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枝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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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枝節
第二十一章 枝節
孫苗慢慢睜開眼來，或許是察覺到身前有人，下意識就要動手。我急忙一把將她的手抓住，喊道：“別慌，是我！”
孫苗看我一眼，長出了一口氣，坐起來說：“原來是你，我還以為是那幾個漢子。”
她說的應該是外邊躺著那幾個，我就告訴她：“他們已經暈過去了，我們快些走吧。”
孫苗稍露疑惑，問：“他們怎麼會暈倒？”
我把剛才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當然，老五的部分略去。不是不相信孫苗，那是老五和我之間的交易，既然是交易，對我們來說，本就不允許外人隨便插手。
孫苗聽後還有些愣，估計沒想到我能把那六個人全部制服，回過神來，就問我：“不是有十個人嗎？”
看來這所謂的九個力士和老五都露過面了。我就告訴她，進來時就只剩六個了，老六說另外四人已經被族長叫走。孫苗便不再言語，不清楚她相信我說的話沒有。
輕輕搖了搖藍潔，她也悠悠醒來。一見我，像見到久違的親人，抱著我就痛哭。我不知如何勸慰，便示意孫苗，讓她過來。好一會兒之後，藍潔才止住哭聲。或許察覺到舉動太過，她離了我就紅了臉。
我帶著她們一路往外，在之前的道上又看到老四。藍潔見了血，大概想起之前大巴的胖子，嚇得鑽進孫苗懷裡。
我想了想，就把心一狠，掏出一把匕首來。孫苗不明所以，問我要做什麼。我告訴她：這些人如果醒過來，肯定會告訴那村子裡的族長，到時候族長派人來攔阻我們，就不好離開，所以要免除後患。
這話是個託辭，主要還是不想讓村長知道我和老五的交易。畢竟送孫苗二人離開這裡之後，我肯定還是要回來的，萬一他們有了防備，定然會多生許多事情。
孫苗急忙告訴我：“這些人體質特殊，暈過去之後會變成重度昏迷，沒有三五天醒不過來的，所以你不用擔心。”
我還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兒。雖然好奇孫苗如何知曉，但反正這兩天她表現出來的異數太多，也不差這一件。當下就點點頭，這樣正好，三天時間，完全足夠我辦事了。
既然沒有威脅，老四也算保住了一條命。我不再多留，帶她們出了這地牢。在草叢裡把兩人的包都拿出來背好，我看了看還睡在不遠處的柱子，也不管他，直接就離了這裡。
一路尋到個隱蔽所在，我讓孫苗和藍潔先休息一下，自己跑到稍遠處打了兩隻兔子，剝下皮，撿上乾柴，這才回去。
把兔子烤好，分給兩人吃了。大概是從昨天開始一直就沒有吃飯，對於沒什麼味道的兔子，藍潔竟也吃得滿手油膩。吃完後，她不好意思地對我笑了笑，我也回她一個笑。
此時已至黃昏，我一面著急送孫苗藍潔離開，另一面也擔心村裡的追兵，就說再歇息一下我們就趁著天黑走吧。
哪知孫苗卻搖頭說：“暫時還不用擔心，那些人沒那麼急著追過來。”
我不知是何道理，就問為什麼。
孫苗又說：“其實你來之前沒多久，有兩個人闖了進來，只是打不過那幾個漢子，很快就被抓住。我只聽到說他們要把那兩人帶回村，想來另外四個人，就是送他們回去了吧。我和藍潔也是在那之後，又餓又累，實在受不了，才睡了過去。這種祭拜其實一個人就足夠，所以他們還不至於非抓到我們不可。”
原來她也知道祭拜，是老妖小妖說的？假若不是，那孫苗是不是也知道陰神的事？還有孫苗口中所謂的“它”，到現在我也沒弄懂那是什麼。
只是聽到又有兩個人被抓，我不禁心裡一愣。該不會是江蘇影和苗子期吧！
於是便向孫苗問那兩人的長相舉動。孫苗說來人是一男一女，那個男的被抓了還開各種玩笑，有些滑稽。女的長得漂亮，五官精緻，被抓了也見不到慌張。
聽到此處，我哪裡還能不知道那兩人就是江蘇影和苗子期。
這兩個人，真的是不知好歹，我已經告訴他們繞遠一點兒離開這裡了，沒想到，柱子幾個沒找到他們，他們卻被力士給抓了去。
原本還以為只需要悄悄進入祠堂暗道，然後把陰神的牙齒帶出來就是，現在卻橫生了枝節。
孫苗大概見我臉色不對，就問：“怎麼了，你認識他們？”
我搖搖頭：“不算太熟，但也不想看他們送死。”
孫苗點頭，繼續說：“如果你想救他們的話，也不是不可能，只不過需要一些準備。”
我想了想，還是問她要準備些什麼。
孫苗就說：“那村子裡有一具陰神，是我們最需要在意的，雖然陰神自身發揮不出多大的力量，但它能夠把自己的力量轉嫁給別人。這些人跟不好對付，只有用樟樹油灌進他們嘴裡，才能把他們制住。”
她果然知道陰神！老妖小妖都只叫它大仙。
我沒有多問，孫苗所說那些人，應該是指老四幾個。這些人確實很難對付，雖然我可以一對一單挑，但從老五那裡又聽到族長更有厲害之處，所以孫苗的話，我是記在了心上，只是不知道香樟油有什麼奇特之處。
想了想，我又問：“昨天的事也全是陰神做的？”
孫苗看著我，似有考慮，接著說：“是，但也有人作怪！”
大概想到了昨天那場景，藍潔身子忍不住顫了顫，然後又問：“苗姐，那個陰神是什麼東西？”
這問題一出，我便也看著孫苗，很希望她給個合理的回答。孫苗卻只是搖搖頭，說不知，不清楚她是真不知還是故意隱瞞著什麼。
既然如此，我就只能向孫苗說起關於桂樓村的種種古怪，比如家家戶戶緊閉的大門，所有人虛弱的體質，當然還有老妖小妖兩個人。
我沒說如何處置他們的，怕藍潔受不了。孫苗聽完之後，就問我：“你說祭拜要明天舉行對吧？”
我點頭，問：“是，怎麼了？”
孫苗就說：“如果這樣，我們最好明天再去救人。祭拜之日，往往是陰神力量最弱的時候，只要陰神的力量不足，那借助它力量的人肯定也會受到影響。”
我默默把這一點記下來，告訴孫苗：“現在還需要把藍潔安置好。”孫苗的能力不必多說，但藍潔肯定是不能和我們一道的。
藍潔就看了我一眼，面露怖色，所幸她沒有小女子的姿態，並沒有在這一點上和我們爭論。
我就繼續問孫苗：“除了香樟油，還有什麼要準備嗎？”
孫苗問我有多少刀，我把包開啟，她望了一眼就搖頭：“太短，一定要去弄長刀，不然威力不夠。”
看她的樣子，儼然是要下殺手，這不禁讓我皺了皺眉。孫苗大概看了到我的表情，就說：“你覺得他們不該殺？”
我不知如何回答，這個村的人著實可恨，但他們的生死，好像也不該我來決定。
孫苗就繼續說了：“我知道你不願對普通人下手，可你看那村子，裡面有普通人嗎？”
她不待我說話，又講下去，“你知道祭拜是為了什麼？是為了給陰神恢復力量！陰神只有吃人，才能變得強大！你以為你說的神液又是什麼東西？那就是活人的血凝結出來的！那些人，從小就喝人血，已經停不下來，到後面，甚至還會變得不人不鬼。你說的小妖，不就是個例子嗎？難道這就是你認為的普通人？”
她的話說得我無法回答。陰神吃人我知道，可後面的，是第一次聽說。還有小妖，我只以為他是特例，但按孫苗的意思，那村裡所有人都會變成那副模樣，迷癮，醜陋，然後不得不給陰神送去祭品！真是這樣，他們還哪裡算得了人？
藍潔聽此，登時顫了一顫，繼而扶著胸口，就要倒下。
孫苗把她扶住。
我看著孫苗。到這時候，我才從她身上看到一點以前的影子。冷靜、雷厲、果決，這才是她。假若不是老孫死了，假若不是遇到我，她又哪裡會表現出些許孱弱的姿態。
仔細想想，其實孫苗並沒有說錯。這世上，誰人可以不死，只為了自己的生而幹出人神共憤的事情，已經天理不容。何況，自我答應老五的那一刻起，就註定要和他們成為敵人。對敵人留情，就是對自己殘忍。我不會給自己留下威脅。
想罷，心思豁然開朗。
我就告訴孫苗說：“這裡偏僻，我們把藍潔安置在哪裡比較好？又去哪裡去弄刀和樟樹油？”
這個地方早已經偏離了原來的道路，如果走遠一些，應該還上得了大路。只是上了大路之後還不清楚多久才可以找到合適的地方，藍潔一個人，又是女子，總是危險的。
長刀和香樟油這種東西，一般要在城鎮之中才找得到。弄到這些東西，又能不能在明夜之前趕回來，也需要考慮。
孫苗大概也想到了，沉思片刻，始終沒有給個回答。
正值兩難沉默之際，突然聽到樹林中遙遙傳來一聲長笑：“哈哈，小子，你好像遇到問題了啊。”