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109章 作為壞人,我們尚且不夠合格

第109章 作為壞人,我們尚且不夠合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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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作為壞人,我們尚且不夠合格

第一百零九章 作為壞人,我們尚且不夠合格

柳旌和我都嚇呆了,我只看得到她的一張臉霎時變得慘白如紙,不知道自己的臉色是不是比她還要可怕。

沈眉兼終於回神,他有些慌亂,顫抖著伸出手一把捂住了我的眼。

陳嘉陽一直在聲嘶力竭地哭喊,喊到嗓子都要啞了,她在破口大罵,罵我,罵柳旌。懶

柳旌終於回過神,急急把她手裡攥著的那縷連帶著一小塊頭皮的頭髮避如蛇蠍地扔到腳邊,然後又像是踩著蛇了一樣急急地跳了開來。

我的眼睛被沈眉兼捂著,只能從他的指縫裡看到零零碎碎的情景,陳嘉陽的哭喊聲卻自始至終索命一樣地繚繞在我耳畔,她在哭,她在罵,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每一聲裡都含著濃濃的仇恨與痛意。

我終於回過神,一把抓住沈眉兼抬起手來捂著我眼睛那隻胳膊,我整個身子都在顫,“醫生,快,帶她去看醫生啊!”

微風拂過,空氣裡有甜膩的血腥氣拂了過來,沈眉兼似乎踟躕了一下,最終鬆開了捂著我眼睛的那隻手。然後,我就看到了一臉慘白的陳嘉陽,和同樣一臉慘白的柳旌。

柳旌像是一個無助的孩子一樣看著我,那雙眸子裡有無措,有驚慌,卻也有著清清楚楚的倔強。

然後,我就看到她微微揚起了下巴,她咬了咬塗了粉色脣彩的嘴脣,一字一頓地說了一句,“陳嘉陽,這次是給你一個教訓,你要是敢再這麼囂張,下一次扯下的可就不止是你一小塊頭皮了。”蟲

柳旌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神很堅定,也很清冷,但是隻有我看得出,她縮在袖子底下的手指,分明是在輕輕地顫著。

她沒有自己表現出的那麼狠,看見血的時候,縱然我們對陳嘉陽有那麼多那麼多的痛恨,可是依舊會不忍,會害怕。

我想,作為一個壞人,我和柳旌,恐怕都還不夠合格。

沈眉兼臨走時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一眼,我走過去站到柳旌的身邊,示意他不必擔心,他這才帶著陳嘉陽走了。

陳嘉陽後腦那一塊我不敢看,但是不影響她朝我和柳旌射過來凶狠無比的眼神,我的眼神躲躲閃閃,卻依舊識出了她無聲的脣形,她在對我說三個字。

你等著。

柳旌側對著她,所以沒有看到她的這個脣形,我抿了抿脣,從陳嘉陽的背影別開眼去,沒再把這句話說出來影響柳旌的心情。

那天下午,我和柳旌在醫院的樓梯間坐了好久好久,她和我抱著腿並肩而坐,午後的陽光透過玻璃灑在柳旌的身上,她那張本就姣好的面龐籠上了一層輕渺的光暈,像是一朵氤氳在霧氣裡的花。

她的下巴枕在自己的雙膝上,歪了歪頭,看向我,“你知道麼,陳嘉陽很早很早之前就認識沈眉兼了。”

我怔了一怔。

午後的陽光很軟,也很暖,它們爭先恐後地傾灑在我的身上,讓我疲倦地想要睡著了。

柳旌的聲音很輕,她的臉頰蹭了蹭自己的胳膊,動作慵懶極了,過了一會兒,她淡淡開口,語氣有些漫不經心了,“對陳嘉陽我從來就沒有什麼好感,這你是知道的,可你不知道我為什麼討厭她吧?”

我默然。我不知道,我確實一直都不明白素來熱情待人的柳旌,怎麼會在與陳嘉陽初次相見的時候,就對她產生了那麼濃郁的反感。

我不是沒有問過她,只是她咬緊了牙關,寧死都不肯對我說。

柳旌朝我臉上看了看,金黃色的光線灑在她的眼睫上面,勾勒出一個柔軟的光暈,她微微眯了眯眼盯住我的臉,然後就笑了。

我被她這個突如其來的笑容弄得一愣,然後腦袋就被她輕輕地拍了拍,柳旌在笑。

“許暖遲,你一定不知道,你家沈眉兼……早在幾年前就曾遭遇過過陳氏姊妹花的糖衣炮彈。”

我仔細地想了想,搖搖頭。

“那你就不好奇,為什麼陳嘉陽轉學來的那一天沈眉兼反應那麼奇怪麼?”

我再仔細想了想,又搖了搖頭,“沈眉兼那天好像是在睡覺,我記得我給他講有美女轉來的時候他還罵我花痴來著,可是……這沒什麼奇怪的吧?”

柳旌那張五官精緻的臉上泛起了一絲淡淡的無奈,“沈眉兼是學習好到不得了的好學生,你平時見過他上課睡覺麼?”

我愣了一下,脫口,“那是為什麼?”

“因為,陳嘉陽她在轉學來的前一天,在沈眉兼家的樓下站了整整一夜。”

我不信。

柳旌柳葉一樣的眉毛挑了挑,“她和沈眉兼早就認識,不過是一個有心一個無意罷了,我騎車路過時見到一個女生站在那兒還上前搭訕來著,她說她等沈眉兼,我愣了一下,等到第二天我才知道她就是那位讓大家好奇了很久的新來的同學。”

我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柳旌無力了,“她一轉來就接近你,難道你就不覺得奇怪?好吧,你當時不覺得奇怪沒什麼,現在仔細回想一下,還是沒明白其中有什麼貓膩?”

我抿著嘴脣想了想。

確實,陳嘉陽的確一轉來就對我表示出了很突兀的好感與熱情,我當時只以為她這種洋娃娃一樣的女生思想比較單純,大約是覺得我性子大大咧咧比較容易接近所以才接近我,並沒有多想什麼。

如今仔細回想一下,柳旌說得竟然沒錯。

我咬了咬嘴脣,柳旌就洞若觀火地知道我是想明白了,她剛想開口,口袋裡的手機就震動起來了。

我示意她接電話,隨手掏出了自己的手機,居然有兩條未讀簡訊。

一條來自許涼辰,他說公司有急事,先走了,不能等我從咖啡廳回來了。

另一條,來自搖錢樹,她言簡意賅,只打了六個字,暖暖,你在哪兒。

我想了想,好幾天都沒見搖錢樹了,也許是醫院濃郁的消毒水味道讓我的心智變得有些脆弱,我的鼻子沒來由地酸了酸,扁了扁嘴,把醫院的名字給她發過去了。

我怎麼會想到,那條簡訊,竟然會把我推入無底的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