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五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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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第五章

七重紗舞(五)

“看,這是沙茶牛肉,味道不錯吧?裡面有沙茶醬、甘筍片、姜、蒜和芥蘭,據說得用油炒得很香。中國菜裡有不少都很講究調料,所以做起來特別費工夫。你覺得怎麼樣,博士?”

“非常美味。”淺棕色頭髮的男人搖了搖手中的叉子,“可惜我不會用筷子,這讓吃中餐的樂趣打折了。”

阿萊克斯為他夾了一塊牛肉:“雙手的靈巧程度很重要,這得經過練習才行。我想您大概很少來這裡吃晚飯吧?”

莫里斯·諾曼搖了搖頭:“是的。我大多數時間是在快餐店裡填飽自己的胃。”

雖然從沒有帶朋友來“福壽樓”,但是阿萊克斯今天卻向這個綠眼睛的男人介紹了自己喜歡的粵菜。在明亮而嘈雜的中餐館,他們坐在靠窗的角落裡享受精緻的菜餚,耳邊不斷傳來夾著廣東話的交談聲,還有一些英語,這兩個男人就像最普通的食客一樣不會被人注意。

“原來你有一半的中國血統。”莫里斯·諾曼很高興阿萊克斯願意跟他聊起自己的事情,“我一直覺得東方人的外表有著難以描述的魅力,現在看來這個優點在你身上體現得更加充分了。”

“謝謝你這麼說,博士。”黑髮的警官笑了笑,放下筷子,掏出香菸,“可以嗎?”

莫里斯·諾曼做了個“請隨意”的手勢。

阿萊克斯抽出一支菸點燃,緩緩吐出淡淡的煙霧:“其實不光是外表吧,我的生活習慣跟父親很像,他按中國傳統式的家教要求我從小中規中矩。我甚至上大學都保持著每天晚上11點鐘睡覺、早上6點鐘起床的作息時間,至於去就舞廳和酒吧的次數更是少得可憐,直到工作後才過上‘成人’的生活……”阿萊克斯笑著轉向對面的男人,“你呢,莫里斯?你一定覺得我很無聊吧?”

“不,當然不會。”淺棕色頭髮的男人優雅地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看著阿萊克斯說道,“我在27歲之後才杜絕了不健康的習慣,如果我可以早點跟你一樣或許能儘快成為教授。”

“聽起來你的過去很荒唐。”

“年輕的時候總會覺得生理yu望是最要緊的,荷爾蒙的力量太強大了。”莫里斯·諾曼開玩笑似的攤開雙手,“不過現在我只是喜歡偶爾去格林威治村附近酒吧消遣一下。”

“哦?”黑髮的警探微笑著問道,“是第六大道以東還是以西?”(注1)

“都有。我想我走進任何片區都有一個合適的身份。”

“你真是個坦白的人。”阿萊克斯自嘲似的撐住額頭,“告訴我,你什麼時候發現自己對女人不感興趣呢?”

莫里斯·諾曼想了想:“13歲吧。”

“難道你那個時候就可以確定自己一輩子都是個同性戀?”阿萊克斯有些尖刻地問道,“就像你說的‘誠實’地面對自己?”

“是的,我確實沒有別的選擇。”這個男人幾乎毫不猶豫地回答到,他綠眼睛裡的東西堅硬得像鑽石。

這乾脆的態度使黑髮警探的心底裡湧出一種難以描述的挫敗感,他突然想起自己離婚後不久接到的那個電話,電話中蒼老的男聲第一次帶著哽咽,但是卻像刀一樣果決地、硬生生地切斷了二十七年來的一切聯絡。同樣,即使母親傾注了所有的淚水來勸說他,但也還是沒放下手中的十字架——知道他天生的性向無法改變時,她說就當自己沒有生過這個兒子。

尼古丁的氣味薰得阿萊克斯的胸口發痛,他想咳嗽,卻又忍住了。莫里斯·諾曼安靜地注視著他,對他突然的沉默好象一點兒也不介意。阿萊克斯勉強笑了笑:“看起來你的家人很開通,博士,這真讓我羨慕。知道嗎,我已經兩年沒見到過父母了,他們甚至連一個電話都沒有。”

淺棕色頭髮的男人側著頭,似乎在斟酌用詞,然後才說道:“其實你用不著羨慕我,阿萊克斯,因為我的父母很早就已經去世了。”

尷尬的表情頓時在混血警探的臉上顯露出來,他立刻有些慌亂,很快便摁熄了菸頭,補救道:“很抱歉,莫里斯,我不知道會這樣……”

“不,不,別介意。”諾曼博士突然按住了阿萊克斯的手,“我沒有責備你的意思。”

一種久違的肌膚的溫度讓黑髮的男人有些瑟縮,他本來想抽回自己的手,但是對面的那個男人卻堅定而溫柔地加大力氣,制止了他的動作。莫里斯·諾曼如同祖母綠寶石一般的眸子讓阿萊克斯覺得太過於耀眼了,這會讓他動搖……該死,或許他已經動搖了。

黑髮的男人還是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莫里斯·諾曼英俊的臉上露出毫不掩飾的失望。“對不起,阿萊克斯。”他輕輕地說,“我想我有些失控……我喜歡你,你知道,我只是想得到一個機會。”

“很抱歉,你不會有這個機會的,博士!”阿萊克斯飛快地別過頭,就在莫里斯·諾曼皺眉時,又補充道,“至少……至少在這個案子結束之前沒有機會。”

淺棕色頭髮的男人少見地發了一下呆,隨即恍然大悟似的舒展眉頭,又忍不住笑起來,這讓阿萊克斯原本沒有表情的臉微微發燙。

“那麼就讓我們一起回到你的工作上來吧。”莫里斯·諾曼笑嘻嘻地說,然後從自己的包裡翻出了一本書遞到黑髮警官面前。

“這是什麼?”阿萊克斯詫異地拿起來。

“居斯塔夫·莫羅的作品集。”莫里斯·諾曼為他翻到其中一頁,“喏,我想你現在需要的正是這個。”

是的,正是這一幅叫做《出現》的水彩畫,畫面上的一幕幾乎就是凶案現場:身披華麗服飾的少女半**豐腴誘人的身體,伸手指向施洗者約翰的頭顱;那個男人的頭顱帶著淋漓的鮮血懸在一人高的半空中,卻發出一輪聖潔的光彩;頭顱下方的地面上隱約可見暗紅色的痕跡……

除了沒有莎樂美本人,克里斯·裡切路卡雷的死亡現場和畫面非常相象。

阿萊克斯看了看這本畫冊,裡面還夾著幾張書籤。他隨手翻開其中的一些,原來全部是這位法國畫家以莎樂美為題材的作品,《莎樂美與希律王》、《莎樂美走向地牢》、《有紋身的莎樂美》……

阿萊克斯抬頭衝莫里斯·諾曼感激地笑了笑。綠眼睛的男人撐著頭,解釋道:“我得說當時這麼做只是希望能對你有所幫助,現在看來沒有錯,而且……我開始非常迫切地希望這個案子能儘快了結。”

黑髮的男人假裝自己並沒有聽出他話裡的另一層意思,卻控制不住胸腔里加快的心跳。他覺得身體裡有東西在融化,或許他根本不該給莫里斯·諾曼那樣的承諾,這對於他來說除了讓自己更深地墮入被憎惡的深淵之外沒有任何好處。可是這個男人的微笑充滿了魅力,他比他勇敢,所以他需要從他身上得到一些支援的力量。

阿萊克斯覺得,自己大概也寂寞得太久了吧……

愛德華·班特和他未婚妻的住處位於康迪特大道附近,是一幢非常普通的房子。當阿萊克斯·李和比利·懷特敲開門的時候,約瑟芬·哈勒姆跟來陪伴她的妹妹一起接待了他們。

這個家裡有種溫馨的氣氛,看得出每個細節都是主人用心設計過的。親密的合照掛在牆上,親友們贈送的成對的擺設裝點著各個角落。比利·懷特留在客廳向女主人的妹妹瞭解一些情況,而約瑟芬·哈勒姆則帶著阿萊克斯來到二樓的臥室。

這個房間整體上佈置成淺色系,中間有張漂亮的雙人床,阿萊克斯看見床頭櫃上有一個心型的相框,俊美的愛德華·班特和他的未婚妻穿著泳裝站在海灘上,笑得非常甜蜜。

“這是我們在夏威夷照的。”約瑟芬·哈勒姆順著警探的視線看過去,解釋道,“我們都很喜歡那裡,原本打算結婚後再去度蜜月的……”

“我很遺憾,哈勒姆小姐。”阿萊克斯低聲說道。他慢慢地走過化妝臺和立櫃,看著那些零散的小玩意兒,然後又來到衛生間,開啟牆壁上的鏡子,裡面有些護膚品和梳子、髮卡,還有剔須刀、幾瓶安眠藥和阿司匹林。阿萊克斯把藥瓶移開,看見一個小盒子。他開啟盒子,翻著那些男士用的一次性刮鬍刀片和隱型眼鏡旅行裝,突然發現了一個有意思的東西。

“哈勒姆小姐,”阿萊克斯把一個乳白色的十字架從小盒子裡拿出來,“請問這個是您未婚夫的嗎?”

紅髮女郎有些困惑,她上前來仔細看了看:“如果是從愛德華的旅行用品中找到的,那應該就是他的東西,不過我從來沒見到過。”

“我想帶走它。”

“有什麼問題嗎,警官?”

“有一點兒,不過您知道,我們不能放過任何線索,”阿萊克斯又安慰她,“請放心,有任何進展我都會告訴您的。”

約瑟芬·哈勒姆點了點頭,於是阿萊克斯把十字架放進塑膠袋裝起來。他可以肯定這個十字架和克里斯·裡切路卡雷的那個是一樣的:都是骨質的材料,做工精細,背後同樣刻著一行小字:“堅貞、純潔、剋制,願主給我們力量。”

阿萊克斯很快結束了這次的調查,又帶著比利·懷特趕去第二個凶案現場拿到了那個十字架,並把它們送到了鑑證科,要求儘快得到結果。有著一頭漂亮金髮的佩蒂·福蘭克林告訴他們如果有耐心的話可以等兩個小時。

當這兩個男人在休息室等待的時候,灰眼睛的年輕人忍不住說出了他的想法:“您覺得愛德華·班特和克里斯·裡切路卡雷兩個人應該相互認識嗎,長官?”

“也許是,也許不是。”阿萊克斯摩挲著手中的紙杯,回答得非常模糊。

“如果是完全陌生的人,那擁有一模一樣的十字架、還在相距這麼短的時間內被同樣的方法殺死,真是巧得過分了。”

“沒錯,可是至少那兩位女士沒有說謊,要了解一個人的全部是非常困難的,即使關係再親密也不行,她們說的只不過是自己知道的事情而已。”阿萊克斯對他的搭檔說,“你知道,一個人如果下決心要隱瞞一些事情通常都會非常小心的。”

比利·懷特皺起眉頭:“那麼這個十字架說明什麼呢?剛才我們給瑪麗·斯科特小姐打電話詢問的時候她也說沒見到過這東西。”

“注意一點,比利:兩位死者都是虔誠的天主教徒,就我知道的情況而言,他們一般不會對十字架不敬。但是這兩個十字架都是在不起眼的地方被發現的,是混雜在其他的雜物中的。很明顯,在死者看來它們的意義不是代表宗教信仰。”

“您說得有道理,長官。”灰眼睛的偵探點了點頭,他抬手看了看錶:“已經一點了,佩蒂說大約兩點鐘結果就能出來。長官,我去弄點兒吃的。您要什麼?”

“哦,我現在沒胃口,謝謝。你自己去吧,我就呆在這裡。”

“好的。”

阿萊克斯看著搭檔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口袋裡的手機剛好響了起來。看著螢幕上已經記下來的號碼,他微微一笑。

“你好,莫里斯。”黑髮的男人用輕鬆的口氣問候道,“怎麼,上完課了?”

“你好,阿萊克斯。”綠眼睛的博士在那頭微笑道,“哦,事實上我剛從博物館回來,十幾分鍾後還有一個個別輔導,所以只好現在打電話給你,我想提醒你最好在掛線之後馬上吃點東西。”

“為什麼這麼說?”

“我猜你現在一定還餓著肚子,對嗎?”

阿萊克斯笑起來:“你長著千里眼吧,莫里斯。”

“不,我只是很清楚你這樣的警察工作起來是沒有時間概念的,你的胃不是不好嗎?有規律的飲食可以改善這一點。”

“謝謝,我馬上就去。”

“少吃辣的東西,還有酸的。”

“我會的,營養師。”阿萊克斯露出了微笑。

“案子怎麼樣了?你的動作可得快點兒,這對我來說很重要。”

“還算順利,這是好訊息吧?”

“非常好,我的警官。”莫里斯·諾曼低沉的笑了,這樣聽起來他的聲音很性感,“阿萊克斯,你知道我現在迫不及待……好了,去吃飯吧,去吧。”

“那麼……再見,莫里斯。”

“好胃口,警官。”

關上電話的時候,黑髮的男人甩了甩頭,彷彿耳邊殘留著一些溫熱的氣息,這讓他覺得陌生卻又十分舒服。他愣了一會兒才收斂了嘴邊的微笑,然後撥通了搭檔的手機:

“你在快餐店嗎,比利……是的,我改主意了。請給我帶一份兒雞腿漢堡,好嗎?”

大約就在他們吃完簡單的午飯後,金髮的女法醫拿著結果找到了他們。化驗結果上說那兩個十字架都是用牛的腿骨雕刻的,繩子的成分是椰子樹的纖維;十字架由四個部分粘合起來,那種膠質產自南美;把它剖開後可以看到裡面刻有製造者的名字。佩蒂查了一下,這是一個智利的手工藝匠人,在美國有一家外貿公司代理他的產品。

阿萊克斯和比利·懷特很快跟那家外貿公司取得了聯絡,驅車趕到了位於聯合廣場附近的辦公室。在亮過證件以後,經理非常配合地讓祕書為他們查閱了訂購這批十字架的顧客。

“是一個叫做馬修·奧利佛的天主教神父。”胖乎乎的祕書小姐指著電腦對兩個警探說,“他一年前透過我們向智利那邊定了大約一百個這樣的十字架。”

“有他的地址嗎?”

“呃,當然。就在哈萊姆河大街7號,他的教堂離喬治·華盛頓橋不遠。”

“非常感謝。”

阿萊克斯和比利·懷特都很興奮,這個突破對於線索匱乏的他們來說非常寶貴。現在兩個死者終於有了新的聯絡,彷彿藏在他們背後的東西也被拉近了距離。灰眼睛的年輕警探在車上甚至開心地用指頭敲打著拍子。

“當心,比利。”阿萊克斯笑著提醒他的搭檔,“現在我們只知道了十字架的來歷,這可能不算什麼。”

“但是我們至少可以證明他倆都是從同一個地方得到這東西的,目前這是他們有聯絡的唯一證據。最好是能證明他們也是在這唯一的聯絡下認識了凶手。有這個可能嗎,長官?”

“可能性很大。”阿萊克斯說,“但是一個神父給教徒十字架也是很平常的事情,如果要說奇怪,那就是接受的教徒對這東西的態度似乎不夠尊敬。”

“很快就會知道原因了。”比利·懷特樂觀地笑起來,“長官,這是個好的發現!您不認為咱們可以加快破案的速度嗎?我猜您其實跟我一樣高興!”

阿萊克斯握著方向盤挑了挑眉:“我嗎?為什麼這麼說?”

“您的心情不錯!至少比前兩天好些了,我能感覺到!”年輕搭檔說,“有什麼開心的事情嗎?”

阿萊克斯搖了搖頭,他沒有料到比利·懷特有這樣的想法,但是他相信自己的表情在無意間確實緩和了一些。實際上,黑髮的男人並不願意讓自己這麼容易被改變,所以他有些懊惱地皺了皺眉,好在灰眼睛的青年並沒追問下去,這個新手的全副注意力還是在工作上。

“長官,我現在最想知道慈祥的神父為什麼要把自己訂購的十字架送給兩個即將結婚的男人?”比利·懷特興致勃勃地猜測道,“您說會是祝福嗎?”

阿萊克斯沒有回答,因為他知道大約半個小時後灰眼睛的青年也許就能得到他期望的答案了。

雖然不是禮拜日,但是盡職的馬修·奧利佛神父還是呆在自己的教堂裡,指導著打掃的工作。當阿萊克斯·李和比利·懷特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和幾個祭壇助手一起挽起袖口擦拭著聖像,看到兩個紐約警察向自己亮出證件,這個神父吃驚地睜大了眼睛。

其實吃驚的不光是神父本人,黑髮男人和他的搭檔也著實意外——這個“慈祥”的神父比他們想象的要年輕,最多二十八九歲的樣子,而且長得很俊美,藍色的眼睛中甚至帶著一種天真的神情。

“可以打攪您幾分鐘嗎,神父?”阿萊克斯對他說,“我們得就兩件凶殺案向您詢問一些事情。”

“凶殺?”馬修·奧利佛神父脫口叫出來,然後飛快地畫了個十字,“上帝啊,太可怕了。”

阿萊克斯咳嗽了兩聲,有些不自然看向周圍,那些年輕的孩子都目瞪口呆地注視著他們。

“我們可以到別的地方談談嗎?”

“哦,當然可以。”神父把手裡的工具交給離他最近的一個男孩兒,“帶大夥兒接著幹,邁克,我很快回來。”

神父一邊整理自己的衣著,一邊帶著阿萊克斯和比利·懷特來到自己的休息室。他給他們倒了兩杯水,然後坐下來。

“很抱歉我沒有別的飲料,警官。”

“沒關係。”阿萊克斯從口袋裡掏出裝在物證袋裡的十字架,“你認識這個嗎,神父。”

奧利佛神甫仔細地辨認了一會兒,用肯定的口氣回答:“是的,當然。這個是我向智利的安東尼·納斯維亞先生定做的!三年前我去聖地亞哥旅行時看到他的雕刻作品,那真是太棒了,簡直是天才的設計——”

“那麼,神父,”阿萊克斯連忙打斷了他的回憶,“您定做了多少這種十字架?”

“大約一百個?”

“現在還有嗎?”

“還剩了18個。”奧利佛神父轉身從一個櫥櫃裡取出一個盒子,裡面凌亂地放著一模一樣的十字架。

比利·懷特拿起其中的一些對比了物證袋裡的那個,然後對阿萊克斯點點頭。

黑髮的男人把盒子還給這個神父,又問道:“您把它們都送給誰了?”

有著漂亮臉蛋的神職人員有些為難地想了想:“有很多人,我已經不記得了,不過我當初訂購它們本來就不是打算作為聖像來贈送的。”

“那是為什麼?”

“哦,是這樣。”神父解釋道,“我向信徒們佈道的時候會很認真地思考,在這個物慾橫流的世界上,該怎麼抵禦魔鬼的**。當然上帝是唯一的明燈,他的愛會給我們每個人指出方向。但是,依然有很多年輕人無法跟yu望抗衡,這非常危險……”

比利向阿萊克斯使了個眼色,似乎對神父的話摸不著頭腦,但黑髮的男人還是認真地聽著。

“……如果縱容自己的邪念肆無忌憚地蔓延,等於就給了魔鬼作惡的機會;同樣,如果能夠約束自己,再不斷地影響親人和朋友,那麼無疑會產生很好的結果。”馬修·奧利佛繼續闡述著自己的觀點,“因此,為了幫助那些對信仰堅定、並且希望更加堅定的孩子,我創立了一個叫做‘堅貞者’的協會。”

“請原諒,”灰眼睛的青年終於忍不住問道,“神父,這和您的十字架有什麼關係呢?”

“哦,我給每個會員都發一個這樣的十字架。”

阿萊克斯明白了:“原來如此……神父,可以告訴我您發給他們十字架的意圖嗎?您希望他們能天天佩帶還是對著它祈禱?”

“都不是!”馬修·奧利佛神父搖搖頭,“這個十字架只是會員的標誌,他們每次來參加活動的時候都把這條十字架掛在聖像面前,讓我可以記下人數。”

“為什麼不乾脆登記呢?”

神父露出微笑:“不,您不明白,警官。我只希望信徒們能夠獲得信仰的力量,我想他們自己向上帝靠攏,至於他們到底是誰、做過什麼,這些都不重要。所以得到十字架之後,他們只需要自願在教堂的本子上留下地址、電話和姓名就可以了,我不會特意去記每個人。同樣,來去的時候也是自願,想什麼時候走就什麼時候走,我從來都不限制。”

“也就是說,您根本無法把名字、地址和具體的人聯絡起來。”

“是的,警官。”

“那麼您每次針對這些人的佈道都是什麼內容呢?”

“是關於純潔的生活,遠離****和邪惡。”

“能具體說說嗎?”

馬修·奧利佛清澈的藍眼睛有些閃閃發光,他纖細的手掌握成拳頭:“是性!警官,是性!**、****和同性戀,這些都是屬於魔鬼的享受,是上帝會懲罰的罪行,我要幫助那些可憐的孩子抵禦它們!”

阿萊克斯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他看著面前這張俊美的面孔,只覺得胸口發悶、呼吸急促,一時幾乎難以忍受。

(待續)

注1:第六大道以東是富有嬉皮精神的中產階級知識分子聚集地,以西則是同性戀活動的大本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