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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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番外
1
葉之之遇到了朱威廉,他是美國人,母親是中國人,他現在工作生活都在中國,他性格溫和,為人謙卑,是個不折不扣的好男人。他們一起看書,聊電影,一起散步,一切風調雨順,沒了從前的驚濤駭浪。葉之之突然有些不適應,覺得如此和諧簡直有點不對勁兒。她暗暗將朱威廉和駱坤作比較,駱坤個性鮮明,有稜有角,讓人愛恨交加欲罷不能。
週末,四個女人又聚在了葉之之家裡,電視里正播著《非誠勿擾》,這是一檔電視速配節目,四個人吃著零食,談論著這檔電視節目。一位男嘉賓剛一出場,二十四位女嘉賓“刷刷”地把燈全部滅掉,聲勢浩蕩得很。
楊淇冷哼道:“這種相親方式,根本就是把個人喜好和他人條件進行加減乘除,自然抱不了‘愛你’的一顆心,因為彼此都是陌生的。幾輪下來,暗地裡噼裡啪啦,打起如意小算盤,翻江倒海的,如果得出一個高於8的分值,那麼恭喜了,兩人有可能進行交往,反之,低於8的分值,這輩子,恐怕,八竿子誰也打不著誰。”
葉之之邊嗑著瓜子邊說:“就是,我看這上面,有些男士看上去挺好的,很不錯,到最後卻是無人問津,很奇怪。”
“很慘吧,如市場裡的菜。我說過,我是不會相親的,我喜歡豔遇。”楊淇一臉的得意,三個女人皺眉覷眼看向她。這時電視裡三號男嘉賓在最後問答這一環節中,卻離奇地走開了。
安灰看得有些不耐煩了,急切地吐掉瓜子皮說道:“這些貌似雲端上的問答,相當不靠譜。1000萬該幹什麼?是周遊世界?還是做慈善事業?這兩個答案,有對錯嗎?如果這個男人真的喜歡她,什麼問題都不是問題。”
陳漁也道:“對,即使這女人固執驕橫地吵嚷著一定要把1000萬吃喝玩樂揮霍掉,相信這個男人也會欣然地答應她,因為他愛她。”
“趕緊關掉!”安灰嚷著。葉之之問她們:“你們的戀愛怎麼樣了?”
“別提了,真敗興。”楊淇說道,“高舉什麼‘貞操陪嫁論’,這人吧,他小時候有當科學家的理想,成年後理想被無奈地逼成了買房,所以他要求未來妻子一定要是virgin。”
大家笑了起來,葉之之打趣道:“這對你不是個打擊嗎?”
“哼,不屑一顧。”楊淇不以為然。
安灰說她自己:“那男的,一上來,就問房產證上該寫誰的名字?我說當然寫夫妻兩人的名字,他很無奈,又說道,寫兩人名字可以,但私底下還要籤份《共有人產權比例書》,問我二八開,還是三七開?”
陳漁說:“幹嗎呀,弄得跟做買賣似的,他一定是個商人。”
“不,他是個律師。”大家一副釋然的樣子。
陳漁接著說道:“多年不見的一高中同學,給我介紹一個,說我們很般配,見了才知道,這個男的身材五短,和我根本就沒共同點。”她苦笑著說,“要說般配,也許我們站在一起的畫面比較和諧吧。”大家無奈地笑了。這回輪到葉之之說了,楊淇問,“你和朱威廉怎麼樣?”
“很和諧,細水長流。”葉之之輕描淡寫地說。
“你有點兒不適應?”安灰問。
“說實話,還真有點兒,以前和駱坤在一起的日子跌宕起伏,有痛有癢,我完全適應了,況且他已經把我鍛鍊培養成吃苦耐勞,堅強隱忍的女人,可在朱威廉這兒,這些‘優良品質’完全無用武之地。他對我很好,百依百順,腳踏實地地喜歡我,不給我挫折與打擊,沒人和我鬥爭了,身體裡那些鬥爭的力量就會時不時地躁動。”葉之之無奈地說出。
陳漁問道:“你覺得平淡無味了?”
葉之之看了她們一眼,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
“要麼說人都有點兒賤骨頭呢,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安灰提醒道。葉之之暗想,“也許是吧”。她陷入恍惚的沉思中。
2
兩個月後,傳來劉元的好訊息,她要結婚了!陳漁欣喜地告訴大家:“她總算沒辜負我們的厚望!”
“她老公是哪兒的?”葉之之問。
“人長得帥不帥?”安灰問。
“是大款嗎?”楊淇問。陳漁無奈地笑了起來,“我哪知道,明天一看不就知道了。”陳漁分配下劉元交代的任務,楊淇當化妝師,陳漁當伴娘,葉之之負責拍照,安灰負責錄影。
她們覺得劉元這樣漂亮又清高的人,老公一定是多金又有貌的男人,沒想到其結果讓她們大失所望,新郎其貌不揚,況且有房貸沒存款。
楊淇不解地問道:“他身上到底什麼吸引你了呢?”劉元笑而不語。
安灰說道:“我以為你會用你的美貌和曼妙的身段,找一個多金的優質男呢。”
劉元終於開口說話了,嗔怪地說道:“所以說,你們個個都還剩著呢,姐妹們,找老公不是找完美先生,而是找各方面條件都不錯的潛力股。”她穿好婚紗,喜滋滋地得意地笑著說,“多金的不乖,有貌的無為,有才的桀驁,他,正正好。”
她們幾個面面相覷,劉元之所以選在這天結婚,是因為這天是她父母的結婚紀念日。婚禮要開始了!司儀熱烈地說道:“今天是一對新人結婚的大喜日子,同時也是新娘父母的結婚紀念日,意義十分美好!下面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先讓這對小夫妻上場!”
劉元和老公王峰手挽手甜蜜恩愛地走上臺,劉元動情地說:“今天台下在座的,也有不少剩著的吧,我說句心裡話,不久以前,我也是剩著的,曾對愛情無盡挑剔,不夠寬容,讓我一次次地錯過愛情。那時我追求的根本就不是愛情,是物質;追求的也不是自己的幸福,而是比別人要幸福。可現在我明白了,只要我們一心一意、心無芥蒂地去尋找真正的愛情,那麼幸福就會成倍地簇擁著你,真的。”說完劉元幸福地看著新郎,新郎把她緊緊地擁入懷中。也許當愛情真的來到時,心中要求的所有條件都是微不足道的,只剩下一顆愛人的心,有車有房只能給人一時的安全感,唯有真愛才能給人一輩子的幸福感。臺下所有人都為之感動,新郎說道,“在眾多追求她的人當中,我條件是最不好的一個,可她選中了我,她把一生的幸福都給了我,我怎能捨得把她辜負,我會努力奮鬥,將來有車有房有事業,一定要讓她成為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大家為這對恩愛的新人鼓掌。之後是劉元的父母相扶著上臺了,父親深情滿懷地說道:“老伴,30年了,不容易啊。”兩位老人已經頭髮花白,牙齒幾乎全掉光了,滿臉皺紋。
“呵呵,是啊,老頭子,我們都老了。”母親笑著點頭。他們一生磕磕絆絆,經歷30年風雨,依然相扶相攜,恩愛幸福。大家深深地被感動著,父親說道,“剛才女婿說,他要掙車掙房掙事業,在我們看來,這些東西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顆互相關愛、始終如一、不離不棄的心。”又是一片掌聲響起。司儀問:“二老互相說說彼此年輕時的樣子。”
父親不好意思地笑著說:“那時她一雙大眼睛,兩根麻花辮子。”
母親羞窘地說道:“那時他劍眉朗目,在我面前故意裝酷,他不懂浪漫,沒說一句‘我愛你’,但我明白,他的愛始終都在。”兩位老人相牽的手握得更緊了。這時音樂響起,是一首《最浪漫的事》:“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把大家感動得一塌糊塗。風雨30年,愛情光芒萬丈,金錢、物慾在兩位老人心裡微不足道,好比一棵大樹的細枝末節,唯有愛情才是樹的主幹,通向幸福的天堂。
3
強子去江蘇找杜寧玩,以為他還是那麼快活自在。沒想到,看到他時,杜寧髒兮兮地從車間裡出來,讓強子目瞪口呆:“是誰讓你變成這樣了?”
“是福娃。”
強子大吃一驚,接著杜寧又說:“強子,我發現我愛上福娃了,愛她,就要變成她喜歡的那種男人,不能辜負她。”
強子又一次感到吃驚:“不會吧,哥們兒,你愛上陳漁?這真是個天大的意外。”
“我知道她並不漂亮,也沒什麼特別的地方,可我就是喜歡她,幾乎瘋狂地想給她一切,有種想保護她的衝動。”杜寧沉靜地說。
“既然愛她,就告訴她呀。”強子提醒道,看著杜寧一臉認真的樣子,他說道,“哥們兒,我看你是動真感情了。”
杜寧懷著一顆急切、熱烈的心回到魯城,他要向陳漁表白愛意。回到魯城,已是晚上9點鐘,他給陳漁打電話,手機無法接通,去她住的地方,也沒找到。杜寧又直奔廣告公司,一個正在加班的職員告訴杜寧,經理讓陳漁去陪客戶吃飯了,這位職員聯絡上另一位和陳漁一起吃飯的同事,打聽到他們正在“藍之夢”ktv503包房。杜寧急忙說聲“謝謝”,便直奔“藍之夢”,路上他試著給陳漁打電話,還是打不通,他怒氣衝衝地給廣告公司經理打:“誰安排陳漁去陪客戶吃飯的?!”
經理還沒明白怎麼回事,杜寧發起火來:“還去ktv,這太過分了吧!”
經理歉意地說道:“對不起。”
杜寧賭氣地結束通話電話,氣喘吁吁地來到“藍之夢”503包房門口,還沒站穩,他就聽到陳漁驚慌失措的叫聲,杜寧一腳踹開包間門,一把抓起陳漁的胳膊,就往外走。
出了ktv,陳漁甩開杜寧的手,問道:“你怎麼回來了?”
“我回來找你啊。”
陳漁對他剛才莽撞的行為說道:“還是這麼冒失、倔強、不負責任。”
“他們對你圖謀不軌,你看不出來嗎?”
“我會保護我自己的,你這樣做把事情弄得很糟,這單生意有可能就沒戲了。”
“沒戲就沒戲。我才不相信你能保護自己。”杜寧一直在想怎麼表達愛意,這在以前,對女孩子隨意說一些逢場作戲的話,根本不是件為難的事。陳漁坐上杜寧的車,杜寧手握方向盤,目視前方,輕咳一下,說道,“我喜歡你。”這話好像兀自從舌尖上溜了出來,聲音有些異常的溫柔。陳漁聽得怔怔的,覺得這聲音有些恍惚,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她只好故意躲避他的話,大大咧咧地說,“喂,愚人節啊,拿我開心。”
“我真的喜歡你。”杜寧又鄭重地說了一遍,這回的聲音好像更加溫柔了,弄得陳漁心裡一團亂,她偏過頭去看向窗外,心狂跳起來,認識這麼久,他們之間從沒有過這麼溫柔的表達,著實把她嚇了一跳。
“我和你是不可能的。”陳漁漫不經心地說道。
“為什麼?”杜寧愕然道。
陳漁垂下目光,她有些心虛,實在不敢正視自己的內心:“我不喜歡你。”陳漁到家了,她匆忙地跳下車,狂奔上樓,完全不理會杜寧。
晚上,陳漁睡意全無,坐立不安,她不相信杜寧會這般認真,說不定是脫口而出的話,她覺得他滿肚子的花花腸子,拈花惹草段位極高,她不想淪為他前女友大軍中的一人,她怕被辜負,愛不起這樣的人。她努力避免正視那感情,但它老是跟她的思想糾纏不清,癢癢地在心裡,使她非常難受。
4
楊淇的“俏佳人”模特公司遭遇危機,在她無任何防備的情況下,助理和一副經理瘋狂地卷錢而逃,公司陷入了困境,不得不關門大吉。突如其來的遭遇,給了楊淇當頭一棒,一個小時後,她的手機裡全是債主和合約單位的電話,她沒辦法回家,只好把自己鎖在公司裡,晚上債主用磚頭砸捲簾門以示威,被逼無奈,楊淇暫時躲到外地去了,手機關機,誰也聯絡不上,葉之之她們也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
禍不單行,就在那晚,楊淇父親突發腦溢血,焦急又害怕的母親給楊淇打電話,可一直打不通,索性給葛根打電話,他安撫道:“阿姨,彆著急,先打120,我隨後就到。”葛根一時難以脫身,他正被一些債主堵在了門口,一些人叫囂著,“聽人說,你是楊淇的男朋友,怎麼會不知她去了哪裡?”
葛根一臉無奈,懇切地說道:“不管她去了哪裡,你們放心,我一定替她還你們的錢,不過,現在我有急事,等我回來,我會還錢的。”債主們覺得葛根誠意十足,就都散去了。當晚葛根就急匆匆地趕到了安陽,還好搶救及時,病人身體並無大礙。
楊淇母親問葛根:“楊淇呢?”
葛根安慰道:“她去外地出差了,不幾天就回來了,放心吧。”楊淇過了幾天還真回來了,在外面躲債的日子並不好過,她四處借錢,但並沒借到一分。
葛根安頓好楊淇父母,回來後向親朋好友借錢,他把最後一個店也給抵押了,總算把那些債務還清了,他現在是一無所有,房子、車子、商店、存款,什麼都沒有了。葛根沒顧得上吃飯,接著坐公交車去醫院看楊父,幾天裡他沒怎麼吃飯,更沒休息好,在醫院門口剛下車,他便暈倒在地。
走投無路的楊淇,回到安陽老家,一切她都還矇在鼓裡,見家裡沒人,鄰居告訴她,父親生病了,在醫院裡。楊淇趕到醫院,母親責怪她:“要不是葛根,你就看不到你爸了。”她突然想起葛根也在醫院裡,“哦,你快去看看他吧。”楊淇母親心疼地掉起了眼淚,“他暈倒在醫院的門口。”
楊淇看到躺在病**昏迷不醒的葛根,她呆坐著,看著他。她看到葛根前胸口袋裡鼓囊囊地露出一些字條,她開啟一看,原來全都是欠條,她頓時明白,葛根替她把所有的債務全都還清了。她看著他,心頭一酸,眼淚流了出來:“你怎麼這麼傻啊,幹嗎對我這麼好?”
一段時間裡,可以遇到很多人,也可以碰到很多事,可以讓很多人和很多事,把一個人變成另外一個人。楊淇握著那些欠條,想起幾天來自己四處奔波借錢的心酸與無助,眼淚在臉上奔流,她突然明白,她在別人眼裡什麼都不是,只有他把她視若珍寶,一味地遷就她,對她百依百順。楊淇哽咽著說:“其實,我有點兒喜歡你了,就是,就是你肯借我200萬開公司,我知道你沒那麼多錢。”
葛根還在昏迷,楊淇握著他的手:“你說過,‘我葛根就是幫人清熱解毒祛火的。’我現在已經著急上火了,你快醒來啊。只有你一人對我好,你捨得讓我一人孤單嗎?”這段時間發生的這些事情,讓她明白,她要找的那個人,其實一直就在她身邊,只是她假裝不知道。
楊淇睡著了,半夜裡葛根醒來,他看見楊淇趴在旁邊,握著他的手,他欣慰地笑了,靜靜地享受著這份期盼了好久的甜蜜時刻。
天亮了,楊淇睜開眼,看到葛根笑著看她,楊淇羞窘起來:“謝謝你,為我做的這一切,你怎麼會這麼傻呢?我值得你這麼做嗎?”
“值得。”葛根堅定地說道,他看著她,頓了下,“其實當我給你啟動資金的時候,我就預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那你為什麼還肯借我?”
葛根得意地笑了:“如果不這樣,你怎能回到我身邊。”
楊淇嗔怪他:“那我就值200萬啊。”
葛根拉著她的手,深情地說道:“你是無價的,我用生命來愛你。”楊淇潸然淚下,這時楊淇母親端來小米粥,楊淇笑著對葛根低語道,“一直演下去吧,一切將錯就錯。”葛根幸福地笑了。
葛根身體恢復好了,楊淇父親也出院了,安頓好父母后,楊淇跟著葛根回到魯城,葛根開始鬱鬱不樂,因為現實情況就擺在眼前,他現在已經是山窮水盡。
楊淇暗想:“世界上有那麼一個人,他一直都在,一直在默默地守候著自己,我卻兜兜轉轉好多圈,他依然在原地等我。這種守候有多珍貴,我怎會辜負。”楊淇笑著說,“我要嫁給你!”
“我現在一無所有。”葛根認真地說道。
“我不在乎!車、房都還可以掙回來的,但像你這麼對我掏心掏肺的男人,我還能碰到嗎?我不想錯過。”
葛根聽後轉身就走,楊淇惱怒地大聲喊道:“你給我回來!”
“還沒走遠呢。”葛根轉身輕笑著說,“我去買一枝玫瑰花,向你求婚,一會兒再給你編個草戒指。”
“討厭!”楊淇笑著奔向葛根的懷裡,狠狠地捶打著他,“為什麼你不早點兒出現。”
葛根抱著她說:“我一直就在你身邊。”
就在這天,她收到一封鄧超寫來的信,確切地說是一封懺悔信。鄧超的父親嚴重摔傷,在病危的那一刻,他如釋重負地把埋藏在心裡多年的那個真相說了出來。鄧超對傷害她的行為感到無比自責和難過,他們一家人已經去了加拿大定居。鄧超說,謝謝你曾經愛過我,下輩子再相愛,手牽手,不分離。看完信,楊淇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對以往的愛情做了個了斷,從此她會心無芥蒂地開始新的愛情。
5
杜寧依舊對陳漁窮追不捨,陳漁毅然堅決地拒絕杜寧,她用相親的方式來打消他的念頭,杜寧知道後,看到她和相親物件在公園的座椅上聊天,他走過去對那男的說道:“我是她男朋友。”
相親物件憤怒地離開,陳漁氣結,氣憤地說:“你想幹什麼?”
“我想讓你做我女朋友。”杜寧得逞地微微一笑,見陳漁不說話,杜寧連忙說道,“剛才那男的心思邪惡,他想摟你的腰。”
“這和你沒關係。”陳漁用滿不在乎的語氣說。
杜寧扳過她的肩膀,陳漁轉過身來,看著他,杜寧用誠懇而又深情的語氣說道:“我要保護你。”陳漁怔怔地看著他。正值晚飯後,公園裡有許多人在乘涼,杜寧不由分說,橫抱起她,在眾目睽睽之下離開。
“你放開我!你個流氓!”陳漁驚叫著。杜寧一聲不響地把她抱進車裡,關上門。
“告訴你,我已經不是從前的我了,是你改變了我。”杜寧開啟手機,把陳漁的錄音放了出來,陳漁驚奇地看著他,杜寧說道,“也許你真的不會相信,就是這些話,改變了我,我嚐到了用汗水掙來麵包的喜悅,如果沒有遇到你,興許我真的就那麼渾渾噩噩地過一輩子。”
陳漁依舊鐵石心腸:“請你不要耍弄我好嗎?你根本不懂得什麼是愛情,你理智一點兒好嗎?”
“對!你說過,我不懂得感情,不懂得愛!我以為離開你,就會忘記你,可始終沒有忘記,反倒成了心中最強的思念,我告訴過自己不再喜歡你,不再去愛你,可我真的做不到!我欺騙不了我自己!”杜寧上氣不接下氣地吼道:“你告訴我,這不是愛?這是什麼?!”
陳漁怔怔地看著他,不說一句話,杜寧接著說道:“我是有感覺的,你明明也是喜歡我的,為什麼不敢承認?如果不是,那你為什麼去過多次‘相思’街。”不知不覺,車開到了“相思”街。
陳漁開啟車門下車就跑,杜寧下車失望地看著她,無奈地大聲說道:“到底要我怎樣,你才愛上我!”陳漁聞聲站住,轉過身看著他,杜寧聲嘶力竭地說道,“是不是我眼睛瞎了,腿殘疾了,才能證明我對你的愛是專一的、認真的!”他用頭猛烈地撞擊車體,陳漁滿臉驚慌地跑了過去:“不要啊!杜寧!”偽裝的堅強漸漸地坍塌掉,杜寧頭上流出了血,他喘著粗氣含淚逼視著她,陳漁抱著他,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淚,“我喜歡你。”杜寧抱緊了她,臉上露出疲倦而又喜悅的笑容。
陳漁要陪杜寧去包紮傷口,杜寧固執地不去,一會兒,杜寧從後備箱裡取出一件東西,陳漁一臉的驚喜:“‘大熊’!”杜寧穿好後,他們還是像以前一樣,陳漁牽著“大熊”走,杜寧在後面搞怪,大喊著:“大熊愛福娃!”陳漁很雀躍地笑著。走累了,他們依偎著坐下來,杜寧背起了《致橡樹》“……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為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陳漁驚訝不已,“大熊,你怎麼會背的?!”
杜寧笑而不語,拿出手機,開啟一段影片,“看!”陳漁看到杜寧渾身髒兮兮的,光著膀子,誦讀《致橡樹》……陳漁撲倒在他懷裡,淚流滿面,“原來茫茫人海里,我要找的那個人,就是你,可你讓我找得好辛苦。”杜寧緊緊地摟著她,調侃道,“我錯了。”
6
這天周勇抱著小孩來安灰影樓照相,安灰一眼就認出了他。大家也一定還記得叫周勇的這個人吧,就是曾經給安灰打電話,讓她去家裡拍“幸福全家福”的那位。
安灰關切地問:“你妹妹找到了嗎?”
周勇沮喪地說:“還沒有。”
“小綿走了。”
“是,我聽說了,真可惜。”
透過聊天,安灰知道周勇學過心理學,於是安灰就把自己的煩心事講了出來:“自從有了同居男友,我總覺得空間突然變得狹小,有種氣喘吁吁的感覺,為什麼會這樣呢?”
周勇解釋說:“一個單身了很久的女人,如果讓另一個人進入她的生活,她就會焦躁、緊張,這是親密恐懼症。你努力奮鬥事業的過程就是不斷拓寬空間的過程,事業上,你不想讓別人佔有你的空間,生活上,有時也會這麼想。但歸根結底,癥結在於,你愛他嗎?你是否需要一個伴,他是否能夠完美地融入到你的生活中?”
安灰的同居男友疑心她只是想結婚生子才借他一用,應付世俗的眼光。安灰頓時感覺如醍醐灌頂,語調興致高昂:“是,就在一週前,他搬走了,也許他早就感覺到我根本不愛他。”
……
安灰和周勇聊得很愉快,共同的話題,使他們精神上先接近了,特別是當安灰知道周勇也單身著,這小孩兒是他的外甥後,內心裡更是激動不已,她的春心又開始盪漾了。
在大森林咖啡館,安灰將這一賞心樂事告訴姐妹黨,楊淇愕然:“你們很早就認識,當時你怎麼不下手?”
“我以為那小孩兒是他兒子。”安灰訕笑著解釋道。
大家鬨笑起來,安灰狠狠地喝了口咖啡說:“一會兒我得去買些玩具和零食。”
“要幹嗎呀?”葉之之問。
“送周勇外甥啊。”陳漁幫她答道。
安灰訕笑起來:“感謝他是他外甥。”大家哈哈地笑了起來。
7
半年後,駱坤回國,飛機起飛後,駱坤便靠在枕頭上,半睡半醒著。沒想到途中飛機遇險,突然之間,他感到像被扯上半空,嚇得他整個人驚醒過來,連枕頭都飛開了,由於是雷雨交加的天氣,再加上遇強烈氣流,飛機一度上下搖晃,乘客們都嚇得驚慌失措,機艙裡響起了空姐的聲音:“大家好,飛機遇到了強氣流,請大家系好安全帶,不要慌張。”
駱坤注意到鄰座的一位中年男子,他一臉沉靜地看著一張紙,駱坤忍不住地問:“你在看什麼?”中年男子說道:“這是一張遺願清單。”駱坤有點兒惶惑,中年男子繼續說道:“我得了癌症,醫生告訴我最多還能活一年。”他將那張紙遞給駱坤,飛機又開始上下搖晃起來,機艙裡一陣**和喧譁,乘客們慌張地驚叫起來,有小孩的哭聲,大人的怨恨聲,一片混亂。駱坤看到紙上一共列有十二個遺願,打過勾的表示已經了卻了,駱坤看到他剛剛打過勾的這項是:漂洋過海向她說聲“我愛你”。
為安全起見,飛機緊急降落其他機場。滯留、再起飛,總算到北京機場,駱坤和中年男子告別時,他平靜地對駱坤說道:“有些事不做,恐怕這輩子都做不了了。”
……
往事捲土重來,駱坤的心告訴自己,他始終愛著葉之之,記憶中的愛也是連綿不絕,他決定,一定要找到葉之之,無論如何,都要找到。
葉之之決定要嫁給朱威廉了,她覺得合適比愛重要,那天她和楊淇去安灰影樓裡選婚紗,在路上驚奇地看到了唐果。唐果意外地見到表姐楊淇有些不好意思,她們三個在“索愛”冷飲店坐了下來。楊淇愕然地問:“你沒和駱坤在一起?”
“沒有,我去西藏支教了。”
“那他去了哪裡?”葉之之看著唐果急切地問道,楊淇看了她一眼,葉之之便下意識地垂下目光。
“我不知道。”唐果說。
“他一定也是傷害你了,駱坤就像香菸,上面明明寫著‘有害健康’,你們一個個都不聽勸,奮不顧身地去愛。”楊淇一臉的無奈。
唐果平靜地說道:“我和駱坤之間,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曾經是愛他,但他不愛我,就在咱們最後遇見的那一晚,我把**給了他。”
楊淇和葉之之大吃一驚,唐果繼續說道:“駱坤一直不知道,他曾經資助的那名大學生其實就是我。那晚,他喝醉酒了,迷糊中一直叫著你葉之之的名字。”話音落,葉之之便惶惶然起來,不知該說什麼,她深深地吸了口氣,仰起臉呼了出去。這時隔街與唐果同行的夥伴打來催促電話,臨走,唐果對葉之之說,“無論他做過什麼,他始終都是愛你的。”葉之之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瓶,七葷八素的,似乎就像一個離婚的人,突然記起了結婚紀念日,不知是哭還是笑。
比哭更讓人難受的是哭笑不得,葉之之沒想到,駱坤會重新出現在她眼前,駱坤找到了葉之之,兩人四目相視,剎那間,葉之之的心不禁一顫,一切聲音都消失了,只聽到自己怦怦的心跳,她警告自己,要內心鎮定。
一陣沉默的掙扎後,駱坤沉靜地問道:“你過得幸福嗎?”
葉之之嘴角上揚勉強擠出一個微笑,輕描淡寫地說:“我很幸福。”
“不,記得你曾說過,‘如果我們分手後再次相遇,你若問我過得幸福嗎?我會說幸福,但那一定是偽裝的。’”
葉之之忙打斷他的話,矢口否認起來,“我沒有偽裝,我真的很幸福。”她努力地鎮靜自己,她當然也記得曾經說過的這句話,那時她幸福地倒在他的懷裡,此時聲音在心底裡響起,“……那一定是偽裝的,沒有你我怎麼會幸福呢?”
“我要和你重新開始,我還在愛著你。”駱坤堅定地說,臉上有一種堅定的表情。
“你不覺得這一切都太晚了嗎?太晚了!”葉之之眼淚奔流,聲音裡有種極深的憤恨。
“不晚,一點兒都不晚!”
“你的出走和我們永不相見,這都很好!可你為什麼要回來,為什麼還要找我?”葉之之泛溢位心中所有的憂傷。
“你是我的,無論如何都是,即使你嫁給了那個男人!”駱坤堅定地說。葉之之不停地顫抖,駱坤愛憐地撫摸著她的頭,突然有種錯覺,好像他們從沒分開。葉之之掙脫開,難過地跑掉,駱坤極其無奈地看著她的身影,那一句祝你幸福如鯁在喉。
西式婚禮典堂皇,朱威廉牽著葉之之的手走在綠色的草坪上,朱威廉看到新娘一臉的憔悴和淡淡憂傷,他溫和地說道:“謝謝你答應嫁給我,但愛情是一定要忠於自己的心,在上帝面前,說出你的心裡話。”
葉之之彷徨得要命,正是朱威廉的話把她那怯懦的靈魂從她體內深處召喚了出來,朱威廉給了她莫大的勇氣。婚禮開始,牧師說道:“在愛的聖壇上,沒有謊言,這裡只有淳樸的心意,和真愛的表白,請問,朱威廉先生,你是否願意接受你身邊的這位葉之之女士為妻,並且呵護她,珍惜她,用你生命的所有力量建設這個家庭,無論富貴貧賤,生老病死,矢志不渝?”
朱威廉音調鏗鏘地回答:“我願意!”
牧師繼續說道:“請問葉之之小姐,你是否願意嫁給朱威廉先生,並且忠實他,珍惜他,用你生命的所有熱情澆灌這個家庭,無論富貴貧賤,生老病死,矢志不渝?”
葉之之緊張起來,牧師在等待她的回答,朱威廉拉了拉她的手,給了她一個鼓勵,四下裡一片寂靜,臺下親朋好友都在靜聽她的回答。葉之之鼓起勇氣說道:“我不願意!”意外的回答讓人感到心驚肉跳,四下裡一片譁然與**,安灰、陳漁、楊淇面面相覷,她們不明白她這是出於瘋?還是愛?安灰略有惱怒:“她也太隨心所欲了吧。”
陳漁抱著同情的態度:“駱坤是她的緊箍咒。”
楊淇感慨道:“一個傷害她的男人,一個被她傷害的男人。”
葉之之一臉的痛苦,她做不到心安理得,理直氣壯,她狠狠地傷害了朱威廉,一疊連聲地說著:“對不起威廉。”朱威廉對她微微笑著,表示理解和贊同,他摟過葉之之,但他的雙眉緊蹙,一定心裡也很痛苦,但他在極力掩藏。
葉之之為愛英勇起義,成了逃跑新娘,安灰、陳漁、楊淇這三位朋友對她除了同情便是諒解。這一天對葉之之來說,過得昏昏沉沉恍恍惚惚,她一個人呆坐在房間裡,木然沉默。
這晚滿天星光燦爛,駱坤獨自開車來到他和葉之之相遇的那個十字路口。他頹然地坐在車裡,點燃一支菸,回想著他們的點點滴滴。
這晚葉之之也來到了這裡,她遠遠地看到有輛車停在那裡,她確信那是駱坤,她向那裡一步步地走去,走得很堅定……走到車跟前,她用手敲了敲車玻璃,俏皮地說道:“先生,載我一程吧?”她的眼裡含著淚花,而驚喜萬分的駱坤,趕緊下車。他們要抓住有生之年狹路相逢的幸福。駱坤緊緊地把葉之之摟在懷裡,他們深情對望,靈魂像在竊竊私語,深沉悠遠,情意綿綿,比說話的聲音還更有力量。
相愛,是人這輩子做的最幸福的事兒。
葉之之、楊淇、陳漁、安灰她們四個商量好了,要來一個集體婚禮,有一天她們四個興沖沖地穿上漂亮的婚紗,光彩奪目地走到街上,大聲地對著這個城市喊道:“我要結婚了!”她們喜極而泣。可巧,此刻像是全城喜事,城市裡的三五條街上,一時間湧來一排排浩浩蕩蕩紮了紅綢的婚嫁喜車。她們突然發現,這個城市變得**起來,就連空氣中都浮動著迷迭香般的情愛因子。
對!每個單身朋友都要抱有一種全然的信心,沒有任何人會孤獨終老,因為這世上總有一個人會在愛情裡等著你,不管是什麼時候,不管在什麼地方,反正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