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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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八章 海下
第三百三十八章 海下
“難怪……蔣蘭臨走前特意跑來跟我交接協會的工作，還讓我簽署了一份檔案，說如果超過三週以上無法聯絡到我，那麼她會自動獲得代理會長的資格，如果三個月以上無法聯絡到我，那就會自動開始選舉協會會長，並且我名下財產自動轉移。”林會長摸了摸頭髮。語氣有些無奈。
“這已經不只是依依惜別了好麼，這是看著你立好了遺囑啊。”我瞪眼，“副會長這是做好了你回不去的準備啊！”
“反正在他們看來，我們活著的機率很小，這跟其他的遺蹟不一樣，除非我們能把海水抽乾再下墓。”羅飛聳了聳肩，“但是顯然這是不可能的，海墓比一般的遺蹟要危險很多，光是海水壓力就是個問題，現在我們後面還跟了一群虎視眈眈的傢伙。”
我忽然想起了一個問題，“我們的氧氣夠嗎？”
“這個不用擔心，潛水艇裡有最新型的氣體淨化器。還會從海水中分解氧氣供給。”小十回答。
那就好，我鬆了口氣，透過玻璃窗看到外面，黑漆漆的一片，順著往下看去，下面是一片黑暗，黑暗中似乎又什麼。“有沉船。”
“嗯，是大洋號沉船。”小十順口回答。
“這些是從這裡撈上來的嗎？”我看了看眼前的這些石板。
“是的。”小十點點頭，“很奇怪是不是，為什麼大洋號上會有洛族遺蹟的石板，事實上我們也不清楚。”
我沒有多想什麼，搖搖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辛苦了。”
“好了，到達目標地，準備下潛。師弟你小心點，現在開始下潛了。”
“嗯。”我放下手裡的東西，點點頭，緊緊的抓著身邊洛青的胳膊。
“壓力測試第一回。管道壓力300大氣壓，閥門開啟。”
“電路測試第一回！全開關全負荷準備，開。”
“推進力系統試運轉，80%出力！”
“記憶金屬膜通電準備！”
開始做最後的檢測，小十跟曉顯然都是熟手。做的萬無一失。
我盤腿坐在角落裡，旁邊是同樣盤腿而坐的洛青。羅飛已經回到操作檯幫忙。古教授還在研究他那些資料，外界的喧囂沒有打擾到他
除了曉意外的幾個警衛隊的人坐在不遠處，彼此沒有一句話。
一個隊員擦拭著手中的刀，上一道油打磨一道，然後擦拭一遍，反反覆覆。
其實他根本沒必要這麼做的，那柄刀已經很好了，起碼在我看來，應該是有些歷史價值的古刀。或許他只是習慣於這麼做，聽著磨石在刀身上摩擦的聲音，他能漸漸地平靜下來，便如做瑜伽的人聽著山水之聲覺得人和天地合二為一。
周圍安靜的有些詭異，其實我很像開口說點什麼熱鬧一點，但是顯然現在不是熱鬧的時候，周圍壓抑的氣氛已經夠讓人喘不過去來了。
一會兒他們要潛入深海的深淵，那裡不知道有什麼鬼玩意，以我的膽子本該嚇得於腳發涼聲音哆嗦，可我沒想象中那樣害怕，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微冷的麻本的感覺。這路上我始終都有這種感覺，好像魂魄和軀殼分離，有時候身體已經往前走了，魂魄卻還懶懶地在後面沒動；有時候臉上已經笑了起米，心裡卻還是麻木的。大概是控制笑容的衝經已經成功地宣佈獨立了，我分裂為一個活蹦亂跳不愁眉苦臉的彭豪和一個微冷的麻木的葉。他不知道這算不算自己把自己給治癒了。
我想象自己身邊其實坐了另一個自己，微冷麻木，抱著膝蓋眺望著遠處檢測平臺上的燈光，不說一個字。很像說說話，但說什麼呢？事到如今誰又能安慰誰？
我隨手摸了摸口袋裡，只有一部手機和一個打火機，摸出手機把打火機放回去，對著聯絡人列表看了幾秒鐘，在大哥，三哥，四哥，五哥那裡停頓了一下，卻沒有勇氣發出一條簡訊，其實這種時候我想的更多的是二哥，大概想著他在的話，心裡會安定很多。最後打開了微博，把在海上拍的海景發上去一張，忍不住開始打字，“這麼美的風景，要是來旅遊的該多好。”
這時我好像聽到身邊那個微冷麻木的人發出了沒有溫度的笑聲。
要是來旅遊的該多好。
“好了，任務開始。但一切任務中都可能出現意外，我們可能要到達的是個深海極淵，人類歷史上曾到達極洲底部的人不超過10個，所以極淵至今對人類還是個迷，在深海你們可能面對各種各樣意料之外的情況。”林會長深呼吸一口氣，開口沉沉的說道，“出現一點意外，立即上潛，我們還不能折在這裡。
小十鬆開了操縱桿，“檢測快要完成了，你們準備好了麼？羅飛你來替我一下，我還需要幾分鐘去換作戰服。”
“可以，開始吧。”林會長點點頭。
“深度三百米，流速穩定，運轉正常。開始下潛。”羅飛接手了小十的工作，操縱著潛水艇開始下潛。
透過頂部的觀察窗往上看去，最後的燈光袋中在視野的中央，周圍都是藍黑色的海水，一線微光彷彿是從天空裡一口倒扣的井中投射下來的，深潛器如在一口井中下沉，徹底沒入黑暗的那一刻，我忍不住輕輕地打了個寒戰。
忘記在哪裡看過了，極淵是個常特別的地方，8公里厚的海水把那裡和世界隔絕開來，最底部距離地幔不到1公里，層中液態的岩石像火紅的大河一樣奔流，幾乎沒有生命能在那裡存活，那是世界上最孤獨孤獨的角落。但只有跟著深潛器下沉，感覺著上方的光越來越暗，最後黑暗把一切吞噬，才能真正感悟到遠離世界的孤單。他們的旅程只走了1/30的長度，我已經想返航了，太孤單了，讓人忍不住想說點話來溫暖自己。
周圍忽然亮了起來，曉打開了光源。連外部光源都一併打開了，我放下了手中的東西，有些驚訝地看見叫不出名字的銀色小魚排成長隊擦著潛水艇的外殼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