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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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60章
那種感覺,非常古怪,好像猛地被連根拔起,根鬚上連塊土都抖落乾淨。這兩個人——爸爸和媽媽,據親戚們說童年和小學時代都曾經來看望過自己幾次,但自己卻一點點記憶都沒有。難道是這些根本沒有血緣關係的親戚們把自己賣掉了?蕾蓉抓著呼延雲的胳膊,低聲地問:“姥姥呢?我要找姥姥……”
呼延雲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啊……”
這時,媽媽上前對蕾蓉說:“咱們走吧,得趕火車呢。”
“不……我要找我姥姥。”不知道為什麼,蕾蓉一下子就哭了。
有個親戚過來要拉蕾蓉,呼延雲一把開啟他的手,擋在蕾蓉身前怒喝道:“沒聽見麼?我姐姐說要見我姥姥,沒見到之前,誰也別想把她帶走!”
最後解困的還是姥爺,他的眼睛和國字臉膛一樣紅紅的:“蓉蓉啊,你姥姥這幾天找你找不到,累著了,在醫院打點滴呢,一時半會兒趕不回來,你先跟爸媽回蘇州吧,將來有的是機會回來看她呢,好不好?”
“我不!”蕾蓉號啕大哭著,淚水像決口一樣湧出。從小到大,她從來沒有求過別人什麼,現在求他們讓自己見見姥姥,卻沒有人能滿足她這個小小的願望……她突然感到,從小紮在心口的那四個字——“不是親的”,其實根本就是自己騙自己。她有親人,姥姥就是她的親人,在萬東路,在大槐樹下,在蠟燭巷的衚衕裡,那雙溫暖的手牽著她走過了多少灑滿陽光的日子!
然而,現在,她要離開了,卻不能對姥姥說一聲謝謝……
把行李放進出租車的後備箱,和親戚們揮手告別,爸爸和媽媽拉著她坐進車裡。車開動了,轉過街角,蕾蓉向窗外望去,那十幾年來日日相伴的一幕幕景象難道就此訣別麼:紅門灰牆的德壽堂藥店,兒時一生病,姥姥就揹著她去那裡抓藥;新大祥百貨商場,姥姥經常帶她去裡面買橡皮、轉筆刀,商場裡洋溢的竹蓆清香特別醉人;還有大川衚衕,她和小夥伴們總在衚衕口的兩根電線杆下栓起皮筋踩一踩二,現在,那裡空蕩蕩的,只有一個站著的姥姥……
姥姥!
沒錯,那是姥姥,她就那麼站在衚衕口,松樹皮一樣的臉上老淚縱橫,她沒法接受面對面的骨肉分別,所以一直等在這裡,看自己即將遠行的外孫女最後一眼。
蕾蓉的手指死死地摳住車窗,她至今都無法忘記自己從心窩窩裡發出的哭泣,那種哭泣十分嘶啞,殷了血似的。有些離別和死亡根本沒有什麼兩樣,都是剜心剔骨,都是痛徹心扉……
空白。
回憶在剎那間出現了一個斷檔,那是因為眼前連續的街景被一處Space鍵似的空地隔斷了,新大祥百貨商場自從多年前被拆遷後,那片地就一直空著。計程車向南拐進萬東路,姥姥家的屋子沒有開燈,一片漆黑,老爺爺一樣彎著腰的大槐樹不知哪一年被拔掉了,樹坑的位置用水泥填平。再往前是萬東飯店、古都茶莊和中醫院,其間穿插著幾條深深的衚衕,暮色漸深,宛如把它們一俱沉在海底,稀釋成一片性狀模糊且千瘡百孔的沙堡……
又經過了幾條街,市第一醫院就在眼前了。
最近一次來這裡,是幾天前檢視穆紅勇的死亡現場,結果一無所獲,只從一個清潔工的口中聽說:穆紅勇是被一個長著“煞白煞白的臉”的年輕人詛咒而死,自己追蹤到地鐵,目睹了一個孩子被聚眾踩死的慘劇……那時她完全不知道姥姥已經住進這座醫院,更不知道自己還未破解詛咒殺人之謎,就被撤職查辦。
下了計程車,蕾蓉快步走進醫院一樓的急診大廳。燈火通明的大廳擠滿了人,呻吟聲呼喚聲詢問聲責備聲匯成一片,好像在禮堂裡召開一個不知名目的龐大晚宴,可惜“主賓”們大多躺在可移動病**,“侍者”則是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和護士,忙碌不停地穿梭於病床之間,一會兒給這個量量體溫,一會兒看看那個的輸液還差多少,家屬們像搓麻似的一堆一堆盤踞在病床周圍,神情或者焦慮或者麻木,眼睛都是一樣的紅色,不知哭的還是熬的。
蕾蓉一眼就看見了姥姥,她躺在牆角的一張病**,眼睛閉得緊緊的,胖臉蛋已經脫了相,腮幫子都往下陷,嘴角上的一顆痦子顯得格外大。不知是痛楚還是感到無所憑依,她的一隻皮包骨頭的手從被子裡伸出來,抓著床邊一根鐵欄。在她的身邊簇擁著一大家子人,呼延雲正在給她掖被角。
“呼延。”蕾蓉跑了過來,“姥姥怎麼會病成這樣?”
呼延雲抬起頭,娃娃臉上浮現出一絲苦笑,然後低聲告訴她,上個月的一天,姥姥在陽臺上澆花,不知怎麼就滑倒了,然後總說腰疼,一開始大家沒有當回事,後來發現她站都站不起來了,趕緊送到骨科醫院,醫生檢查後說是腰骨裂了,建議打一針骨水泥,因為患者多,約的是上週治療,結果還沒等到治療,姥姥突然就發高燒,昏迷不醒,市第一醫院離家近,就送到這裡,各種檢查做了個遍,醫院說是長期臥床,導致的吸入性肺炎……
近幾年,蕾蓉由於工作忙的緣故,很少去姥姥家,很多在場的親戚都不大認得了。她在呼延雲身邊坐下,把一大堆檢查的單據和結果拿在手中一張一張仔細地看。看完之後一聲長嘆:“怎麼不辦個住院手續呢?老在這裡待著算怎麼回事?這裡病人多,交叉感染不是會更麻煩嗎?”
“都在這裡住了三天了,其他病人住的時間更長呢。”呼延雲說,“我們問過醫院了,說是沒有床位。我瞭解了一下,床位緊張是真的,但不是因為住院患者多,而是原來的住院處壓縮了一半面積,改建成一個什麼‘健康更新中心’……對了姐姐,這幾天你到底出了什麼事?”
蕾蓉低聲把整個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等她講完了,呼延雲沉思良久,才慢慢地說:“姐姐,你給出的線索太少,僅僅是一些片段,我不可能做出什麼推理,但咱倆可以一起分析分析其中的疑點。”
曾經一起長大的弟弟,如今已經是國內著名的推理者了。14歲那年他破獲了第一起凶殺案以後,迄今除了一起“鏡子殺人案”沒有成功偵破,此外無一失手,因而名滿天下。不過近年來,特別是他的好友林香茗出事以後,他很少接案子了。而今他能主動探討案情,實屬難得。
蕾蓉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