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刻：「共鳴」 死亡夢境 在沉睡中遺忘（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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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第五刻：「共鳴」 死亡夢境 在沉睡中遺忘（3）
當盛夏走進公寓大樓的時候，已是傍晚的尾聲，隨著夜色的瀰漫，黑色的幕布悄無聲息地籠罩向全世界。晦暗的走廊
令人不由地萌生出一絲難以言喻的恐懼。
這個場景熟悉極了，與目睹到谷木香自殺現場的那天極為相像，一想到這裡，盛夏禁不住地渾身都打了一個冷戰，她至今猶記得當初那種被驚嚇到幾近崩潰的滋味！
嗒、嗒、嗒……
就在這時，盛夏突然聽見了一陣凝滯而遲緩的腳步聲正在漸漸地向自己靠近。
“誰？”四面是漆黑一片，可惡的是走廊裡的照明燈已經壞掉很久了，四下裡根本就見不到人，但盛夏此刻的直覺卻告訴她自己——除了谷木香之外，絕對不會是別人！
“乘人之危……不可原諒……”一個充滿怨念而又斷斷續續的聲音終於響起。
果然是谷木香的聲音！
已經辨認出對方身份的盛夏在這一刻反而顯得平靜起來，雖然還是看不見來人的模樣，但她還是將視線瞥向了聲音的源頭，然後朗聲地說道：“如果你覺得自己輕易放棄的東西，最後卻被別人撿起用心呵護的這種事情也算是乘人之危的話，那我想我們之間還真是沒有交流的共同語言。”
盛夏一邊朗聲迴應對方，一邊警覺地四處尋找谷木香的身影，然而前後左右空蕩蕩的，什麼都看不到。
她到底在哪裡？！握了握沁出冷汗的手心，盛夏重重地喘息了幾口氣。
“我從來就沒有想過放棄學長！”
一聲近在耳畔的厲聲響起，盛夏猛地抬起頭，只見谷木香竟然凌空浮在天花板上，慘白的臉朝下、充滿血絲的眼睛裡滿是怨氣的陰毒注視著她，“我……我不想放棄的啊……都是……都是她們逼我的！對！都是她們的錯！”
“藉口罷了。”面對著一臉委屈的谷木香，盛夏只是靜靜地注視著對方，然後緩緩地嘆息道：“任何一件事情，如果要找理由的話，都可以名正言順地認為自己沒有錯。只是，那樣的事實，卻是你不容辯解的……”
“事實？”對方顯然有些無法理解盛夏話中的意思。
“是的。事實就是你拋下了所謂‘深愛的學長’，懦弱地選擇了死亡。”盛夏說得毫不留情面，“所以，就算我現在跟關秋彥交往又如何？根本就不關你的事，或者說得再直白些的話，你是最沒有資格對我們的事情指手畫腳的人吧？”
“你找死！”這時的谷木香，突然開始歇斯底里地叫喊起來，“這些全都是骯髒的藉口！藉口！”
說著，在她的右手上不知什麼時候突然出現了一支鋒利地如同刀子一般的筆，銀色的閃光劃破如同幕布般的黑暗。她突兀地從天花板上落下，雙腳騰空一般地站在盛夏的面前。
“這麼做……只能讓你更加逃避……”
可能是意識到反正自己再怎麼慌亂，也是逃不掉的事實，這時候的盛夏反倒是放棄了掙扎的念頭。轉而是希望趁著時日不多的生命，多跟前面偏激的谷木香說上幾句話，就算……是為了關秋彥……
她實在不願意看到谷木香因為怨恨而繼續殺人、在復仇的泥沼中越陷越深的樣子。
這時候的盛夏淡定得連自己都有些意外。
“谷木香，我不會再放人你去殺人，你清醒一點好不好？！造成你自殺事實的，除了‘公主黨’的人以外，也有你自身太過懦弱的原因！這是你不得不承認的事實！”
“閉嘴！你才是最應該去死的人！”聽不進勸告的谷木香，她的怨念終於達到了極致，那隻握著筆的右手，此刻正以飛快的速度，直直地對著盛夏揮舞而去……
“住手！”
千鈞一髮的時刻，黑暗中竟然傳出了第二個急促的聲音，一隻有力的手掌抓住盛夏的手臂，倏地將她往後拉
過去，竟然幫盛夏躲過了幾乎快要觸到脖頸的利器的攻勢。
“關秋彥？！”驚魂未定的盛夏看清在危機之際救下自己的人，驚喜交加地大喊出聲。
“又是你……為什麼，為什麼你要三番五次地救這個女孩？！為什麼你一定要和我作對？！”
谷木香眼中的戾氣在一看到關秋彥的瞬間湮滅了，然而片刻之後，立刻又重新燃燒起來，嫉妒使她發狂。
“這是我的選擇，我會守護她到底。如果你想傷害剩盛夏，那麼先殺死我。”
關秋彥用淡淡的卻不可動搖的聲音說道。
谷木香低垂著頭沉默不語，空氣中漂浮著一股難以言喻的緊張和危機，忽然，伴隨著鳥禽撲打翅膀的聲音，一片白花花的羽毛從天而降，如雨簾一般在谷木香和關秋彥之間隔起一道屏障。
“既然如此，那麼我將會送一個‘禮物’給你這麼拼命保護的女孩。”
當羽毛盡數落下，谷木香已經消失不見了，只留下一個若有似無、淡若遊絲的聲音飄蕩在半空中，久久不肯散去。
“對不起，是我來晚了。”關秋彥轉過身，盛夏在他的臉上看到滿滿的歉意和關切。
“沒關係，這不是你的錯。她早晚會來找我的。”
一想到之前種種驚心動魄，盛夏不由地陷入到了一陣沉思之中。她猛地想起關秋彥與谷木香對峙時說的話，不由得一陣臉紅心跳——
“這是我的選擇，我會守護她到底。如果你想傷害剩盛夏，那麼先殺死我。”
她偷偷瞥著滿臉憂慮的關秋彥，對方顯然沒有察覺到少女心中翻江倒海的變化，兀自沉浸在自責的世界裡：“我也萬萬沒有想到，她竟然會以這種方式出現……是我沒有守護好你，盛夏。”
“這、這怎麼能夠怪你……你、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你怎麼了，忽然變成小結巴了？”說著，關秋彥用手撫在她的額頭上，測試有沒有發熱現象。
盛夏呆若木雞地瞪著他關心、曖昧的小動作，終於脫口而出積壓在心裡的問題。這件事情對她來說比什麼都重要，甚至比谷木香帶來的恐懼感都要嚴重。
“為什麼……為什麼你願意這麼奮不顧身的守護我？在谷木香的面前也那麼理直氣壯的說出口，難道你不怕激怒她嗎？”
“我對你承諾過的，當然要言出必行。”關秋彥突然顯得有些言辭閃爍，極為不自然地別開頭。
“就是說啊，為什麼當初要對我承諾這種事情……”
然後，他像是思索了許久之後，才終於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用一副極其認真的眼神看著盛夏，說道：“當然是因為喜歡你。”
“可是，我們認識的時間不久，感情也不可能會很深啊，值得為我付出和犧牲這麼多嗎？”盛夏突然伸出了雙臂，以炙熱衝動的情緒，緊緊地抱住了關秋彥。
“你以為在雨中相遇，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不是嗎？！”
“當然……盛夏，我從很久以前就開始喜歡你了。”
關秋彥是高一下半學期的時候才剛剛轉入這個學校的，所以說，其實自己在高一的時候，竟然就被這麼優質的男生注意上了？天吶，這實在是太不真實了！
“怎、怎麼可能？！”
“其實……有個祕密，一直沒有告訴你。”這一次，關秋彥的話語認真得甚至有了感情的起伏——與以往的淡定截然不同，盛夏床頭跟前的關秋彥，終於用充滿柔意的聲音打開了兩人之間的話匣子。
“是什麼祕密？”被勾起無限好奇心的盛夏，專注認真地看著他。
“還記得前年聖誕節舞會嗎？就是為高一新生舉辦的舞會，那時你才剛剛進入青流高中，穿著一件純白色的小洋裝參加了舞會。”
“啊……沒錯，沒錯。後來那件裙子被別人不小心潑灑上雞尾酒漬，無論如何也洗不掉，我還可惜了好久呢！你記得倒是相當清楚喲！那時候的舞會王子！”被引領進回憶的盛夏興致勃勃地回憶道，“我敢保證，當時全場的女生都想成為你的舞伴呢！”
“是啊，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子們，一個個為了成為我的舞伴費勁心機，你爭我奪的，差點把舞會變成一個硝煙瀰漫的戰場！”他無奈地搖了搖頭，一副想起來就“心有慼慼焉”的模樣，“女生的世界真是可怕，我還記得當時有人故意將飲料潑灑在自己身上，然後向我哭訴是被另外一個女孩陷害的……心機之詭譎簡直讓人瞠目結舌。”
“哈哈哈……還不都是因為你這個‘罪魁禍首’！”聽得樂不可支的盛夏，點著愁眉苦臉的關秋彥笑道。
“就在那個時候，我看到了你……你看起來和別的女孩那麼不一樣，穿著素淨大方的衣裙，沒有人邀請你跳舞，就安安靜靜地站在角落裡。”沉浸在回憶中的關秋彥，臉上露出一抹甜蜜的笑容，“好像山澗裡的一朵清新的小雛菊，安靜地綻放著。我的目光一下子就被你吸引住了，然後一整夜都無法移開。”
“……”突如其來的表白，讓盛夏一下子屏住了呼吸，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雖然從那時候開始就一直暗戀著你，可是因為怕你無法接受我的另一個身份而一直忍耐著，直到受到谷木香的情書……然後，因為谷木香的事情跟你有了接觸後，我更堅定了自己的眼光沒錯！盛夏，你和其他女孩子完全不一樣。”關秋彥看著盛夏的炙熱目光中充斥著難以描述的情愫，亮晶晶地彷彿蘊藏著最璀璨的星光。然而，在這雙清澈的眼眸注視下，盛夏的神色卻莫名的黯然下來。
“你不要緊張，我只不過是情不自禁表白出自己的心跡罷了，並沒有要求你現在答應什麼。”關秋彥察覺到了她的情緒轉變，可是在他的眼裡，這只不過是盛夏羞澀和不安的表現，連忙體貼的出聲安慰道。
“……嗯。”她默默地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你是我見過得最勇敢、最善良的女孩子。”說到這，關秋彥的臉上泛起了一抹紅暈，他伸出手輕撫著盛夏的臉頰，眼神忽然有一瞬間的迷惑，突然俯下身體吻住了她紅豔豔的嘴脣。
“你？！”毫無防備的盛夏猛地低下頭，這個蜻蜓點水般的吻給她的內心造成了巨大的漣漪，羞赧地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對、對不起……我……”關秋彥顯然也被自己的“情不自禁”嚇到了，傻乎乎地抓了抓頭髮，引得盛夏撲哧一笑，誰能想象到完美無缺的校園情人竟然也會有這麼憨直、可愛的一面？
“沒關係的……”盛夏心頭一暖，下意識地走上前，將頭枕在了關秋彥的胸前，“反正，一切都過去了……”
然而，一切並沒有過去。
回到家以後，盛夏在臥室的書桌上開啟那本谷木香的日記下意識地翻閱著，驀地，以前沒有的日記終於出現了，在最後一頁空白紙上，沒有日期，沒有時間，只有一句最簡單的話——
去死！
啊……該來的終於來了！
盛夏緊張地抱住日記本，目光深邃地看著這最後一篇簡短卻怨念十足的日記。
她知道這是谷木香送來的“禮物”——她的下一個目標一定是自己！在沒有任何“死亡時間”的提示下，她將會被谷木香殺死，萬劫不復……
然而，盛夏並沒有任何的驚慌失措。確實到了一對一解決問題的時刻了，盛夏咬著嘴脣突然做出一個決定：她甚至不打算將這件事情告訴任何人，而選擇獨自面對谷木香！
有些問題，永遠都只有自己才能尋到解決的方式！慢慢冷靜下頭腦的盛夏，眼神也變得更加堅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