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後知後覺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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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後知後覺的愛
“誒，小文，你看，那不是於元博嘛？他又在發呆啦！”李艾芸對身旁的文婷婷說。一出教室，兩個人就看見於元博一個人，在學校的甬路上慢慢走著，耳朵上戴著耳機，眼睛盯著眼前的地面，一副孤單思索的樣子。
“他這個樣子有多久啦？從開學到現在，咱們每天都能見到他這樣吧？”文婷婷說道。
“嗯！自從老孟在他們寢室聊天，告訴他老大不會再來的事以後，他就經常一個人在那兒發呆。聽說，平時還跟其他同學鬧一鬧，像沒事兒人似的，可一到自習，或者體活課，他就‘犯病’啦！唉……誰都看得出，他變了好多呢！”李艾芸說道。
“哼！發呆有什麼用？現在知道後悔啦？當初老大在的時候他失憶嘍，下過雨送蓑衣，不用理他！”文婷婷氣憤的拉著李艾芸轉身就走。李艾芸拽住了她。
“小文，再怎麼說，當初我們也一起吃過好幾次飯，也算是比較不錯的朋友！走吧，咱們去開導開導他，也算是……幫幫老大！我想……老大要是在這兒，知道他這個樣子，心裡一定會很難過的。”李艾芸感慨道。
“……哎呀，話是沒錯，可是我……我現在看見他就有氣！算啦，要去你自己去吧，我在操場上等你！唉……順便啊，也想想我和橙子之間，究竟要怎麼辦吧！”說完，文婷婷便向操場走去。這堂課是高一學年的體活課，橙子正在操場上踢球呢，她可不會放過這個大好的“偷窺”機會，瞪大眼睛盯著看．
李艾芸微笑著搖搖頭，“呵，真拿她沒辦法！”一回頭，看見於元博站在樹叢旁，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她想了想，便徑直向他走了過去。於元博愣神愣的太“專注”，李艾芸走過來站在他身後，他竟無動於衷。
“嗨！想什麼呢？”李艾芸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
“啊？是你啊！喔，沒什麼啊，我……看看這樹葉，什麼時候長嫩芽！呵呵！”於元博一蹦，撓撓後腦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可這笑，在李艾芸眼中看來，是那麼的苦澀。
“哈！你還真能掰咧！看嫩芽？！你當你是科學家，還是植物學家喔？怎麼，想周曉玲啦？誒，我跟你說喔，咱們可是朋友，有什麼話你可要老老實實地說，具實以告，這樣……或許我還能幫幫你！”李艾芸笑著說道，“誒，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後悔當初那樣對她啦？”
“有些後悔，也有一些不後悔！”於元博看了看李艾芸詫異的表情，接著說道，“艾芸，你知道嘛？有些話，我從不曾對任何人說過，而今，周曉玲走了，你又把我當成朋友，我就把一切都告訴你！”於元博說道。
“把一切都告訴我？！什麼一切啊？”李艾芸有些糊塗了。
“其實，周曉玲第一次告訴我，她喜歡我時，我就已經感到很震撼了，被她的勇氣、她的純真、她的直率、她的坦蕩震撼了。我家不是H市的，只是周邊一個小城鎮，家裡雖不貧窮，但也只是普普通通能勉強度日。我在家裡排行老二，我還有一個哥哥和一個弟弟。我和弟弟是爸媽偷著超生的，居委會一開始並不知道，等她們發現時，弟弟都已經6歲了，再加上媽媽的苦苦哀求，他們也就沒有上報，我們家才敢‘正大光明’地生活。由於家裡孩子多，所以父母並不怎麼管我們，從小到大，我基本上是和一大幫哥們一起過的。你也知道，一大幫男孩子在一起，天天打打鬧鬧、吃吃喝喝，有的頂多是義氣，哪有那麼多豐富的感情！所以，在我的生命中，從沒有一個人，像周曉玲一樣如此直接地告訴我她喜歡我。可是我覺得，我自己配不上她，她有一個幸福的家庭，有疼她、關心她的爸媽，有不錯的學習成績，有一大幫愛護她的好朋友，我們根本就是兩個世界、兩個層次的人，我不能害了她。所以，當我班同學告訴我她喜歡我時，我拒絕了她。可是，沒想到她……”說到這裡，於元博頓了一下。
“可是，你沒想到，她後來會對你那麼好，甚至為你轉了班，你越來越覺得自己喜歡上她了，對不對？”李艾芸笑著猜道。
於元博苦笑了一下，說：“是啊！什麼都瞞不過你！後來，她每天都關注著我，她的目光我能感覺得到，但我不敢正視她，我怕我會陷入她眼中的柔情，我努力地告訴自己我不能害了她。她買了小食品，偷偷地託我班同學給我我知道；為了我上課溜號被老師罵卻還偷笑我也知道；為了我在寢室流淚徹夜不眠我也知道。她為我所做的一切一切我都知道，我真的感動了，從沒有一個人這麼愛我，我也很想回報她。但你知道嘛？有時，我卻也希望我們可以回到最初，剛剛認識的時候，那個時候，我可以跟她有說有笑、打打鬧鬧，可以跟她一起吃飯，可以關心她、照顧她，可以不讓她流眼淚！可是冷靜下來，我明白，我們回不到過去了，而我不能給她一丁點的希望，所以，當她給我寫信時，我回絕了她，講出我們之間種種的不合適。我以為跟她說清楚，她就會放棄，卻沒想到，她愛我到如此之深，會因為我的三個字，‘有距離’而放棄學了一個學期的文科，轉到我班來。這一切，我真的沒想到。每天面對她，我真的好想跟她說話，陪她聊天，我知道，剛到一個新班級、新環境有多麼地陌生，可是我要剋制我自己，我不能給她希望，我們之間一絲一毫的回圜，都會讓她產生希望，我不能！我寧願自己作一個‘不懂真情的白痴’，也不願害了她。現在她走了，我後悔沒給自己最後見她一面的機會，後悔沒給我們一個道別、一個好好說一聲‘再見’的機會；但是對於我當初所作的決定，我永遠都不會後悔！”
“可你想過沒有，你一直不理會她的付出，她就一直都不會死心。她之所以成績下降，是因為想你耽誤了功課；她轉班，是因為希望離你近一點，你能多看她一眼；造成今天她離開的這個結果，也是因為她無法承受你始終不會接受她的事實！她追得累了，所以才會選擇逃避。你們這些男生，總是站在你們自以為是的立場去考慮，根本沒有想過女孩子的感受。你以為你是為她好，你以為這樣是對的，可你這樣恰恰是害了她！造成今天她輟學的結果，罪魁禍首就是你！”李艾芸有些激動地說道。
“可是……我……我只是想，一直拒絕她，她就會絕望、死心，如果我答應了她，一時的快樂，卻害了她一生的幸福，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而你所說的、還有現在的這種結局，確實是我萬萬沒想到的，我真的沒想到她會如此執著，我真的不值得她為我這樣啊！她好傻啊！”於元博嘆道。
李艾芸嘆了一口氣，說道：“唉……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元博，我有個問題，想冒昧地問問你：……從開始到現在，你有沒有一點，喜歡過曉玲？”
“……坦白說，一開始，我一點都不喜歡她，只是對於她的行為，有那麼一點感動吧！從她追我的那時開始，我幾乎每天都活在震撼與感動中。起初，我一直在想，光憑感動，如果真的和她在一起，她也不會幸福的不是嘛？可是後來，我在一天天、一點點的感動中，發現了一些喜歡的感覺，也從那時起，我開始躲她，我不想讓她看出我的心。可是沒想到，越是想要躲開的人，我自己卻越是想要注意她。她沒轉來我們班之前，我有時會站在走廊裡，關注她的身影，看到她和你們打鬧，開心的笑，我也會從心底想要微笑；看到她一個人在操場上漫步，我也會為她的孤單黯然神傷。後來，她轉來了我班，我其實真的好開心，常常在上課時，我會偷偷地看著她，看著她聽課，看著她發呆，看著她和其他同學說笑！呵呵，那個時候，愛溜號的人，可不只她一個喔！直到開學時，她的座位一直空著，那天老孟無意中說出她不回來了，我才知道，那種喜歡的感覺已經昇華了，即使現在看來，這是一種於事無補的感情，我也必須面對自己，面對你們所有的人，我真的好想告訴她：我是真的愛上她了！”
李艾芸看著他堅定的神情，心裡好感動，“元博，我想你說得對，如果上學期，曉玲還在的時候，你把你的感情告訴她，她一定會好開心，開心的不能專心學習，心心念念想的只會是你！你真的很偉大，為了她，你隱藏了這麼久，掩飾得這麼好，苦得人，其實是你啊！希望你的愛，她可以感覺得到。好，你放心，如果有曉玲的訊息，我一定第一個通知你，如果你們有緣，一定會再見的，我祝福你們能幸福！”
“謝謝你，艾芸！我相信，我們一定會有那個緣分的！其實現在，對於我來說，能再見到她，固然好，但是見不到，也沒有關係，只要我心裡明白，我對她的感情，永遠都不會抹滅，這份愛，我會一直深藏在心底，這樣，就已經足夠了！”說完，於元博抬頭望向湛藍的天空，陷入了深深的思索。此時的他，彷彿進入了另一個世界，一個，只有他，和她的世界。
“老大，你知道嘛？元博說他愛你，他真的說愛你了，你的付出，終於得到回報了！我都替你開心啊！可是老大，你在哪裡呢？你回來啊！元博在等你，我們都在等你啊！”她在心裡熱切的呼喚著，希望遠方的周曉玲能感覺得到。可從周曉玲離開的那一刻起，大家再也沒有見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