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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


仙家有田 招標代理 愛你,一步之遙 相公,愛我嗎? 肥而不膩 重修仙道 霸絕星河 鮮血神座 殘顏 滅明

chapter1

讓愛情恰逢其時地死去

戀愛三人行,必有人輸焉。能搶走的愛,不叫愛,不如讓愛情恰逢其時地死去,反正總有被愛情傷著的人。當下最要緊的問題,是要明白作為一個女人,優秀,到底是錦上添花,還是雪上加霜?

1

葉之之一手拿著件夾,一手整理自己的工作胸牌,小跑加快走,她要去2046室約見一位情感傾訴者,這時口袋裡的手機鈴聲《甩蔥歌》恰如其時地響了起來。

葉之之,28歲,漂亮、優、清高,頗具才華和思想的女人。是《魯城晚報》情感傾訴欄目的編輯,2046是情感傾訴工作室。

電話是好友陳漁打來的。陳漁,27歲,長相平平,淳樸善良,是一廣告公司的員。曾一天相親六七次,久經沙場,最終讓她明白一句話:女人長得不好看,誰要啊。為此,陳漁真得對自己狠了又狠,做了兩件自以為最給力的事情,一是,把她的齙牙收一收;二是,讓小眼睛開一開。足足用了三年時間,終換來她在鏡前微笑長舒的一口痛快氣。

陳漁思想簡單又很務實,一生不想成就什麼巨集偉大業,只想與子執手,相扶到老,崇尚愛情至上,是絕對的愛情唯美主義者。

“親愛的,有事快說,來不及了,我要去2046,快要遲到了。”葉之之對陳漁說。

“如果一個男的突然把手放在身邊的女孩手上,那女孩沒躲,過了一會兒,她假裝拿東西把手抽出,她是什麼意思?”陳漁用最快的語速問道。

“她的意思是:我不煩你,但也沒愛上你。”話一說完,葉之之旋即進了2046。陳漁暗笑心想:“我要表達的就是這個意思。”原來陳漁要戀愛了。

來2046室的,大都是女性,有未婚的,有已婚的。總之都是因情感而搞得內心糾結疲憊不堪的人。

推開門,葉之之就聞到一股很特別的香味,工作室裡沒有添置鮮花,那麼這香味肯定就是從桌前這個女人身上散發出來的。

她沒有揚起帶有淚痕的臉,困惑般地問點什麼。自始至終,她說話的語氣都是很輕鬆,沒有傷心的味道,葉之之以為,如果愛上別人的男朋友,況且愛得死去活來,這該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情,至少令人糾結。但,她沒有。好像她和葉之之是好朋友,在聊天,聊的全是別人的事,真讓人覺得不可思議。葉之之在紙上做著記錄,不禁在心裡暗笑,心想:“反過來,倒讓我覺得困惑不已。”

葉之之仔細地看了看她,她叫rose,修眉,粉底,雙眼皮,緊身毛衣,前凸後翹,一頭黃栗色的性感捲髮,嘴脣紅得悍然,那腰身熟極而流的扭動也帶有幾分魅惑的味道。

“女人為愛生,男人為欲生。”rose順溜溜地說,以不經意的樣子,向葉之之的臉上掠去:“可他的女朋友卻不懂得。殊不知,讓男人死心塌地喜歡自己一輩子,是要不斷修煉自己的,由內到外,**床下。”

葉之之抬頭看了她一眼,rose簡直像個妖精,**、發嗲。如果自己是個男的,在她面前肯定招架不住。rose擺弄起胸前的紅寶石吊墜,寶石鮮紅美豔,燦然呈露在她那白皙的胸前,在葉之之看來,像紅指甲一樣。

rose嬌俏地笑了笑:“這是他給我買的,呵呵,總抓得我心裡癢癢的。”她喝了點水,白色的紙杯上赫然留下了她半月般的紅脣印,rose興意盎然地接著說道,“每個男人都是好色的,有的女人呢,總覺得自家男人是最老實,是最不好色的,這話聽來簡直就是在掩耳盜鈴,殊不知,那是她家男人在緊要關頭,把劣根性統統藏了起來。”

葉之之停筆,抬眼看了rose一眼:“那這麼說來,男人都是好色的,唯一的區別就是隱藏或深或淺的問題。”

“是,我呢,很愛他,他也很愛我,歸根到底,我們總是要在一起的。”

葉之之從rose散發著的自信與優越感裡嗅到了千里之外,必有一位黃臉婆般的女人在撕心裂肺地哭泣,在歇斯底里地痛罵負心郎。

rose起身告辭,葉之之拿起件夾相送,rose朝葉之之的工作證看去:“葉之之,很好聽的名字。”

“謝謝。”

還沒走幾步,rose回過身,媚笑著對葉之之說:“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葉之之一副懵懂的樣子,待要問,rose接著說,“那就把這話,作為上期《是什麼讓我們的愛情閣樓轟然倒塌》的讀者評論吧。”

葉之之頓時恍然大悟,在心裡嘆息道:“上期來過的那個黃姐可真夠可憐的,棋逢對手,敗在了這個妖精身上。”同情心不禁蓬蓬然。

回到辦公室,葉之之腦袋裡還閃現著別人支離破碎的愛情,欷歔不已過後,葉之之給相戀半年的男友孫淳打去電話,葉之之小聲地說道:“親愛的,我剛才碰到了一‘蜘蛛精’。”

“別招惹它。”孫淳擔心地說。

葉之之自得其樂地笑了起來:“我說的可是人,是個壞女人。”

“親愛的,你太會搞笑了!一時沒領略到你的幽默。”

“孫淳,我問你,你們男人都是好色的嗎?”葉之之認真地問道。一時間電話那端的孫淳好像嗅到了凝重的空氣。他倒手接過手機,同樣以認真的語氣回答:“我不知道別人,但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我不是好色之徒,要好也只好你的色。”

“真的嗎?”

“當然。”

2

葉之之剛結束通話電話,陳漁又打了進來,電話那端她眉飛色舞地說:“晚上請你們喝咖啡,新開的一家店‘素年錦時’。”還沒待葉之之說話,陳漁就結束通話電話了。葉之之回憶起陳漁問起的那個莫名其妙的問題:“男人手,女人手,搭在一起……”到了地方,葉之之見陳漁一臉歡喜的樣子,原來她戀愛了。

當她倆正聊得起勁兒,她們的另外兩個好朋友安灰和楊淇也都忙完各自的事情趕了過來,她們四個女人是生死與共的“鐵黨”,她們有工作、有收入、有學歷、有容貌,她們年近三十,對愛情將信將疑,對男人挑三揀四,不管她們甘不甘心,都被貼上了“剩女”的標籤。她們哭過、笑過、彷徨過,在這個越來越大的城市裡,尋找著屬於自己的那份愛。

目前葉之之領先她們一小步,她已經戀愛著。

安灰,32歲,影樓老闆,事業心特別強,個性強硬,心直口快。

楊淇30歲,職業是一名出色的車模特,有著讓人豔羨的臉蛋與身姿,風情萬種,時而跋扈,時而嬌柔,喜歡在各色男人之間周旋,並樂此不疲。

葉之之向安灰和楊淇宣佈:“陳漁戀愛了。”

“真的假的?”安灰和楊淇虎視眈眈地看著陳漁,異口同聲地問。

“嘿嘿,是真的,我和他目前處在矇矓的曖昧狀態。”陳漁說。

“他人怎麼樣?”安灰問。

“他不抽菸不喝酒不戀網,絕對靠譜。”

“和我7歲的侄兒還有70歲的爺爺是一樣一樣的。”楊淇開玩笑地說。

“我覺得正常平常如常,有什麼不好?找一個整天像上足了發條的玩具狗一樣的男人,熱情周到,長袖善舞,人前人後心眼活泛得像人精一樣,那才讓人糾結。”安灰說。

葉之之笑著安靜地看著她的姐妹們。

楊淇笑著說:“對,是,各人投其所好,就像我喜歡吃炸醬麵,陳漁喜歡清湯掛麵外加細絲小鹹菜。幸虧這種男人沒砸在我手裡,不然會耽誤一個好男人的成長。”

四個女人鬨笑起來。安灰又要了一些酒:“行了,別笑了,我過兩天去北京購買些婚紗裝,有跟我一起去的嗎?”

大家都搖搖頭聳聳肩。

“我建議你呀,不要自行開車去進貨。”見安灰一臉的疑惑,葉之之接著說道,“我覺得什麼事情都發生在旅途中,不論風景還是愛情,這都有可能呀。”

“對呀,對呀,人在旅途,充滿未知的新鮮與刺激。”陳漁欣喜地說。

“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在一節車廂裡,正好趕上的姻緣!”葉之之補充道。

“嗯,對。過後還會有人遞給你張神祕的紙條,上面寫著某天某時某分在某地方等你,不見不散。”陳漁說完,一副陶醉的樣子。

就這樣,葉之之和陳漁你一言我一語地構思著浪漫旅途,安灰聽得心裡盪漾開來,當下一拍桌子,大有一錘定音之感:“好!姐妹們,那我坐火車去北京。”

楊淇在旁不聲不響地喝著紅酒,心裡暗笑她們三個的愚拙,她搖晃著手裡的紅酒杯,平穩地說道:“諸位,妄想完了嗎?”

“什麼叫妄想啊!”葉之之和陳漁一同反駁道。

“你們想想,有型、有錢、有品的男人誰去車廂裡擠呀,放屁打嗝昏暗逼仄,還豔遇呢?編故事的吧?情節荒誕得一塌糊塗,真成了茶餘飯後的閒情,沒一點用。”

“安灰,聽我們的,你就坐火車去,說不定,你新進的婚紗裝中,有一套是屬於你的,是某個紳士為你買下的呢,一切皆有可能呀!”陳漁說。

“對!情節看似一塌糊塗,結局有可能皆大歡喜呢。”葉之之說。

安灰的手機響了,大家齊看向她,這時已經是深夜近11點了,誰會在這樣曖昧的時刻打來電話呢?大家一臉訕笑地看著安灰從包裡拿出手機,等待她揭曉答案。可安灰只看了一眼,帶著不屑一顧的神情“啪”地掛掉了手機,大家探頭探腦地湊到她眼前問:“誰?”

“時常惦記我的10086。”安灰說。

大家頗感掃興,臉上重現百無聊賴的神情,楊淇說:“唉,我還以為有血有肉男呢?”

“你說這世界他媽的這麼大,怎麼靠譜的男人這麼少?這真是個捕愛的年代,我想好了,我要撒大網去捕愛。”安灰一口喝掉杯中酒,一副要遠征的凜然樣子。

散場時,楊淇恭祝安灰:“親愛的,希望你不是人在囧途,我會為你祈禱的。”

3

安灰果真坐火車去了北京採購婚紗裝。坐在她旁邊的是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小夥子,乍一看像極了苦大仇深的小老頭,許是被丈母孃和房子壓的吧?對面一位像是暴發戶,財大氣粗,體格結實,頭顱顯得壯碩,手指上戴有10克左右的大黃金戒指,在昏暗的車廂裡閃著咄咄逼人的光,他不停地打電話,大喊大叫,虛張聲勢,旁若無人。

惟獨有這麼一位男士a,像一道霞光射入安灰的心扉。他眼神乾淨,溫暖,凌厲中透著一絲柔情,簡直像極了一本書的精緻封皮,看上去讓人覺得酣暢淋漓。安灰很想靠近,生起閱讀的**。

“許是讓葉之之和陳漁她們說對了,愛情果真降臨在我眼前了?”安灰心裡這麼想著,臉突然紅了。

a君衝安灰笑了笑,安灰的心跳得更加厲害了,疑心自己心跳的聲音被他聽見,她不時地抬頭看他,閒散中透著微妙的精心和在意,安灰在心裡竊喜:“傳說中說的‘一見傾心’就是這麼回事吧?”她默不做聲,雙手交疊在一起,有種微醺的醉意,讓她軟軟的,彷彿回到了十七八歲。

到站了,就像唱歌唱到**的部分,忽然燈光、音響全部滅掉,聲色全無。車廂裡頓時充滿躁動與喧譁。下來車,安灰與a君相視一笑,欲要張嘴說話,可就在這時,a君的手機響了,安灰猛然聽到手機裡傳來一聲“爸爸……”在安灰心裡,這兩個字開始硬起來,像瞬間拉起的水泥牆,高高地、大大地矗立在她眼前,她把臉一耷拉,麵皮就像刷了一層糨糊,乾硬且皺巴。她沒多想轉身跑開了,感覺世界上所有的白眼與嘲諷都撲向她來了。

安灰暗罵著自己:“剛才真他媽矯情,竟然臉紅心跳加快呢,真是莫名其妙!”

第二天,安灰就風塵僕僕地回來了,姐妹們要給她接風洗塵。楊淇說市中區新開了一家餐館,特別好,於是她們四個一同前往。這家店的名字真是好特別,叫“青紅皁白”。

一落座,她們幾個吵著要安灰講旅途“風景”。

“有沒有邂逅浪漫?”陳漁急切地問。

安灰掩面不語。

“說說呀,車站可是最容易發生故事的地方。”葉之之說。

楊淇插一句:“怎麼樣?沒有人在囧途吧?”

安灰沮喪地說:“他對我笑,我也對他笑,貌似一見鍾情,一往情深的樣子。可下了火車,人家女兒打來電話。”

“哈哈。”大家鬨笑起來。

葉之之開玩笑地說:“車站茫茫人海,就沒一個英雄遇美人?王八對綠豆?”

安灰哭笑不得地說:“人是很多,同行的也不少,可他們對‘出口’、‘入口’、‘洗手間’,格外的一往情深。”

楊淇說:“只要人沒事兒就行。”

對於浪漫相遇之事,陳漁大談起來:“茫茫人海中,怎麼才能稱得上相遇?相遇是兩個人的事情,兩個人遇見並且相互駐足回眸,互道一聲,‘哦,原來你也在這裡。’這應該是前世的緣分,在今生相遇,如果只有一個人回眸,即便回眸無數次,花開又花落,下次相見終還是陌生人。”

就在她們幾個談笑風生時,鄰桌過來一女人,一身鮮紅的衣服,煞是扎眼。葉之之偏頭一看,這紅女郎恰巧也看了過來:“喲,葉之之呀。”聲音發嗲到極致,說完,起身與葉之之握手。

葉之之同時也想起了她:“你好,rose,這麼巧,你也來這兒吃飯呀?”

“嗯,是的。”

“要不,一起吃吧,這些也都是我的朋友。”葉之之禮貌地謙讓了一下。

“不,你們吃吧,我老公一會兒就來,我胃不好,他去對面幫我買豆漿去了。”

“你老公真好。”說著葉之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楊淇問道:“你們怎麼認識的?”

葉之之同姐妹們低聲說道:“她去過2046室,得意訴說自己搶別人老公的事。”

“那一會兒要出場的就是她搶來的?”

“嗯。”

“一看就是個壞女人。”陳漁說。

她們四個正要點菜:“豆漿來了!”這是多麼令人耳熟的嗓音呀。她們四個循聲望去,rose抱過他的頭,向他的臉上親了一下:“謝謝你,親愛的。”電光石火間,這個男人實在是讓她們瞠目結舌,他就是孫淳!

“啊!天哪!”安灰、陳漁、楊淇她們三個同時無比驚訝起來。葉之之心中更是一驚,她怒火中燒外加黯然神傷還順帶著一絲悲喜交加,一切真相大白,這是一場預謀,rose去2046室找葉之之,實為敲山震虎,惡意示威,葉之之想起那些嘲諷、得意的話,鋪天蓋地全是說給近在咫尺的自己聽的,反倒是千里之外的那位黃姐要為自己扼腕惋惜了,棋逢對手,一位很傻、很天真,一位很黃、很暴力。

愛情的光輝最終沒能抵得住外在的**,戀愛三人行,必有人輸焉。葉之之記得孫淳說過,婚姻就是五毛加五毛湊到了一起。但現在卻是三個五毛一起舞,浩浩蕩蕩,驚起一灘的鷗鷺。

葉之之又一次看到rose胸前燦然呈露的紅寶石吊墜,像紅指甲一樣,一把一把抓得她的心血肉模糊。她受不了這戲劇性的畫面,眼前一陣暈眩,好似一地雞毛,呼啦啦地鋪天蓋地,腦子裡一團亂,像盆糨糊一樣,沒有了紋路。

楊淇一怒之下揭竿而起,兩步邁到桌前,端起豆漿向rose的臉上潑去,惡狠狠地說:“不缺鈣,不缺愛,就缺德!這虧得不是卸妝液,不然你是多麼的醜陋!”

rose成了個大花臉,委屈得直往孫淳懷裡扎,孫淳木木地立在那兒,一臉愧疚的樣子,他那與生俱來的幽默感頓時銷聲匿跡。

陳漁極其鄙夷地說:“我一直覺得你是很好的一個人,太讓我失望了。”

安灰對著孫淳痛罵起來:“騙子!什麼東西!吃裡扒外!”

反倒是,葉之之一句話也沒說,隔著三米的距離黯然地看著孫淳,她的心在流血,她告訴自己,曾經這麼愛著這個人,到後來,好像從來都不認識他。葉之之決定對他的兩面三刀來個一刀兩斷,就在三秒的當下,她和孫淳的距離已經遠了,遠到一輩子,再也回不去了。

葉之之拿起包,轉身疾走,孫淳欲要追出去,葉之之回頭厲聲說道:“別這樣,你這樣,我更看不起你,從現在開始我們一刀兩斷!”說完,葉之之的整個心墜入了陰曹地府。

4

葉之之和孫淳的婚姻大事快要水到渠成時,卻忽然來了場急剎車,讓所有人都為之一震。失戀後,葉之之在家療傷,那段日子晨昏顛倒,不洗臉不刷牙,不穿衣服,過得昏天黑地。緣起緣落,愛來愛去,箇中滋味,冷暖自知。姐妹幾個沒事就來陪她一起療傷。

葉之之披頭散髮地坐在**,她在剪照片,這些照片全是她和孫淳的合影,兩人看上去恩愛無比,親密無間,每一張照片都讓葉之之想起孫淳說過的甜言蜜語、海誓山盟,原來有時諾言和謊言是一樣的。她操起剪刀,大義凜然地把他那部分齊齊地剪下,只有她剩了下來。

楊淇看著葉之之剪下的照片說:“哎,這張沒剪完呢,你的嘴脣還留在他的臉上。”

葉之之看後,順勢剪了過去,安灰故意較真地說道:“你把他的臉剪了下來,那你的脣還在他臉上呢。”

葉之之賭氣地說:“不剪了,燒掉。”

“失戀就像抽絲剝繭,非要將他從你心中徹底抽離這才是正道,剪這些東西一點用也沒有。”楊淇說。

安灰和陳漁起身幫葉之之收拾起照片,葉之之痛苦地說:“從頭到尾我是最可笑的人,與情敵和平共處、風調雨順地聊著同一個男人,還竟然與情敵禮貌握手,並誇獎她老公好,這真是極大的侮辱與諷刺!”

“還想邀請人家共度晚餐,打算吃一個盤裡的菜呢。”安灰揶揄道。

“行了,你就別刺激她了,葉之之,你應該高興才對!慶幸沒成他的糟糠,不然你這會兒真就像那紅心兒蘿蔔早糠了。”楊淇安慰道。

“對!別和怨婦似的,懸崖勒馬回頭便是柳暗花明,滅掉他一個,還有後來人。”陳漁鏗鏘一句。

“真沒想到,這小子他還想騎驢找馬。”安灰兀自說道,話一出口覺得不順耳,又忙改口道:“哦,典型的他是在騎馬找驢嘛。”說完後,安灰好像覺得還不太恰當,乾脆說道:“從今天開始,誰也不許提那個人。”

這時楊淇從梳妝檯上拿來鏡子遞給葉之之,說:“你照下鏡子。”葉之之不情願地接過鏡子,她看到鏡子裡的自己一副殘花敗柳的樣子,她知道自己要重新開啟一段新的戀情以此來完成情感的新陳代謝。

葉之之酣暢淋漓地洗了個澡,換上漂亮的衣服和姐妹們去吃飯。這時陳漁剛交往的男朋友王小軍打來了電話。

王小軍激動不已地說:“我要你嫁給我!”陳漁聽後一臉陶醉的樣子,她覺得這句話對於一個女人來講,真是太受用了。

陳漁按捺住心中的狂喜,甜蜜地說:“嗯,好的。”

“但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事?我可以不要鑽石的。”陳漁很識趣地補充道。

“我……我有間歇性癲癇。”

“……”陳漁一聽,腦袋頓時大了一圈,忙掛掉電話,淚眼婆娑地驚呼道:“啊,天哪!”說完一頭栽在沙發裡,好像她有癲癇病似的。就這樣,陳漁的愛情戛然而止。

這一天她們四個落在了同一戰線上,都成了單身女青年。那晚她們以鏗鏘的自由宣言為藉口,拒絕戀愛。從酒吧裡出來,她們覺得這個城市突然變得好大好大,自己好小好小,踽踽獨行在這座光怪陸離的城市中,也優,也淡然,也顧影自憐著。

5

楊淇去了青島參加車展,她很是忙碌,這次車展大概是楊淇經歷過的最多款車型的一次了,先是q7,接著是a6l,然後是q5,中間是r8,最後是新a4l。車展結束後,一策劃公司的朱經理私下找到楊淇,說要讓她做代言廣告。

“楊小姐,你美麗、性感,有著咄咄逼人的性格,做代言最合適不過了。”這位朱經理色眯眯地說道。

楊淇開門見山地問:“請問什麼產品?”

“**用品。”朱經理眯起小眼睛說。

“那廣告怎麼個拍法?”楊淇問。

“我想,如何讓**用品活色生香起來,引起消費者的購買**,那就得靠你楊小姐了,一定要大膽地裸,不色無味嘛。”

楊淇一聽,皺眉覷眼地看著這朱經理,他開始滔滔不絕起來,楊淇插不上一句話。“只用三五分鐘的時間,就會讓你人氣一路飆升,這可是一些人辛苦三五年都達不到的效果。”許是為了營造慷慨激昂的氣氛,企圖煽動起聽者激動的蠢蠢欲動的心,楊淇懷疑朱經理現在說話的語速完全省略了標點符號,和一開始抑揚頓挫的腔調截然相反,他繼續說著,“如果你同意,策劃完**用品後,我們還可以重金來策劃包裝你,讓你一夜走紅!”朱經理說得歡天喜地,說完終於深深地吸了口氣。

楊淇做出饒有興趣的樣子,問道:“朱經理如何讓我一夜成名呢?”

“策劃個‘豔照門’,事先精心拍一些裸照,然後故意流傳在各大網站。”朱經理欲言又止,他意味深長地衝楊淇狡黠地一笑,給了一個不可辜負的眼神。

楊淇冷嘲熱諷地說道:“此處應該有掌聲呀。”朱經理得意揚揚地好像還略帶謙虛似的笑著,楊淇表情正盛,憤怒噴薄欲出,她冷冷地說,“真是令人作嘔呀,我總算明白了祖宗留下的一句話,人不要臉,天下無敵。真想送你兩耳光!”說完楊淇起身整理下衣裙,甩甩頭髮,扭動著腰肢悻悻然離去,身後空留下朱經理一臉的愕然與茫然。

真正愕然與茫然的是安灰,這天,安灰的影樓裡突然停電了,她趕緊下樓去攝影棚看看,隨即打電話叫來供電公司的維修人員。

今天來攝影的人很多,大概有十五對,所以要抓緊時間修好電路。安灰在店裡焦急地等待,十分鐘後,維修人員來了,安灰像遇見了大救星一樣恭敬地迎了上去。這維修電工工作起來雷厲風行,乾脆利落,不說廢話,有條不紊地快速處理。不一會兒,電路修好了,攝影工作得以繼續進行。這時維修工人抬起頭來和安灰相視一笑,這小夥子看上去有二十五六歲,笑的時候有些羞赧,不知所措。安灰為表示感謝,塞給他一百塊錢,這小夥子說什麼也不要,轉身就走。可就在這時,樓梯口傳來了吵鬧的聲音。

由於剛才停電,幾對拍照的新人都在休息區等待故障排除,6號的新郎和8號的新娘聊到了一起,他們聊得很是投機,從相談甚歡到相見恨晚。可巧的是,6號的新娘去化妝臺前補妝,8號的新郎躲在衛生間抽菸。十五分鐘後,線路故障排除,攝影工作繼續,攝影師誤將6號的新郎和8號的新娘叫進攝影棚,他們將錯就錯,在一棵相思樹下襬起了造型,這一場景被8號的新郎看見了,於是火冒三丈,就從三樓打到一樓的樓梯口。

安灰聽見他們的吵鬧聲。攝影師極其無奈地說道:“哥們兒,我都說十遍了,我是亂點鴛鴦譜,但他們好像心照不宣,偷偷樂,他們應該承擔全部責任。”

這時6號的新郎和8號的新娘異口同聲地說:“好像沒有吧?”他們臉上有著誇張的委屈。

8號的新郎大罵起來:“什麼破影樓!簡直就是垃圾!”空氣中充滿躁動和不安的氣息,果然氣極敗壞的8號新郎衝到前臺,把電腦給砸了,把水晶桌給踢翻,一些畫冊呼啦啦倒地,影樓裡一片狼藉。這時那個電工小夥子身手敏捷地一個箭步上去,把正在叫囂的8號新郎按倒在地。安灰的心有些震顫,她沒想到他會來幫忙,心裡升騰起一種微妙的安全感和幸福感,此時她心裡既喜又急,按捺住莫大的火氣,對8號的新郎直言說道,“你真是愚蠢得可憐,在我們看來,他們才是真正的一對!”

“你說什麼!”8號的新郎一副惡狠狠的樣子。

安灰不答理他,對著6號的新郎和8號的新娘說:“行了,你們別在心裡偷偷樂了。”

8號的新郎轉身看見他倆手拉著手,憤怒頓時急轉直下,**,對著新娘便破口大罵:“當初要不是你媽死皮賴臉地要我娶你,我還真不想答理你。”話音剛落,6號新郎衝8號新郎揮了一拳,兩人扭打在一起。這時110及時趕來了,就在安灰有些詫異時,電工小夥向她報以淡淡的一笑。

大家都忘記了6號新娘在哪?她在樓上哭夠之後,擦乾眼淚,“噔噔”地跑下樓來,一副看破紅塵秒殺愛情的架勢,順便看了一眼8號新郎,大家都以為會發生戲劇性的一幕,以為她會去挽8號新郎的胳膊,可沒有,6號新娘甩甩衣袖,絕塵而去。

臨走,電工小夥遞給安灰一張名片,還說:“晚上如果那男的再來鬧事,你打我手機,速度絕對比110快。”他叫高大全,1.85米,體格魁梧,模樣俊秀。安灰記住了他。

第二天,安灰把影樓風波說給她的姐妹們聽,她們發表著各自的看法,楊淇笑著說:“真是太有意思了,像極了蹩腳的電視劇,如不親眼所見,實在難以相信。”

陳漁說:“這麼說來,更加堅定了我尋找真愛的信念,這世界上總有一個人會永遠等著我,無論什麼地方、什麼時間。”

“他們愛得不夠結實,能搶走的愛,不叫愛。他們四位好像都應該感謝你才對,讓愛情恰逢其時地死去。”葉之之笑著說。

“就是。”安灰得意地說。

“可總有被愛情傷著的人,比如6號新娘。”陳漁抱著同情的態度說道。

“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兩人在牽手跳入墳墓前,總是危機四伏。”葉之之說。

“即便是跳進那深如海的墳坑裡,對女人來說,一樣四面楚歌,十面埋伏。”安灰說。

“這麼說來,跳或不跳,我們女人都得一輩子忙碌戰鬥在愛情、婚姻、男人、小三兒、孩子之間嗎?”陳漁掰著手指算,“天哪,簡直成了奧運五環,成了我們的跑道,沒有真本事,還甭想上場?”陳漁不解地問。

“天哪,活得完全沒有自我。”楊淇長嘆一聲。

“不,有自我的時候,那得看你身體爭不爭氣,熬到他70歲的時候,才算真正為自己活。”安灰說。

“為什麼?”陳漁問。

“古語: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葉之之替安灰說道。

安灰接著補充道:“七八十了,對風月沒什麼追求了,可心臟病、冠心病、糖尿病聞風追來了,體弱多病走不遠了,偌大一個屋子,眼珠上下看、左右看全是你了。接著倆人互為糟糠,不離不棄,相扶到老。”

“聽你說的好悲涼。”陳漁說道。

“沒辦法,事情就是這樣子的。”安灰聳聳肩回道。

“那請問諸位,見或不見?愛或不愛?”陳漁問。

她們三個一聲不響,假裝扭頭各忙各的了。

6

安灰去參加她的朋友夏達的婚禮,禮畢,夏達關心地問安灰:“你最近怎麼樣,有什麼新情況嗎?”

“還是那樣。”安灰輕描淡寫地說。

夏達親密地挽著老公的胳膊,無比幸福地說道:“安灰快結婚吧,結婚很幸福的。”

這時一桌的人聽後,都向安灰投來匪夷所思的眼神,那眼神像刺一樣深深地紮在安灰的心裡,這是她第一次深刻地體會到缺愛如缺德似的羞愧。飯還沒吃完,安灰便訕訕地離開了。

剩女是碗青春飯,到底能泰然自若地端多久?安灰一向手執女權主義大旗,可是這會兒她心裡卻驚起一灘鷗鷺。這天晚上,安灰緊急組織碰頭會,十點,在“大森林”咖啡館,幽暗的環境,舒緩的輕音樂,一對對的情侶們在低聲說笑,四個單身女青年在眾人目光的注視下,聲勢浩蕩地聚在了這裡。安灰把酒席上的遭遇說給姐妹們聽:“夏達勸我結婚,簡直就像在勸頑固不化的浪子回頭。一桌的人都在看我,眾目睽睽之下,我突然好像很在意‘剩女’兩字,好像我沒有愛和被愛的能力,那眼神像是在看……”安灰若有所思。

“艾滋病人!”葉之之脫口而出。

“變態狂!”陳漁說。

“同性戀或不正經的女人!”楊淇說。

“我們到底怎麼剩下來了?要找找原因,不能光長歲數,不長心眼呀。”安灰痛心疾首。

“無外乎兩種原因:一是男人。二是我們自己。我們有學歷、有容貌、有工作、有收入,衣食無憂、獨立自主,一些普通男人根本靠不上邊;而優秀的男人呢,我們有的他早已有了,而他看我們則主要是看年齡,四捨五入要奔三,則無男人問津也。”葉之之喝了口水接著說,“其二,我們眼光犀利,高不成低不就,不甘心草草嫁掉,就此搖擺。”

“我們看上的吧,要麼錯過了,要麼就是結婚了。看上我們的吧,總覺得彼此之間有種怪怪的感覺。老師說過,愛情是美好的。我相信老師的話,於是抱著寧缺毋濫的態度,尋找著愛情,真心倔強地等待。”陳漁由衷地說。

“狠狠一閉眼委曲求全地嫁掉,可一睜眼就覺得真命天子就在身邊,就這樣左右搖擺,喜憂參半,一睜眼,一閉眼,青春就這樣過去了,大齡剩女標籤就這樣尷尬地被貼上了,像狗皮膏藥一樣,想揭都揭不下來。”楊淇說。

“我覺得有學歷、有容貌、有工作、有收入,這些只是一種談資,這和愛情沒關係的。”陳漁說。

“這是一種談資,但是它絕對能把你的腳跟墊高嘍,讓你看得更高更遠,以此有更多的選擇,要知道沒的選擇、山窮水盡是件最可悲的事情。”

“站得高,看得遠,但如果掉下去,摔得也慘,所以一覽眾山小,高處不勝寒,未必是件皆大歡喜的事情。”葉之之說。

“姐妹們,試想下,一個健康的優秀男士會去挑一個沒學歷、沒臉蛋、沒身材的滅絕師太嗎?答案是不會的。要搞清楚,我們活在當下,這是一個速食愛情、快餐婚姻的年代,沒有時間與耐心去了解一個人,更沒有時間去原諒與守候一個人。”安灰直截了當地說。

“反正我覺得這個世界上總有一個人是奔著我的內心來的。”陳漁說。

“那你怎麼還整牙齒、做雙眼皮?你應該齜著齙牙、眯著眼睛等待他的來到呀。”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陳漁有些生氣了。

“這不是事實嗎?再說我是在開玩笑,幹嗎這麼生氣?”楊淇辯解道。

葉之之和安灰趕忙打圓場,沒想到卻越勸越亂,兩人的戰火升級了。

“是的,我是愛情至上,在閱人無數的你來看,覺得我迂腐可笑,是故作清高悶騷著。非要和你似的,像妖精一樣招搖過市,周旋於各色男人之間?對不起,我做不到,和你做朋友,都覺得臉上無光。”陳漁眼淚橫飛,摔門而去。楊淇氣得怒火中燒,直呼,“你這是羨慕嫉妒恨!”這次聚會因陳漁和楊淇的爭吵而早早結束了。

7

第二天,葉之之還沉浸在昨天她們討論的話題中,越想越覺得心煩,她獨自出去走走,順著“紫荊路”漫步到海灘,葉之之看到前面的海景別墅,想起同事說過的一段話:“現代有些夫妻,他們辛辛苦苦打拼,然後買了個海景別墅,還房貸每天壓力巨大,早出晚歸,而他們家的保姆,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抱著他們家的狗狗在陽臺上看海,喝咖啡。”葉之之不由得笑了起來。就在葉之之轉身的一瞬間,她看見一個女人在別墅旁自娛自樂般地做著瑜伽動作。葉之之心想,看那養尊處優的神態與穿著打扮不像是保姆,像女主人。

可巧,這位女主人也向她看了過來,並喊出了葉之之的名字,葉之之有點疑惑,走上前定睛一看,才知道,這位女主人是葉之之的高中同學,她叫王婉婉。

葉之之看見王婉婉的那一剎那,第一感覺就想閃。因為上高中那會兒,大部分同學都以學業為重,為的就是考個好大學,但是王婉婉卻不這樣,她每天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鏡子前度過的,束青絲描紅脣,樂此不疲。至於學習,好像是件無足輕重的事,這讓葉之之十分瞧不起王婉婉。

“真巧,在這兒碰到你。”王婉婉操著韻味十足的腔調說道。

“是呀。”葉之之說出後,自私且不甘心地快速想象著她們相遇的另一版本:王婉婉以惡俗小三兒的身份,鼻青臉腫地哭著向2046室來傾訴。葉之之會一本正經地說,自己優秀了,優秀的男人才肯出現。末了,還會囑咐一句,多看書少照鏡子才是正道。但是!但是!人家沒成小三兒,成了小三兒的前輩,成了聰明的正牌女主人。

“這是我的家,歡迎來做客!”王婉婉渾身散發著無與倫比的優越感。是的,在葉之之跟前,她確實領先一步。面朝大海,背靠青山,妝容精緻,錦衣華服,過得生機盎然,令許許多多女人望塵莫及。為了表示禮貌,葉之之做出很樂意的表情和她一同前往別墅,葉之之能想象得到別墅裡面金碧輝煌的樣子。

進去後,果不其然,腳踩在厚如松針的地毯上,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奢華的吊頂燈,琉璃幻彩水晶垂飾,像天花綻放,閃爍著無與倫比的美態。左邊有一巨大的飄窗,推窗便見大海與海灘,葉之之不由驚喜地說:“在這裡生活,太美了!”葉之之轉身對王婉婉說,“挺羨慕你的。”

“這沒什麼,只不過,當年你修的是哲學,我修的是愛情學,我征服了男人,得到了世界,僅此而已。”

“哦,那我得找咱們老師說理去了。呵呵。”葉之之開玩笑說。

“呵呵,女人若要一門心思學化,學得多了,並不見得是好事,愛情不是數學題。”

“那我就請教同學,我該怎麼樣百鍊鋼為繞指柔?”

“千萬別受惡俗的電視劇《剩女無敵》的荼毒,一個女人若得不到異性的愛或男人的求婚,這對一個大齡女來說,絕對是個侮辱。”這時她家的保姆端來一盤點心,王婉婉待保姆走後,向葉之之招了下手,示意她把耳朵貼過來,葉之之被她搞得一頭霧水,心想:“搞什麼,這麼神祕?”王婉婉悄聲附耳對葉之之私語一通。

葉之之得到了真經,見時間不早,便與王婉婉告辭。

原來每個人在愛情裡都應該有自己的一套路數,不但要有無堅不摧的三十六計,還應該有隨機應變的七十二變,見招拆招,化險為夷,化腐朽為神奇。

朋友就是把你看透了,依然還能愛你的人,楊淇和陳漁冰釋前嫌,又成了好朋友,大概真正的朋友就是這樣的吧。星期六的晚上,葉之之招呼大家去新開的酒吧喝酒。剛一落座,葉之之說:“優秀,到底是錦上添花?還是雪上加霜?”

“當然是錦上添花了!你越優秀,優秀的男人才肯出現。”陳漁斷言道。

安灰並不這麼認為,她說:“一個女人,博士後畢業,優秀吧?可她除了肩膀上立著一腦袋學問還有鼻樑上架著厚如瓶底的眼鏡外,有的便是大把的年齡。優秀並不代表有優勢,能玩轉abc123xyz,未必能降服一個八尺的男人,要知道男人找老婆很簡單,他要的不是教母,是小女人一個。年輕漂亮,柔情溫婉,知書達理,哪怕帶點小野蠻也沒關係。”

楊淇翹起了她的蘭花指:“女人還是優秀點好,就像鮮花的刺,如果鮮花沒有刺,無疑是一種缺陷,這也是為什麼狗尾巴草可以一把一把地放心薅,而玫瑰卻要用心地誠心敬意地來摘。不然,非誠勿擾!扎疼了誰,活該!”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說了起來,而丟擲此話題的葉之之卻在一旁安靜地喝酒,過了一會兒,她才開口說話:“事實證明,優秀的女人未必受人待見,相反聰明的女人極受熱捧。”

大家把眼光注視過來,等待葉之之的下,她痛心疾首地說道:“沒想到昔日讓我特別鄙夷的一個人在今天見面了,更沒想到,她居然是海景別墅的女主人,嫁了一個好男人,昂首挺胸地在海景別墅裡做幸福的小女人,她是我的高中同學王婉婉。”

“你羨慕嫉妒恨了?”安灰問。此時葉之之說話的**佔了上風,她說:“就是覺得不甘心,憑什麼?上高中時,為了能考上好大學,奔個光明前途,我累得身心交瘁,而人家天天照鏡子貼花黃,到最後,我的大學畢業證書上蓋的不是理想中清華大學的印,到現在,理想中的愛人也遲遲沒能出現。活到30歲了,想要的,一件也沒得到。”

“愛情和會不會微積分沒關係。”楊淇說。

“讓我那麼不屑一顧的人,到最後,竟然……真是恨得牙癢癢。”葉之之說。

“這是命,人不能跟命爭。”陳漁安慰道。

葉之之幾杯酒下肚後,有些醉態,狂呼道:“不!我不認命,我決定我不能再浪費時光了!我要捕愛!”

8

中午飯後,在安灰的“浪漫百合”婚紗影樓的二樓服裝間裡,好像全世界的星光燦爛都集中在這裡。葉之之、楊淇、陳漁仔細欣賞著安灰新購置的婚紗,一時間按捺不住試穿的喜悅,但葉之之、楊淇遠沒有陳漁那樣的熱烈衝動,只見她高興得手舞足蹈,拿起一件又一件的好看婚紗往身上比量,自我陶醉道:“描丹青,點朱脣,一襲白紗,邁上紅地毯,兩人十指相扣,深情地說著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看來這裡能喚起她比以往更為強烈的結婚**。”楊淇打趣道。

安灰笑著說:“這讓我想起,以前在一偏僻農村的住宅牆上,看到一則廣告母豬**找劉二。”

陳漁假裝生氣,追著打安灰,她們鬨笑起來。四個單身女人站在一排一排的婚紗裝前,絕對像是一幅反差明顯的諷刺漫畫。

從服裝間出來,陳漁對大家說:“我決定,我要進軍相親的大本營了。”

楊淇毫不疑遲地說:“我才不去相親呢!一男一女端莊地坐在一起,貌似一個頷首低眉,一個溫而,哼,其實都是心懷鬼胎、刀光劍影,特別是男人,暗地裡各自都打著如意小算盤,噼裡啪啦、翻江倒海。幹嗎把自己搞得像被即將打折出售的變質商品,讓男人來評頭論足,實在毫無面子可言。”

安灰的一句話把楊淇的驕傲從頭澆滅,她說:“親愛的淇,要搞清自己目前的行情,要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哼,幾斤幾兩也用不著放他們秤上稱。”

“不要這麼悲觀嘛,相親方式和閱人感覺是完全不搭邊的,即使你把相親說得多麼惡俗無聊,也會有一見鍾情呀。”

“這叫王八看綠豆,看對眼了。”楊淇說。

“關於和異性的其他遇見方式,王婉婉向我傳授了一獨門真經,想不想聽?”葉之之故作神祕狀說。

“當然了,親愛的,快說。”楊淇來了興致,手托腮,調整好坐姿,一副認真的樣子。

葉之之輕咳了下說:“首先是味道,把自己裝扮得既要**嫵媚也要優端莊,就像一副撲克牌,黑桃、方片、紅桃k要什麼有什麼,將眾口難調擺平。”

“沒聽明白,繼續。”陳漁說。

“然後是地點,千萬別去農貿菜市場還有賭場。要去高檔會館之類的地方,最好是去銀行。瞅準了帥哥靚男,在他開著寶馬或賓士駛向你這邊時,目測好安全的距離,然後急奔過去,不偏不倚地倒在他的車下。”

楊淇熱情激昂起來,忙說道:“哈哈,最後這節,我幫你想,最後那男的走下車。”她故作深情狀,“慌張無措地用寬大的手臂攬你入懷,然後愛憐般地喚醒你。”

安灰忙搶過話頭,繼續說道:“喚了好久也沒喚醒,這男的覺得萬一撞成了植物人,不就麻煩了嗎?於是他扔下你,去發動車,往後一倒,然後掛前進檔,踩下油門,不偏不倚地從你身上碾軋過去。”

楊淇說:“哈哈,你這麼悲觀,簡直令人毛骨悚然。”

“最怕一腔熱情撲空,無法收場。”陳漁說。

“任何可能都有呀,這樣去捕愛,我不去,危險係數太大,萬一碰一火冒地雷,炸得血本無歸。”安灰說。

“放心,你長得又不是恐龍,萬一碰出愛情火花,這不皆大歡喜嗎?”葉之之打趣道。

“反正這種狂飆型、技巧型的捕愛方式,不適合我,還是穩妥的相親更適合我。”陳漁說。

上班的時間到了,她們從影樓出來,各奔東西。安灰目送著她們鏗鏘三人行,街口的音像店裡播放著當下的流行歌曲《見或不見》“你見,或者不見我,我就在那裡,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裡,不來不去你愛,或者不愛我,愛就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