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一個勺子_二

一個勺子_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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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勺子_二

在小鎮的中心有一個商貿城,在它旁邊有個小攤位,一個老漢擺了一副象棋,輸了五毛,平局二毛五。如果老楊不寫稿就會在那裡下棋,老楊喜歡穿著一雙布鞋,一件發舊的西服,蹬著一輛腳踏車,一下棋就會忘記了回家。

那老漢我很熟悉,沒人的時候就會擺個殘棋,笑眯眯地對我說:來破殘局,這個簡單,贏我給你二元,輸了你給我一元。我就揣著家裡給的買課外書的錢站個半天,每次都輸得一毛錢都沒有。

如此幾次以後,老楊知道了這件事情,就在辦公室裡擺出來殘棋一步一步地破。後來我去找那老漢破殘局才知道他已離開了這個世界,我再也沒有機會贏回我準備買娃娃頭的錢。

不過老楊那天送了我一個禮物,是一個木勺子。他說,這是送你的新年禮物。這個木勺子是在剛到新疆的時候,用一塊雜糧和牧民換的,那時候他特別喜歡這個手工打製的勺子,和他父親哭了三天才換的。

老楊教會我很多課本上沒有的知識。他喜歡問我一些問題,而我總是答非所問。他從不會不耐煩,總是認真地糾正我。

“為什麼牧民怕下完雪回暖?”

“大雪多明媚。”

“因為回暖結冰就沒辦法刨開雪吃草。”

“難怪秋天會打草。”

“為什麼山頂上有堆積的石塊?”

“牧民朝拜用的。”

“因為老鷹會在那裡休息俯視狼群。”

“難怪小鎮狼少。”

“為什麼外蒙古人不吃魚?”

“吐不出刺。”

“因為外蒙古人的風俗是水葬。”

“難怪從外蒙古到小鎮的魚又大又胖還別有味道。”

老楊和我說這些的時候喜歡抽根菸,一臉神奇地告訴我。他最喜歡抽的煙就是一元一盒的紅雪蓮,偶然還會用報紙卷一些莫合煙。他笑著對我說:活得可憐,抽根雪蓮;生活祥和,來根莫合。

老楊會說一口流利的哈薩克語,每天騎著破腳踏車出去採訪,走走停停,寫寫停停。那個如今在電視上感動中國的阿尼帕老人最早就是他寫的報道,那還是1997年。那張報紙至今我還有儲存。

老楊喜歡攝影,他對我說,結婚十五年後買的唯一貴重的東西就是一個相機。老楊的媳婦是糧食局的會計,他們是媒人介紹認識的,老楊每次說到那次見面都會一臉興奮。

老楊見過很多人,但是就看上了這個女孩。那是1981年,那一年還沒有我。老楊說,我有面板病,但是死不了。那女孩回家跟她父親說,那人有面板病。她父親說,死不了。那女孩又去找了醫生問,醫生說,牛皮癬死不了,二十年後研製出了新藥肯定能治好。於是那女孩就嫁給了老楊。

老楊說,她做飯從來沒味道。因為她小時候吃了有毒的野蘿蔔,三個人裡面就她活了下來,但是從那以後就失去了味覺,做飯也就沒有了任何味道。

但老楊說,全世界最好吃的飯就是媳婦做的,哪怕沒有味道。

老楊沒得面板病

之前是部隊上的一個班長,在野外,巴音布魯克的草原上。每次老楊都會給我描繪那裡的美景與生活,一群人在那裡放羊、種田、蓋房子。草原一望無際,只有一些牧民,見面給他們送肉送奶茶,他們就還回去各種蔬菜。

我認識老楊的日子裡,就再也沒有見過他穿短袖,整個夏天無論多熱都是長袖,他說,那是因為一次太累,洗澡劃傷了,就得了這個困惑他一輩子的面板病。我看到他的辦公室櫃子裡全是各種各樣的藥,都是控制面板病的。

不過老楊的媳婦並不在意這個,青河的日子就是那樣簡單,那個年代的愛情也就那麼簡單。三電一彩:手電筒,電視機,電池,一幅彩色的畫,就構成了家的全部。唯一不同的就是院子裡面,家家種不同的菜,老楊的家裡養了幾十只鴿子,他從來也不捨得去吃,把它們趕到天空裡飛翔。老楊的媳婦在家閒餘的時間都會縫製一些鞋墊和毛衣,那鞋墊非常耐磨,在寒冷的地方非常保暖。

小鎮給我留下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冬天的大雪,大喇叭裡響著熟悉的聲音:西伯利亞的冷空氣來了。那感覺就是鬼子要進村一樣。老楊有一個兒子,總會拉著我掃雪,房子上面蓋著厚厚的大雪,我就和老楊的兒子,拿著鐵鍬鏟著房簷上的雪,煙囪裡冒著裊裊炊煙,我們用小身板扛著推雪板,用盡全身力氣推著雪到屋子下面,有時候不小心掉了下來就掉到了雪堆裡,發現不疼,就推幾下跳下去一次,再從梯子上爬上來。感覺時間特別漫長,漫長得就好像院子裡就承載我們所有的生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