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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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一到店裡,錢梅子就接到一個電話,問,你是錢梅子嗎?錢梅子說是,你是誰?那邊也不說他是誰,卻以疑疑惑惑的口氣說,你真的是錢梅子?錢梅子仍說是,那邊仍追著問,是金錢的錢,梅花的梅,兒子的子?錢梅子覺得好笑,但沒有笑,仍說是,那邊便停頓了一下,說,你是在三里塘農場插過隊的那個錢梅子?這就越說越近了,錢梅子估計是當初一起插隊到農場的哪個老同學,忍不住又問,你是誰?那邊仍不說他是誰,只說你的聲音怎麼聽起來不像呀,錢梅子終於笑出來,說,那是因為老了,我老了,聲音也跟著老了,離當年插隊,二十多年過去了,那邊說,現在我聽出來了,你一笑,我就聽出來是你的聲音,怎麼回事呢,我們幾個當年一起插隊的人,淑英大強幾個,湊在一起,想搞個聚會,正到處找大家的地址,也不知道你到了哪裡,記得是在服裝廠的,就到服裝廠打聽,說你下崗了,問家庭地址,你們廠也不肯好好說,以為一時找不到你了,也是巧了,這幾天我們看電視看報紙看到一個叫錢梅子的下崗女工開了飯店,都不敢相信是你,今天打電話,也是試一試的,想不到真的是你,錢梅子說,我仍然沒有聽出你的聲音,那邊說,我是劉大衛。
劉大衛放下電話,叫上另一個同學淑英,就往錢同志飯店來,先由錢梅子領著四處看了,滿嘴稱讚,又到長街上站了站,看了看長街現在的情形,又是一番讚歎,再回過來,劉大衛就說,錢梅子,我們來,一呢,是來看看你的店,也向你表示祝賀。二呢,想來和你商量同學聚會的事情,你呢,現在也有了條件,也有了基礎,比我們這些手中空空什麼也沒有的人強多了,同學聚會的事情,由你來牽頭可能更合適,錢梅子急忙擺手,淑英比較體諒人,說,也不一定要你做什麼具體事情,找人,通知什麼,都由我和大衛負責,現在呢,也已經差不多了,我和大衛的意思,同學碰頭麼,總要吃一頓飯,這飯,是不是就安排在你的店裡,看錢梅子猶豫擔心的樣子,忙又補充道,當然,飯錢是大夥自己出的,每人出多少,你決定,到時候通知出去,他們願意來的,願意出錢的,最好,不願意來的,不願意出錢的,也就拉倒,聚會這樣的事情,講究個情趣,不要搞得太緊張,劉大衛說,正是這個意思,我看,說著,又向飯店大廳看看,說,既然這裡條件不錯,也可以將原先的範圍擴大一些,原先呢,僅是考慮一起插隊的戰友,是不是可以將範圍擴大到我們一個班的老同學,不管當年有沒有下鄉插隊的,都一一通知他們,錢梅子說,來了怎麼說呢,光吃一頓飯,說說話?淑英說,這正是我和大衛在考慮的問題,飯前飯後,總要安排些什麼節目吧,安排什麼呢,唱唱跳跳,大家也都起膩了,有沒有什麼新鮮的活動內容,正說著,河邊的水上巴士停靠了,上來一大群遊客,大衛問這些人是幹什麼的,錢梅子將水上巴士繞城遊以及各個景點的情況都說了說,大衛一拍巴掌,說,有了,淑英也已經猜到大衛要說什麼,搶著道,這是個好去處,雖然我們生在這個城市長在這個城市,可是從水上看一看我們的城市的全貌,恐怕誰也沒有看過吧,大衛說,哪來的機會?錢梅子說,我也沒有看過,淑英說,那就讓大家坐一坐水上巴士,繞城遊玩一週,叫水上巴士中間跳過長街這一站,最後停在長街,吃飯,大衛說,好,就這麼定,兩人看著錢梅子,錢梅子知道不是要吃她的白飯,心裡踏實了些,說,其他的,由你們決定。
當下就往長街的水上巴士站頭來,等來了一趟船,看到導遊上岸,大衛淑英錢梅子便上前打聽水上巴士的行駛情況的價格,導遊問你們多少人,大衛說到齊的話是五十多人,也許到不了那麼多,但是四十幾人總會有的,導遊說,一艘船可坐二十多個人,你們四五十人,至少需要兩艘遊艇,至於價格呢,導遊問你們是包船還是算人頭,包船呢,就沒有別的人上船,你們自己人,愛說什麼就說什麼,愛到哪裡多看一會就在哪裡多看一會,就不要看別人的臉色了,不必跟著別人行動,大衛說,那就包船吧,導遊說,按人頭呢,每人是十塊錢,包船是三百塊錢一趟,比按人頭買貴一點,大衛說,貴一點就貴一點,同學聚會,二十幾年才一次,到時候,老同學相會,肯定熱鬧,嘰嘰喳喳,肯定像有點瘋狂的,若是有別的遊客在船上,會嫌吵鬧的,不如自己包了船,愛怎麼瘋就怎麼瘋,也礙不著別人,就這麼說定了,導遊見接到了兩樁比較大的生意,很高興,又向他們介紹別處,淑英說,別處我們就不想看了,我們早聽說水上巴士繞城遊的事情,一直呢也沒有機會坐一坐,看一看,導遊說,是的,你叫住這個城市裡的人,星期天什麼的,帶了一家老小來坐水上巴士,他們也不願意,有這個機會很好的。
錢梅子呢,心裡惦記著那個叫王春和的導遊,忍不住向這位導遊打聽,這導遊臉色不好,說,王春和,你跟他熟悉?錢梅子說,也不能算是熟悉,我只是認得他,導遊的眼光突然就警惕起來,說,你認得他,他是不是叫遊客都到你店裡吃飯,向你要多少回扣?錢梅子說,哪裡有,我這店還是剛開的呢,導遊說,他調走了,錢梅子一聽,像是失落了什麼似的,問,調到哪裡去了?導遊臉色仍然不好,說,不知道。
導遊走後,大衛淑英又商量坐水上巴士的費用,覺得這個開支不好意思再叫同學大家自己掏了,得想出個什麼人來讓他給負擔了,排了半天,也排不出這一幫同學中哪個有錢,錢梅子脫口說,為什麼不去找金阿龍,金阿龍有的是錢,話一出口大衛和淑英都盯著她看,過好半天,淑英說,誰敢去找金阿龍,就算敢找,也找不到他,金阿龍現在,保鏢都有十來個,誰也近不了他的身,電話從來不是他自己接的,大衛也說,大強曾經有事情去找過他,想請他幫個忙的,還沒見到人就被趕了出來,錢梅子懷疑大衛和淑英的話不可靠,說,也不至於這樣吧,想起在三里塘碰見金阿龍的情形,但是沒有說出來,也沒有說自己有金阿龍的名片,淑英說,當然最好是請金阿龍出來,那是再好不過了,錢梅子你有沒有辦法找到金阿龍?錢梅子不知如何說,淑英又說,錢梅子你試試吧,說著向錢梅子笑,大衛起先不知她笑什麼,後來突然想到了,說,對了,金阿龍從前是很看中錢梅子的呀,錢梅子不好意思,說,什麼話,談談說說一上午快過去了,最後大衛說,我們這群人裡,最有出息的是阿龍,下來就是你了,錢梅子說,我算什麼出息,淑英說,好歹你敢幹事情,換了我,我是沒有這樣的氣魄和膽量,錢梅子說,我也是沒有辦法了。
接電話的是位小姐,口氣十分親切,一點也不凶,告訴錢梅子龍老闆到南方去了,大約要半個月才能回來,問錢梅子是哪裡的,叫什麼名字,一一記下,等龍老闆回來立即轉告,等等,錢梅子也沒有說自己的名字,只說是老同學,也沒說什麼事情找阿龍,就結束通話電話,不知怎麼心裡鬆了口氣似的,輕鬆起來。
由大衛淑英他們一一聯絡了老同學,凡是聯絡上的,都很高興,表示一定來,並且感謝大衛淑英他們出來牽頭聯合大家,說若不是有他們這樣的熱心人,老同學之間,有的隔的遠的,恐怕一輩子也難再碰頭,也有問在哪裡吃飯的,告訴說在錢梅子的飯店,大家更是覺得有意思,也有人說早就看出錢梅子是個能幹的人之類的話,大衛和淑英一一轉告訴錢梅子,錢梅子說,他們對大家各自討錢吃飯有沒有想法,大衛說,沒有想法,都覺得好,至少水上游的錢,大衛說,我想辦法吧,不能再叫大家自己掏,錢梅子聽了大衛的話,心裡很難受。
這樣很快就到了聚會的日子,一大早,老同學都往集合地點去坐水上巴士,錢梅子因為要準備中午的飯,沒有去,心呢,卻也是系在老同學身上的,突然就回想起許多從前的事情,又想象著大家在船上嘻嘻哈哈,暢敘舊情的情形,不由心動,等到快中午,水上巴士果然停靠了長街站,一大幫老同學跨上岸,也顧不得觀賞長街的景點,就急急地往錢梅子的飯店過來,錢梅子趕緊出來迎接,一見之下,大家激動不已。
一一就座後,就發現事先準備的桌子座位少了一些,也有帶孩子來的,都是幾個結婚比較遲的,像錢梅子的孩子已經上高中,也有的孩子已經工作,但他們的孩子還在上小學,平時也難得帶孩子出來玩,有這機會,就帶了出來,而帶來的孩子,也得給他個座位,這樣原定的位子就少了幾個,臨時又開出一桌,才一一坐定了。
桌上呢,餐具都已擺好,八個冷盤也已上齊,色香味俱全,十分誘人,小孩子忍不住就動手去抓,被做母親的拍了一巴掌,大哭起來,大衛說,既然餓了,就開始吃吧,等什麼呢,大家說,好,開始,倒酒的倒酒,夾菜的夾菜,夾不到菜的站起來,敬酒的被敬的也站起來,十分混亂。
一會兒工夫,八個冷盤就見底了,大家還都只填了個牙縫似的,一一回頭向廚房方向看著,又覺得老是看著不好,回過頭來不看,但等了一會不見上菜,又忍不住去看,廚房呢,也沒有想到冷盤下得這麼快,熱炒跟不上,手忙腳亂的。
大衛見大家等著,有些尷尬,連忙站起來,抓起酒瓶,一桌一桌地加酒,說,喝酒,喝酒,不喝酒的喝飲料,大家紛紛加酒加飲料,飯桌上再又掀起一個小**似的。
不知誰開了個頭,大家的目標對準了錢梅子,過來敬酒的一個接一個,有感謝錢梅子的,也有打聽合夥開飯店方式的,也想來入錢梅子的股,有幾個女同學,和錢梅子一樣下了崗,說,錢梅子呀,我們來替你洗洗盤子吧,等等,錢梅子來不及回答她們,只能以酒代答應,眼看著瓶子裡的酒迅速地下降。
阿兵連忙把錢梅子拉到一邊,說,錢梅子,你說每人五十,一桌五百是連酒水在內的,這樣喝下去,五百塊錢酒水也不夠,錢梅子心裡也很著急,這一頓同學飯,錢梅子原來的意思呢,也不想從同學頭上賺什麼錢,只要保個本就行,如果倒貼,對股東們也不好交待,再說了,若是她的同學來吃飯她倒貼了,那麼別的股東也會有同學朋友,也一一倒貼那是不行的,所以錢梅子拿定主意,保本,五百塊錢一桌菜,如果只是從菜餚上講,保本是綽綽有餘的,八個冷盤,八個熱炒,兩個大菜,一個湯,再加些點心之類,成本確實不高,但是酒水卻是個無底洞,上的白酒是廬州老窖,進價就是四十三,一桌上了兩瓶,加十瓶啤酒,再加四大瓶飲料,一桌的酒水至少在二百元以上,原來估計也足夠了,哪知大衛竟將酒像白開水似地倒,有不喝酒或者不敢多喝的人拿著酒杯躲,酒呢,都灑在地上,錢梅子在紛亂的情形中,看到誰的孩子一聲不吭,一筷接一筷地吃菜,嘴裡填滿了,仍然往裡塞,差點噎了,錢梅子突然一陣心酸,阿兵見錢梅子發愣走神,說,你去和他們說,錢梅子說,你叫我怎麼去說,叫他們少吃點,少喝點?我說不出口,阿兵說,你不好說,我去說,知道大衛是個頭,便走到大衛身邊,說了,大衛起先好像有些聽不明白,朝阿兵看看,又朝站在一邊的錢梅子看看,才想明白了,又有些不相信的樣子,說,怎麼,讓我們少喝點?阿兵說,五百塊連酒水的標準實在太底了一點,叫我不好辦,大衛說,那就再加錢,每人再加二十,怎麼樣?阿兵說,若是七百一桌呢,我還好辦些,大衛便又站起來,手向下一按,大家都聽大衛的,靜了下來,大衛說,有個事情和大家商量,今天這酒呢,看起來大家是喝出個味兒來了,也難怪,二幾十年不見,高興,人生能再有幾個二十年?沒有了,再過二十年,我們這些人,也不知還在不在,就算人還在,也不知能不能再喝酒,說得就有些感傷,全場更加安靜,大衛停頓一下,又說,所以,以我的想法,人生能有幾回醉,平時呢,你想叫我醉我還不見得願意,今天真是難得一回,我的想法,是要讓大家盡情的,下面一片呼應,大衛說得對,大家說,今天我們要盡情盡興,大衛說,我們每人再多掏二十塊錢,怎麼樣,別讓錢梅子為難,大家又是一片呼應,說沒問題,一個個都豪爽萬分,酒繼續往下喝。
一直到接近尾聲,也沒有誰想到收錢的事情,大衛已經喝得醉醺醺,話也說不清了,倒是淑英心裡一直明白的,向錢梅子說,錢梅子,這錢,今天看起來是難收了,早知道現在這樣,不如剛才進飯店時就收了,也不如一早上集合的時候就收更好,現在呢,一個個都醉成這樣,現在叫他們掏錢出來,萬一弄得不愉快,再心裡有什麼不高興的事,借酒發揮可不得了,鬧得不可收場怎麼辦,看錢梅子心裡著急,也很體諒,說,錢梅子你放心,這錢你交給我和大衛收,過了今天,我們一家一家上門去收,收齊了就給你,不會少你一分,錢梅子說,那就要麻煩你和大衛了,淑英說,沒事,天生是我們兩個牽的頭,就應該我們兩個把事情做到底的,阿兵走過來說,一共五十六人,每人七十,該收三千九百二十塊錢,淑英向大廳一看,說,有五十六個人?阿兵說,大人四十八個,八個孩子,淑英說,孩子也收?阿兵看看錢梅子,錢梅子不吭聲,阿兵說,孩子都是一個人坐一個位子上一份菜的,怎麼不收?淑英說,也好,我記著誰帶了孩子的,到收的時候再和他們說。
同學聚會以後,好幾天,也沒見淑英或者大衛將錢收齊了拿過來,阿兵問錢梅子,錢梅子說,你別急,我的同學辦事很踏實的,不會有問題,再過幾天,仍然沒有音訊,錢梅子也有點急了,將大衛和淑英留下的通訊地址看看,先給淑英打電話,因為事情是淑英攬下去的,淑英接了電話,一聽錢梅子的聲音,馬上就說,呀,錢梅子,我正要給你打電話,那天同學聚會的飯錢,還沒有替你去收呢,我這幾天單位窮忙,實在抽不開身去跑,我已經跟大衛說了,他單位不忙,叫他去跑了,錢梅子再將電話打到大衛的單位,將淑英的話說了,大衛說,我怎麼不忙,我們單位是體制改革的試點,局頭頭都在我們單位蹲點,誰敢隨便亂走開,錢梅子知道事情比較麻煩了,想這事情只有自己來辦了,便向大衛說,你手頭有沒有同學的地址或電話,我自己去收吧,大衛當天下班時就把同學留下的地址電話交給錢梅子。
錢梅子先從中認準一個經濟比較富裕的同學,給他打了電話過去,同學接了,聽出是錢梅子的聲音,很高興,說了聚會那天的高興和感受,錢梅子剛要順著他的話題說收錢的事情,同學卻已經說到另一個話題,說想不到錢梅子現在這麼來事,居然自己能開飯店了,錢梅子插不上話去,一直聽他講,最後,同學說,錢梅子,既然你有這麼好的條件,我們同學間,可以常常聚會了,也不要一隔就隔二十年了,聚會呢,就在你那裡,雖然不算怎麼高檔,也說得過去了,哪天我和大衛淑英他們說說,早幾年人家就搞同學會,我們也可以搞一個,就叫你做會長,錢梅子終於忍不住將話題引到那天聚會的事情,說,那天吃得怎麼樣,還滿意吧,同學說,滿意,滿意,大家都很滿意,錢梅子說,七十塊錢一個人的標準,同學說,夠可以的了,到別的店裡,恐怕吃不到這麼好的水平,七十元,現在在外面算什麼,根本就不算錢,錢梅子就聽出同學好像根本不知道要交七十元的事情,不知是忘記了,還是有意避開不說,直接開口向他要吧,又覺得說不大出口,想了想,說,大衛和淑英有沒有和你們說什麼,關於吃飯的事情,同學也想了想,說,大衛和淑英?沒有說什麼呀,只說我們要感謝你,謝謝你為我們提供這麼好的條件,若不是有你開了飯店,我們這聚會恐怕不會有這麼成功,聲音嗡嗡的又講開了,錢梅子抓著話筒,有些不知所措。
錢梅子又嘗試著給另一個同學打電話,電話也接通了,其他的熱情的話也說了一大堆,但是事到臨頭,開口要錢仍然是開不了口,這麼又過了幾天,阿兵呢,天天問錢的事情,錢梅子自己也開始心慌了,覺得這筆錢也像是收不回來了,便跑到大衛的單位,門口也沒有人攔著她,一直走進大衛的辦公室,就看到大衛和同事在說笑,看到錢梅子,忙站起來,說,咦,是錢梅子,你怎麼來了?忙著讓座,又向同事介紹錢梅子是錢同志飯店的經理,同事對錢梅子也都很瞭解的樣子,點頭,有人說,噢,就是你呀,看起來大衛是向同事吹過錢梅子的,大衛很自豪的樣子,說,錢梅子,怎麼有空到我們這裡來坐坐,錢梅子說,大衛,那個事情我實在是開不了口,還是你幫我做吧,大衛有些不明白,說,哪個事情?哪個事情?錢梅子說,飯錢到現在一分錢也沒有收回來,我也不好向我們的股東交代,大衛這才恍然大悟,說,你看我,倒將這事忘記了,我還以為你早收到了呢,你不是把大家的地址都要了去,說你自己去收麼?錢梅子說,我總是開不了口,不好意思開口,想來想去,還得回來找你,你幫我做吧,大衛說,當然,只是我單位這幾天比較忙,你是不是找淑英,淑英做這樣的事情,有一套本事的,我比不過她,錢梅子說,她也說她單位忙,大衛說,你聽她的,她那破單位,想忙也忙不起來,錢梅子知道大衛有些推託的意思,但又不能當面戳穿他,只好說,大衛,同學聚會的事情是你和淑英發動起來的,所以我也只能找你們解決,你和淑英若是你推我我推你,叫我怎麼辦,大衛說,錢梅子你說到哪裡,我不會推託的,淑英想推託,你就讓她推託好了,事情交給我,我一個人也能辦,錢梅子將同學留下的地址又交還給大衛,大衛說,錢梅子你放心,我答應的事情,總是要辦好的,錢梅子無法放心,但既然大衛已經再次答應,她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便告辭,走出去的時候,聽得大衛的同事對大衛說,咦,劉大衛,你不是說是她請你們吃飯的麼,怎麼要收錢了呢,大衛說,本來是說好要收錢的,同事說,開了個飯店,連請同學吃一頓也不捨得,這麼小氣?大衛說,哪能呢,人家開飯店也不容易,她自己呢,是個下崗的,和幾個沒多少錢的親戚一起合夥開的,小本經營,賠不起的,同事說,原來如此,錢梅子聽了大衛的話,心裡一陣感動。
過了幾天大衛到錢同志飯店來了,進來就從口袋裡往外掏錢,錢梅子以為錢收齊了,心裡很高興,但是大衛只掏出不到一千塊錢,交給錢梅子,說,錢還沒有收齊,我怕你心急,先將收到的給你送來,還有的呢,我會盡力的,錢梅子說,你看情況能不能收齊呢?大衛搖了搖頭,說,可能比較困難,也可能是我和淑英當初沒向大家說清楚,大多數的人以為是你請客的,也沒有打算給錢,我去跟他們說,他們死活不信,以為我收了錢又想搞什麼別的活動,都不肯給,也有的人呢,事情是清楚的,知道每人要交七十的,但實在是家裡困難,拿不出來,像李娟那幾個人,你知道的,七十塊錢一家人一個月的伙食開支了,怎麼拿得出來,看錢梅子焦急,又安慰說,不過你也別急,給我點時間,我慢慢磨他們就是,錢總能磨出來,錢梅子心想,這要磨到哪年哪月呀,但也只能心裡這麼想,也不好說出來,大衛已經攬了一身麻煩,她也不好意思再說他什麼。
過一天錢梅子外出進貨,回來店裡人告訴她,有個同學打電話過來找她,錢梅子問什麼事,說是打聽同學聚會的事情,大概花了多少錢,錢梅子說,是不是劉大衛?服務員想了想,說,不會是劉大衛,還詳細問了聚會的情況吃得怎麼樣,有沒有喝酒,大家高興不高興,等等一大堆問題,肯定是個沒有來的同學,錢梅子也猜不出是誰,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到這天下午,來了個年輕姑娘,找錢梅子,交給錢梅子一個信封,也不說話,只是笑眯眯的,錢梅子接下信封她就走了,錢梅子低頭看信封上寫著“送給同學聚會”六個字,將信封裡的一張紙倒出來一看,是一張五千元的支票,錢梅子心裡突然一跳,一邊的阿兵大喜過望,問,是誰?是誰?錢梅子說,大概是金阿龍。
錢梅子給金阿龍打了幾次電話,都不是金阿龍接的,既不是金阿龍自己接電話,也就無從向別人打聽支票的事情,心裡埋著個疙瘩,想到大衛已經將一部分飯錢收來,現在既然有人出了這筆錢,就應該把收來的錢去還了,將事情先和大衛說了,大衛一聽,高興得跳起來,說,太好了,我正不知往下怎麼辦了,收吧,又難收,不收吧,又不好向你交代,錢梅子說,已經收來的錢同學是哪幾個人的,你還記得吧?大衛說,我記得,錢梅子說,還是由你去還給他們?大衛說,好,還錢的事情總比討錢好做,放下電話就過來將錢拿了,說,是金阿龍送來的支票?錢梅子說,我估計是的,大衛說,不錯,金阿龍還記得老同學,又說,早知有金阿龍出錢,那天我們應該再喝幾杯的,二十幾年才頭一次,應該喝個盡興,那一天,說實話,我們都不盡興,錢梅子說,高度白酒都喝了十多瓶,還不盡興?大衛看了看錢梅子,說錢梅子,我怎麼覺得你和從前不大一樣了,錢梅子張了張嘴,聽不出大衛這話是什麼意思,大衛又道,原來錢梅子你早就和金阿龍聯絡上了,也不肯告訴我們,是不是怕我們也去搶沾金阿龍的便宜呢,錢梅子說,我沒有和金阿龍聯絡上,同學聚會前,我是去找他的,他到南方去了,根本沒見著,大衛不怎麼相信的樣子,說,既然有金阿龍支援你,你還擔心什麼?錢梅子說,也不知道是不是金阿龍的錢,大衛說,不是金阿龍的,會是誰?
錢梅子將支票拿到銀行去轉帳,瞭解到支票是一個註冊叫祥福的公司開出來的,法人代表並不是金阿龍,然後再又打聽到這個祥福公司是九天公司的一個聯營公司,心裡明白確實是金阿龍拿來的支票。
拿了金阿龍的支票,卻一直沒有和金阿龍聯絡上,錢梅子心裡很不踏實,又不好向向覺民多說什麼,憋在心裡,總想著去看看阿龍,至少得說句感謝的話,抽空一點的時間,到金阿龍的公司去,遠遠地就看到九天公司四個大字頂在樓頂上,有直衝雲霄的意思,心裡激動起來,又有些莫名其妙的緊張,待走近了一看,卻愣住了,九天公司的大門,被兩張交叉斜貼的白紙黑字的封條封住,鮮紅的大印赫然入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