”這時她想到一個人,這個時候,她需要足夠的安全感,她給駱坤打電話:“你在哪?能不能接我和姐妹們回家。”

“你們在哪?”駱坤問。

“我們在‘維也納’。”

“幾點了,你們還在瘋玩?”駱坤的語氣中帶有責備。

葉之之此時心如亂麻,她快刀斬亂麻地問道:“你來嗎?”

“我不去,最討厭很晚回家的人。”

葉之之聽後很生氣,“啪”的一聲掛掉電話,她的心情低落到極點,安灰和楊淇見此,都翻找各自的手機,尋找能護送她們回家的男人,可,一個也沒找到。她們頓時陷入恐怖和混亂的痛苦狀態。

葉之之在焦灼,一個特大的問號盤踞在她的心間:“他到底愛不愛我?”剛從“維也納”出來,葉之之猛然看到有輛車的車燈亮著,她駐足,車裡的人把燈開啟,葉之之內心狂喜,問號瞬間成了歎號,那是駱坤,一時間濃厚的安全感和幸福感甜蜜地湧入心間,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她們幾個順著光照走到車前,葉之之坐在副駕駛上,不顧安灰和楊淇在場,萬分委屈地一下撲進駱坤的懷裡,忍著沒讓自己放聲哭出來,駱坤拍著她的頭,笑著說:“好了,好了,我這不來了嗎?你的朋友都看著你呢。”

楊淇打趣道:“親熱也別當著我們的面呀。”

安灰幫腔:“就是,趕快送我們回家吧,把我們送到彩虹停車場就行,我車停在那兒,我送楊淇回家。”

葉之之回頭看,她們幾個心照不宣地笑了起來。在彩虹停車場,安灰和楊淇知趣地下車。車裡剩下她和駱坤。“我還以為你真不來了呢!”葉之之委屈地說。

駱坤側過身,專注地看著葉之之,“我還真不想來了。”他語氣嚴肅中帶有調侃的意味,葉之之看著他,他繼續說道,“幾個女人半夜裡還沒回家,這讓誰聽起來,也不是件喜聞樂見的事。”

葉之之遂把薩達這人搬了出來,最後她感慨道:“茫茫人海里尋找相愛的那個人,真是太難了。”葉之之說完,眼角的餘光掃過駱坤的臉,他沒有任何表情,抬腕看了下手錶,接著發動汽車,葉之之有點兒惆悵,她抓住他的手臂,急切地問道,“你到底愛不愛我?”

駱坤偏過頭看她,很坦白地說道:“愛可以是一瞬間的事,也可以是一輩子的事。”

葉之之有些懊惱,抓狂地說:“我不想聽這類不三不四的風月話,愛還是不愛?!”

駱坤的眼中沒有一絲怯意,他愛憐地用手去托葉之之的下巴,笑著說:“愛。”就這樣,駱坤四兩撥千金般地把葉之之給俘虜了,此時葉之之怒氣全無,像蓬鬆的棉花糖一樣,整個人甜蜜地靠在駱坤的肩上。

7

週末的早上,大家照例聚到一起,依然是在葉之之的茶館。陳漁是最晚來的一個,她一進到茶館,就開始跺著腳訴說自己的不幸遭遇:“我發現我不是和田大力一人在談戀愛,還有他的一群狐朋狗友。”

“怎麼你愛如潮水氾濫了?”楊淇調侃道。

葉之之接道:“什麼呀,她大概跌入田大力龐大的朋友關係網了。”

陳漁白了楊淇一眼,說道:“知我者,之之也。”在一旁的安灰,沒有說話,她一直在閉目養神揉耳朵。陳漁氣憤地說道:“和他談戀愛,還要捎帶上他的朋友,簡直讓我氣喘吁吁,你們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田大力的那些朋友簡直不可理喻,和他們一起吃飯,用八個字概括就是:毫無意義、令人惱火。”陳漁說完,拿起桌上的麵包,狠咬起來,喘口氣,接著洩火:“憑什麼要我和他們打成一片,難道他們比我還重要嗎?”

陳漁的喋喋不休,並沒有引起大家的圍觀,葉之之、楊淇、安灰各忙各的。陳漁不滿地說:“你們怎麼這麼沒良心哪。”她看向安灰,說道,“我的聲音是噪音嗎?從我一開口說話,你就在那兒揉耳朵,揉呀揉。”

葉之之撲哧笑了,說道:“她的耳朵還殘存著薩達的餘音,她在那消炎敗火呢,與你無關。”

“怎麼回事?”陳漁問道。

楊淇接言:“你問當事人唄。”

陳漁又看向安灰,大聲說道:“喂,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安灰睜開眼,停止了揉耳朵:“不用這麼大聲,我能聽到。”她坐起,喝了一口茶水,說道:“他倒是沒有把我推進朋友圈,我只和他一人在一起,常常是不見其人,但聞其聲,不管你樂不樂意,耳裡先灌進一陣聒噪和**,如同百蟬鳴唱。”

陳漁同情地說:“還不如推進朋友圈呢!”

楊淇笑著說:“千萬別,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萬一他的朋友都和薩達一個樣兒,都愛唱歌,還綿羊音,那安灰還不得掉進大羊圈裡呀。”

大家都哈哈笑起來,這時田大力的電話打了進來,陳漁十分不情願地接了起來。

“晚上有個飯局,和我一起去吧。”田大力說。

陳漁驚呼道:“還吃飯呀。都是什麼人?”

“都是不錯的朋友。”

“我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

“有你認識的,也有你不認識的。”

陳漁無奈地結束通話電話,撇著嘴說:“又去吃飯。”

“看你那樣,簡直像去上刑場。”楊淇調侃道。

葉之之表示同情地說:“我理解陳漁,我一朋友鈴花,她男朋友也有一大幫朋友,三天一小聚,五天一大聚,每次都叫上她一起參加,鈴花對那種鬧哄哄的聚會,一點兒也不感興趣。她每次都勉強應付,木訥無趣地乾坐著,她男朋友對此很不滿意,原因是沒給足他面子。他們吵過幾次,但兩人感情還是不錯的。要命的是最後他們分手了,更要命的是她男朋友決意分手的原因,竟然是那幫朋友對鈴花不好的評價。”

“天哪,這般分手的理由,真是荒唐至極!”安灰憤憤不平地說,“這種男人不要也罷!”

葉之之說:“荒唐歸荒唐,但也有一定的道理。在你之前,他已經有固定多年的朋友圈,你非要讓他離群索居,虎落平陽,最後下場就是虎會咆哮憤怒。想想看,小到朋友關係,大到婆媳關係,這都需要你用八面玲瓏的本領來平衡。”

“讓你這麼一分析,還真有點兒道理,我們真的不單是和他一個人戀愛,還包括他的各種關係。”楊淇頓悟道。

安灰痛心疾首:“哎喲,一聽我就頭疼了。”

陳漁陷入沉思,怔了會兒,她驚呼道:“田大力會不會也這樣?”

這時楊淇也突然想起自己的心事,便憂心忡忡叫苦不迭起來:“我也愁哪。”在楊淇嘴裡不常見的“愁”字,引來陳漁取笑她的興致,“怎麼,你也愛如潮水氾濫了?”

“你別說,我還真有這本事。”楊淇自信地說。

葉之之不屑地說:“小心淹著你。”

楊淇徑直地說道:“我愁的是曾揚的表弟。”

安灰驚喜地說:“表哥、表弟同時愛上你了?”

“肯定不是,這種事,對她來說是喜事。”葉之之笑著說。

“哎喲,知我者,之之也呀。”楊淇長嘆一聲,一想起曾揚的表弟,她就氣上心頭,接著也開始喋喋不休起來:“我和他表哥談戀愛,有他什麼事呀?擺一張臭臉給誰看呀。”她暗下決心,狠狠地說道,“等我做了女主人,一定改朝換代,小樣兒,你還能垂簾聽政?”

葉之之聽她們幾個都說完,她沮喪地說:“我倒真希望駱坤能把我推進他的朋友圈,我自認為,這至少對我是一種肯定。和他交往的這段時間,也許只有他的車和手機認得我。”

楊淇說:“對駱坤這種男人,你得慢慢蠶食,不可急於求成。”

“他的若即若離,讓我很痛苦,和他戀愛,我是不是有點兒自不量力?”葉之之黯然神傷,大家明顯感覺到,葉之之十分地愛駱坤。葉之之捧著杯子,默然說道:“是誰說過,一個人存在的本身,就是去傷害另一個人。我有時感覺,駱坤的存在,就是在傷害我。他有本事讓我哭,也有本事讓我笑。”說到動情處,葉之之的眼中帶有淚花,她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苦笑起來。

安灰忙勸慰道:“愛就是要折騰!你看像駱坤這種魅力男,優秀帥氣,驕傲不羈的人,怎會輕易被你降服?反過來,如果你不費吹灰之力,就將他降服的話,那隻能說明他這人特會裝,到時,你也會對他沒一點兒意思了。”

“就是,優秀的男人,絕不是聞見魚腥就起勁兒的貓,縱然你投懷送抱,不見得就能撩撥起興趣。”楊淇提醒她。

“好的東西都應該費點兒時間,我們祝你‘圈地成功’。”陳漁說。大家順手拿起牛奶杯,以奶代酒碰杯,葉之之欣慰地笑了。

8

楊淇記住了葉之之說的話:“要刀眉笑眼、八面玲瓏、平衡各種關係。”她覺得眼下,要把曾揚的表弟拿下,然後躋身於曾家人之列,等鹹魚翻身之後,再以女主人的身份讓他離開。楊淇自信滿滿地打著如意算盤。到了曾揚家,恰巧,曾揚和他表弟都在,兩人把家搞得亂七八糟,楊淇皺眉覷眼地看著他們和遍地的垃圾,隨地亂扔的瓜子皮、水果皮、啤酒罐、飲料瓶,滿地皆是。楊淇為了體現一下賢妻良母的風範,她像保姆一樣躬著身子,打掃衛生,她揮汗如雨間,聽到的是曾揚和他表弟肆無忌憚的談笑風聲,楊淇突然感覺到一絲微妙的變化,曾揚和他表弟冰釋前嫌,親密無間。但曾揚和她的情感格局,卻發生了變化,曾揚對她的態度有點兒不冷不熱,這種感覺讓她覺得關乎痛癢,她暗想:“會不會是曾揚對他表弟施的一計?在他表弟面前,故意冷淡自己?待時機一到,向他表弟下逐客令?”楊淇想來想去,覺得情況就是如她所想,楊淇的如意算盤遇上突如其來的變革,不得不重新作出調整,她只好閒適地穩坐釣魚臺,靜觀其變。耐心地等待有一天她以女主人公的身份拎包入住,她瀟灑地拍了拍手,得意地看著曾揚和他表弟,兩人不經意地瞅了她一眼,接著又開始他們的熱烈交談。

楊淇不悅,暗想:“曾揚,你這計可真夠狠的。”轉眼又想“反正他是愛我的,這叫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吧”。

她不介意曾揚的冷淡態度,回到家,她給曾揚打了個電話,笑說:“你不會看上兵法了吧?搞得這麼玄乎。”

“我喝多了,明天再說。”曾揚結束通話了電話。楊淇不放心地立即趕到曾揚家,好不容易敲開門,曾揚神情疲憊,滿嘴酒氣。“你怎麼來了?”曾揚眯瞪著眼問。

“我不放心你呀。”楊淇說:“你表弟呢?”

“值夜班去了。”曾揚說著就渾身無力地倒在沙發上。

楊淇拿來毛巾冷敷在他的額頭,這時曾揚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楊淇順手拿來一看,是一條簡訊,她看了一眼睡著的曾揚,手指忍不住按下了“檢視”鍵,一行字映入她的眼簾:我愛你一輩子。發信人的“一輩子”瞬間讓楊淇跌入地獄深淵,看著睡態如恬靜嬰孩兒的曾揚,她的憤怒噴薄欲出,暗想:“原來那一計是針對我,好你個曾揚。”她拿出自己的手機,跑去衛生間,打給這個發信人,打探是何方妖精。“嘟嘟”兩聲響,她已是劍拔弩張,氣憤不已,手機接通了,待她氣沖沖凌厲地質問時,話筒裡卻傳來一男人聲。楊淇趕緊結束通話電話,暗想:“打錯了。”她再一次認真撥號,接通後,依然還是男人聲,這人連聲地問,“你誰呀?”楊淇和女人鬥,經驗豐富,和男人鬥,缺乏經驗。

楊淇結束通話電話,目瞪口呆,此時已是午夜時間,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明明是一女人發來的簡訊,打過去卻是一男人聲,難道穿越了?”她使勁兒掐了下胳膊,她感覺這事太離奇太曲折了,一切都像個懸案!她癱坐在地上,周圍一切陡然迷茫起來。

第二天早上,真相就如升起的太陽一樣開始大明,睡醒一覺後,楊淇趕到曾揚家,一定要弄個水落石出。開門的是他表弟,楊淇連看都沒看他,徑直往裡去,房間裡沒有曾揚:“曾揚呢?”

“去公司了。”

楊淇拿出手機,欲給曾揚打電話,通話記錄第一個顯示的號碼是昨晚撥過的那個充滿“詭異”的號碼,慌忙中,她一鍵按下,令人驚愕的是,房間裡傳來響鈴,原來是他表弟的號碼!楊淇一時有些懵,理不清頭緒,表弟發簡訊給表哥說“愛你一輩子”,這是怎麼回事?!

未等楊淇想明白,他表弟拿著手機從臥室裡出來,目光落在她臉上,漸趨銳利,同時有著攻擊性,如鷹。他說:“昨晚的電話是你打的?”

“是啊。”楊淇的聲音有些發顫,轉眼間,他表弟便悠閒得意起來,拿起一蘋果旁若無人般地吃起來,楊淇的腦袋嗡嗡直響,愕然地問道:“那昨晚的‘愛你一輩子’也是你發的?”楊淇感覺到事情的真相正在抽絲剝繭。

“是,我愛他。”

這讓楊淇極其震驚!她杏眼圓睜,拉扁了嘴脣:“你們,表哥、表弟……”

“他不是我表哥,我也不是他表弟。”他鏗鏘地丟出一句,繼續悠閒地吃著蘋果,說他叫汪軍。這時清脆的鑰匙聲響起,是曾揚回來了。他表弟見勢溜走,屋裡只剩下他和楊淇。

“你是同性戀?”楊淇的話一針見血,曾揚咬著嘴脣默然著,不說一句話。

“你為什麼欺騙我?為什麼?!你說呀!”楊淇激烈地叫嚷著。

“我的眼睛喜歡你,可我的內心愛著他,不能兩全!”曾揚痛苦地說。這充滿怪異的話像蛇陰陰地紮在楊淇的心上,讓她驚駭不已。

曾揚的母親一直催他成家,面對世俗的壓力,曾揚心中的苦衷難以啟齒,為了孝順母親,他想著要和楊淇結婚,可他的心千萬次地告訴自己是愛著汪軍的,汪軍也愛著他。楊淇的出現,打破了他們的和諧,因愛而痛苦的兩人常常互相折磨,爭吵不斷。楊淇見到的**的那些內褲,並不是曾揚有收藏內褲的嗜好,這全是曾揚給汪軍買的,那天他們吵了一架,房間裡狼藉一片,內褲是汪軍抖散出來的。

看著曾揚痛苦的樣子,楊淇真切地感受到,他們的愛如此深沉濃烈,有種愛,與性別無關。

晚上楊淇去了葉之之的茶館,葉之之看她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還未同她說話,安灰就風風火火地趕來了,痛心疾首地說道:“同性戀!”

話剛一說完,讓楊淇猛地打了一個激靈。接著安灰拿出一封匿名信:“上面寫我是同性戀!”安灰暴跳如雷,這是關於她單身的第九個版本了。

葉之之把這惡搞事件當成喜劇看,一笑而過。楊淇則一反常態,把它當正劇,義正詞嚴地對安灰說道:“如果你是同性戀,我也會尊重支援,決不歧視你。”

安灰和葉之之愕然地看著楊淇,她好像剛經歷過生死之劫一樣。楊淇捅破了窗戶紙,坦然道:“在過去,只要感情真,年齡不是問題,在現在,只要感情真,性別不是問題。我失戀了,曾揚是同性戀。”四下裡一片譁然。

葉之之拿來一瓶紅酒,她們暢意地喝著,安灰慶幸有人陪她一起難過。

9

從茶館出來後,安灰接到網友“cc”打來的電話,他說:“正好出差到這兒,一會兒下車,想和你見一面。”安灰心想,“誰怕誰呀!不就是見面嗎?”安灰雖然違背了堅決不和網友見面的初衷,但為了終結消沉的情緒,她惶惶然答應了。結束通話電話,安灰又心生膽怯,確切地說是緊張,雖然“cc”是她聊得很熟的網友,但畢竟是陌生人,那一刻她有了防範和戒備之心,安灰將手機撥號110,然後放在座椅左邊,遇到緊急情況,右手開車,左手直接重撥就可以報警。這是安灰第一次去見網友,她顯得有些悲壯。

見到真正的“cc”,有些出乎安灰的意料,大概和網友見過面的人都有這樣的感受吧?安灰一直認為玩世不恭的他,一看就應該是個混世界的模樣,結果卻不是。“cc”很謙遜很害羞的樣子,沒她想象的帥氣,第一次見他很平常的印象,甚至有些後悔,以至於他的聲音和他的人好長時間都不能統一。

上車後,“cc”猶豫一下要坐後面,好像要故意保持距離。安灰心想:“天哪,別呀,在後面我多危險啊!”於是她提出讓“cc”坐在前面,他順從地坐在副駕駛上,緊緊地靠著門邊,保持一定距離。安灰謹慎駕駛,送他到他要去的酒店。一路上,他們沒有說一句話。本來應該半小時的路程,安灰走了一刻鐘,心想:“趕緊到站,時間越長越有危險。”

到了酒店,“cc”提議讓安灰上去坐會兒,安灰連車都沒下,連連抱歉說:“還有事情,先走了。”“cc”很羞赧地笑了笑,安灰一腳油門離開了,她大大地呼了口氣,暗想“和網友見面的感覺真是怪怪的,該向他說聲晚安的”。還沒走出酒店所在的這條街,安灰看到兩輛警車從她旁邊呼嘯而過,都停在了酒店門口,她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警察是衝著‘cc’去的。安灰靠邊將車停下,惴惴不安地看向酒店門口,五分鐘後,從酒店門口走出一些人來,兩名警察雙手反拷住一個穿白色上衣的男子,安灰驚慌失色,默然地嚥著唾液,這人真的就是“cc”。安灰暗自慶幸,和他見面時有顆防範和戒備之心,現在看來,這是多麼的有必要,她暗自慶幸沒有跟他上樓,真是有驚無險,她腦海裡想起他提著的那個鼓囊囊的包,裡面不會有刀和槍吧,想想就害怕。在安灰準備駕車離開時,她的手機響了,再美妙的鈴聲在那一刻,都顯得那麼詭異嚇人。

“我們是公安局龍山派出所的。”電話是公安局打來的。安灰神經受到劇烈的震動:“什麼事?”她的聲音有些發顫,而且手汗涔涔的很冰涼。

“請你跟我們去派出所瞭解些情況。”

安灰沒想到和網友見面,竟會引發這麼一場驚濤駭浪的局面。在派出所裡,警察對她說:“是這樣,我們在寶運大酒店,抓到一名犯罪分子,他從北京到魯城後,只與你聯絡過,你和他什麼關係?”

安灰難為情地說:“我和他是網友,他說他來魯城出差,要見我一面。”她頓了下,接著問道,“他真名是叫程前嗎?”

“是。”

旁邊作記錄的警察抬頭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說:“還有心情關心真假名字。”

“請把你的有效身份證件提供一下。”

……

直到凌晨兩點,安灰才從公安局出來。原來這個叫程前的人,他盜取公司財物,從北京逃到魯城來,但萬萬沒想到公安局已經將他列為網上在逃犯罪分子,在酒店,他用身份證剛作完登記,警察就來了。

安灰坐進車裡,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定了定神,耳邊想起警察的忠告:“找朋友談戀愛,別寄予網路,這太不可靠。”這個夜晚真夠鬧哄哄的。她想她再也不上qq了,在家睡了一天一夜,整個人才休整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