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三章 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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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一十三章 意冷
第兩百一十三章 意冷
對於我的話，木清雨只是笑了笑，笑得很灑脫，她大概已經看透生死了。這個女孩子，經歷了太多事情，或許她已經有些心灰意冷。
其實她說的沒有錯，帶著最美的風景，帶著家人的愛死去，已經是很多人都奢求不到的，那有什麼不好呢？
不過前提是已經沒有辦法再活下去，木清雨並不是必須死，她已經有救了。活著不好嗎？我不願意再多說什麼，或許等到她完全好起來，她也能夠想通吧。
正是這時候，我聽到了外面傳來開門的聲音，已經有人來了。我站在門口，我看到老太君直接走了進來。她看了我一眼，她沒有多說什麼。
我看到老太君臉上洋溢著喜悅，那是遮掩不住的喜悅，我知道她已經發現了大堂裡面的黃泉碧落，她肯定也知道木清雨有救了。
如果是之前，或許我會開心，到現在我開心不起來，因為我已經知道了老太君臉上喜悅的源頭，那並不是單純的因為木清雨的生命得以延續的喜悅，那還夾帶著木府可以因為木清雨的康復而上升一個臺階的喜悅。
想到聖母，我一下子就沉默下來，我突然想到了一件嚴重的事情，那是一件讓人糾結的事情。如果說，聖母給木清雨的並不是什麼簡單的詛咒，而是聖母力量的傳承，那麼，我殺了聖母，木清雨會不會就此死去呢？
她才剛剛有了活著的希望，我就要再一次剝奪她的生命，雖然我可能做不到，但是萬一呢，我殺了聖母，萬一木清雨也死了呢，萬一木清雨真的是繼承了聖母的力量呢？
一瞬間，我就感覺到自己腦子裡空白一片。在桂樓村的時候，我沒有辦法，我也沒有下手。桂樓村的村民，已經變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他們活著也得不到世人的認可，他們死了，或許是一個好的歸宿。
可是木清雨呢，木清雨又該如何，她就該死嗎？我不知道，我想不清楚，我感覺自己腦子裡一片混亂，剛才才清醒一點的腦子，一下又變得混亂了，我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對聖母下手。
因為我知道的太少，所以我才會如此，如果我知曉聖母的一切手段，我或許就不會如此了。我感覺到很難受，莫名的難受，我心裡的迷茫，讓我又開始否定自己，我不你胳膊自己為什麼要否定自己。
我現在沒有更好的選擇，我只能捏死了拳頭，可是我沒有感覺到半點的輕鬆，因為我的身體沒有感覺，我現在的舉動也不能夠讓我發洩。我暗自苦笑起來，我只能夠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聽到屋裡傳來了木清雨的聲音，她說：“祖母，你來了？”
老太君罕見的出了笑聲，她說：“清兒，你有救了！”
木清雨瞬間沉默，她半晌都沒有開口。老太君或許發現了不對，她就問：“清兒，怎麼了，難道你不開心？”
我聽到木清雨勉強的聲音，或許她還在勉強地笑著，她說：“沒有，我就是沒有反應過來。祖母，你說的，我有救了，是什麼意思？”
老太君聽起來心情很不錯，她說：“清兒，你肯定想不到，我們家族費了那麼多心力，甚至不惜和李家張家周旋也想要得到的黃泉碧落，在今天早上，竟然莫名其妙出現在了我們的院裡。那兩株神藥我已經讓人請神醫來檢查過了，確定沒有問題，而且藥效肯定能夠治好你，清兒，你說，這難道不是大好事嗎！”
木清雨必然是想不到的，我聽到她的笑聲，她的聲音本來就很無力，現在聽到，就更有些蒼白，那是絕望的蒼白，我忍不住在心裡嘆息了一聲。
我聽到木清雨說：“是這樣嗎？那可真是好事。祖母，這件事我父親和哥哥知道了嗎？他們應該快要回來了吧？”
老太君先前才說過木清雨的父親哥哥正在回來的路上，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忘記了自己曾今說過的話，竟然就說：“放心，清兒，我已經派人送出了書信，相信他們很快就能接到，而且你十八歲生日在即，他們也想不到你會突然復發，否則肯定早就回來了！”
我聽到木清雨笑了笑，她沒有說話。本來一個人都準備好了，要帶著自己最美好的回憶而死去可是老天好像突然給她來了一個玩笑，讓他活了下來，但是活下來之後面對的是什麼呢，是親人的欺騙，是親人十幾年來的謊言。這種情況，如何不讓人心冷。
可是，我真的做錯了嗎，我想要證明自己，這是個錯誤，但是，我又何嘗沒有要保住木清雨性命的想法，我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因為錯的，或許是這個世界，或許是人內心的慾望。
這本來就是一個殘酷的世界，木清雨十八年一直在這個小院子裡，或許她還沒能夠完全理解世界的殘酷，就算是親人，有時候也不會是真正對你好。
我不是不知道，我只是不願意去想。如果給我選擇，我寧願自己也是生活在自己的幻想裡，幻想多麼美好，幻想裡有著自己想要的一切，有些自己想得到的一切，任何人，任何事都是可以的，都是真心真意對待自己的，這是人的追求，或許，這也是人內心裡的的渴望，與慾望。
慾望本來就是人不可缺少的東西，並沒有什麼可值得討論的。我只是在感慨著木清雨的命運，她已經遍體傷痕了，就算她活下來，哀莫大於心死，她真的可以活下來嗎？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好死不如賴活著。
我自己也是一個經歷了很多事情的人啊。在我大學以前的記憶，好像已經被抹除了一樣，我根本就記不得，在我的記憶裡，我沒有過多少快樂的時間，我的生活，就是在無數的磨難裡面進行，我不知道那是好是壞。
直到現在，我也有自己不願意回想的事情，回想起來，我就會感覺到自己的悲哀，我感覺到自己的生活一片沉重。
以前或許還都是自己能夠承受的沉重，但是現在，我越來越感覺到這種沉重難以忍受了。如果我只是一個木偶，或許我不會有這麼多想法，可惜我不是，如果我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人，我也絕對不會有這麼多想法，可惜我不是。
我忍不住在心裡為自己哀痛起來，我沒有辦法阻止那沉重的蔓延。
木清雨和老太君還在房間裡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她們說什麼我已經不在意了，我現在的腦子很亂，思緒很亂，我必須要想清楚自己究竟應該怎麼處理這件事，我必須要讓自己的決心堅定下去。
如果我這一次沒有走出來，我肯定是要廢了，我還談什麼報仇，還談什麼生活。我現在唯一想不通的，就是在聖母和木清雨之間如何取捨。
木清雨本來也和我沒有關係啊，可是我放不下，我心裡底線又開始作怪，我不忍心傷害一個無辜人，尤其是，這個人在我心裡還留下了一道痕跡。
可是，木清雨的痕跡比不上孫苗在我心裡留下的痕跡，我如果不報仇，等到我死去，我都沒有臉去見孫苗，如果我不報仇，等到後來藍潔問起，我根本就沒有辦法回答。
難道我是一個懦弱的人？不可能，我絕對不是，我不是懦弱的人，我肯定能夠，下定決心的，我肯定能夠做出決定的。
我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我要保持一個清醒的頭腦，只有頭腦清醒了，我才能夠想清楚這些事。
我思緒清晰後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老太君的話，她說：“好了，清兒，你先休息一下，神醫已經在準備了，再過一個時辰，我們就過來，徹底只好你的病！”
我聽到木清雨蒼白的笑聲，她說：“好的，祖母，你先去吧，我會好好休息的。”
老太君不再說話，不多時，她就從木清雨的房間裡面走了出來，我看到老太君臉上還是那欣喜的笑容，遮掩不住的笑容，我沒有說什麼，實際上，我沒有想過和她說話，我只是站在一旁。老太君好像沒有看到我一樣，匆匆就出了院子。
看著老太君離開的背影，我莫名感覺到有些可笑，為了她所謂的親情而覺得可笑，就算她真的帶著救治木清雨的心思又如何呢，那已經不是單純的心思了，不單純，總是不能夠讓人感覺到舒服的。
這時候，屋子裡面又傳來了木清雨的聲音，她說：“方舟，我知道你就在外面，你進來吧，我有話跟你說。”
我沒有猶豫，我掀開簾子就走進了木清雨的房間裡，我看到木清雨躺在**，她顯得很憔悴，就算剛才她依然狀態不好，但是她還是開懷的，她的臉也不是很憔悴的。
突然之間，木清雨就好像變了一個人。有時候，就一句話也可以改變一個人，沒有人能夠忽視一句話的作用，就好像，有些人可以為了一句話殺人，有些人可以為了一句話而做出什麼影響一輩子的決定和事情，這並沒有什麼稀奇的。
木清雨因為老太君的一句話也變了，變額額憔悴，變得慘淡，變得心如死灰，變得有些冰冷。
每個人啊，總是有不能接受的事情，我有，木清雨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