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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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地道
第三十章 地道
“動！”
只這一聲吼，我就明顯感覺到那唐刀陷入了脖子的肉裡。撤步而退，刀勢尚未停歇。我把頭一仰，只覺那唐刀擦著我的下巴、鼻子、頭皮就過去，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當此時，甬道里突然就暗了下來。我知道是孫苗關上了兩隻手電，急忙往側猛打出一拳，也不知打到族長身體何處，但覺他有了後退，急忙起身，憑著記憶衝到前面。
行到六七步，伸手探去，就握住了一隻手，尚自覺得那是孫苗，便扯著就走。心裡稍稍定下，我順便喊了一聲：“快走！”
這當然是對江、苗二人說的。兩人在這黑暗中，也不知究竟能不能逃掉。身後突然響起來族長的笑聲，並有：“哈哈，小子，你跑不掉的！”
笑你大爺！我這不就跑掉了？說些屁話！
剛才給孫苗的眼神手勢，其實就是讓她聽我號子，然後關上手電，如此雖然不能保證逃脫，總還是能製造機會。
其間險而險之，但凡我兩人有一個反應稍慢，必定功虧一簣。所幸成功離了那族長，而孫苗也同我一道跑了這十七八步。
十七八步外，是我目測的那洞口的距離，有這樣一個地方，想來應是通向別處所在。
手摸著牆壁，多走了一步半，真摸到了一處裂口。我拉著孫苗進去，又走了一會兒，才停下來。
稍出了口氣，心臟還跳動得厲害。那唐刀在族長手裡，簡直跟長了眼似的，怎麼甩也甩不掉。
到此，我便對孫苗說：“小苗，開燈，我們從這裡走！”
然而並沒有等到回答。我心裡一頓，難道剛才抓錯了人？
但手裡稍稍用力，卻發現是空空蕩蕩，竟什麼也沒有！
靠！剛才抓住了一個人的手，這個我幾乎肯定，但他孃的手呢？怎麼突然就沒了！
呼吸聲尚在徘徊，但聽不到第二個人的聲音，我忍不住就是一愕，難道我什麼也沒抓到？剛才僅僅是自己的錯覺？
但想法一落，正前方莫名有笑聲傳來：“呵呵…”
這是個女人的笑聲，聽著飄忽不定，似乎在很遠處，可由這笑聲，又有一絲冷氣吹到我臉上，那這人必定在我近旁！
只是這聲音陌生，既不是孫苗，也不是江蘇影，我不禁退了一步，喊道：“誰！”
前方卻就此寂靜，完全沒有了半點聲響。
我兀自心裡一跳，不明白究竟是何道理。但剛才前方肯定有人，我就伸手探去，摸了一圈，空無一物，再繞半圈，竟碰上了一團柔軟！
這東西冰冰涼涼，觸到指尖，但覺手指發痛，肯定不是人！
我禁不住就跳腳後退，在這黑暗裡什麼也看不到，當然就生了恐慌，便喝罵道：“什麼東西！”
然而沒有回答。
心裡跳得厲害，這一番下來，我只感覺全身血液都在加速流動，當是嚇了好大一跳。
只是前方仍然寂靜，我就感覺到一股壓抑感直壓過來。
他孃的，難不成真有鬼？
四年前的事雖然詭異，但我還不能確定那到底是真是假。而現在我的感知都還清晰，決計沒有混沌，剛才的一切，必定不是假的！這不是假的，那又該如何解釋？
我自心驚思索，便不知過了多久。遙遙的，突然聽到前面傳來一陣腳步聲。這空寂之中的那點聲音，絕對聽得人頭皮發麻。我忍不住就又喝道：“誰！”
一個女聲從遠處就飄過來了：“方舟！你在哪兒？”
是孫苗，這我可聽得清楚，絕不會錯！便急忙喊：“在這兒！你快過來！”
按往常，我肯定不會這麼急迫，只是剛才被弄得心驚膽戰，也實在忍不住想快些見到個人。
孫苗在遠處應了一聲，那腳步就越來越響，慢慢就看到有光傳來了！
只是再讓人想不通的事又冒了出來。剛才明明聽到聲音在前，那燈光卻是從左邊來的。藉著一點昏沉光線，視覺終於稍微恢復，看去，前面哪裡有什麼路，那分明就是一塊黝黑石壁！
而我自己，此時也牢牢貼在石壁上，卻沒有半點知覺。
妹的，又怎麼回事兒？我他娘貼牆上幹嘛？
急忙離了那牆，孫苗此時就已經到了近前。黑暗中她的臉很是模糊，但聽得到稍重的喘息，想必是跑來的。而我自己，那臉肯定慘白！便是現在見了孫苗，都還有些心神不定。
或是見我沉默，孫苗就問：“怎麼了？”
我出一口氣，暫時還不敢確定剛才是怎麼一檔子事兒，就搖搖頭，沒有回答。
孫苗也不糾纏，又問：“剛才太黑，他們兩個就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我摸著牆往前走了大概百多步，都沒敢開手電。”
百多步？
我就問她：“難道你沒發現壁上的石洞？”
孫苗皺眉，片刻又說：“這一路都是牆，絕對沒有側洞！”
他孃的怎麼沒有？如果沒有，剛才我又進了哪裡？
復而又問：“你是直行到了這裡？”
孫苗應是。
我就倒吸了一口氣，剛才肯定生了什麼事，以致我視線有了偏差，說不定連我的感知都有了偏差，大概只有如此，才能解釋之前種種。
再出一口氣。現在還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江、苗二人的失散不知是好是壞，但也只有任他們自求多福了，我便再問孫苗：“現在這種情況，你覺得該怎麼辦？”
孫苗垂著手電，光落在地上，便道：“如果現在後退，肯定會遇到那族長，但是前行，他也遲早會追上來。這裡應該只有一條道，我們必須得快些到達裡面。你不是要殺了陰神嗎？這正是一個好機會！”
孫苗的想法大概和我差不多，她之前就說過，陰神一死，所有借它力量的人也會死，族長肯定在這其中，屆時只需再有些動作便可完成老五的交代，當是皆大歡喜。
然而真能如自己想的這般簡單嗎？
我就對孫苗說：“只能如此，必須抓緊！”
互相點了下頭，便齊齊往著甬道深處走去了。現在孫苗是鐵定會幫我對付陰神，我也不再拒絕，知曉拒絕無用！
有了光，雖然仍自模糊，但行走速度已然不慢。前行數十步，甬道內更顯潮溼，頂上有水滴，“嗒嗒”直往下落。空氣寂靜，內裡顯得沉悶。一路無話，就更讓人繃緊了心神。
“噗！”
不知何處突來一聲響，直讓我心裡一跳。停下步子，向著身後孫苗望了望，見她也在看我，我就知道她也聽到了那聲音。
腦海裡復又想起之前的事，我便告訴孫苗：“過去時記得小心，這裡面很不對勁兒。”
孫苗“嗯”了一聲。
再進五六步，手電的光直射而去，卻空蕩一片，什麼也沒有。孫苗大概也覺到古怪，沉吟道：“不要管這些了，快些走！”
又進十數步，那手電昏沉的光搖得一搖，我突然就看到前面閃過一隻腿，那是女人的腿，那是藍潔！
心神一震之餘，我急忙對孫苗喊道：“快過去！”
繼而撒開步子就跑，過得一會兒，孫苗似乎落在了後面，那燈光愈見模糊，視線也隨之暗淡下來。
我只能停下。孫苗從後面跑來，復自喘著粗氣，另對著我問：“你跑這麼快，到底看到了什麼？”
正要回答，眼角餘光又看到前面有個什麼物件正在晃動。我急忙奪下孫苗拿著的手電，照射過去，那隻腿又從手電範圍裡消失，一下子就入到那黑暗之處了！
我哪裡有心情和孫苗解釋，只說：“快追！”然後就不管孫苗，朝著那隻腿追了上去。
藍潔在這種地方肯定很是危險，而且剛才距離本就不遠，她肯定聽得到我的聲音，然而即便如此，她還是沒有停下。為什麼不停下？難道是被人脅迫？難道是族長？
念頭至此，我更是不敢放鬆，腳下又加快了速度。
孫苗在我身後大喊：“方舟！快停下！停下！”
孫苗！對，還有孫苗。
我恍然驚覺，即便要去救藍潔，也不該把孫苗丟下。便慢了下來，一面催促孫苗道：“快些，再晚怕要出事兒！”
稍微慢了慢，孫苗很快就追上來了，只是累得厲害，對她的身體素質來說，這就很不應該。
我沒在意這些，又想加快速度，孫苗卻牢牢拉住我，逼得我停下，復而問：“你告訴我，到底看到了什麼！”
心裡正是慌亂，我真沒有心情多解釋，帶著孫苗就往前走，一面說：“藍潔，是藍潔，她說不定被族長拿住了，我們快些去救她！”
我轉頭看著前面，孫苗就大喊道：“停下！藍潔怎麼會在這裡？藍潔不可能在這裡？”
我聽得心裡一頓。是啊，藍潔不是和老五在一起嗎？怎麼會莫名其妙跑到這地道里來了？難道是老五也來了？嗯，說不定就是這個道理！
再看孫苗，她還是抓著我，沒有半點放開的意思，一股怒氣由此從心底橫生而出，我忍不住對孫苗喝道：“怎麼不可能！你就是不願意去救藍潔對不對？你不去我去！快些放開！”
我一把甩開孫苗的手，尚且看到她滿面愕然，似不可置信。但覺她沒有絲毫要動的意思，我更不想和她呆在一起，轉身就要離開。
孫苗在此時突然喝道：“方舟！老孫，老孫就是你現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